《风月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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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连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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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看来我是真的要被撂在这擂台上了……
远远的,墨上邪站起身,冲我递来一个会意的笑,提剑上步。
我稍稍安心了些,忽的眼前一乱,一道黑影袭上擂台,遮住了墨上邪的影子,我怔了怔,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凌少商将剑背在身后,额前一缕发在风中飘动,让后方幽暗的眼变得模糊,我辨不清其中意味。
“让在下来领教一下姑娘的剑法。”他拱了拱手,笑了。
我握了握手里的剑,被他笑的心中忐忑,虽被龙湘调理过内息,但并未真正的试过手,此刻倒也胜负无定。
“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定然会怜香惜玉。”他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神色暧昧。
我被腻的不轻,却沉着性子按兵不动,凌少商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却渐渐的焦灼起来。
眨眼间,凌少商背后的剑已划出一个半圆抖出,朝着我的胸口刺来,他的剑梢一急一缓,纹理奇异,且剑动之声高低不齐宛若埙吹之声,宫商角徵羽,动人心魄。
剑的路子来的不俗,带着奇异的乐曲的律动感,我不敢妄自出招,提气后掠,手肘处一阵轻微刺痛,血丝飘出,凌少商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撩开,只是那音律之声还在胸前涤荡,我这才发现他那埙吹之声颇为迷惑人心。
我侧身一闪,暗道他一虚一实我何不也一虚一实,丹田处一股微凉的内息兵分两路,我脚下用力一蹬自凌少商头顶空翻而过,掠向兵器架,在那管家的目瞪口呆中,我探手拿起了“洛神”。
双剑一错,清脆声袅袅,一紫一白,仿佛两个绝色巾帼。
我扬眉望着凌少商,挑衅。
“这剑算是借给姑娘了。”凌少商愣了一愣,启唇笑道:“与姑娘的风姿极佩。”
“少罗嗦!接招吧!”洛神腾出一尺紫烟,迎头笼去,凌少商轻蔑一笑,埙音凌冽的破开洛神的域,气势汹汹杀来。
“铮”一声,紫烟外展开银芒,正面一格,那埙音沙哑,凌少商也怔了怔。
然后我却不给他停息的机会,经过历练的内息澎湃如满月时的潮汐,随着呼吸起伏间规律的递送,洛神和帝女织成一片云锦,宛若莲华般将凌少商包围,一层一层,重重绽放。
他层层突围,埙声大起,只守难攻,突然他大喝一声,剑光大涨破开最后一层束缚,他的剑猛击在洛神尚未消散的魅影上,洛神被击飞了出去,他激动的笑出了声,但很快他的笑声渐渐僵硬,因为“帝女”静静的横在他的咽喉处。
我双手握着剑柄,贴在他耳畔无声冷笑:“你输了。”
收了剑,我欲下台,忽然他暗地里抓住了我的手臂,猛地将我拉近身畔。
“秦风月。”他忽然开口,哑声笑道:“从了我吧。”
“你找死!”我勃然。
“呵,你不会不从我的。”他笑的诡异:“昨晚,我已经向秦栩提亲了。”
我浑身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
“你看,我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说明他秦栩不反对。”他似乎十分享受我的神色。
“你胡说!”我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似乎已经被掏空:“我爹不可能同意的!绝对不可能!”
“因为他喜欢你?”凌少商诡谲的冷笑:“你们父女俩之间的不伦情,简直令人作呕。”
我觉得心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绞的稀烂,那一腔熔浆般的情愫竟然被人这样评说,可是似乎又不是假的……
原来我对秦栩的竟然是……他是我爹!他是我爹啊!
“我不嫌弃你已经很不错了。”凌少商道:“怎么样?选一选吧。要不嫁给我,要不我让你们父女俩都身败名裂!”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我的手腕在颤抖。
“别犹豫了,你没得选不是么?”凌少商幽幽笑道:“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乖乖的。”
“你做梦。”我一字一句的说:“我最恨被人威胁,永远不要想威胁我!”
他瞳孔因为惶恐骤然间紧缩,我手腕逆转,帝女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咽喉。
“弓箭手!”凌少商嘶声大吼,声音因为惊恐变了形,与此同时他不住的后退。
擂台下立起十几个弓箭手,将偌大一个台子围了起来,似是早有预谋,锋锐的羽箭齐齐瞄准了我,在凌少商的一声令下,箭无虚发。
刹那间台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望着我被淹没在一场箭雨之中。
一袭紫衣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入擂台,蓦地带过我的腰肢凌空旋转,他身周的气流似是形成了一座屏障,那些羽箭击在上面纷纷弹回,散乱落地。秦栩一手护在我脑后,一手搂住我的腰,良久站定。
他猛地拂袖,长袍猎猎,顾盼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凌少商跌坐在几步之远处,目光空洞。
“我要杀了你!”我气红了眼。
秦栩用力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动弹,我扭头愤怒的看他,见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俨然是警告。
“你们父女两个之间行苟且之事!有违伦常!”凌少商扯着嗓子大吼:“各位都看见了!”
“你放手我要杀了他!”我冲着秦栩大喊。
“你冷静一点!”秦栩蹙眉说:“你不能伤他!”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被刺伤,心里的脓血流遍全身:“你答应他了是不是!你真的答应他了是不是!”
“我……”
“秦栩!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知道都是我一厢情愿。”那种痛感仿佛泰山崩裂,我使劲摇头:“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哪怕我不做你的女儿也好,但是你不要把我送给其他人好不好!”
“秦风月!”秦栩倏地大吼。
我傻傻的望着他,只觉得眼眶里渗出浓烈的伤感,化作滚热的泪濡湿了脸颊。
“大家都听见了!秦家这对狗男女!被我发现了丑事,还妄图杀我灭口!”凌少商愈加得意:“在场的各位,你们现在都知道了!你们都将成为秦栩灭口的对象!但是这样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啊!”
“嗖”一声,秦栩指尖探出的光影,骤然间穿透了凌少商的喉咙,血流了出来,他疯狂的声音半途中指,他的嘴唇还在蠕动,却发不出一声,随着血越流越多,他笨拙的倒下去,不动了。
“哥——”台下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凌少音不知何时冲上了擂台,抱住昏迷的凌少商泪如雨下:“哥你醒醒!哥你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你不过是可怜了这个被秦栩抛弃的女人罢了,你做错了什么!”
人群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绝色女子,她的面容同秦栩极是相似,但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淀着暗泽。
“我是秦栩的私生女。”她面无表情的说:“但是他□了我。”

我颤手指着她:“你不是他女儿,你是易容的!”
“易容?”秦宓嗤笑了一声,递出匕首:“你来,若是你能从我脸上切出面具,我当自刎当场。”
“诸位都看见了!”凌少音泣声道:“秦栩是有前科的,我哥哥不过是倾心于嫂子,且同情于嫂子的遭遇,便要遭到秦栩的报复!”
“杀了秦栩!”
“灭了琼华谷!”
“烧死狗男女!”
……
我觉得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回头望着秦栩的眼。
“你骗我。”
“其实……”他漠然叹息:“我……”
“你骗我!”我听不进其他:“你是不是骗我?”
他闭上眼,没有否认,俊朗的面容仿佛镜花水月,触碰不到。
“看来这次是我错了。”他说着不相干的词句,轻轻笑了。
“你真可怕。”我轻轻推开他,只觉得陌生。
“上!”台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已有人挥剑扑上,我躲闪不及,只觉得两手臂被人一带,腾空数尺越过人群上方,飞快的逃离。
那一袭紫衣渐渐淹没在人海,化作一汪浮世泡影。

我被项昆仑和墨上邪带到了开封城外,站定,项昆仑道:“上邪,我把她交给你了。”
“放心。”墨上邪郑重道:“师父你呢?”
“我得回去看看,琼华谷的状况恐怕不妙。”项昆仑蹙眉道:“你们小心。”

我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些斩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化作无数荆棘,刺伤了我,刺伤了许多人。
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秦栩,他城府的一面,他冷酷的一面,还有他……
他对我到底算什么?和秦宓一样么?呵,豢养了我十七年,最终拿我当泄欲的工具么?
他还不喜欢工具有自主的心啊,所以对于我的主动他厌弃,嫌恶,想将我送人。
但是我却还爱上他了,那样不能自拔的爱上他了。
凌少商说的没错,多么肮脏而卑贱的爱。
我蓦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虐的够不够。。。目测不够。




29

29、尾声 。。。 
 
 
回想十七年的过往,如过眼云烟。
无论是何时何处的记忆,都有秦栩的身影。即便在没有记忆的时候,听闻温朔长老提及的旧事里,亦有秦栩。
我自小没有娘,在哺乳期时便哭的格外厉害,那时曲水建议秦栩应该去找一个乳娘,但秦栩不肯。
他似乎在这方面有着分外奇怪的执着,听闻塞外牧民家养牦牛的乳汁可以喂养婴儿,他孤身前往塞外,在猎猎黄沙中立足三天,方才感动了牧民。
我是一个喝牛乳长大的孩子,打小便浸在不同寻常的尊贵之中。长到三四岁仍喜欢坐在秦栩的膝上嬉笑,我不知道秦栩有多少面,但在我面前他永远有温柔的一面,我喜欢闹喜欢吵,他亦从不着恼,我不知道他身为一派之长身负了多少责任,但每日他都会腾出时间陪我。不知有多少个黄昏,幼年的我挥舞着小小的手臂围绕着石桌打转,牙牙说着一些幼稚而没有实质意义的词句,他总是坐在一张石凳上托腮,带着温柔的笑聆听,不厌其烦。我粘着他撒娇,他将我抱在怀里,任由我卷着他披散的发丝,步入安眠。
他是爹,亦是娘,不管是什么,都嵌在我生命最重要的位置。
我曾一连三天没有见到他,便哭闹不停,负气一溜烟跑出了练溪河,在两棵芭蕉下躲了两天有余,那两天我看蝶舞蛙鸣,看日升月落,好不自在,待到回去的时候,发现四大护法急疯了,原因不是因为我消失了足足两日,而是因为秦栩。秦栩应付着叫嚣上门的仇家,三天不眠不休,后发现我失踪了,二话不说出门寻找,他甚至忘记了派遣其他人,往常运筹帷幄的手段在此刻消失殆尽,他似乎只是个因为遗失了珍爱而乱了阵脚的孩子。四大护法也根本插不上话,他们从没见过临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秦栩如此失态过。
当秦栩孤身回到空华殿时,望见我的一瞬间,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脆弱。
那一丝脆弱几乎撼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那一瞬间,秦栩高高在上犹如神祇一样的外表分崩离析,他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望着他疲惫苍白的脸,超拔的美丽似乎要化作一缕轻烟消散,我忽的觉得心酸,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伸手抱住了我,深深的呼吸着,仿佛拥住了整个世界。
我又何尝不是?
我总是害怕美好的他,温柔的他什么时候会离开,如今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这些东西根本,从未存在过。
我人生以来的十七年,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呢?
“我们暂且住在这里,等待师父的消息吧。”墨上邪推开崭新的阁楼的门,转身对我说。
我望着他高价买的这套楼阁,暗暗叹息,现在江湖上风声鹤唳,那一日凌少商的惨状向人们递送了一个讯息:所有知晓秦栩父女乱伦之事的人都将被灭口。在场人人都为之变色,现在与琼华谷有关的人和事都将成为众矢之的,秦栩与秦风月尤是。
项昆仑没有回来,约莫是忙的不能抽身,墨上邪与我同行,细心照料我,我觉得心中一团乱麻,但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要忍住。
若是想安定的活下去,就要斩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纵然万般不舍。
“从现在开始。”我立在原地,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了面孔,笼出一汪阴影,有如枯槁的人心:“没有秦风月了。”
“你说什么?”墨上邪讶然。
“我叫楚烬。”我默了片刻说。
地老天荒离人恨,寸断琼枝,化作相思烬。
“对了,这栋楼的钱我会还你。”我通体打量着这间屋子。
“其实不用……”
“我会还。”我生硬地打断了他:“我不想欠任何人。”
欠了若是还不了,会内疚一生的。
墨上邪望了我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从身后取出一物。
“我猜你会需要这个。”他说。
我茫然回首,瞳子里映出他手中的银色面具熠熠发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才不会说,欢脱结束了。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慢热啊!




30

30、一 楚烬 。。。 
 
 
杜逢春的脖子上油腻腻糊了一层冷汗,他忍不住想哆嗦,每哆嗦一下,脖子就会在利刃上擦出一条血痕。
他不敢动,却又不受控制的发抖,简直生不如死。
而不远处,窗台上坐着的白衣人正以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拂过紫色的剑刃,眼神迷离。
他只觉得胆寒,那半边银色的面具狰狞冷酷,露出的另小半边脸却如青山绿水般清雅秀丽,这一阴一阳的面孔带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惶恐,更是致命的吸引力。
被绑缚的部位开始僵硬麻木,剑却精准的架在他的脖子上,纹丝不动。
“想清楚了没有?”白衣人微微一笑:“要命还是要钱?”
“要命……”杜逢春咬咬牙说。
“那就行。”白衣人轻巧的跳下窗台,缓步走到他面前弯腰笑道:“我的规矩是,先交钱后交命。”
“钱就在……”杜逢春的两腮抽搐了一下,眼珠子朝某个方向鼓了鼓:“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
“那么多钱,能全放一个抽屉里?”白衣人挑了挑秀气的眉,弯下腰笑的诡谲:“你当我傻么。”
“银,银票。”
“唔,姑且信你一回。”白衣人拍了拍杜逢春的脸:“少给我玩儿花样。”
说罢,他转身走到檀木雕花的精致柜子前,用剑猛地将柜子洞穿。
“嗖嗖”几声,有漆黑的小镖从中射出,白衣人凌空翻过,身影鬼魅的移到了杜逢春身后,脚下一勾,那绑缚他的椅子飞快挪动,杜逢春的脖子在横架的剑刃上重重擦过,鲜血飞溅,他肥胖的身体完整的挡在白衣人面前,做了那毒镖的靶子。
杜逢春死的很惨,脖子被切了大半,由于剧毒,身上的肤色也很差。
白衣人冷冷的取下了剑。
她手中执两把袖剑,一紫一白,好看的紧。
这是大半年来的第六十个单子,不过目标显然是棘手了些,令人厌烦。
在一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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