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忠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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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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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尤其讨厌。
只是一瞬,他便又进了一个更加温暖的地方,还有一股清新的香气。勉力的睁眼,他看到了宽敞的就像堂屋的车厢,自己被放在车厢的软蹋上,身上裹着一袭火红色的皮裘,三皇兄正坐在身侧,擦着他口边的秽物。
狄螭赶忙向里侧移动了一下身体,避开皇兄的碰触,“脏,晦气。”他很小声的说着,氤氲墨眸望着狄凨,苍白唇边一抹温柔笑意。
狄凨英俊又傲气的眸子眯了眯,没有坚持的将手上丝绢递给狄螭,坐到另一边的软蹋上,温声说,“我却总觉得,你干净的就像城北仙井里的水。”
“仙井水好凉。难怪螭儿总觉得冷。”狄螭轻笑了一声。看了看手中沾了污渍的丝帕,也不知是不是该还了给三哥。
“你拿着吧。德丫头给送我的,我不得意,干脆给你了。”
狄螭闻言更加为难,低头愧疚道,“袁小姐给三皇兄的订情之物,却被螭儿弄脏了……”
狄凨挑窗帘吩咐马车前行,才笑着睨狄螭,“小五弟已经懂得什么叫订情物了?”
狄螭轻轻点头。
狄凨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说,“五弟就是聪明。”
狄螭听着狄凨的语气,只觉心里一凉。余光偷觑三哥面上表情带着一丝阴郁,他不敢再看,只低头抚着身上狐裘。三皇兄的马车甚好,即便在这颠簸的路上,也仍旧算平稳。火红的皮毛,随着那轻轻的摇摆,尖端好似火焰般舞动。
“这是……赤舌裘?”狄螭讶然。
“噢?五弟认得?”
“在书上看到过……”
“五弟见闻真是广博。”
三哥这话是夸奖,可敏感早熟的他却能从这话语中,察觉到非同寻常的气息。尤其是听了四哥那一番话,他心里更是明白了父皇和几位哥哥一直以来在防备着他什么。他忽然不禁会想,自己的短命未尝不是好事,给他一个理由,可以说服亲人们他的无害。
第二十四章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三)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的上了穿越频道的首图,所以这周会努力更新。。。
阿魔已经好久没有无存稿更新的经历了。。。T。T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
“总是病着,正经的书读不进去,只好看些杂学。”狄螭轻声说。
狄凨皱眉打量着狄螭。武承帝曾道这孩子天降神才,其他人却常道五皇子不过是个胆小的病秧子。狄凨与旁人不同,他虽不觉这孩子有什么神才,却相信被那一代明君总是抱在膝头喜爱的,定然不是俗物。
他很想知道,一个如此小的孩子,竟然能让那一代明君如此喜爱,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如果他能学会,继承皇位就有望了。
“后面的车马上有不少书,送你在别院解闷。”狄凨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道。
“谢皇兄。”狄螭惊喜的抬头,墨眸漉漉的望着兄长。
无论三哥的态度如何,心里又存着怎样的目的,他是唯一来送别的亲人,还给自己准备了这温暖的车马,这礼物。最重要的,三哥竟不嫌他,亲手抱了他。自太医诊了他命不久长,除了武承帝,就没有亲人再抱过他了。抱个活死人,那是很不吉的。
狄凨因为狄螭那样的眼神,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适之感。强自定了定神,他柔和了声音微笑道,“赤舌裘可暖和?也一并送了你吧。”
“这怎么可以?赤舌裘是袁大人家的传家宝。”
“反正也扔在府库里等着生虫。还不如拿来给我小五弟暖身。”狄凨勾了嘴角,“何况,五弟模样生的如此俊,将来袁大人说不定把那德丫头许给你。这赤舌裘就做了嫁妆,提前送你了。”
“袁小姐喜欢三皇兄……”狄螭茫然道。
狄凨斜倚在榻上,单手支额,无聊的看着窗外,“那又如何?表哥表妹的,甚是无聊。与其那样,我宁可娶乌家小姐。泰丞虽不是什么掌大权的职位,却是世代忠良,无论哪一朝都备受器重。娶了乌家小姐……”
狄凨说到这里,忽地停住,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心里的这些算计,怎么竟然会说了出口给这小五弟听?!这本是不该说给任何人知道的盘算。
狄螭见狄凨神色阴郁的看着自己,小手用力的按了按疼痛的心口,才声音微弱道,“袁丞相是三皇兄舅父,遇事定然要帮三皇兄,可能亲上加亲总是好的。相比起来,乌家遇大事,一向只问四国江山百姓,不问人情。只怕,对三皇兄未必有助力。”
狄凨双眸精光四射,瞪着对面那瘦小的孩子。他才多大?却将这朝中情势看得如此分明。几句话间,将厉害分析的精辟,更是将狄凨没有遮掩却也从不曾表明的野心点了出来。
“五弟说的真真在理。”狄凨欺近孩子苍白如纸的小脸,“可皇家的人,是不能将这样的真话说出口的。”说着,伸指轻点了下狄螭的胸口,“这里明白,是权术。说出口来,是粗鄙。”见狄螭咬唇低头悄悄揉着心口,狄凨犹豫了一下,忽道,“不过,说给三哥听没关系。”
狄螭微愣,停了手上动作,虽只片刻,却仍痛得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可是想吐?”狄凨低声问着,伸手到暗格里取了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两排十二个,青黑晶亮的梅子。他伸手捡了一颗出来,递到狄螭口边,“来,吃一颗。”
狄螭抬头看着狄凨眸中的温柔,颤抖了小嘴轻轻的含了那梅子,只觉眸子里一阵发热。酸甜中带着一阵清香,他似乎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据说止舟车晕吐有奇效,特意寻了来给你。”
“谢谢三皇兄……”
狄凨潇洒的挥了挥手,变戏法般的又取了个小碗出来,放在狄螭小鼻子底下,“要不要尝尝这个?”
青花瓷碗中,粉红色若落英般的冰雪,美丽不可芳物。
狄螭愣愣问,“这是什么?”
“甜冰。”狄凨回答,脸上有着哄孩子的宠溺,“天虽冷了,这车里可真热。”
狄螭腼腆愧疚道,“螭儿畏寒,委屈三哥了。”
狄凨耸肩,舀了一匙甜冰送到嘴里,闭目微笑,“若非如此,可没了理由吃这好东西。五弟身子不好,连带着父皇对我的膳食管制都罗唆的紧。”
狄螭抿唇浅笑,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羡慕,“那是因父皇对三皇兄极为爱护器重的缘故。”
狄凨挑眉,缓缓睁了眸子,斜睨狄螭,“你真的不想尝尝?人间美味啊。皇妹每次见我吃,都要争抢半晌。”
狄螭摇头,“谢三皇兄赏赐。螭儿身子不好。陈太医言,寒物是大忌。若真因贪嘴犯起病来,脏了三皇兄的马车,螭儿可要无地自容了。”
狄凨敛眸吃着碗中的甜冰,掩饰着心中油然的警惕和敌意。如此稚儿,不仅将局势看得分明,更是克己自制到让许多成人都自愧弗如。今日的计划,究竟该继续自己本意的拉拢,还是该依母妃的意思铲除?
狄螭见狄凨不语,轻声道歉,闭目靠在车厢上歇了一忽儿,才又道,“三皇兄,这赤舌裘是袁丞相送你的?”
狄凨冷哼,“怎么就抓着这事不放了?他才不会给我,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他那燥脾气,要这性属烈火的东西何用?还不如偷来给我小五弟暖身。”说着,收了瓷碗,竟伸手将狄螭冰冷的小脚握在掌中,轻轻的搓暖。“这一路上有了它,你总能少受点苦。”
“三皇兄!”狄螭惶然,不知所措的想将脚收回来,却被狄凨拽住不放。抬眼偷觑狄凨面上温柔神色,狄螭只觉喉咙一阵发紧,咬唇道,“螭儿不要。三皇兄赶紧还回去。”
“还回去做什么?”狄凨轻嗤。
狄螭皱眉,“三皇兄既然将来要做个圣明君主,今日怎可做不告而取的勾当?若是让人知道了,恐于大业有损。”
狄凨见狄螭那认真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手上用力,将狄螭拽了过来,揽在怀里,“三哥的大业有损不是正好?螭儿趁机成就大业。”
狄螭没注意狄凨在说什么。他全部身心都在那拥着他的怀抱上。原来人的体温,这样暖。比赤舌裘还要暖。
“若是先皇再多活十年,那皇位定然是你的。不要说我,连父皇都没份!”狄凨的语调忽地冷了下来。
狄螭闻言猛的清醒,悄悄的往狄凨怀里靠了靠,淡淡道,“皇兄何出此言?”
“人人都知道。不过是没人将真话说出来罢了。”
“隔代传位?皇祖父最后虽……可他一生为国为民,怎会有那样害四国动荡不平的荒谬想法?螭儿道,那只是有野心之人捏造了坏我狄家和睦的阴谋。”
狄凨闻言眸中一抹怒色,掌上用力紧紧的握着狄螭的小脚,“你是在说我?”
狄螭轻叹,小手用力的抱着手炉抵着心口,不答反倒,“十年。便是先皇能活转过来,螭儿却未必活得了那么久。此一别当是再无相见之日,皇兄可以放心。”
“五弟,你真当我是这样的人?”狄凨幽冷道,“今日是来送你赴黄泉的?”
握着他脚的手掌此时已是沁凉。狄螭望着狄凨眸中倔强傲然背后飘忽的一抹神色,忽的揪紧了心。将手炉放在一旁,狄螭轻喘着用瞬间便冰冷的小手握住了狄凨的指掌,“三哥,如你所见,螭儿没有帝王之资,身体不好,性子也不好。莫要再疑螭儿了,可好?”
狄凨微愣,只觉那双冰冷小手碰触皮肤,便如甜冰触了舌尖般舒服。可也只是片刻,他便甩开狄螭的小小手脚,冷笑,“父皇怕你,我却不怕。无论武承帝想隔代传位给你是谣传还是真意,这皇位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活着时尚且如此,死后更是无稽之谈!”
狄螭沉默片刻,跪坐起身,重又拉回狄凨的手,“三哥,螭儿此去,真没想着回来。”
狄凨双眉紧蹙,用力甩着狄螭的小手,大声道,“你怎地总是这样没出息?!太医道你身子不好,易早殇。可也道若是好好调养,当活得过而立之年!大好光阴,有用之身,你便只天天想着自己命不久长,日日等死?!”
第二十四章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四)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
“恐怕只有三哥当螭儿这病体是有用之身吧?”狄螭紧紧抓着狄凨不放,苍白的小脸上,清澈的眸子弯弯的,淡色的唇勾着温柔的弧度,“螭儿真无以为报。若是借三哥吉言,螭儿能长大,便在南部二州重农耕、轻赋税、修路造田。皇兄成就大业时,螭儿便在那里为三哥的江山守一方安宁。”
狄凨愕然与那小小的孩子相对半晌,心底有种怪异的微颤。忽然有些悔恨,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悔恨什么。片刻过后才回神,微笑道,“权术,螭儿学的很快,很好。”
狄螭氤氲墨眸望着狄凨眼底的冷淡和轻蔑,放开了细瘦的小手,倒卧在榻上,抱了暖炉,将身体缩成一团,闭目低声道,“螭儿不喜皇家权术,只想做个说真话的粗鄙之人,只可惜这皇城里没人信真话……合该去别院那山水乡野之间啊……”
兄弟两个都没有再说话,狄螭口中梅子早已化了,只一缕酸甜清香,让他默默回味。痛的恍惚之间,只觉有人将他用赤舌裘裹紧,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抚。
不久又觉马车停了下来,狄凨语音低缓的吩咐,“立储的事情快有眉目了,我不能远离皇城,只能送到这里。这一路上你好好照顾五皇子。”停顿片刻,“德丫头……记得将你爹的赤舌裘带回来。此事你办的很好。你回来我便求父皇让咱们两个订亲。”
那之后便再没了记忆,只余一片漆黑和寒冷。
廖远看陈非在那里没完没了的摇头,再看贵和不停的抹着眼泪,心头一把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化成灰烬了。
那一向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帝王,此时便在榻上不省人事,口唇一片青白,越发清减的身体好似风中落叶般,饶是房内闷热的像火炉,身上盖着层层的锦被,似乎仍是冷得发抖。
“主子。”廖远声音嘶哑的在狄螭耳边唤着,“可听得见学生?”
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扰动了那雪白俊颜上两抹好似不祥的阴影。被陈非拉着诊脉的手忽的抽动了一下,帝王的眉宇顿时现出一种众人从未曾见过的神情。虽只是轻簇出眉心一线,却让人觉得他已是忧心如焚般。
片刻,便没人再怀疑这帝王在忧心了。只见他身子颤抖的更加猛烈,口中一痕血丝外涌,任廖远擦红了自己半个袍袖,也不断绝。吓得众人顾不得各自身份,对着纹平帝一通哀唤。
饶是如此,却没人知道这帝王在急什么。四国一直动荡,内忧外患,帝王日日忧心,谁知到底是哪件。转念一想,那样的忧心,帝王从不曾外露,至多不过在他敛眸的瞬间,能看出他未出口的轻叹。究竟什么,能让这帝王着急成这样?!
廖远一把把没什么大用的陈太医推到一旁,伸手护住帝王心脉,却觉那心跳得如此的急,急得似乎要跃出了胸膛,却又如此的无力,无力的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你到底又在烦恼些什么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挂念?!世间万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廖远哽咽斥骂。
狄螭却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劝告,那焦急的神色愈发明显,手指不停的抽搐着。
“皇上是要什么东西?”贵和终究是跟了纹平帝这么久,灵光一现道。
只见那榻上的人似是轻轻松了口气,手指却仍在不停抽动。
确实是在要东西。可这天下的东西这么多,谁知道这皇上要哪件?!
廖远简直要急得疯癫,大骂道,“别告诉我你要折子!你……”说到此处,话音却嘎然而止,盯着地上滚落的一物,俊目一片血红。
贵和此时也看见了无名簪,“噗通”跪地,小心的捡起来,呜呜的哭着捧到廖远面前。
廖远恨恨咬牙,挥手将那簪子打落在地,“人都走了,要这簪子何用?!”
陈非与那帝妃皆是极熟,却隐约猜到一二,哑声长叹,“廖先生……老臣看着皇上长大……”停顿了片刻,手指用力的揪着颌下胡须,“这孩子这么多年来,何尝为自己求过什么?已到了此时……若非是到了此时……唉……无论皇上要什么,都顺了他吧。”说罢,负手踉跄到窗前,背对众人,老泪纵横,“何苦?何苦啊……”
廖远闻言颓然跪在狄螭榻前,含泪将那无名簪拾起,放到帝王掌心,抓着他消瘦的手掌,让那五指紧紧的拢住簪子。伸了指尖徒劳的抹着帝王唇边的血痕,“在这儿了。莫要再心焦。在这儿,你掌心……”
只见那榻上的男人似是愣了一下,便平静了下来,唇边甚至有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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