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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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媚九小姐-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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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我叫萧十七,是你的义父,也是你师傅。”
“师傅,我是从哪里来的?”萧十八抓着头皮笑了笑,又说:“我……”
萧十七沉下脸,冷声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以后不能对任何人笑,更不许对我笑,明白吗?身上的伤好了,就去打柴、做饭、还要练功。”
纯净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萧十七阴沉冷漠的脸,他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好好看清你自己。”萧十七递给他一面镜子,说:“永远记住你这张脸。”
他接过镜子,看着镜子中那张年少俊朗的脸,感觉陌生又熟悉。他好象在梦中,迷糊到无法醒来,他对梦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包括他自己。可镜子中那张脸他越看越觉得熟悉,看到萧十七,他才知道,这张脸跟萧十七一模一样。
几间木屋位于一片空地中间,四面高山林立,草木葱宠,两条清澈的浅溪环绕木屋,静静流淌。两座高山之间劈出一条几尺长的狭谷,通向山外的世界。
天蒙蒙一亮,萧十八就起来,先把萧十七教的武功剑法练习一遍,再静坐调息一刻钟,就开始准备一天的饭食。除了做饭,他还要挑水洗衣、烧水泡茶,伺候萧十七。隔三差五就要上山砍柴、挖野菜,有时候也打些野味、捞些鱼虾。
萧十七除了教他武功剑法,还教他读者写字,给他讲一些浅显的道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好象一个初生的婴孩,萧十七教他的东西和他在山谷里的见闻慢慢充斥脑海。萧十七不苟言笑,除了必说的话语,多数时候都很沉默。
有时候,萧十七看着一面山坐一整天,沉默不语,脸上布满忧郁哀思。这时候,萧十八就会敛眉静气,偷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山谷里只住着他们两个人,偶尔萧十七的朋友也会来,给他带来外面的物品,说起外面的世界。他呆呆地听着,有时候也会有憧憬和想像。萧十七每个月都要离开山谷几天,但从不带他出去,回来之后,会跟他说说外面的事。
狭谷深长幽远,闲瑕时,他会坐在狭谷的出口,静静遥望,却没有走出去的想法。他不敢离开这里,就象一个年幼的孩子不敢离开家园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纯净的少年长成翩翩男儿。他面容俊朗、身材健美、四胶颀长。萧十七不喜欢他笑,习惯成自然,他的脸总是冷漠到没有表情。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纯净幽然,明亮如珠,没有一丝一缕的杂质。
“你来山谷几年了?”
萧十八看着萧十七,茫然摇头,山中无甲子,焉知岁月长。他知道日升日落、草青草黄、天寒天暖、雨雪风霜,却从来没有年的概念。
萧十七微微摇头,又问:“自来到山谷,你没有限制地吃过几回肉包子了?”
“五、五回。”
“你来山谷五年了,知道你自己多大了吗?”
原来,没有限制,都吃多少就吃多少肉包子的那天是过年,吃一次、过一年。
他伸出手指,反复比划了几次,结结巴巴地说:“十、十、十八。”
他叫萧十八,十八岁,他觉得很巧,轻声笑了笑,怕萧十七训他,赶紧捂住嘴。萧十七没有制止他,仰头看天,轻声长叹,满脸落漠凄凉。
“离开这里吧!”
“去哪?”
“到大山外面去,我也要离开。”
萧十八想了想,问:“师傅,大山外面什么样?我们去大山外面做什么?”
“大山外面什么样,不只要靠你的眼睛去看,还在靠你的心去看。到了大山外面,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师傅,我不想走,我害怕。”
萧十七怔了一会儿,没说话,进到木屋,收拾了一些物品。出来之后,丢给萧十八一个钱袋、一只水壶、一个包袱,他自己也留了一套。没等萧十八说话,他就拿出火石,微纵声长笑,点着火,很快,几间木屋没入火海之中。
“师傅,你要去哪?”
“西楚灭了国,我要去看看,寻找一位故人。”
“我去哪?”
“天下很大,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也要看你的缘份。”
跟在萧十七身后,走进狭谷,他一步三回头,看着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的木屋,他喉咙发堵,鼻腔酸涩,眼角滚出泪珠,热热地流过脸颊,打湿衣衫。
他会哭,他心里酸楚,他尝试了悲伤的情绪,山谷五年,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木屋化为废墟,他没有退路,又不知前路在何方。没有五年相伴的师傅在身边,他不知道每一步该怎么走,无尽的恐惧袭来,他想放声嚎哭。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明白吗?”
他擦去眼角的泪珠,轻声哽咽,重重点头,说:“明白。”
“不只要明白,还要记住。”
两个走出狭谷,沿着山间坎珂的羊肠小路走了两天两夜,来到山脚下一条大道。又沿着大路走了十几里,来到村镇外面的三岔路口。
“这个岔路口往西可以到西楚,往东、往北都去南日皇朝地界。我要去西楚,你往东或往北走。记住,不要跟别人说起我,萧十七已经在世上消失了。”
说完,萧十七大步向西,萧十八茫然犹豫,跟在萧十七身后,慢步向西。
“不许跟着我,听到没有?”萧十七语气阴森寒厉。
“师傅……”
“不许叫我师傅。”萧十七突然转身,逼近萧十八,冰冷怒视,森凉出语,说:“我本来想杀你,因为我一直想杀你的父亲,他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毁了我的一生。本应父债子偿,一念之仁,我没杀你,不要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父亲对于他来说只是写在书中的字,他没有概念,更对自己的父亲毫无印象。他在山谷里,只知道萧十七是师傅,还有萧十七几个朋友,对其他人一无所知。
师傅要弃他而去,而且态度坚决,这对于他来说相当于年幼无知就被父母赶出家门。他不只满腹委屈、悲伤难过,更惊慌失措、懵懂恐惧。
他茫然看着向东和向北的路,不知该走哪一条,甚至该迈哪一条腿。看到萧十七走出了一段路,他犹豫片刻,又轻脚慢步跟上去,保持了十几步的距离。
萧十七转过身,没看他不舍的神情,突然腾空跃起,重重出手,一掌打在他胸部。他踉跄倒退了十几步远,倒在地上,胸口翻江倒海,呕出一口鲜血。萧十七冷哼一声,弹了弹手,大步向西走去,背影绝决,没有片刻停留。
萧十八拄着地面坐直身体,运气调息,他伤得不重,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动弹。他茫然地看着萧十七的身影淡出视线,孤苦伶竹的感觉袭上心头,迅速包围了他,泪水滑然而落。他呆呆地看着,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跟上去。
过了好半天,他的身体才能动,他抓着小树站起来,跌跌撞撞来到路边,坐到树底下休息,睁大眼睛看着过往的行人。他想跟过路的人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他祈盼着有人问他一句。可是,他等了好久,也没人理他。
在他简单的思维里,能跟他说话的人,就能带他走,跟他一起生活。他在岔路坐了两天两夜,吃光了干粮,喝干了水,饥渴难忍,他选择了行人最多的一条路,跟着人群向前走。不敢靠近,也不敢远离,他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慌。
一路上,他边走边挖路边的野菜充饥,走了几个时辰,来到一座青灰的城门前。守卫城门的士兵严加盘查搜身之后,才放人群进城,他混在人群里进了城。
热腾腾、香啧啧、白花花的肉包子摆在笼屉里,落日的余辉映衬着伙计揽客的笑脸,在萧十八眼中绘成绝美的图画,他欣喜若狂。
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肉包子,他两三口就吃进一个,一口气吃掉十来个,咽得他直打嗝。小二很热情,给他端来一碗蔬菜蛋花汤,又给他泡着一壶滚烫的粗茶。他喝完汤,摸着肚子,没有饱腹的感觉,还接着吃。
四周围起一圈看他吃包子的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象在看一个怪物。
吃够十八个包子,又喝了一壶热茶,他感觉肚子饱胀,才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松了一口气。外面的世界也不错,有吃不完的包子,随时都可以过年。
“客官,该结账了,包子、蛋汤、热茶一共五百文。”
萧十八呆呆地看着伙计,好半天才明白,他听萧十七的朋友说过,外面的吃食要用银子买。离开山谷之前,萧十七给了他钱袋,里面有银子。可现在,他身上只有一把剑、一只水壶,一个包袱,钱袋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没……”
“什么?你没银子?你想吃霸王餐呀?”
伙计扭住萧十八,刚要用力拉扯他,他轻轻挥手,伙计摇晃着倒退几步,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呼救。店里有几个伙计拿着木棍冲出来,吆五喝六、气势汹汹地冲他比划。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议论声更大,伙计摆开阵势,要跟他打架。
看着各式各样的人,听着嘈杂喧哗的说话声,强烈的恐惧情绪淹没了他,他缩在椅子里,很想哭。这样喧闹的场景他好象见过,只是一想就头痛欲裂。
“他欠你们多少钱?”
清脆的问话如莺声婉转,娇柔纤美的身影映入眼帘,清风吹起淡绿色的纱裙,迤逦飘舞,好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袭温柔点亮苍茫的暮色。
萧十八睁大眼睛,眼底洋溢着惊喜,透着洁白丝薄的面纱,他隐约看到一张清澈绝美的脸,一双明净清亮的眼睛露于纱外,浅含淡淡的忧郁伤情。
“五、五百文。”
“锦瑟,付他们银子。”
接过银子,伙计千恩万谢,对萧十八也客气起来。人群的目光由萧十八转到女子身上,静静看着,没人敢张口议论,连呼吸都轻浅了许多。
绿衣女子看了萧十八一眼,转身要走,人群自动分开,两个婢女前面开路,护卫她左右。萧十八怔了一会儿,快步跟上,始终跟她们保持几步的距离。他害怕跟得太近,她们会毫不留情地驱赶他离开,他会再次面临无处可去。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我……”
绿衣女子淡然一笑,问:“你从何处来?要去哪里?”
萧十八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从天上来,要跟着你们。”
“呵呵,主子,这人是不是傻呀?”
另一婢女扫了萧十八一眼,低声说:“他可能是装的?有人派他跟踪我们。”
绿衣女人慢慢走近萧十八,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萧十八,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浅绿,把手给我。”
萧十八怔了一下,慢慢抬起手,看着浅绿,眼底荡漾着笑意。浅绿微微一笑,纤纤玉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眼角流露淡淡的笑容,透着浓重的伤怀和悲情。
“你的脑子是不是受过重创?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没、没……”
浅绿放开他的手,轻声说:“萧十八,你若是无处可去,就跟我们走吧!我们也无处可去,几个人一路同行,还可以相互照应。”
萧十八重重点头,眼底充溢着泪花,有人肯跟他一起了,他不再伶仃一人,不再害怕。他呆呆发笑,很想抱起浅绿,表示内心无尽的兴奋。他的手伸到浅绿香肩一旁,快要触到她的肌肤时,又不敢动了,抱浅绿的想法也消失了。
“我们要去哪里?”
“四海飘零,无家可归。”
浅绿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总有淡淡的水雾萦绕,却没有泪水滴落。她时常看着天,轻声浅叹,脸上密布着浓重的忧郁伤怀。萧十八默默坐在她身边,静静看她,摒住呼吸,他总觉得浅绿此时的表情很熟悉,象萧十七。
他们一行四人跋涉漂泊、居无定所,每到一个城镇,就住进最简陋的客栈,施医舍药。浅绿和她的婢女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行善,也经常碰到登徒子占便宜。她收留了萧十八,有了这个贴身保镖,再也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了。
月朗星明,夜风微薰,温热的花香气息氤氲弥散。
黑影轻步快移,跃到墙上,爬到树独上,扯下繁密的枝叶遮挡身体。乌黑的夜色充满幽静的小院,木桶里升腾着沥沥白气,笼罩月色,如梦似幻。
婉转婀娜的女子慢步走来,解开单薄的衣衫,跨进木桶。晶莹的水珠在她光滑如玉的肌肤上滚动,一声声长叹轻轻飘远,迷茫了月华星辉。
树上的黑影怔怔地看着木桶中的女子,目光清亮,眼底似有火热,却也纯净到无欲无淫,好象一个孩子在欣赏一件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玩具。
一个黑衣女子飘然而至,落到木桶前,刚要开口,发现树影有异,飞身跃起,一剑刺出。藏在树上、正在偷看美人洗浴的黑影“哎哟”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大胆登徒子,竟敢偷看公主洗澡,我杀了你。”
“不、不、我……”
两婢女冲出来,看到此情此景,扯起地上的黑衣人,怒呵:“萧十八,你这个色狼,居然敢偷看主子洗澡,我剜了你的眼睛。”
“我没、没有,我……”
萧十八的脸象裹了一块红布,连脖子都浸染了红晕。他满面通红,不只他偷看浅绿洗澡抓,还因为扯了谎,他偷看浅绿洗澡并不是第一次了。
浅绿敲了敲木桶,黑衣女子把萧十八扯起来,拉到一边,让他背对浅绿。一个婢女撑起青纱帘,另一婢女递给干净的衣服,帮浅绿更衣。
“公主,这个登徒子怎么处理?”
“我、我、我不是,我……”
“放了他。”浅绿冲萧十八盈盈一笑,轻声说:“时候不早,你回房休息吧!”
黑衣女子松开萧十八,狠狠推了他一眼,轻声斥骂几句口萧十八噘着嘴,满脸委屈,回到卧房,毫无睡意,想了想,又出去找浅绿。
“大公主,二公主正召集西楚的爱国义士,要刺杀南成远那个狗贼。奴婢瞒着二公主,来求大公主,希望大公主能加入,一起复国报仇。”
浅绿轻叹几声,摇了摇头,说:“皇权争夺总会堆骨如山、血流成河,被害的人都想报仇。十几年前,我父亲带兵杀入西吴的皇宫,当时我正跟小我两岁的公主玩。我眼睁睁看着父亲一剑刺穿她的胸膛,还用剑把她的尸体挑起来,扔到院子里。西楚建国之后,天天提防西吴的皇族来报仇,大肆杀戮,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去报仇,我只想平静生活,希望有一天能走遍天下,施医舍药。”
“大公主这是什么话?南成远杀了先皇,灭了西楚,你就不恨他、不想找他报仇?难怪二公主说大公主不辨是非,奴婢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恨他,我也想在他身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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