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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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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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梦月一愣,没想到平时待她温柔的姬景梅竟然会为了一个下贱的红倌喝斥她,从小到大爹娘疼爱她、大哥宠溺她,从来都没有人敢这麽对她说话。
  「好啦,乖小妹,小梅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啦,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的朋友嘛。」看著两人的气氛有些僵,林大夫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不是说柳少爷有事找我吗,那我跟你一同走吧,小梅,我先告辞了,等会儿就把药端来。」
  「劳烦了。」
  被大哥这麽劝著,林梦月愤恨地咬咬唇,自尊心极高地转头就走,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药房。
  哼,那些珍贵的药材给那种贱人喝了浪费!她才不要乖乖的帮那种人煎药呢!
  …待续…
  
  作家的话:
  〈注〉道教以关圣帝君为商人的保护神(尤以台湾商人为盛)。一说关公生前十分善於理财,长於会计业务,曾设笔记法,发明日清簿,这种计算法设有原、收、出、存四项,非常详明清楚。後世商人公认关公为会计专才,所以奉为商业之神。二说因为商人谈生意做买卖,最重义气和信用,关公信义俱全,故尊奉之。
  嘛、虽说文中我把渣攻柳上玄说得是商业之神下凡般厉害,不过他做生意一点也不讲求义气和信用,渣到了极点(目前是各方面都很渣啦,以後就会只剩做生意这方面渣了),所以请各位读者对这个比喻看看就好了。(鞠躬)


旧人  柒

  被迫住进柳家宅院,竟已经一个月有馀。
  但那些伤痛和背叛却依然犹如昨日,烙印在心头,历历在目。
  紫鸳靠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细瘦的手指轻轻地托著黑檀木雕金流云烟管吞云吐雾,整间房都是散发著甜腻香味的烟雾。
  房间中央的茶几上摆著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已经变的冷凉的药汤表面浮著一层残渣。
  紫鸳把汤碗拿了过来,低头看了一会,而後把整碗药汤都倒到窗外,看著窗户下长著的杂草马上变的枯黄,他冷笑了一声,把空碗甩回茶几上。
  「紫鸳哥哥,我帮你把午膳拿来了,吃一些吧。」姬景梅端著木盘推门进来,身後跟著散漫的林大夫,「我今天把林大夫找来帮紫鸳哥哥看看身子,对不起呀,紫鸳哥哥,林大夫过去一个月都不在城内,好不容易等到他今日回来了。」
  说罢,姬景梅气恼地瞪了林大夫一眼。
  林大夫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随後拉了张圆凳坐到贵妃椅边,伸手想拉过紫鸳的手把脉,却被紫鸳挥开。
  「紫鸳哥哥,你就让林大夫看看吧,好吗?」姬景梅以为紫鸳是不愿看大夫,於是轻声地劝道。
  紫鸳把视线从窗外移到林大夫身上,轻轻吐了一口烟云,「林大夫是要买与紫鸳的身子吗?如是,就请先付清五两银钱,接下来的一夜,紫鸳的身子就是您的,您想要对紫鸳做什麽都可以,如果林大夫不想买,那就对不住,馆里规定客人还未付清夜渡资之前都不得碰触倌人,即使是低贱的红倌也一样。」
  姬景梅和林大夫听了紫鸳这一席话都愣了,姬景梅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说些什麽时,紫鸳就已经回过头看著窗外,不理会他们。
  林大夫搔了搔头,还是从袖中摸出一个五两锭银放到紫鸳手边。他虽然散漫,但好歹也是个大夫,医者仁心,他没办法放著病人不管。
  紫鸳瞥了那锭银一眼,收进袖中,随即挂著诱惑似的浅笑,缓缓地把手腕搭到林大夫的手中。
  姬景梅见紫鸳没什麽不悦或反抗,便也不再多说些什麽,静静地等待林大夫的诊断。
  手指搭在紫鸳的脉门上,林大夫沉吟著,然後他抬头想看看紫鸳的脸色,却撞进一双眼波流转的凤目美眸中。
  长年流连花街的林大夫当下就呆了。那双眼睛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就彷佛一双柔荑温柔地爱抚过他的身子;握著紫鸳手腕的手心传来轻搔的麻痒,搔的他背脊窜过一阵酥麻、心痒难耐……
  「林大夫………」
  唤著他的声音不似花街那些花魁倌人故作娇嗔般的尖细,清冷中带著情欲的沙哑,如同沐浴在稍冷的春水中,虽冷、却让人流连。
  听著这麽样的声音婉转呻吟该是多麽让人欲火焚身啊………
  而後他恍惚中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他忍不住朝声源看去,紫鸳那双因为衣袍松散而露出的修长白皙双腿优雅地微微曲起,在紫色云锦衬托下更显白嫩透明,眼光总忍不住沿著漂亮的曲线一直到堪堪被宽大腰封挡住的腿根处………
  被这麽一双腿圈搂摩擦该是有多销魂啊…………
  「林大夫?林大夫?」
  姬景梅的叫唤让林大夫打了个激灵,猛地从一片绮旎中回神过来,他愣愣地看著姬景梅疑惑的脸庞,然後又看向靠在贵妃椅上的紫鸳。
  只见刚才还流转著诱惑羞涩的凤目此刻满是讥笑,连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讽刺。
  「林大夫?您还好吗?」林大夫忽然面色铁青,姬景梅疑惑地问。
  林大夫像是被火烧到一样猛地甩开紫鸳的手腕,「没、我没事………紫鸳公子的身子只要继续调养下去、大、大概不出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健康、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林大夫就头也不回地奔出房门,彷佛後头有什麽洪水猛兽在追赶他那般急迫。
  要命了要命了!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这麽失态啊啊啊!那叫紫鸳的前倌人整个人怎麽就这麽要命啊、都已经从良了还能这麽诱惑人不算犯规吗啊啊啊啊!!!
  「林大夫是怎麽了?」跟林大夫擦身而过的柳上玄和宋洛程疑惑地跨进屋里,向姬景梅问。
  姬景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林大夫是怎麽回事。
  柳上玄耸耸肩,也不是很介怀林大夫的怪异行径─反正他一年到头正常的时候也没几日─他扫了一眼靠在贵妃椅上、从他进门就一直不发一语盯著他瞧的紫鸳,然後意识到鼻腔里充斥著甜腻的烟味,皱了皱眉,也没多细想这烟味是怎麽回事。
  「好了,景梅你也该准备一下,等会要去王老板的饭局。」柳上玄挥了挥手,护院小杨跟著跨进房门,「我留小杨在这照看,你是我的副手,别老是往这跑害我找不到人。」
  「对不起,爷,可是……」
  「我知道你很重视紫鸳,可别忘了你答应我什麽,你得先做好你该做的事才能来这里照顾你的紫鸳哥哥。」柳上玄拍拍姬景梅的头顶,好声好气地说。
  「姬景梅公子大可不必顾虑於紫鸳。」本来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只顾著抽烟管的紫鸳淡淡地说,「和姬景梅公子攀亲带故,紫鸳区区一介红倌,实是担当不起。」
  柳上玄三人皆一愣,紫鸳这席有礼却冷淡疏远的话令众人一片沉默。
  听见紫鸳自认红倌,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没有错,但这席话怎麽听都像是拿自己之前贬损他的话来放回马枪,不知道为什麽让柳上玄好一顿尴尬。
  「紫鸳哥哥………」姬景梅正欲解释些什麽,宋洛程打断了他,对他摇摇头表示现在说什麽都没有用。
  姬景梅虽然不喜紫鸳自贬身分,却还是依著宋洛程,最後什麽也没说。
  「走吧,景梅,去饭局之前还有些事得办。」柳上玄转身,侧头对站在门边的小杨吩咐,「你以後就负责这院,紫鸳叫你做什麽就照做便是,别忘了紫鸳出门也要跟在他身边护著。」
  「是,主子您们慢走。」恭送柳上玄三人离开,小杨对著他们的背影大大地挥了挥手臂,然後又颠颠地跑进紫鸳的房间,「紫鸳公子,您有什麽吩咐吗?」
  紫鸳过了一会才把视线从窗外调回,他看了睁著湿润的黑眼睛瞅著他的小杨几眼,才懒懒地伸出手朝茶几那儿挥了挥,「叫紫鸳就好,如果小杨大哥不麻烦的话,请帮紫鸳把午膳和空碗撤走吧。」
  「咦?可是紫鸳公、……紫鸳的午膳看起来都没有动欸,你不会饿吗?」在紫鸳冷沉的目光下硬生生改口,小杨端起完好如初的午膳木托盘,有些担心地问。
  「谢谢小杨大哥关心,紫鸳并不感到饥饿。」
  「噢………」小杨歪了歪头,乖乖地把午膳和空汤碗拿出去了。
  紫鸳用力地闭了闭因为近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而酸涩不已的双眼,左手的拇指和食指重重地掐著眉心,冷哼了声。
  先是把他狠狠地侮辱了一顿,现在才装好心来照顾他,还要指望他像狗一样匍匐在他们的脚下感恩戴德吗?
  不要太瞧不起人了,姬景梅,宋洛程,还有…………柳上玄。
  在柳宅那个偏僻的院落住了一个多月,靠著做回老本行也攒了一些碎银,紫鸳惦量著有一个月都没去和朋友们叙叙旧,便决定今儿就去找他的老朋友们。
  说起攒钱,柳家本来就规定住在宅院内的夫人妾侍是没有月俸赏银,想要买东西就得和当家主人说去,而像他这种既不是夫人妾侍、也不事生产的米虫更不可能会有零花钱可拿,他也不打算去求那三个瞧不起他的人,便同在倌馆里一样,在自己的房门上系上一条红丝。
  没想到生意挺不错的呢。紫鸳忍不住冷笑。柳家给家仆的奉晌都很不错,最少也有五两,他每个人收二两到三两,一个月下来,除去他在烟草铺里花的钱,剩下来的竟然也颇为丰厚。
  他还真得感谢柳家那些家仆都挺饥渴的、也挺好引诱,让他几乎每天都有进帐,生活还挺不虞匮乏的。
  「欸?你要出去呀。」刚练完武回来的小杨看紫鸳戴上面纱,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那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去。」
  紫鸳覆盖在面纱後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却还是站在门口等小杨冲了凉,换上乾爽的衣服跑来他身边跟他一起上街。
  对於这个单纯没心机的护院,紫鸳对他没有像对其他人那般冷漠,有时也会和小杨聊上两句,也对小杨隐瞒了他在院落里做的「生意」。
  陪著紫鸳上街,小杨发现瘦瘦弱弱的漂亮美人走路异常缓慢、脚步虚浮,问他要不要乘轿子却被回绝,小杨耸耸肩,乖乖地跟在紫鸳身边同他一块去买东西。
  紫鸳先是在吴记茶肆买了一壶冷泉碧螺春,跟掌柜要了五个杯子,接著去蜜阁买了白桃冻、糖晶梅果、桂花酥糕、枣泥烙饼这类的甜食,然後又去悦来客栈买了麻油辣凤爪、凉拌鸡丝、卤花椒牛蒡、辣炒干丝这些下酒好菜,统统装在茶肆掌柜给的大竹篮里,朝城北郊外走去。
  小杨很好奇,他清楚紫鸳的饭量很小,他现在买这麽多小食显然不是他自己一个要吃的,而且那些店家的掌柜老板似乎也很熟悉,一看到罩著面纱的紫鸳就直对他笑著问今天要买些什麽,连大竹篮也是茶肆掌柜自动拿出来让紫鸳装东西的。
  是要去见朋友吗?紫鸳的朋友又是什麽样的人呢?
  怀著这些好奇,小杨兴致高昂地随著紫鸳朝城郊走,可是他们越走,小杨就越觉得奇怪。再继续走下去,前边就没有什麽人家了呀,难道紫鸳的朋友住在荒郊野外吗?
  越想越忐忑,最後他们停下的时候,小杨张大了嘴瞪著前方,整个人都在颤抖。
  「……紫、紫紫紫紫紫紫紫紫紫紫鸳、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们为什麽要要要要要要要要来这里?!」
  淡淡地看了一边抖一边严重结巴的小杨一眼,紫鸳撇下他,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来看好朋友。」
  「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是这里是乱、乱、乱、乱、乱、」超怕鬼怪妖魔的小杨一个乱字乱个没完,就是没办法接著说下去,他惊恐地看著天色渐暗,连忙窜到紫鸳身边,高大的身躯缩成小小一团,紧抓著紫鸳的衣袖不放。
  「乱葬岗,我知道。」摘下面纱的紫鸳走到一座隆起的土丘前,摸了摸竖立的四块充当墓碑的木板,勾起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修缎、侑雪、蓝兰、静夏,紫鸳姊姊带了你们喜欢吃的小食来看你们了。」
  …待续…
  


旧人  扒

  「修缎、侑雪、蓝兰、静夏,紫鸳姊姊带了你们喜欢吃的小食来看你们了。」紫鸳轻声地说。
  而後他在土丘前坐了下来,从大竹篮里拿出白日在街上买的冷茶和甜食、下酒菜,一一摆到土丘前,最後从袖口抽出烟管,从绣著鸳花的烟带里捻了菸丝,燃起一缕缕甜腻的烟雾。
  紫鸳轻松地抽著烟管,似是在等待什麽,时不时拍拍挤在他身边,恐惧地紧闭著眼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口中不停碎念的小杨,示意他别这麽害怕。
  当西边的落日完全消失,换上温雅的月娘时,小杨在黑暗中感到一股极冷的阴风拂过他的面庞,吓的他呜咽了声,把整颗头都埋进了紫鸳的衣袖里。
  紫鸳没理会小杨胆小的行为,他笑了起来,「你们过的好吗?」
  「紫鸳姊姊每次来都问这句,换点新的嘛!」
  「姊姊是关心我们,怎麽这样说呢。」
  「呀、我最喜欢吃花椒牛蒡了!是悦来客栈做的吗?紫鸳姊姊你最好了~」
  「姊姊每次来看我们都这麽花钱,怎麽好意思呢。」
  缩在紫鸳身边的小杨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听见了四个飘渺的声音,而且都是围在紫鸳附近,他又害怕又好奇,但是还是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怕看到什麽不该看的。
  「没的事,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这点钱紫鸳姊姊还拿得出来。」紫鸳摆摆手,示意他们四个不用客气。
  最先说话的蓝兰最活泼,他欢呼了一声,眼明手快地抓了枣泥烙饼丢进嘴里,幸福地呵呵笑了出来。
  看著蓝兰这麽没规矩的样子,修缎翻了个白眼,但也忍不住捻起一颗糖晶梅果放进嘴里含著,酸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捧著粉颊微笑。
  而最爱吃的静夏早就端著卤花椒牛蒡的碟子大吃特吃,嘴里塞满了食物唔唔唔地咕哝著没人听得懂的话。
  文静的侑雪只是端著一杯冷泉碧螺春,跟紫鸳一起笑看著其他三人打闹,偶尔夹点凉拌鸡丝细嚼慢咽。
  这五人里面紫鸳最为年长,接下来便是侑雪、修缎,蓝兰和静夏最年幼,死的时候只足十岁有四。
  「对了,我们才要问紫鸳姊姊你过的好不好呢,姊姊有一个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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