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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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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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鲤面上微愣,反应过来却答我道,“方才微臣见陛下疾行至沧浪驿,一路赶上,倒未顾及那妙音,微臣失职。。。”

    难得锦鲤亦有失职,此际我见他面红耳赤,惶恐自责之态,倒不觉心情略好,然而不过片刻轻松,锦澜殿外宫人高声告禀,不想我与锦鲤方离沧浪驿,那驿馆内众人皆至,竟是风波又起。

    此际夜深,天幕暗沉,三河公主沧浪驿外化作龙身,正被一众侍卫死力拦下,我见此大惊失色,立时催灵缠缚其身,手下使力直将龙涟逼回地面,不想小公主落地复作人形,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竟不知是何表情,我被她看得心惊,不觉皱眉道,“涟儿,你这是做什么?”

    龙涟挑眉不答,却是将我上上下下打量,眼神之陌生直叫我不知所措,半晌,三河公主出言语气森冷,竟对我道,“皇兄,前时贞儿嫂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还道二哥无能,而今你居然。。。,你居然。。。,你与如歌俱是男子,你怎么可以。。。?”

    她话未及完,我心下一沉,刚欲出言打断,不想锦鲤倒抢在我前,枢密使大人横眉怒目,当即质声道,“公主殿下逾越了,陛下与如歌王君子之交,岂容他人妄言指摘?”

    龙涟一见锦鲤严词厉色,更是面色不善,她转身愤而欲走,口中直朝我道,“我要去九天找如歌,我要让他知道真喜欢他是我,不像你,见一个爱一个!” 


血祸

   
    简直是胡闹,龙涟何时出现于沧浪驿,我居然一毫未曾察觉,此际她怒声不止,其旁倒有人低声轻笑,似有还无,我当下皱眉,不由冷声道,“谁?!”

    沧浪驿外水灵壁散去,一片暗沉,夜色中幽魔息丝丝凝聚,化为人形,只见来人血发墨袍,长眉斜挑,竟是那幽魔族左护法——血祸,此际他满面嘲讽,却答我道,“九幽边境一别,好容易泱都求见,不想龙帝陛下几番推脱,原来竟真与那羽族金鸾。。。”,他说着笑意愈甚,但见我面上烧红,竟又继续道,“金鸾救你实在不亏,方才一吻情深,龙帝陛下千娇百媚。。。”

    他言至于此,我立时怒喝,“住口!”

    奈何血祸丝毫不以为意,他笑得满不在乎,只促狭道,“好好好,住口就住口。”

    我胸中大怒,转身直朝锦鲤,“锦卿,朕与左护法私人恩怨尚未得解,今日乘此机会,正要好好清算一番,你带公主先行退下!”

    我此言既出,龙涟不依,她恨恨朝我道,“皇兄,你莫要避而不谈,你若狠得下心,大不了一并将我送到东海去,我与二哥相依为命,你也好把贞儿嫂子接回泱都,顺了心意!”

    无理取闹,简直比龙溯还要不可理喻,我面上难堪,只怕已是青白交加,尚好锦鲤机敏,忙上前恭请公主回府,龙涟无法,只得愤愤离去,她回首目光森寒,注视于我身,却仿似比龙溯还要恨上几分,我一时头重如裹,再面对血祸时,已不知该是何表情,好容易稳住心神,开口只问那左护法道,“夜半三更,左护法不在白沙驿好生歇息,跑到这儿来作甚?”

    我话音刚落,血祸连声轻笑,他闲闲答道,“我好歹亦是一族重臣,奉君上之命远来拜见,不想龙帝陛下避而不见,只屡屡送来些庸脂俗粉,妄图打发,这不,我自己动手,好容易寻着个美女,一路追随,不想竟是小公主殿下”,他说着故作遗憾,却又笑道,“说来,龙帝陛下该感谢我,方才若非我一直拦于公主身前,如歌王怕是走得没这么潇洒。。。”

    他话未及完,我已是火冒三丈,脑中一团乱麻,出口不觉怒道,“血祸,朕之家务事不劳外人操心,你若再有半句逾越,休怪我手下无情”,我言至于此,声息愈冷,只又道,“此次幽无邪命你前来泱都,究竟所为何事?若是那龙池幽魔镜,朕止有一句答话,免谈!”

    这左护法见我答话毫无转圜余地,不由面色一沉,他当下冷笑,竟威胁我道,“龙帝陛下一口回绝,就不怕我族歧门发难,兵戎相交?”

    果然不出所料,幽无邪确有心乘势威胁,逼我替他取回幽魔镜,他料水羽二族相争,我族兵入羽族腹地,必是心有余力不足,此番遣血祸泱都拜见,一探虚实后,定要起兵征战,思及此,我直道不妙,然而今时之境,若还想与这左护法虚以委蛇,显是不可能,我心下烦闷,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不过片刻思虑,只挑眉朝他笑道,“左护法可是在威胁朕?”

    血祸倒也畅快,他点头应下,又朝我道,“水羽交战,水族深陷炎灵腹地,此际我族兴兵,总是没错,若非君上顾念私情,多此一举,只怕岐门关易帜,早是我幽魔之地。”

    他这话口气狂妄,听在我耳中实在气闷,我当下摇首,冷声道,“左护法此言未免太过托大,此番朕与羽帝相争,若无十分把握,断不会深入羽族腹地,再道歧门重兵,千年未动,就算幽无邪妄起纷争,也必定讨不到半分便宜!”

    话音落地,血祸不以为然,他上下打量于我,笑得古怪,片刻竟开口道,“哦,也对,龙帝陛下惑人无数,此番如歌王回返九天,定是为你卖命,难保羽帝不后院失火,步步败退,如此看来,君上担忧也不无道理。。。”

    他话说讽刺,竟指我以色惑人,我心下怒愤,已是浑身发抖,当下凝起青芒,直指他面门而去,一时咬牙,只冷声道,“当初九幽边境,朕灵息不稳,未能取你性命,今时泱都,左护法这般放肆,难道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青芒光寒,血祸闪身堪堪避过,他退后十步,不住摇头,“怎么,常言道两交兵,尚不斩来使,更何况我千里迢迢,泱都拜谒,不过是说了几句龙帝陛下不爱听实话,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可恶,难怪当初九幽境,幽无邪就曾言及,碰上血殇方好,碰上血祸只怕生不如死,而今所见,这左护法乖张无理,世间少有,我与金鸾真心相交,不想如歌王方离泱都,就被这厮说如此不堪,此人若留,难免是个祸患。。。

    我心下杀意陡起,而左护法倒也不傻,他感受到青芒森冷之意,不由又往后退去几分,只这厮不知死活,竟还口硬道,“龙帝陛下泱都杀了我,就不怕我幽魔族立时兵犯歧门?”

    他既问出此话,便是心下有惧,我见此不由冷笑,只挑眉道,“兵犯歧门?你当朕是傻瓜不成,前时麒麟修秘道至幽魔族境内,必是心怀叵测,而连云山大火一场,又累九幽灵场不稳,你们君上诸事缠身,他敢贸然兴兵歧门?他要真愿意眼看麒麟顺利重建陌阳关,大可与朕相争,不过,在此,朕可要奉劝一句,一旦兵戎相见,那幽魔镜他幽无邪永生也不要期许,朕定会亲临龙池,一手毁去!”

    “你!”

    血祸听我一番狠话,面上表情端是五光十色,他一时语塞,半晌,才咬牙切齿朝我道,“坊间传闻不假,龙帝果真性冷无情,只可笑一众人等俱被你外表所迷,当你是什么性情中人”,他说着略作停顿,竟是仰天长叹,“君上口中不说,却处处以你为念,那如歌王也是傻冒,不过他至少得你挽留,缠绵一时,最傻莫过血殇,纵是为你死了,也不见你念他半分好处。。。” 


求和

   
    提及血殇,我胸中一窒,手下催灵势缓,不觉朝血祸怒声喝道,“放肆!右护法于朕深恩,青龙衍没齿难忘,我与他生死相交,万年之约,何时如你所说,不念半分。。。,简直是一派胡言!”

    而血祸见我大怒难止,神色激狂,知是说到我心头痛处,此际左护法冷笑不止,竟不屑冷哼道,“万年之约?龙帝陛下怕是自欺欺人吧?且不提万年后血殇能否聚化成形,单说龙帝陛下如此‘博爱多情’,到时候谁知道又偎在哪个怀里,卿卿我我。。。”

    他此话漫溢嘲讽,我听在耳中,真真是怒极反无言,一时催灵,直将青芒化作冷龙,缠绕其身,而血祸不及躲避,口中仍是不知死活,他言辞间益发无状,竟指我与血殇暧昧不清,只道而今境况,我心知多言无谓,糟糕时反会愈描愈黑,当下只不住催灵,叫那冷龙凌厉,团团将左护法困于一处,此际血祸咽喉为水灵扼制,正是费力挣扎,而沧浪驿外沧海浪涌,更是助长水灵之势,我一纵身立于血祸对面,只沉声道,“朕与右护法坦荡之交,肝胆相照,我二人间清清白白,绝无半分苟且,而今左护法非但擅自插手我水族家务事,又屡屡于朕面前妄言逾越,出手取你性命已是应该,然而正如你方才所言,两交兵,尚不斩来使,更何况朕念及你既为血殇同僚,今时暂且放你一条性命,待左护法返抵九幽后,大可将朕今夜所言悉数告禀幽魔君主,若他执意来犯,那就等着歧门相见吧!”

    我此言既出,当下收止灵力,化去冷龙之形,而血祸脱开水灵禁制,他略略平复呼吸,目光死死胶着于我身,半晌,左护法眸色深沉,却挑眉冷笑,“龙帝陛下这算什么,证明给我看,你并未忘却右护法旧情?那好,你若真是顾念血殇,我便告诉你,幽魔镜长年陷落龙池,幽魔息聚化难成,莫说万年,纵是千万年,血殇也不知能不能聚化一星半点,早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他语气忿然,不及我反应,瞬及化风遁去,而我闻得此言,心下犹疑,烦乱无解,夜风中额上冷汗涔涔,茫然间连云山一幕历历眼前,却道血殇衣袂随风,消逝无踪,徒留下一句万年之约。。。

    我愈想愈是凄惶,蓦然又念及方才金鸾离去之景,胸中忐忑,漫漫俱是不祥之感,一时行至日前如歌王下榻处,只见卧房内摆设依旧,一如他未行之前,案上几许金羽薄笺,翩翩交缠,其上字迹凌乱,俱是些未完之语,我不觉闭上双目,恍惚中只知不住默念,“如歌,你不会有事。。。”

    那夜后血祸无声无息离去,却不知他回返九幽时,到底会如何告禀幽无邪,我心下焦灼于羽族战事,又放不下歧门,数日来实在是神思疲乏,深陷困顿,好容易处理完泊光阁前方战报,略得片刻喘息,一时又念起当夜沧浪驿,龙涟异动,我心中不安日甚,却还得寻个时间,公主府一行。

    小公主闺房位于涟河之畔,那两旁仆役见我一路行来,俱是跪拜行礼,山呼万岁,我见此忙示意免礼,只怕如此这般惊动了龙涟,少时行至房前,我方欲抬手叩门,一时手下迟疑,不想小公主其内呜呜咽咽,倒先开口道,“皇兄,你既然到此,为何不进来?”

    推门入内,映入眼帘一片狼籍,珍珠皿,琉璃盏悉数摔落于地,片片残骸,而龙涟背对于我,其旁两名侍婢垂首僵立,此际连大气也不敢出,一见得我,立时像见了什么救星,慌忙跪伏行礼,我摇首轻叹,当下挥袖着她二人退下,不觉出声轻唤龙涟道,“涟儿,如歌王一事。。。”

    龙涟听我提及金鸾,泣声愈甚,她回首直视于我,满面泪痕,此际小公主哭花了娇俏面庞,一双眼睛亦是红肿不堪,我见她伤心至斯,只觉心疼不已,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说起,而龙涟见我面色尴尬,竟忽而起身向我怀中扑来,她埋于我胸口,泣声连连,“皇兄,我喜欢如歌,我真喜欢如歌。。。”

    龙涟自小得我骄纵,想要什么便是什么,而今动了真情,却受挫于金鸾,我知她心中苦痛难言,奈何感情一事实不可强求,当下无措,只揽过她颤抖双肩,良久静默。

    龙涟见我不语,哭更是伤心,她口中呢喃,直焦急道,“皇兄,你知不知道,如歌此去九天会死,我听妙音提及,羽帝暴虐,那咏王重伤,若真有什么不测,羽帝必会叫如歌抵命!”

    她话音刚落,我心下一颤,既是提起夜莺,忙接口问道,“涟儿,那夜莺现在何处?”

    不想我此问既出,龙涟抬首,语带怒愤,小公主没好气答道,“被锦鲤带走了,谁知道是在天牢还是在哪儿,皇兄难道不知?”

    我当下念起咏王伤重,诚如龙涟所说,若那金翅真有什么不测,金鸾纵是不抵命,也必定伤心痛苦,终生负疚,我一时心乱,只想立时寻得那夜莺,问清楚玄天护法书信究竟何如,不觉放开龙涟,转身欲走,奈何方走出几步,又闻得小公主泣声不止,我不由回身安慰她道,“涟儿莫哭,如歌王不会有事。。。”

    龙涟漠然看我,面上神色实在古怪,而我无奈按下心头不安,一路径返泊光阁,倒未曾想,此际泊光阁外群臣济济,锦鲤见我行至,竟一步上前,他满面喜色,差点就要不顾君臣之礼,直朝我道,“陛下,前方急报,羽族终于求和了!” 



灵药

   
    初闻此讯,我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当即问道,“可是羽帝来函求和?”

    锦鲤点头,急急将袖中求和书呈上,我接过一阅,但见其上朱羽凤纹飞舞,火纹刻印重重,大约竟是羽帝亲笔,展信眼前,凤百鸣开门见山,他只道不愿见二族相争,他人获利,这才有意和解,又叫我立即撤兵,还他栖火、昙宗,行文间咄咄逼人,不像是他来求和,倒仿似我求他一般,我阅毕不觉好笑,径将那书函还于锦鲤,一时摇首道,“凤百鸣到死都要口硬,真真是不可救药。”

    锦鲤闻听我言,略略思忖,片刻他朝我道,“陛下,羽帝此番求和,想必不是本意,他大约迫于朝中压力,不得已而为之,如此看来,我族是否该早些应下,以免生变?”

    锦鲤此言不无道理,依凤百鸣脾性,主动求和实在不易,若非羽族朝中一片和声,他至死也不会于我面前示弱,而金鸾此行九天,屡屡违逆羽帝,如今丹凤被迫示好,只怕这口闷气更要记在如歌王身上,我心下思虑,愈发不妙,一时只朝锦鲤道,“锦卿,前时你将那夜莺置于何处,速带她来见朕。”

    锦鲤闻言不解,正欲开口询问,而我无心答他,只挥手着他快些去办,片刻,夜莺随枢密使大人踏入泊光阁,她神色憔悴,一见得我更是满面局促,尚不及行礼,我已急急问道,“妙音姑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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