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荒草半是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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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是荒草半是苔-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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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爸笑道:“可不是!不过呀,你也就是嘴硬,其实你根本不比我们差什么!”
他走到依痕的房前敲门道:“依痕,爸爸进去了?”半天了也没有人回答,他贴到门上然后开始担心,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推开门就看见依痕趴在床上,整个人伏在枕头下面浑身颤抖!
“乖女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别哭了,爸爸去处理他,”
半天见她还没有反应,又说道:“在枕头下面哭多不舒服啊,来抱着爸爸哭,又舒服又温暖!”
这句换很快奏效,依痕终于起来,她一把抱住廖爸,就开始哭,声音越来越大,凄惨至极,那场景就仿佛是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眼,逗得廖爸忍不住笑道:“依痕呀,你小时候一哭,就喜欢往爸爸怀里钻,这么多年了,你渐渐的不需要爸爸了,可爸爸还是很怀念这种感觉的,哎,这样看来还应该感谢那个把你惹哭了的人。”
听了这话,依痕终于停止了哭泣,她仰起头看着爸爸,无限凄楚的问:“爸爸,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不是啊,谁这么说你呀?胆子也太大了!”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做不好,我不会做饭,也不会照顾人,还不会关心人!脾气还不好,又任性又顽固!”从小爸爸就特别宠爱她,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仿佛只要女儿开心了,全世界都可以拿来!而且,每一次,无论什么时候她一哭,他总是知道怎样让她忘记悲伤!
但是现在,廖爸看着女儿,这一次,他觉得这个是他力不能及的,想也知道她是为了谁不开心,她已经长大了!
他想想措辞说道:“没有啊,依痕你从小就特别聪明,你看在爸妈认识的所有人的孩子里,你一直是成绩最好的一个!而且你又孝顺又听话,爸爸的朋友都羡慕爸爸有你这个女儿呢!”
“你会这么说因为你是我爸爸!所以你不在乎我的缺点,但是别人不会,她就不会,她不喜欢我!”
“他?是谁呀!”
“离晓的妈妈!”她把白天离晓的妈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哦…”难怪不开心呀!廖爸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他问道:“你知道他妈妈叫什么吗?”
依痕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是离晓曾经说过的。
他沉思了一下问道:“依痕,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离晓啊!”
依痕点点头,
“那你告诉爸爸,你有多喜欢他?”
“多喜欢?”她看着窗外语气坚定的说道:“很喜欢很喜欢,如果没有他,我觉得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我的未来没有他的样子!”
廖爸点点头,“明白了,好,爸爸一定让你们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几乎一夜无眠的依痕决定去看离晓,她在医院外面站了很久,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她悄悄的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一个护士,她笑着说:“哎呦,刚才那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吧,你看多体贴呀!现在的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很少有这么懂事又能干的了,你真是幸福啊!”
“哪里!”她客气道,依痕从窗户望去,尽管离晓睡着了,但是依然能看出他瘦了好多,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依痕的眼泪几乎一瞬就落了下来。
那个生气勃勃的离晓、那个总是含笑望着她的离晓、那个无论何时都对她百依百顺的离晓此刻就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这一幕深深的嵌入她的心里,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提醒她是自己多么罪孽深重!多么的不配拥有幸福!她终于相信他妈妈的话是正确的。
她转身要走,却看到了赵思恬,她问道:
“你不进去看他吗?其实他一直在等你!”
依痕抬头看着她说道:“我错了,我不能带给他幸福,只能带给他痛苦。”
“你…”
“你赢了!赵思恬,就当我从来没有回来过吧!但是希望你能带给他真正的幸福和快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他,如果可能,下辈子,我一定做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孩来找他!”
依痕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泪如雨下,只觉得往事是一把利剑,他的微笑、他的宠爱、他的语言,都没有了!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再也没有阳光了!
走在街上,一首熟悉的老歌传来,

弥漫的烟雾中我看到你那张忧郁的脸

你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啊 你与我告别

是朋友啊 是恋人啊 还是心底最爱的人

你松开手后转过身去让我忘了你

带着青春的迷惘与冲动让我拥抱你

寂静的夜里我们跳舞吧忘掉你所有伤悲 

吹起那忧伤的布鲁斯啊 你是我最爱的人

只是你不原意相信爱情怕它有一天会老去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 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源泉啊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 最爱的人啊 

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啊 

依痕以前也曾经听过这首歌,是初中的时候,离晓在班会上唱的,当时他唱的深情而又伤感,只是今天依痕才体会到这首歌是多么的悲伤!
再见了最爱的人,再见了,离晓!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已接近尾声!



、花季未了

(十九)花季未了
赵思恬走进病房,离晓刚刚醒来,他看着看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他在等她,但是她依然愿意相信时间的力量,她笑着说:“离晓,今天外面天气不错,你想出去走走吗?”
“依痕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赵思恬一愣,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知道他在等着她,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过,她突然觉得廖依痕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有着优裕的家境,疼爱自己的父母,而最值得羡慕的就是有一个对她始终如一的男朋友,甚至于在她那样误会他,伤害他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她心里清楚,他等的人不会来了!他将永远失望,想到这里又不禁替他难过,是否自己做错了呢?

“离晓,你还记得当初在学校的那次谈话之后妈妈说过什么吗?你们不合适,她不适合你!”
“妈妈,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呢?”
“就是…”
“重要的是我不在乎她不适合我,我爱她只爱她,从始至终!”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妈妈,”他叫住她无比坚定的说了一句:“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她立时愣在当下,因为这句话是这样的耳熟!多少年前也有一个人为了让她相信爱情是可以永恒的,说:“时间是可以证明一起的!”只是那个人却是为了证明他对另一个人的爱情!她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爱过,只是时间告诉她,不要相信爱情!今天她居然又在医院门口遇见那个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人,他看见她淡淡的问道:“你还好吗?”
她几近嘲讽的说:“当然好了,少年孤独、青年失恋、中年丧偶、而唯一的儿子居然爱上了她的女儿!估计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幸福了!不过,廖晨星,知道这叫什么吗?报应!”
“文若,你这是何必呢?你不应该对我的不满加诸在孩子身上,他们彼此都是真心相爱的!”
“如果这是她获得幸福的唯一方式,那可能她再也不会得到幸福了,她是在替你们赎罪!”
她转身又看了儿子一眼,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一地落寞!

赵思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想起偶然路过听到的话,终于知道了个中渊源,她看着憔悴的离晓,心忍不住为他难过,他那样爱着的女孩,居然是他妈妈最不能接受的人的女儿,这是否是一场悲剧,一场不该上演的悲剧!

依痕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廖爸在抽烟,她上去说道:“爸爸,你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依痕,都是爸爸的错!”
“爸,你怎么了?”依痕惊讶于他的说法,但是很快她处于更大的震惊中无法回复。
“依痕,爸爸上大学的时候在遇见你妈妈之前曾经还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但是我们后来分手了,因为我爱上了你妈妈,在分手那天,她接受不了,甚至以死相逼,最后我和她说直到遇见了你妈妈,我才知道什么是真爱!她听了之后不再哀求,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廖晨星,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你的子女也得不到幸福!’毕业之后我和你妈妈结了婚,我自认我们生活的很幸福,但是你却不幸福,而爸爸是你不幸福的根源!”
“爸,你说什么呢?”她还是不明白!
“依痕,当年那个女子就是离晓的妈妈!”
依痕惊坐在地上,她没有想到他们不仅认识,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这样一段不能救赎的过往!
廖爸看着女儿发呆的样子吓坏了,忙问道:“依痕,怎么了,你放心,爸爸一定帮你让你们…”
“爸,不用了,我们已经彻底分手了,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过年之后,依痕就匆匆的返校了,廖爸送她的时候,她紧紧的抱住他,轻轻的说:“爸爸,我爱你!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爱的爸爸!虽然我永远也不能拥有离晓,但是我一点也不怀疑你对我的爱!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妈妈在一起,因为这样,我才能来到这世上!”

返校后,梁月听说了结果大跌眼镜,面对她的质疑,依痕却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完了!我的未来再也没有他了!”就再也不肯多说,于是关于这中间的种种,他们就开始猜测,直到很多年之后依痕淡然的说出一切,梁月还依然是唏嘘不已!她曾经最看好的两个人居然也没逃过异地分手的宿命!
小惜知道了只说了一句话,“依痕,我们是输给了命运!我原谅妈妈了,因为她告诉我,她当初之所以不接受梁思辰是因为梁叔曾经追求过她,她拒绝了,从那以后她就不再希望我和梁思辰走的太近了!我理解她了,真的!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世上一切人都可以弃你而去,唯有亲人对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依痕明白她的意思,她也并没有接受江城的爱情,至少在多少年之内,她是不能释怀的,只是依痕始终在想,如果没有早就注定的悲剧,那么一切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下去呢?

考研成绩很快下来,依痕预料之中的过线很多,她开始全心全意的准备复试,看起来没有一丝杂念,但是沉静如水的面容之下,却是柔肠百结! 
不过最近最让依痕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姐姐要结婚了,对方是她的大学同学,很平凡却很真实的一个人,会在乎她的冷暖,会陪她一起做饭,散步,依痕请假回去做了姐姐的伴娘,看着姐姐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她突然释怀,每个人最后都会遇到那个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不管曾经有过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总要归于平淡。
所以是否,如果不是他,不是那个让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他,才会更幸福呢?

她并不知道答案,因为她始终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在痛彻心扉以后!

依痕的大学生活至此结束了,依痕看着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虽然还要继续生活三年,却已经是如此陌生,因为熟悉的人都已近渐行渐远!只有她还留在这里继续读着硕士学位,偶尔漫步校园回忆起旧日时光,只觉得是恍然如梦一场!
她扔掉了以前的卡,换了手机,注销了QQ号码,只保留了一个联系方式,依痕对梁月和云风戏言,这唯一的联系通道只接受好消息,坏的自动屏蔽!
梁月考上了公务员,云风拒绝了父亲的安排进了南方的一家外企开始从基层打拼!
吴落则远赴英国,在他走的那一天,依痕去送他,她帮他买了各种吃的,就像他以前带她坐车满满一袋都是她喜欢吃的一样,两人在机场告别,拥抱再见无比自然,就像是恋人一般,她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再见了,吴落,你会遇见和你共度一生的女孩子的。她想起前一天晚上,吴落带她去吃饭,说是最后一餐,他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她听到他说:“依痕,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照顾你,你知道吗?遇见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他一句一句喃喃如耳语,她只当他是醉了,通通笑着聆听。
但是最后她知道他没有醉,因为在晚归寂静的路上,吴落看着她字字清晰的说道:“依痕,你和我一起出国可好?”
她蓦然抬头,迎上他满腔情意,
“吴落,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要让我看见你幸福的样子,因为那是我无比在乎的事情!”
他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又或者早就知道,也许依痕注定要选择另一个人共度余生,但那个人不会是他,他陪她走过了几年,却仿佛是走过了半生一般,他之于她的友谊太过重要,以至于他已经永远处于她的朋友区里,他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幽幽的想着,也许有些人真的是不该一见如故的,一见如故的人是不能终成眷属的!

依痕一个一个送走了身边的朋友,看着空掉的床铺,看着空落落的校园,想起十几年的经历,她又记起那首歌词,淡淡的,淡淡的忧伤无尽!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了
爱情至今只剩下拥抱
我感觉你想逃我却放不掉
麻烦你来陪我苦恼
我想爱的我拥有不了
缘份强求谁都受不了
昨天开的花朵今天却谢了
伤心一朵幸福一朵知多少
花季未了你却走了泪在掉
剩下的绽放回忆里烧
花季未了馀情未了直到天老
也许遗憾才让人生美好
我想忘的早就该忘掉
誓言在昨天已落幕了
有些戏太冗长难懂难了
不如简单精彩就好
花季未了你却走了泪在掉
剩下的绽放回忆里烧
花季未了馀情未了直到天老
也许遗憾才让人生美好
花季未了人却散了风在飘
何时再重逢谁又知道
花季未了天也黑了分分秒秒
相见离别都仍觉得你最好

想起吴落走时的背影落寞而忧伤,依痕突然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应该获得幸福,她伤害了世界上最好的两个人,如果他们不能得到幸福,她怎能独自幸福?她的幸福、她的快乐、她的一切都情何以堪?
她默念道:也许遗憾才让人生美好,何时再重逢谁又知道!





、尾声(一)爱的成全

尾声(一)爱的成全

南国的夏天燥热异常,几乎要将人烤化,依痕穿梭其中常常觉得难以呼吸,连续工作了五天身心都处于极度的疲惫,所以下班的时候同事聚会她几乎一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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