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罗京城坐在特地从餐厅搬来的木头椅子上，然后要他向后仰着头，倒了一点檀物果酸味道的洗发精在他湿湿的头发上。
“很香吧”泡沫渐渐散开后。葛耀云俯首问他。
“是的，还好。”
听到他冷淡的回答，葛耀云随即将手中的泡沫抹在他俊挺的鼻子下。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头上的泡沫随即向四周飞散。
“哇！好多美人鱼飞了起来。”葛耀云笑着说，然后将手中的泡沫抖落于地。
他用手揉着眼，没好气地说：
“你的美人鱼跑进我的眼睛里了。”
她连忙抽出一条毛巾，蹲下身说：“我擦擦。”
由于洗发精刺激泪腺，他眼睛看起来好像泪汪汪的，头发上还堆了一坨一坨白色的泡沫。望着他这副模样，她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好痛，你到底要不要帮找擦”他听到她的笑声，不禁生气地低咒。
葛耀云抿着嘴，沾湿毛巾细心帮他擦拭，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泛开笑意。
罗京城张开眼睛，蹙眉瞪着她。
她眼底闪着顽皮的光采睨着他。
“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却故意把他的发形变成一颗白葱。
“你不说，我不洗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喂，”她把他压回座位。
“你别动嘛。”
他回头瞅着她站在光里的样子；她穿着他褪色的蓝衬衫，衬衫上沾了两三滴泡沫，在瞬间消失后，只剩下一些印子，她脸上还挂着那抹顽皮的笑。
“干嘛那么开心”他也忍不住笑了。
“如果你那个女同事看到这颗洋葱头，会有什么反应“
“哪个女同事”
“就是你们公司吃聚餐的时候。”
再抖掉手中的泡沫，口气冷淡的问：“一直以崇拜的眼神望着你的女孩。”葛耀云让他仰着头，然后从浴缸里舀了一瓢热水，轻轻倒在他发上。
“谁呀”他觉得很舒服，因为她手指柔柔地搓着他的头发。
“你真的没注意到”葛耀云以不相唁的吻问他。
他微摇头，感觉热水像阳光般照耀着。
“她听说你大学时是游泳校队，便说自己是旱鸭子，要你教她游泳那个呀。”她小心不让水流进他的耳朵里。
罗京城曾经被好几个女同事这么要求过，葛耀云的形容只是更让他觉得纳闷而已。
前天葛耀云陪他一起去参加公司的聚餐，整个晚上，葛耀云明显感觉到那个女孩一直极力在讨好他，他却完全没注意到。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６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真的很差劲耶。”想到他的粗线条、他那种火星人的奇怪电波，葛耀云遂忍不住为那个女孩、更为自己抱不平起来。
“难道我应该有印象吗”
“她头发卷卷的，笑容很可爱，你怎么可以没注意到她”
罗京城感到好笑起来。他没注意别的女人怎么她反而不高兴
“才不是。”话说完，葛耀云才想到自己自相矛盾，辩解说到。她拿起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
“我很正常呀。”他把毛巾挂在肩上，侧头笑瞅着她。
“我才没有讨好你咧。”眼底却带着笑意。
他拉下她，让她面对面坐在他旁边；他在她眼神变得朦胧时凝视着她，然后电话响了起来。
葛耀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亲他一下，然后走回厅里。
电话是雪霏霖打来的，葛耀云听她的声音，发觉她似乎非常不安。
“怎么了”葛耀云关心地问。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喔，好呀。”葛耀云笞应以后，挂掉电话。
“谁打来的”罗京城走进客厅问。
“雪霏霖。听她的声音怪怪的，好像出了什么事。我跟她约了地方见面，不能陪你了。”她说。
“那你会回来一起吃晚餐吗”
好吧，逛完书局，我回来等你电话。
“嗯。”她走进卧室要换衣服，忍不住又走出来对他说：“你要是忙就去外边买个便当，不可以再吃泡面。”
“那你还是赶回来比较好。”
“这么黏我呀。”她取笑他。
“是巷口便当难吃。”他一手插进休闲裤后面的袋。
“你就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吗”她挑了一边眉，望着他的背影。
他听了没反应，连头也没回。
他就是这样。
“一年前我不是注意到你了吗”
这大概就是他甜言蜜语的极致了吧葛耀云想：她还真呆咧，居然吃他这套。
葛耀云赶到雪霏霖家里，雪霏霖开了门，一句话就对她说：“怎么办”然后忧心忡忡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葛耀云探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小心地问。
雪霏霖等她进门以后，关上门，蹙着眉问：“你要喝什么吗”
“谁还管喝什么，”葛耀云白她一跟。
“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雪霏霖露出难以散齿的表情，嗫嚅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啊你……”葛耀云瞪大双眼瞅她。
“确不确信。”
“就是不确定，我才紧张呀。”雪霏霖整个脸皱在一堆，语音轻颤地说：
“喔，怎么办怎么办啦”说完就哭了起来。
葛耀云连忙搂住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山羊知道吗”葛耀云问。
“我没跟他说。”雪霏霖抬起脸，摇摇头。
“现在别想那么多，得先确定有没有怀孕，等到答案出来以后再决定该怎么办。”葛耀云接着又说：“我陪你到医院检查。”
“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呀。”
“那……”葛耀云想了一下，然后说：“明天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雪霏霖抹掉颊上的泪，跑进房间，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她以期待的眼神望着葛耀云。
“你说这个有没有用”
验孕剂。葛耀云审视她手中的东西，蹙起眉，无奈地说：
“我没用过，怎么知道”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去药房买的。”雪霏霖抽出一张面纸擤擤鼻涕。
“你一定担心好几天了吧”葛耀云同情地瞅着她。
“嗯，生理期没来，我就一直紧张得要死，而且好恨小山羊喔。”
葛耀云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对呀，他们真是可恶。”
雪霏霖也笑了，大概是哭过以后，心情比较轻松吧。她以嘲谑的语气笑着说“我现在才知道，这么一小包的验孕剂就要二十块。”
“真的吗”葛耀云也是现在才知道，看看包装上的价钱。
抬眼对雪霏霖说：“用用看吧。”
雪霏霖不禁又紧张起来。“真的要用”
葛耀云眼底带着笑意睨她。
“真的耶。”
“你不是买了吗”说完把包装打开，抽出一条塑胶棒递给她。
“听说塑胶棒的这块地方出现两条红色的横线，就是怀孕了，如果只有一条横线，就表示没有怀孕。”雪霏霖严肃地瞅着她。
“嗯。”说明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真的要试”雪霏霖眼神慌张起来，葛耀云审视她脸上紧绷的表情。
“放轻松一点。”这么说的同时，自己也不禁住紧张起来。
“好吧。”雪霏霖鼓起勇气后说，然后走进浴室。
过了不久，雪霏霖走出来，葛耀云连忙迎上前问“你看这有几条”雪霏霖愁眉不展地问。
“几条横线”
“呃，”葛耀云不禁蹙起眉头。显示处有一条十分清楚的红线，红色的横线。她抬眼瞅着雪霏霖说：“你觉得呢”
“好像一条。”看了看又改说，雪霏霖不禁露出苦脑的神色。
“一条半。一条十分模糊。”
“又好像有两条，到底是几条呀”雪霏霖哭笑不得地说。
“那到底有没有怀孕”
葛耀云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怀孕。”
雪霏霖蓦地笑了起来，笑声有点歇斯底里。
“我看还是明天去检查啦。”葛耀云建议道。
“不公平，为什么女人就要为这种事烦恼，男人就不必”雪霏霖露出沮丧的表情。
“对呀，确实不公平。”葛耀云也同感愤慨。
雪霏霖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葛耀云盯着她的侧脸严肃地问。“嫁给他吗”
“怀孕的话，你会……”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虽然爱他，可是结婚没这么简单的，更何况他父母不知道会不会赞同我们的婚事哩。”雪霏霖喃声说。
“他父母会反对吗”葛耀云疑惑地问。
“他父亲是市人大代表，母亲是大企业家的女儿，他们当然会希望他娶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个小小的文员，又没什么家世背景，他们不可能会满意。”
葛耀云感叹地说：“没想到这么麻烦。”
“我也觉得好麻烦，我才二十六岁，也还没想到要结婚。”雪霏霖转过身望着“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葛耀云摇摇头。“想到结婚，我也一点信心都没有。”
雪霏霖突然平静地说：“要是真的怀孕，我也许会去堕胎。”
葛耀云露出震惊的表情，偏头想了半晌。这毕竟是雪霏霖的选择与权利。她凝视的眼眸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真好。”雪霏霖把头靠在她肩上。“如果我决定把小孩生下来，你要不要帮我”
“也许你告诉小山羊你怀孕了，他会很高兴也说不定。”葛耀云带着希望地说。
“男人遇到这方面的意外，是很难高兴的。”雪霏霖斜睨着她说。
“真的吗”
“你不信，可以问罗京城呀。”
“怎么说到他，你就叹气”
“他的反应一定很冷淡的。”葛耀云睨着雪霏霖。
雪霏霖笑了笑。“你越来越了解他了嘛。”
####也许我会过得更好
６４．也许我会过得更好
话说完，潘尚文吹着口哨，开散大门进来，雪霏霖不禁凝住笑，盯着他的身影；葛耀云也沉默地瞅着他，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潘尚文望着她们，蓦地停下口哨说：“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你们不必管我，继续聊呀。”然后走进房内。
“我担心得要命，他居然还在吹口哨。”雪霏霖望着他的背影，不满地说。
“也许你应该现在就告诉他，明天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
“对，没有理由要我为这件事独自担忧。”雪霏霖也表赞同。
“好吧，你跟他谈了以后，明天再到公司告诉我结果。”
“你想他会有什么反应”雪霏霖露出不安的眼神看着她。
葛耀云耸耸肩。“问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雪霏霖叹道。
第二日。
“羊肉，还是牛肉”罗京城斜睨着发愣的葛耀云问。
“啊”
果然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没把他的问话听进去。罗京城有些不耐烦地重复说：“你想吃羊肉还是牛肉”
他们正在超级市场选购晚餐的火锅料，而葛耀云心里还盘旋着雪霏霖有没有怀孕的事，所以才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羊肉好了。”葛耀云回过神来说。
罗京城从冷冻架上挑了一盒羊肉放进绿色的篮子里，看了她一眼问：“什么”
“没什么。”说完葛耀云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的脸大约三、四秒，然后才移开目光。
他狐疑地瞟了她一眼。
“这个要不要”她低头望着一排排整齐的冷冻豆腐问。
“嗯。金针菇与玉米都一点吧。”他说，心里却在想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
“雪霏霖找你有什么事吗”
“你想知道呀”她仰起下巴睨着他。
他耸耸肩，只说：“差不多了吧，再买半打啤酒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他们回到屋里，把青菜、玉米、金针菇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洗干净，把火锅料整齐的排放在餐桌上。这期间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罗京城喝完一罐啤酒，把罐子捏扁，丢进垃圾桶里。
葛耀云打了蛋黄放进碗里，和沙茶酱、一些葱、辣椒搅拌在一起，然后把蛋白均匀地浇在羊肉上。
两个人开始坐下来吃火锅，没说上什么话。罗京城觉得她有些异样，盯着她脸上沉静的表情，问：“你怎么这么安静”
“我应该吵闹吗”她瞅他一眼，笑着反问。
他把虾丸沾了酱，一口吃下去。
“怪怪的。”悦完，也就没再问她。
葛耀云拿了一只玻璃杯，倒了一些啤酒进去，轻轻喝了口。
“我怀孕了，你会……”
“啊”他夹了青菜正要放进嘴，听到她说的话，震惊地斜睨着她。
“你怀孕……”
“你先把青菜吃下去，好不好”她觉得他的动作与表情有些滑稽，不禁笑了。”
他把青菜放回碗里，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吗”
看他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不用问下去，也知道他的反应了。
他说：“我只是说如果，你别好笑了。”
罗京城喝了一大口啤酒，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葛耀云低眼颅他。“真不喜欢小孩”
“你该不会想生孩子吧”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葛耀云瞟他一眼。“想生也不会生你的。”
他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是吗”
她望着他眼底阴沉的风景，笑了笑，夹了一块肉给他吃。
他顽皮地咬着她的筷子不放，葛耀云白它一眼，干脆放手。
“如果我不小心怀孕了，你是不是会娶我”葛耀云手撑在颊上，微偏头看着他说。
“应该吧。”嘴里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答道。
“可是，我不会嫁给你。”
他表情倏地大变，把筷子拿下来，以审视的眼神紧盯着她。
“怀孕了你决定拿掉它吗”他声音里带着激动。
“你该不会真的怀孕”
“你怎么这么紧张”她第一次看他反应这么强烈，不禁狐疑地凝视着他。
“我已经说我没怀孕呀，就算怀孕，也不会堕胎呀。”
“那你为什么说”
“不嫁给你。”她把他剩下的话诡完，然后开玩笑地说。
“我不会打小孩。”他说，语气相当正经。
因为怕你打小孩。她低着头剥虾壳，听到他说的话，不禁抿着嘴笑，然后沾了酱把虾子放进他嘴里。“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可爱”她说。
望着她的笑脸，他这才知道她在逗他。他一句话也没说。
早晨，天气放晴。葛耀云到公司上班，发现雪霏霖眼神带着疲惫；葛耀云以为她还在为有没有怀孕心烦，没想到，正想安慰雪霏霖，雪霏霖却说：
“昨晚，我的好朋友就来了。”
葛耀云不禁松了一口气。“那你还心烦什么”
雪霏霖淡淡地瞅她一眼，低头倒着咖啡。“是潘尚文的态度有问题。”
每次雪霏霖用全名称呼她的男朋友，就表示他们吵架了或者说意见不合。
“他怎么了”葛耀云问。
“我跟他说我可能怀孕了，他整张脸就像墙壁一样刷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问他你觉得该怎么办，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雪霏霖语气不禁激动起来。“他说他尊重我的决定。”
“喔。”葛耀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问他尊重我的决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