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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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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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个小孩才七岁,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虎子,明明看上去十一二岁的身高模样,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样强壮的孩子。
那虎子嘟着嘴辩解道:“你们不要胡说,她压坏了俺好不容易找到的天麻,俺要她赔,赔不出来,就拿她的人抵债。”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怎么抵啊,给大哥作小,你阿娘肯定就打翻醋坛子了,还是当你媳妇吧。”
“大哥第一次出门就被乌八看上了,”又听有人叹道:你第一次闪人就抢一这么大的媳妇儿,不亏是大哥的种啊,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回家呢,原来忙着疼媳妇呢。”
那个叫虎子的少年黑黝黝的小脸又一下子涨得痛红,不停地跺着小脚:“快别乱说了,阿娘知道要打死俺了,你们看她是紫眼睛的,俺想着她可能是奸细才绑她回来给爹看的。”
此话一出,那几个壮汉就立时收了谈笑的风声,都改用那犀利的眼神盯上我,如同看着怪物。
忽地有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虎子,你舍得回来了?”
我和虎子抬眼,有一人从离地三米高的岩峰上攸然转了出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们。
那人看似三四十岁的光景,可那灰白的头发迎风飞扬,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刚毅,一条刀疤划过灰色的三角眼,几乎可以同我蜈蚣眼攀亲戚了。
“雪狼叔叔,是您哪,”小黑孩看似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但偏装出一幅欢欣惊喜地模样:“俺阿爹回来啦。”
那人哼了一声:“你私自出走一个月,整个谷里的人都寻你寻疯了,你阿爹阿娘若是真知道了,现下你还会如此太平么。”
小黑孩明显地吁了一口气,抬头灿笑道:“我就知道雪狼叔叔最疼虎子啦。”
那位雪狼叔叔骄健地一拧腰,稳稳落地,大步来到我的面前;灰冷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是我抓来的女奸细。”小黑孩恨恨道,再次叙述我与他之间的深仇大恨。
“你是西域来的奸细?”雪狼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向我逼来,粗壮有力的手扼紧了我的咽喉,我勉力出声道:“我的母亲是逃难到中原的西域人,父亲是中原建州人士。”
我又把对小黑孩讲过的仙女湖遇匪的事再说了一遍,那只雪狼一眨也不眨地听着,我说完了,他刚一松手,我的人也虚脱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虎子,下次如果再遇可疑人等,你不必带回来,比如像这个紫眼女人,你将其绑得再紧,到了入口,她亦可轻易挣脱,然后加害于你。”他冷冷地注视着我,对那虎子沉声道。
“我不怕,”虎子瞪大了小眼睛,掏出小盒子:“我有阿黑,阿黑只听我的,我叫阿黑去咬他。”
雪狼仰天哈哈一笑,微一动手,虎子手里的盒子已在他的手上:“若是高手到来,你根本没有机会。”
然后眼前又一花,那个小盒又回到了虎子的手上。
虎子红着小脸梗在那里,再说不出一句,过了好一阵子才呐呐道:“那雪狼叔叔,这个紫眼睛的女人怎么办?带都带回来了。”
雪狼灰色的冷眼看了我半天,淡淡道:“虎子,转过身去。”
我的心紧了起来,等虎子明白过来的时候,雪狼已经向我的天灵盖击去,众人大声惊叫:“虎子,你媳妇要被雪狼哥杀了。
虎子一下窜过来抱着我打了一个滚,躲过了雪狼致命的一击,我骇然望着我原来所处的地方那一个大坑,显见此人武功修为之高,定然是一个隐匿的江湖好手。
虎子对着雪狼结结巴巴道:“雪狼叔叔,她……她是个女人,阿爹……。说过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审一审吧,万一错杀好人了呢?”
雪狼冷冷道:“虎子,你果然是你阿爹的种,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非你阿娘,你阿爹又怎会放下这大好前尘,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建一番名垂千古的功业,反倒躲在此处苟且。”雪狼那冷眼中似是无限惆怅,万分懊恼,转而又杀意毕显地看着我们,“女人又怎样,须知这女人的心肠便是魔鬼的果实,而女人的眼泪便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
我一定以及肯定,此人年青时一定受过某位厉害女人对于其在身体以及心灵上的重创。
虎子听得有点晕头转向,懵懂地甩甩头,只是瘪着嘴道:“雪狼叔别老说俺听不懂的话,这个女人还是等阿爹来亲自审吧。”
他又气鼓鼓地补上一句:“还有别再说阿娘的坏话了,俺不爱听。”
众人听了大笑不止。雪狼迷着眼正要开口,忽地平地又一大帮子人硬挤了进来,全是女人与孩童,走在前头的是个牵着一个黄发小女孩的老妇,那个小女孩也就二三岁光景,粉嫩的小脸上两只眼珠子乌溜溜的黑圆黑圆,额头一点平安姻脂,黄发扎着两只高高地冲天辫,甚是漂亮可爱。
众人又大叫:“干娘来了。”
那铁匠东子,摇头对雪狼笑道:“雪狼,看来你今日无论如何也杀不了这紫眼女人了。”
那小女孩看见了虎子,一下子挣开了老妇的手,蹒跚地跑过去,甜甜叫着:“虎子,虎子。”
眼看就要摔倒,虎子赶紧接下抱了起来,瞪眼道:“小兔不听话,才刚学会走路,跑得那么快要是摔了怎么办,还有要叫我大哥,大哥知道不。”
小女孩还是咯咯笑着,奶声奶气道:“虎子回来了,小兔想虎子。”
然后猛揪虎子零乱披在肩上的发,虎子痛得叫出声:“姨奶奶,您看小兔呀,我的头发快给她拔光了,好痛。”
那个老妇前来,抱下小女孩,然后上前猛地狠狠打了两下虎子的小屁股,使劲揪住虎子的耳朵喝道:“你个杀千刀的小冤家,连个招呼都不打地走了一个多月,还敢喊痛?”
小女孩牵着老妇的衣角,着急地大声嚷着:“别打虎子,别打虎子。”
“你妹妹都好几天没吃那连藕羹了,说是要留着等你回来吃,奶奶想得你晚上都睡不好,”我注意到那老妇的十指修长,保养得甚好,发式和衣着竟十分新颖,不似乡村老妇,那行止倒有几分风拂柳的优美感觉。
那张风姿犹存的脸上敷满白粉,因为生着气,大声说话牵动面部,便有一些粉掉落到虎子的发上,虎子不由打了个喷嚏,她便放了虎子,可那描绘精致的眼圈却红了,抽出一方上好的丝帛,迎风大幅度地一挥,婀娜地轻拭泪珠,活像在戏台上唱戏一般:“这么小就让奶奶难受,将来长大也是个负心的臭男人。”
虎子的小黑脸涨得黑里带红,红中带黑,怯懦着:“奶奶别哭了,虎子会对您好一辈子的。”
“干娘别哭了,”众人怒力忍着笑,唏嘘道:“虎子这不回来了吗?妆化了成熊眼睛就不好看啦。”
没想到那奶奶还真的收了涕泣,只是扭捏地抱着虎子又骂了半天小冤家。
“可怜见儿的,什么人那么毒的心肠把这么好的一张脸给毁了。”那个红翠奶奶走过来,抬起我的头来左看右看,叹了口气问道:“闺女,叫什么名啊。”
我望向红翠奶奶的眼,只见一汪深邃,不可见底,我便平静答道:“我叫金木,绝非坏人,还望这位夫人出手相救。”
“干娘,我看这个紫眼睛的女人不简单,”雪狼冷冷道:“若是寻常的妇道人家,家人遭劫,安能如此镇定安然,毫无惊慌之态,而且紫瞳之人,便是西域也少有之,故而此女断非常人。”
“您再看她的伤口,”雪狼撕开我的肩上的衣服,我忍住疼痛竭力甩开他的手,他冷哼一声:“那凶手所使兵器乃如纸片一般极薄的软剑,就连东离山的土匪不会使这种软剑,那凶手定然是一个职业杀手,故而出剑又狠又准。”
他再一次反扭着我的手,另一手扣紧我的肩上伤,立时血流如注,我痛叫出声,他却厉声咆哮道:“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用余光一扫周围,瞄到黑压压的女人堆,便忍痛:“不瞒诸位,我相公是个三心二意的主,名义上为我请了一个女保镖,其实暗地里同她搞七拈三,后来遇到潘正越的大军,我为保贞洁,跳进仙女湖险滩,躲过了乱军,眼看爬上了岸,见到了那个女保镖,她便称我相公赶来时暗中害我,我便落到了湖里,然后顺水流落至此。”
“各位好汉,奶奶,我没有办法回我相公那里去,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同那女保镖勾结了,我就怕他等我回去,杀了我好扶正她。”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许多女人的眼中显然出现了同情的泪光,有一个女人恨恨到:“伤人命的狐媚子。”
连男人也睁大了眼睛:“你家男人真没用啊。”
“虎子,战场上哪有男女之分?我等当年也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如今安稳日子过久了,便疏于戒备了么?”雪狼环视四周,众人立时噤若寒蝉,目光中一片肃然:“东子,你还记得吗?我们随大哥遁如这桃花源时,大哥便预言,这祸乱天下的战火终会燃到这里,若是如此女所言,潘毛子打进汝州,这骤来的外人,正是映了星象所言,这近八年的休养生息将年,离出谷之日亦不远矣。”
我大惊,看来这帮子人以前绝非什么普通老百姓哪,随即满脑门的菊花香渗进肺腑,猛然想起兰生提到菊花镇,刹那间我的心头豁然开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兰生所谓的菊花镇并非是指这汝州城里一个叫菊花的镇,而是在九宫八卦阵中圭位的示路,如果当年有人用碧玉梅花镇作记号称作“梅花镇”,那么这里满野的菊花便是“菊花镇”,如同当年宋明磊用信手捻来干菊花作“镇”,这便是兰生所谓的“菊花镇”。
这就是为什么我差小放怎么也找不到所谓的菊花镇,那是因为根本没有叫菊花的小镇,只有这个隐蔽的神奇山谷。
可是我却阴差阳错地还真寻到了“菊花镇”了,我望了望谷中一小片狭窄的天空,暗忖,这兰生是如何知道这个“菊花镇”的,以他的修为,实在不像是幽冥教一个普通的暗人?他究竟想引我去见谁?这个神谷又同我的过去和未来有着怎样的缘法?
雪狼的三角眼瞟向虎子,厉声喝道:“手无缚鸡之力?哼!你看她的左手指骨发达,小臂有力,定是个善射之人。”
“这位好汉,我家相公发迹以前我一直以种地洗衣为生来养活我们全家。”这也是实话啊!我沉沉道:“你们若要杀我,就快下手,不过潘正越大军来裘,小女子还请各位早作打算,是降是躲,早作道理,无谓像我家人一般枉死。”
众人一凛,东子冷冷笑道:“潘毛子当年就曾经在下朝之时对大哥说过,若是我等有幸从战场上活着下来,早早晚晚要让我等死在他的手上,大哥当时淡然笑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大将军可要保命活到那日才好对付我等。”
“只是,大哥最恨滥杀无辜,”东子拍拍雪狼的手,称势让他放松了扭我的手:“这个妇人的确不像一般人,但若是奸细又有些牵强,雪狼你想想,光这双眼睛就够招人嫌的,如何做个遁地的奸细?”
“雪狼哥,给东子哥留着作续弦吧。”人群里有人起哄。
那东子裂开一丝笑,露出满口尖牙,似恶狼之口,看上去甚是凶悍恐怖,只听他阴森森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俺可消受不起,况且她的确看上去是个擅射之人,兄弟们过了这几年消停日子,都没有把武艺放下,今日回去便要把自己的家伙请出山来磨利喽,早作打算。”
“苍天有眼,助我燕子军在乱世终结之前重出江湖,”雪狼亦兴奋地大笑出声:“与潘毛子一决雌雄,亦可教训一下那忘恩负义的原氏中人,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终是来了。”
众人立时欢呼出声,眼中流露出一股奇异的兴奋神色。
我的头开始晕了起来:北落危燕,当年民间便有如是传言,东北虎,西北燕,雄霸东北的军神潘正越,镇守玉门观的破军星乃是东庭一东一西两大精兵,普天之下,能对付潘正越的只有当年的于飞燕,而真正能护送我回原家的亦只有当年破军星之称的燕子军头领于飞燕哪。
北落危燕,我怎么这么傻,兰生所指那潜伏多年的惊世猛将,正是我的结义大哥燕子军首领于飞燕。那这个小虎是大哥的孩子喽,那么我的大嫂又是谁?
惊喜交加中,依稀听到有人嘻嘻笑道:“行啦!雪狼,我知道是为了我们神谷好,就算要出谷了,可咱们日子照过,我家里缺个人手,就她了,反正在神谷里,我们一大帮子人看着她又能怎么样?”
那人的声音轻轻松松地,便把紧张出征的局面扫了个光,正是那个红翠的老妇,众人也附合着她。
“干娘,东子,还有诸位可想好了,如若松绑,必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想好了,再打仗吧,也得要人做家事,”老太太使劲点着头,摸着小兔和虎子:“你大哥两口子出去办事儿到现在都没有回,我要找个人做家务,再说虎子他娘再过个月就要生了,也做不动家事,家里就指着她做粗活了。”
那个雪狼就噎在那里,瞪了半天眼睛,一甩手放开了我,忿然道:“罢了,随您老吧。”
说罢便风一阵转身消失在眼前,还是那个脸上涂了满了白粉的老妇人扶我起来,递上半瓢水,我抢过来作驴马饮。
周围的人又多了一圈,看着我都像是在看动物园里新来的动物,不知何时一群小孩依次跑到虎子那里,叫着“虎子哥”回来啦,个个都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虎子,虎子昂着头,享受着被敬仰的感觉,直到他的小兔子妹妹因为被他忽视太久而而哇哇大哭,他这才回过神来抱着她离开人群。
“奶奶,这里风大,咱们快抱妹妹回去啦。”小老虎亲亲小兔子的脸,细细哄着:“小兔子不哭,虎子哥哥给你带野山地回来啦。”
我暗叹一声,这黑小子还真是个好哥哥,真像我那黑大哥了。
我和锦绣刚刚到紫栖山庄时就被迫分开了,再见面时已是一个月后。
那时还是大哥二哥送她过来的,碧莹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命,锦绣一开始怎么也不肯看我,我哄了她半天也不理我。
我有些生气,便强捧着她的小脸,却悚然发现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紫琉璃的眼中流出,我那时还以为她还在怪我没本事去紫园同她会和,压根没有想过她的遭遇生不如死,于是当时的我只是心疼得像猫抓似地陪着她一起哭。
大哥和二哥都长高了一圈,身上都穿着斩新的子弟兵服,脚上也套上了上好的练武鞋,二哥比以往更俊美,也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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