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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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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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阑这就吩咐人,急着给秀儿装殓,似乎太早了。

第三十六章后事

虽然查出秀儿的死因,也猜到凶手是谁,但云初初来国公府,对这府里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系,却是一概不知,更不知这背后还埋藏着多少凶险,更何况,她的后院里还有一个心狠手辣、善于弄毒的、迷一样的哑叔,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连董爱这响当当的嫡亲少爷,说没都没了,更何况她这个才过门几天的寡妇了,此时的她,只有紧闭嘴吧装糊涂,才是明智之举。

但秀儿之死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想到在儿,云初说道:“不急,就先让吕嬷嬷在外面候着,既然大奶奶吩咐叫大夫了,总得等大夫来查查什么病。”

听了这话,钱嬷嬷险些气乐了,总是主子,也不好说什么,钱嬷嬷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耐心地解释道:“俗话说的好,医治不死病,这人都没气了,查出是什么病还能怎样,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再说,人死是大事,总不好这么凉着,四奶奶还是……

云初一听便知钱嬷嬷误会了,但也不能明说她已查出秀儿的死因,要借大夫的手为她伸张正义。

没理钱嬷嬷的苦口婆心,云初转向喜兰,她一直好奇,喜兰到底去没去打小报告,怎么她游了一个多时辰,太太竟毫无反应,孙嬷嬷可是口口声声说,封角门是太太的吩咐,难道太太真的那么溺爱她,以至于府里的规矩都被屏蔽掉了,对她无效?

还是自己疑心太重,喜兰原本就是回来喂鸟,根本没去隐院?这想法只一闪念,就被云初给否决了,钱嬷嬷可是说的清楚,因为她和喜兰、喜菊都不在,才去找了姚阑,喜兰和秀儿一起回来的,秀儿发病,她却不在,那她去哪了?

“四奶奶要做什么?”

见云初瞧着她出神,喜兰开口问道,打断了云初的遐想,随口问道:“这事儿回太太了吗,太太怎么说。”

“奴婢一回屋,眼见秀儿不行了,立即遣了翠儿去回太太,翠儿刚巧在路上遇到大奶奶过去伺候午饭,听了这事儿,大奶奶直接吩咐人去找吕嬷嬷,并打发了翠儿回来,说是太太那儿由她去回,待用过饭她和太太一起过来……”

说到这儿,喜兰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

“太太现在还没过来,怕是正用饭呢,大奶奶还没机会回这事儿。”

一条鲜活的生命,竟不如一顿饭重要!

听了这话,云初气血上涌,愤怒异常,很想去把太太的饭桌子给掀了,可惜,她是人家的儿媳妇,可不敢冲撞了长辈,犯了忤逆不孝的大罪。

见云初面色阴沉,钱嬷嬷出声劝道:

“秀儿毕竟是个低等的丫头,也犯不上兴师动众,耽误了正事儿……依老奴的意思,四奶奶还是按大奶奶的吩咐,先让吕嬷嬷进来,为秀儿净身、穿衣、装殓才是。”

“不急,先等等”

云初冷冷的说道,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对了,秀儿的父母都没了,在栾城还又其他亲戚吗?”

“嗯……老奴记起来了,她还有一个远房表舅,住在离城不远的孟庄镇,不常走动,还是她父亲去世时老爷遣人找了来,才知她有这一门子亲戚。”

“噢……”

云初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说道:

“钱嬷嬷,先派人去传个信,这丧事总得有个家里人张罗才好。”

“四奶奶说的也是,只是……要不要等等,问问太太的意思,毕竟……”

钱嬷嬷早发现了秀儿嘴角的黑血,心里也打鼓,觉得这事儿奇巧,但在大府呆久了,早成了人精,心知这没根没据的事儿,是不能乱说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前些日子,红姑因为云初落水的事儿说多了话,当晚就被暗暗处死了,只对外谎称驱逐了出去。

翠儿曾说,她已将秀儿的死状一五一十地描述给了大奶奶,但大奶奶只吩咐吕嬷嬷过来装殓,显然是不想生事,更不想替秀儿出头,毕竟秀儿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小丫头。

现在云初自作主张地要人给秀儿的家人传信,又不让吕嬷嬷装殓,万一秀儿的家人来了,发现异样,追究起来,不知会生出多少是非,连累多少人……

想到这儿,钱嬷嬷不觉暗暗埋怨云初年轻,眼力潜,竟看不出这里的事非,背后的道道,但当着一屋子的人也不好多说,寻思了半晌,这才迟疑地劝她等太太发话再处理。

至少有了太太的吩咐,闹出多大的事儿,云初也不会担了干系去。

站在钱嬷嬷的立场,她也实在是为了云初好,但云初毕竟是现代人,受的是平等教育,虽也知道这古代没有人权,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尊卑观念极强,但知道是一码事,做又是另一码事,她来到古代也不过十几日,此时一听国公府上上下下竟这样轻贱一条生命,再压不住怒火,脸色一变,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的小丫鬟又折回来,回话说太太打发喜竹来传话了,喜菊、喜兰一听,神色立时一轻,转头看向云初,她们也看出云初脸色不好,便没敢张嘴说出那个“请”字。

云初冷冷地说了声: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喜竹随小丫鬟走了进来,立在门口,伸头小心翼翼地向炕上瞄了一眼,转过头轻轻一福,说道:“回四奶奶,老爷和太太传话,念在秀儿在府里多年,要四奶奶遣人为秀儿挑副好棺木,装殓了,再通知家人来接了去,如果秀儿的家人不愿意接,府里就负责安葬,银子直接从帐房支就是。”

“老爷?”

“是的,大奶奶回话时,老爷正好也在一边,听说秀儿没了,想起她父亲跟了老爷多年,老爷叹息了半晌,要太太吩咐厚葬秀儿……”

说完,喜菊叹道:

“对一个下人都这么好,老爷真是宅心仁厚,有情有义。”

就那么巧,姚阑回禀内院的事,一个堂堂的国公爷巴巴的在一边听,这府里上百号的人,老爷怎么就单单记住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连带着把她的父亲也记住了?

秀儿的死,怕是他心里最清楚了,什么宅心仁厚?猫哭耗子,假慈悲!

听了喜菊的赞叹,想起哑叔和董国公诡秘的关系,云初不觉暗骂她这个假仁假义的公公,不过是仰仗着有钱有势罢了。

见众人都看着她,等着吩咐,云初又问喜竹道:

“怎么?太太和大奶奶都不过来吗?”

“回四奶奶,担心您年轻,害怕这种事儿,太太和大奶奶原是想用过饭就过来的,不想饭还没用完,三奶奶就遣人来报,三爷在落雁湖撞鬼落了水,幸亏发现的及时,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太太和大奶奶一听这话,饭都没用完,就去了三爷的沁院,只吩咐奴婢过来传话,对了,太太还要四奶奶也别放在心上,不过没了个丫鬟,回头再给您补上。”

“什么,三爷撞鬼落水?四奶奶……”

听了这话,喜菊尖叫起来,话说了一半,猛想起事态严重,这话不能轻易乱说,忙打住舌头,震惊地看着云初,她不是刚从那回来吗,怎么没说?

“是啊,听三爷屋里的人说,三爷已唬的没了半条命,现在还昏迷不醒,一个劲地说胡话,呼喊着牡丹来索命了……太太已吩咐人去请道士给三爷做法驱邪。”

喜竹说完,不安地看向云初,刚刚喜菊问,她便随口说了,可话出口了,才想起不该在云初面前提牡丹的事儿,不觉担心被她听出倪端。

云初却是根本就没注意她后面的话,听说太太去了董仁那儿,云初的心不觉阵阵发寒,果然,这府里,一个丫鬟的命就像蝼蚁一样轻贱!

第三十七章请安

虽然惊怒于国公府的草菅人命,但冷静下来的云初也知,人微言轻,今日,即便搭上性命,她也未必能为秀儿讨回这个公道。

联想起自己险些被毒哑的事儿,即便贵为当家奶奶,她又比秀儿强多少呢?这儿由不得她任性,更由不得她太自我……

满腔怒火化做阵阵颓丧,望了眼蜷缩在炕上、雕像般僵硬着的秀儿,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可对太太来说,花银子再买一个便是,仿佛只是一件物品报废了……

也许,有朝一日,她能解开这个迷,揭开哑叔的秘密,也许,她能还秀儿一个公道,但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按太太和老爷的吩咐,尽她的所能,给秀儿一个厚葬。

这便是她唯一能为秀儿做的了。

“秀儿,但愿你在天有灵,保佑我活到那时候,能替你伸张正义……”

默念完,云初朝秀儿鞠了一躬,没理众人诧异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按太太的吩咐办吧。”

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云初说完,转身缓缓地向外走去……

“四奶奶……”刚走了一步,霜儿忽然紧爬两步挡在她面前,大声喊道:“秀儿姐姐绝不是病死的,奴婢求您给她做主!”

冷不防被挡住,云初身子一倾,险些踢到霜儿,被芙蓉一把扶住,稳住身子,云初刚要开口,只听钱嬷嬷喝道:“霜儿不许胡说!快让开,仔细惊着四奶奶,揭了你的皮?”

钱嬷嬷话音一落,喜竹好奇地问道:

“秀儿不是病死的?那是怎么死的?”随即醒悟过来,转而说道:“霜儿,我也知你和秀儿要好,但这没凭没据的可不兴乱说,仔细传出去,丢了吃饭的家伙。”

“奴婢没乱说,奴婢有证据的,秀儿姐姐咽气前曾对奴婢说……”

“闭嘴!我看你是被秀儿吓傻了,来人,把霜儿拉下去!”

死了一个秀儿已经够了,难道还要这一屋子的人都给她陪葬?听说秀儿还留了遗言,云初一惊,不等霜儿说完,便厉声喝住了她。如果她没猜错,秀儿之死与董国公有关,那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怕是听到秀儿遗言的人,也和红姑她们一样,一个也逃不过。

一向以宽厚,随和出名的云初,还是第一次当众发怒,众人不由都惊住了,连霜儿也忘了哭,仿佛不认识般,错愕地看着云初,缓缓地松开了双手,屋里瞬时静了下来。

好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钱嬷嬷上前一把拉起霜儿,又上来俩丫鬟推推搡搡硬将她拽了出去。

“四奶奶!奴婢说的是真的,求您听……”

被强推出屋,霜儿才回过神,挣扎着呼喊起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叫,沉寂中传出老远,唬的钱嬷嬷一把死死地捂住了霜儿的嘴,脸色惊得煞白,不安地向四处看着。

听了这凄厉的叫声,芙蓉身子一震,转头向炕上看去,因为害怕,她打进屋就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此时仔细瞧去,果然秀儿嘴边有一丝乌黑的血迹,芙蓉一哆嗦,悄悄拽了拽云初,低声说道:“四奶奶,不如听听秀儿留了什么话?”

她也想知道秀儿死前说了什么,但这秘密可不是随便听的,好奇心会害死人的,没理芙蓉,云初转头吩咐道:“让吕嬷嬷进来吧,装殓完,再吩咐人给秀儿的家人传话。”

……

“四奶奶,快醒醒……”

见云初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和芙蓉对视一眼,喜菊又接着叫道:“四奶奶……快醒醒……该起床了……”

被吵得心烦,云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耐地说道:“天还黑着呢,吵什么?”

“四奶奶忘了,昨儿不是说好了吗,今儿开始,要去给太太请安,已经快卯时了,您再不起就迟了……”

喜菊说完,见云初还闭着眼睛不动,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四奶奶,快起来吧,虽然太太说过,您不用去请安,但四爷下葬也有些日子了,总不好就这么养着,尽管太太是您亲姨妈,但您总归是媳妇,这晨昏定省,伺候婆婆用饭是大事,您不知道,当初大爷宾天,大奶奶可是一天都没耽误过,您已经养了这么些日子,再不去请安,会被其他奶奶挑了理去……”

说着,喜兰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云初不起,跟着劝道:“四奶奶,昨儿三爷落水,各房都去问候了,只您没去,好在有秀儿的事儿挡着,三奶奶不好明面挑理,但以她那心性,怕是早晚惦记着,您再不去请安,她一准会儿借机在太太面前使坏,倒要太太里外为难……四奶奶快起吧,您想睡,等请了安,伺候太太用完饭,您回来再接着睡……”

这都什么烂规矩,又不上班,又不赶集的,干吗非得规定这么早请安,晚一刻也不行!喜菊喜兰的轮流轰炸,吵得云初心烦意乱,睡意全无,不觉暗暗痛骂这万恶的旧社会,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大黑的天就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不是。

闭着眼坐起来,不耐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起来就是……”

太太的隐院位于国公府正中央略偏西处,格局和露院大体相同,前后两趟房,东西两端各有游廊相通,只房屋间数比露院多,而且北房西头还多了个抱厦,比露院更加富丽堂煌。

董国公命中不缺水,这隐院便没像露院那样,在院子正中修了个假山池,却是一个别致的小花院,正值初春,花木已长出了半尺高,碧绿绿的,很是养眼。

第一次来隐院,立在院子中,云初环视了一圈,扶着芙蓉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抬头瞧见迎面一个巨大的牌匾,两个金灿灿的篆字,虽不认识。但用猜的也知是“隐院”两字,立在那儿仔细研究起来。

“这院子原来不叫隐院,去年才改了名,取‘归隐’之意,意在向世人明誓,老爷不再过问世事……”

见云初看着牌匾出神,知道她失忆了,喜菊解释道。

“怎么……老爷已不问世事了?”

“大爷战死场,四爷又体弱多病,老爷也因此心灰意冷,起了归隐之心……听说老爷改院名的事儿,都传到万岁耳朵里了,还派西殿阁总领安公公特意过来慰藉,并传口喻说,既然老爷有归隐之心,没事可以不用上起早上朝,只好好在府里修养便是。”

怎么这话听着恁别扭,这万岁爷是真的体恤董国公,还是变向地将他边缘化,听了喜菊的炫耀,云初转脸向她看去。

“奴婢也是听太太说的……”

见云初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喜菊又小声的补了一句,语气中已经没了底气。

移开目光,云初微微颔首,不再言语,扶着芙蓉,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迈上了厅堂门口的青石台阶。

第三十八章口角

上了台阶,早有小丫鬟打开门候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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