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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被警察带去问话，这些秦晋都不放在心上。就算现在，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是他秦二少张开更大的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使出了陷害的招数又如何，一切已经无力回天。而夏小天为了小东西甘心成为那些人的棋子，对于这一点他有些诧异。秦晋隐隐的觉得，那个小东西有事情瞒着他。
在外人看来那些重要的东西，在秦晋眼里都是个屁。东海下面的宝藏不管多大，秦晋都不在意他现在的钱估计比东海的那些要大上无数倍。他唯一不忍的就是那个名叫做夏晓璇的小女人。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失去哥哥，亲手送走父亲。秦晋隐隐约约觉得，她在做诀别的最后一线准备。那种感觉非常强烈，这让他心中有些慌乱，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总想着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之间有了一个永远不可抹灭的联系，她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是不会如此狠心的。
对，温柔。夏晓璇的温柔是别人无法体会的。那是一种特有的温柔，对家人的温柔。那种温柔是秦晋所渴求的东西。因为他自小就没有感觉到过。
那天，在秦思的满月宴上。秦晋是有一丝欣喜的。她恨他，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秦晋对于夏晓璇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这样很好。只是他不会如她所愿的放开手。既然已经纠缠至此，那么就纠缠到底吧，夏晓璇。
夏晓璇逃跑那一天，秦晋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人都拦着他不让他去追，最后他还是拔掉针管，挥开众人。因为他明白，只有他才能唤回夏晓璇。夏晓璇对那些外人的态度是淡漠的，只有他才能将她从机场带回来。
脑部的伤因为他刚才的猛撞而崩裂开，血顺着连接流到身上，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当时秦晋心里一心只想着那个可能再也不回来的女子。她狠心抛下了他和女儿，原来她真的恨到了这样的地步。
顾若曦说，脑部的血块正在变大，或许会压迫视觉神经。
秦晋进来只觉得眼睛的可视程度降低了，但是他谁也没告诉。当黑暗来袭的时候，秦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凭着记忆将车子开向考上的那一边，冲气囊很快弹到他身上。在那之后，秦晋只有一个想法，夏晓璇若是知道了，她会如何。
四十一
醒过来的时候难得的轻松，我轻轻打个哈欠看向一旁正在拿本子记录的人：“在写我的报告？”
“睡醒了？这一次要告诉我你的梦么？”
“还是不了。”我拎起一旁的衣服，“谢谢你。”
“我听艾瑞克说，你要回中国去了。”
“对。”
“为那个人么？”
谁？我原本正站在她的书桌前抓糖，却因为她的话而回头。我金发碧眼的心理医生艾薇儿正冲着我微笑：“那个一直在你梦里的人。”
我还是习惯性的抓出一颗薄荷糖然后转身，刚刚打开门：“大概吧。”
回去的理由太多，我也分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最主要。前几天已经通知了谢律师说我要回去，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出门的时候艾瑞克在等我，他手里拎着行李似乎也要远行的样子。我狐疑的看他一眼：“你这是要干嘛？”
彼时他笑得分外阳光灿烂：“我去毕业旅行。”洁白的牙齿在走廊的灯光照明下差点闪出光来。
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吧，毕业旅行，我们可是一起去的。我盯着他看不说话，灿烂的笑容下一刻仿佛失去阳光的向日葵一般：“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为什么？”那里是中国，是我的家乡。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凋零的向日葵更加破败，只能叹息一声说：“xiaxia，你说实话，你回去了还会再回来么？”
闻言，我愣住了。窗外是隐隐绵绵的雨天。同样是三月的中国南方也是这样的天气。偶尔下起雨来就会淅淅沥沥不停顿。当初来到这个城市也是这个季节，踏出机场的那一刻我刹那间以为自己没有离开那个雨季过多的南方。如果不是耳旁回荡的是陌生的语言我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一场梦而已。
有五根白而长的手指头在我眼前晃过去，我顺着他的意愿看过去：“怎么？”
“他问你，你这次回去了，还会回来么？”艾薇儿双手环胸靠在门口，“xiaxia，你的心思总是能飘远啊。”
啊，我想起来了。我看着这两姐弟，同样的金发碧眼，连容貌都有三份相似。现在一个正以打趣的目光扫视着我，而另一个还是那朵凋零的向日葵。我偏头看他：“应该是不回了。”
向日葵彻底凋谢下来。艾薇儿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我，可是我对着她耸耸肩。她最后还是问那一句：“为那个人么？”
“不是。”这一回，我回应得很快。不是因为那个人，那个走入我梦里永远徘徊不去的人，“落叶归根，我总是要回去的。我是中国人。”看一眼旁边的向日葵，“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么，机票买了没有？”
当年哥哥让我来英国念书，他跟我说不希望我的人生只被一个人影响。四年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去。他一定会支持我的，他一向如此。
从伦敦到N市的直达飞机大约是13个小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艾瑞克跟着我回来，我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是后来想想，他跟着我回来又如何，也不会改变我的任何决定。吃过两顿饭，睡了不知道多久，终于从漫长的旅程中脱离出来。
谢律师站在人群中看表，我拖着行李箱走到他身后重重咳嗽一声。那个两鬓已见斑白的老人：“谢伯伯。”
“夏夏！”被吓了一跳的老人转过来看我，“你……”他的目光朝着我身后看去，我知道他看到了谁。在N市，像艾瑞克这样金发碧眼的帅哥是显眼的，更何况他还跟在我身后一起下来。
谢文嶂的目光盯着我询问，我冲着他摇了摇头：“谢伯伯，这是我同学艾瑞克，巴特。艾瑞克，这是谢文嶂律师。”
我特意强调谢伯伯是律师，是因为在国外律师是非常受人敬重的职业。果然艾瑞克立马申请肃穆的朝着谢律师鞠个半身躬。谢文嶂低头看我那意思非常明确：这孩子这礼仪，你教的？
我无辜的看他：这真不是。
不管怎样，还算是平平静静的回到家了。艾瑞克在来之前自己定下酒店，所以他自个儿先过去了。谢伯伯则是开车带着我回老房子。老街区经过四年已经改造得差不多了，我甚至以为那栋房子会保不住。因为在谢伯伯给我传来那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差一点就丢下学业飞回来。
不过后来整改变成了整修，市教科委说这里有着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是一处文化景点。各方讨论的结果是，老街区只经行平常的整修不进行拆除重建。
因为提前通知谢伯伯说我要回来，所以房子提前清扫过。只是我没想到四年了，小院里的花木竟然还活着，在没有人浇水照料的情况下。谢伯伯先我一步去开门，独留我一个人站在院子看那一院花木。
直到谢伯伯转身过来叫我，我才反应过来我站得太久。
“夏夏，先好好休息。你要做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我们再过去。”临走时他站在门口一一交代我，我无一例外都点头。到最后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当然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不开口，我也不想去问那些事情。
“哎，你先休息吧。”
我看着他离去，然后轻轻关上门，总算是回来了。可是，我究竟是夏晓璇还是夏之好？
这几天N市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不算强烈，只是温和的照在人的脸上。因为昨天还在下雨，所以这时的阳光让人觉得欣慰。我一大早起床，就被艾瑞克那个家伙给闹到他所在的酒店。
这孩子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跟我说让我带他去吃早点。他对于中国的早点很是好奇，特别是我告诉他很多唐人街里的食物并不是最正宗的之后，他就更好奇了。我整理好行装出门去接他。其实自己的时差都还没有调整过来，我都不知道他的生物钟是不是变异过的。等我出租车到的时候，他已经兴奋的等在酒店门口了。
在刚刚开始热闹的N市早上，小小的巷子里出现一个身高出众，样貌出众的外国人，那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我看着艾瑞克那看到美食就流口水的样子，有些无奈。他回头看我的时候就像一只金毛。所以从街头开始一路给他买，买下来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够他吃到晚餐。
“xiaxia，这个是什么？”金毛看着粉嫩的水晶饺流口水，我叹口气默默的付钱。这孩子真的是饿死鬼投胎过来的吧。
终于等到他安心了，我们再折回街头。我看着他怀里的几个纸袋子，无奈对他说：“来吧，我帮你拿一些。”
还叼着红豆饼的金毛将手里的两个牛皮纸袋给我。现在的时间大概已经是九点，人也越来越多。我现在还是有些时差问题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星期几。只是周围的目光终于让艾瑞克反应过来他有多么的独立鸡群：“xiaxia，为什么他们老是看着我。”
“因为你太帅了。”我头也不回的应道。
接着我就看到金毛的蓝色眼睛里露出灿烂的光芒：“你也觉得我帅？”我仔仔细细看他一会摆摆手：“算是吧。”帅哥其实我见多了，而且是不同气质的帅哥我见得更多。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相对来说狭小的街道里。两排的叫卖声熟悉得让我有种欣慰的感觉，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感觉，我是思念这个地方。
被夸奖了的金毛就差吐着舌头摇个尾巴让我摸头了。我看着艾瑞克那样子不免侧头到一旁叹气。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同意这个活宝跟着我一起回来啊。不过，不得不承认，没有艾瑞克的话我想我现在一定不愿意出门。
将艾瑞克送回酒店，我接到谢伯伯的电话。这又赶到他的律师楼。这一次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处理奶奶和爷爷的墓碑。当初我走得太过匆忙了，所以我根本来不及将那个墓碑换过来。
我来之前和谢律师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说具体墓碑上怎么刻还要等我回来才定。用什么材料，刻什么字体，墓碑上怎么写，这些都是需要我自己亲自定的。因为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我现在脑袋混混沌沌的，连到地方了还是司机提醒我的。
我匆匆忙忙付了钱，连忙下车。
哎，我现在不是应该在睡觉的么？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盯着屏幕上不断上跳的红字，电梯的上升使得我的头晕更加严重。我揉揉脑袋努力使得自己清醒一些，电梯门打开，我因为垂着脑袋所以只看到了那人的鞋子。
照理，该是我先下去，然后电梯外的人再进来。可是那人却一直守在门口不走开，我正有些奇怪，刚想抬头就听到有人喊我：“夏夏。”
我应声看过去，目光却凝固在最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果然还是遇到了啊。
四年，他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是又俊美了一分。这个样子的秦晋估计又要迷倒一片小女生了。在回来之前，我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秦晋会是什么情景，该说什么话，或许就这么相顾无言。
电梯门正准备再度合上，他先一步挡住门，也因为这样而一脚踏了进来。我侧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谢伯伯，侧身出门。秦晋没有伸手拦我，我没有回头看他。谢伯伯低头看我：“夏夏，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时差还没倒过来吧，艾瑞克那家伙一大早把我拉起来去买早餐。”我状似抱怨的说道，眼角余光可以从谢伯伯身后的那个光可鉴人的金属墙面看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心下送了一口气，四年了，再深的执念都可能被消磨殆尽。或许他也已经不再那么苛求。
之后谢伯伯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我坐在沙发椅上，把玩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水晶球出神。谢伯伯看着我轻轻叹口气：“夏夏，你有在听我说话？”
“有，您说奶奶的坟呢现在还不好动，最多只能立碑而已。捡骨要等到明年，还有东海饮品现在每年给我的租地费用已经存到我的户头了。”我一件一件的数出来，离开了四年的确有好些事情没有做，一切都靠面前这位老人帮我打理着，心中不免多出一丝感激。
谢伯伯看着我，沉默一会叹口气：“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夏夏，你和秦晋之间的事也该处理一下了。别忘了，你们还有秦思。”
我抿着唇看着手里的水晶球不吭声，这又何尝不是我回来的目的。
四十二
去国外四年，那个每每进入梦中的身影。我一直在想她究竟会长成什么模样。她该是像她爸爸多一些吧，都是女儿像父亲。私心里，希望她更像我。
“我知道，这也是我回来的目的。”我抬头看向对面的老人，“如果，我要挣回抚养权，打得赢么？”当年走得实在太匆忙，我也接触不到孩子。不然我是想将孩子一起带走的。后来想想，如果带着孩子离开，或许这四年就不能够过得如此安逸。
这种事情想来有得有失。
谢文嶂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抿着唇思考片刻之后说：“法律上，六岁之前的孩子一般都是优先判给女方。不过夏夏，你丢下孩子四年，这个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再加上……”再加上秦家的势力。这个官司是稳输的案子。我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当然也明白他的顾虑。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问，这场官司若是真打起来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那么三天之后我再过来，我们一起回D县。”我将水晶球放回桌子上，“那我先回去了。”
“夏夏。”我正转身，谢律师叫住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管着，只是那个艾瑞克……”我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只扬起嘴角微笑：“艾瑞克，他怎么了？”
“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
我不解释我和艾瑞克的关系，想来谢伯伯也误会了。不过就算再此时我也没有去解释，我偏头正想跟他说话，手机却响了。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喂，艾瑞克，你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吃完就睡的么？
“xiaxia。我快死了……”
电话里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我心下一惊，他不是乱吃了什么食物中毒了吧。毕竟也是跟着我回来的，我匆匆跟谢律师说了一声就奔出门去。电话那头，刚才还兴奋的小金毛将自己说得深似浮云一般，我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断气呢。
我坐在计程车上的时候心想，这一天奔忙得我都忘记了自己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