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打开，某个不明姓名的主管带着一脸暗伤出来。我抱着我的白色非洲菊还没打算动呢，老六已经站在我身后将我推进去：“今天早上国际金融寡头抽资，里面就是北极，您担待着点。”
你也知道里面是北极，你这是打算让我冻死就是了。我背后的门“碰”一声关了起来，秦晋抬头看向这里，我观察他的面色也不是很黑暗。看他还有心情冲我伸手：“过来。”
这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外面的人一个个弄得跟遇见鬼一样。两年的时间，我学会了怎样在秦某人生气的时候给他顺毛。基本上他要干嘛就干嘛不要忤逆他就好。鉴于今天早上那个什么金融寡头抽资大概让他损失了不少钱，我还是乖一点好了。
顺从坐到他怀里，依旧捧着他送的白色非洲菊。秦晋抱着我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一边审视文件。右手搁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是他深思的时候无意出现的小动作。只有我发现，因为他只在我面前做这个。在我认识范围之外的秦晋就像是完美雕塑出来的一样。从来没有小动作，永远一号表情，偶尔多出一个二号表情。
我还想着如果他就这么持续这个姿势到他下班，那我今天的计划就彻底泡汤的时候，他已经让袁让进来拿文件：“全部重写，明天交上来。”
看来秦晋真的损失了不少，我望着袁让带出去的那一叠文件，那些要是全部重写，而且还必须明天交的话，今天晚上得有多少个人熬夜啊，秦晋转过我的脸面向他：“谁把你接过来的。”
“不是你么。”一出门车就停在门口，我还以为是你让人过来接的呢。现在看来应该是老六怕秦晋发火找不到人，拿他开刀所以先斩后奏。哼，一群只会拿我当挡箭牌的人。
“等会打算做什么？”
“去看奶奶。”
“然后？”
“去看爸爸。”
“然后？”
“去图书批发市场。”
秦晋轻笑手指轻抚白色非洲菊的花瓣：“晚上陪我吃饭。”
我的生日然后要陪你吃饭，是不是应该反过来。我点头，任由他将我手里的白色非洲菊扯掉，也不担心他就在这里兽性大发。根据刚才老六的话，秦晋今天应该很忙，晚上一起吃饭的约定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呢。
果然，秦晋只是嫌花卡在中间碍事，单纯靠着我呆了一会之后袁让就进来跟他说下一阶段的行程。我从他腿上下来顺手帮他整理衣服：“那我去了。”
秦晋一把抓住我的手：“小东西，让我吻一下。”他说是这么说，可是没等我同意就吻下来了。我抓着他胸前的衬衫，差点没把扣子给扯下来。我说你适可而止好吧，没看到有人在么。
他的吻大概就是我两年了都没有习惯的事情，我晕乎乎的坐在他的沙发椅上，看着他和袁让离去，依稀记得秦晋走之前说他让司机送我去养老院。等到他们走后，我脑袋清醒了才抓起刚才被秦晋放到桌子上的白色非洲菊出门。
两年了，奶奶的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以前还能认得出我，现在是谁也不记得，时好时坏的。我将白色非洲菊插到花瓶里，奶奶此时正坐在轮椅上看外面，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走过去推着她的轮椅出门。奶奶的脑袋歪着，痴痴呆呆的看着前方。我俯身在她耳边说：“奶奶，今天是我生日呢。”
“小鸟。”奶奶指着不远处的树上，我抬头看去，眼前一片模糊，今天出门忘记戴眼镜了。不过我随声附和：“嗯，是小鸟。”我继续推着她在花园里走。现在的奶奶，也不记得爸爸，也不记得哥哥，同样也不记得我。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不用跟她解释爸爸已经被正式宣布成为植物人，哥哥依旧还是没有音讯。
我已经读到大三，每天的课程很轻，总是能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她。可是奶奶还是不能恢复，她现在已经开始什么都忘记。医生跟我说，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有一天她连话也说不出来，我想那个时候我会亲手将她送走。我坚强的奶奶，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个样子的。我推着奶奶继续走，直到护士过来找我，我们才一起推着奶奶回去洗澡。不过直到给奶奶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奶奶失禁了，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现在看来爸爸那边还是好的，他至少有机器给他维持着。我走出养老院的时候已经满身疲累，想了想还是去看爸爸。之前照顾爸爸的大妈回家带孩子去了，所以这一次我请了一个专门学护理专业的年轻人。每天给爸爸擦身子什么的，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力气的。我有交代他每天给爸爸念报纸，专门念财经和娱乐频道的，因为那是爸爸最喜欢的两个板块。
所以当我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给爸爸念今天新的八卦，当红影星被爆出怀孕，而那个影星在记者面前暗示说孩子的父亲竟然是政坛里面的人。这一下子又是一番风言风语，特别是正好对上市里换届还有整风，整个N市都在猜到底那个人是谁。
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停了下来，对我点点头出去了。他是个聋子，也因为这样使得他很难得找到工作，因为很多时候护工的工作是要听得到的，可是老爸就不需要了。事实证明选他很不错，爸爸现在比之前看起来要好很多，因为那个人还会按摩。我接着他的活继续给爸爸念那个新闻的后续报道，发现其实那个女明星暗示的不是政坛里的人，而是与政治有关的人。
这不免的让我想到秦晋。以女明星所描述的那个人，和秦晋简直如出一辙。我将报纸合上，陪爸爸静静坐了一会才去书店。图书批发市场在N市璞东开发区的广场边上，一般只开到下午五点。我到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所以有很多的店家已经开始收拾。我先走到三楼，将我预定的小说给拿到手，然后才开始慢慢悠闲走。这里的书一般都打78折，如果买的多的话会更加便宜。
我最后拎了满满一袋子的书出门，塑料袋勒得我的手指尖都成紫色的。秦晋说他五点让车过来接我，可是现在才四点半，我随意找了个甜品店坐下。夏季的N市太阳会一直热到落山为止，而余温会让你闷热到晚上九点左右。但是，因为本身身体的原因，秦晋禁止我吃冰冷的东西，最多的就是温开水。
我要了一杯常温绿茶然后坐在太阳伞下面等着。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齐崇，他现在应该在忙着找工作吧。茶茶被秦晋外放一年之后再回来乖了不少，至少没有在无理取闹的找我麻烦，不过她喜欢粘着齐崇这件事情没有改变。
在我看来这两人也差不多了，至少别人都以为他们就是一对男才女貌的情侣，我个人观点认为，茶茶拿下齐崇那是时间的问题。齐崇是个温柔的人，他不会辜负茶茶的心意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觉察到自己的心而已。我一向认为，男人都是对自己送上门的东西不太重视，可是他们认定了那是他的物品，因为跑不掉所以才会忽视。有一天，那个东西突然不见了那么他就会有种失落感，怎么也不能接受它也会跑掉。
我要不要告诉茶茶先冷落齐崇一段时间呢？
“连伞都不打的？”秦晋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看向他，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袁让非常习惯的将我那袋重死人的书拿起来。我的手被握在秦晋手里，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又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秦晋很少带我出席那些晚宴陪笑，现在细细想过来好像一次都没有过。对于这个我很感激，我是那种对陌生人转头就忘的人，而且也学不会陪笑这件事情。基本上，秦晋晚上会带我去的地方有两个，一是金银楼一是冰山的酒吧。
哦，出了那次他将我带去参加祭河神之外，他真的没让我们在外界一起出现过。他身旁依旧是莺莺燕燕不断，我连一个也没记住，基本上她们的脸最多出现个两次就没了。不过这一会秦晋先将我带到三爷的店里，依旧是挑了一整套的衣服。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怀疑秦晋今天受刺激了，无缘无故把我扮成无知少女干什么？身上是一件仿西欧的连衣裙，泡泡袖的部分是白色薄纱，裙子有三层，最里面的是白色的丝绸，中间那层是蕾丝最外层是和袖子一样的薄纱。
这样的娃娃装穿在身上，即便是二十岁都看起来像十二岁，我瞄向一旁的秦晋，后者微微一笑很是满意这个作品，示意我穿上同款式高跟鞋：“走吧。”
“去哪？”
鉴于之前他带我来挑衣服之后的不好经历，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然后被他敲了一下脑袋：“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去吃饭。”
去吃饭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你到底想干嘛？这不怪我对于秦晋的每一件事情都得想过一番才能接受。他对我从来是如此，冷不丁的做出一些事情让我冷汗直冒的。记忆犹新的是在上次去酒吧的时候他兽性大发硬是卷着我躲到窗帘后面去折腾，就算我死命不发出声音，出来的时候那帮人依旧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上我很是警惕周围，想要看看到底这男人今天想干嘛。我在陪爸爸的时候掏出手机查过早上的事情。今天早上九点刚刚开市的时候，国际金融寡头忽然抽出大部分资金，使得一片飘红的股市一下子乱了套。虽然我不知道秦晋在这次事件中到底损失了多少，不过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绝对影响不到他本身实力。毕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朝的金融制度，是和国外不同的。
那为什么今天早上发那么大脾气，弄得老六让人把我送过去灭火。秦晋掐着我的手，这已经成为他思考时的必备动作了。我随意挑了一本书翻看，他不说话我也不吭声。直到到了地方之后，他才放开我的手改成牵着。
哦，原来就是来吃饭的啊。我随手将书丢回沙发里，跟着秦晋下车。他的品味一向很好，而且非常体谅我选择了中餐厅。两年我还是学不会他那套优雅的用餐礼仪，所以牛排什么的还是私底下吃，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先切成小块然后一块一块插起来吃，秦晋只要我吃完他是不管我怎么吃的。
今天云顶被包了下来，至于谁那么有钱，我也不想去探究。秦晋拥着我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我这边，仿佛在盯着鬼看一样。我还是不会露出应酬的笑脸，随意拿起一杯香槟端着。
后面我终于弄明白这大概是某个人的婚宴，至于那个人是谁我真没弄懂，因为在场穿西装的人太多，一个二个都穿得跟新郎似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胸前没有那个代表着新郎的胸花。秦晋带着我来到一个圆桌坐下，完全没有跟着那帮人应酬的意思。
我其实不明白现在有些人的婚礼为什么要弄得跟春晚现场一样。都是下面一片圆桌，然后看台上面的人表演，还不吃东西。
正当我无聊得想把手机拿出来看电子书的时候，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我跟着秦晋站起来，举着刚才就没动过的香槟这才正式看到传说中的宴会主人。的确是男财女貌的配对，果然这个世界上像秦晋这种各方面都完美的人还是少数的。
“我没想到你会来。”新娘看着秦晋，那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在场人都读得懂的情绪。当着她新婚丈夫的面，就这么和旧情人含情脉脉啊。我在心里叹口气装作没看到，秦晋也一样他举起酒杯：“这里有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的生日礼物？在这个婚礼上？我假装喝香槟，心中却有些奇怪。那个新娘也因为他的话而终于注意到一旁的我，即便穿上高跟鞋我的身高还是可悲的让人轻易忽视掉。我原本想扯嘴角笑的，可是当我看到她身后出现的人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秦晋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又勾起那抹笑意。这一次我终于明白过来他特意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看着那个人走到新娘身后，那张承接了老爸老妈所有优点的脸熟悉得仿佛昨天才看见过，可是他似乎瘦了。
我都已经准备申报你死亡了，你现在出现是个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痴迷于秦晋的新娘转头看向来到自己身后的人，整个人一僵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你回来了？”
“你结婚，我怎么能不回来。”他说得那么深情，我都以为他要抢新娘了。而他只是将手中的礼物送给新娘之后目光投射到我身上。脸上露出那抹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他绕过新娘来到我面前：“晓璇，我回来了。”
很好，多棒的生日礼物啊，我都要感激涕零了！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想也没想就直接一巴掌打过去。你现在知道回来了，两年前的今天你跑哪里去了？
二十三
那个巴掌让整个云顶餐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这边，可见我打得多么大力。我一下子打得夏小天转过脸完全转向一旁，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你现在回来算个屁！
目光一扫看到旁边桌子上的玻璃高脚杯，抓起来就砸到他身上。夏小天被我砸得后退一步：“晓璇……”
“别喊我。我以为你死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回来做什么。既然没死，你这两年又去了哪里？”我随手抓到什么就丢什么，完全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最后，我再也找不到什么顺手的东西可以丢过去，看着那张摆满精致食物的桌子考虑要不要掀起来。夏小天不得已抓住我的手，我才停下动作。他叹息着伸手想要碰触我，我偏开头躲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干的。夏小天很是心疼的看着我，我却微微一笑：“爸爸住在圣德医院507号房。奶奶还在原来的养老院。你去看看他们吧，希望他们还认得你。”
“晓璇，你先过来。”
过去？我站在那里没动，秦晋走到我身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我没反应。场面就这么僵持在这里。秦晋摸了摸我的头：“任性了不是，这可是别人家的婚宴。”他这么一说，原本愣在一旁的宴会主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人过来处理这边的烂摊子。秦晋笑着跟宴会主人寒暄，跟他抱歉我的失礼。我估计那个主人也没胆子惹秦晋，只能讪笑着说没事，整个过程我再也没看夏小天一眼。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忽然说道，原本正在和主人寒暄客套的秦晋转头看我，亲一下我的额头疼惜的说：“好，我们现在走。”
基本上秦晋要走，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就算是夏小天也是一样，我跟着秦晋走进电梯再转身的时候看着夏小天的样子漠然转开。电梯门关上，我从光可鉴人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