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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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丹传奇-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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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三姑的脸无异是丑陋的,姜黄干裂的面皮点缀着一大块藏青的胎记,一只眼皮似乎无法抬起,衬托的两只眼睛的大小似乎都不一致,脏银色的散乱短发从不梳理,但是唯独她的眸子很亮牙齿很白,眸子犹如一汪秋水又似天上的繁星,牙齿则各个整齐犹如一颗颗整齐的玉石般晶莹。

鬼三姑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彩,她把萧遥的身体放平,受伤的手搭上了萧遥的手腕,又将手放在萧遥的胸膛上感受了一番,感受着萧遥犹如风中烛火般摇曳的命力,神色一暗却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就见鬼三姑突然张开嘴巴微微露出了一口皓齿,费力的从嘴里抠出一个充满孔洞的硬核。

没有丝毫犹豫的拿起一块河边的卵石往这颗硬核上敲去,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太疲惫了,足足敲了几十下才把硬核敲碎,而她原本皱褶的双手离开江水就变得莹润了许多,现在却又鲜血淋漓。

硬核破碎,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便从硬核中传了出来,鬼三姑只吸入了少许便觉得精神略微振奋了些。

但她却强忍住多吸几口的愿望,将碎核外皮一片片拨开,从中取出了一颗如珍珠般大小犹如莹玉的药丸来。

这粒药丸名叫神农丹,在千几百年前又曾被人称作起死回生丹,只因无论是再沉重的伤势再垂危的病情,只要能吞服吸收了这粒神农丹,那么但凡对方还有一口气便能回生。

这神农丹相传是炎帝神农氏采集万物百草炼制而成,炼丹之时犯了天忌,三粒神农丹足足折损了炎帝神农氏三十年阳寿。

岁月流转,神农丹也早已成为了被世人遗忘的传说,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流传下来了一粒。

鬼三姑将药丸捧在手心,犹如捧着一颗脆弱的生灵般,小心的将药丸放到了萧遥嘴中,而后竟然拿起了一块硬核碎片。

将湿漉漉的灰袍衣袖卷起,露出了衣袍下白的炫目嫩的惊心的皮肤出来,任谁都无法想象一个耄耋老妪枯枝般的手掌上面,连接的竟然是白嫩如藕的手臂。

碎片划过雪白的肌肤,带出了一道长长地血痕,眉头轻皱殷红的血液已然流出,她赶忙将伤口凑到了萧遥的嘴边。

鬼三姑一生钻研医道,对自己的身子自然也是调养有加,那血液未流多久伤口便已凝固。

没有丝毫犹豫的,鬼三姑又用碎片划出了一道伤痕,当第五道伤痕划出时,鬼三姑已经几乎站立不稳,她干枯焦黄的面皮没有丝毫的变色,但是眸子已经黯淡了许多,手腕更是惨白的好像透明了一般。

挣扎着划出第六道伤口,刚将手腕放到萧遥嘴边,没等伤口凝结鬼三姑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萧遥的身上。

岁月的流逝,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记得曾经被称作起死回生丹的神农丹的样子,即便是有人偶然寻到了神农丹,并且侥幸认出了神农丹若不得其用法也只能徒呼奈何,不能化开药效的神农丹不过是一颗玉石罢了,而化开神农丹药效的法子很简单又难到了极致。

说它很简单是因为,只要是神农氏的后人具有神农氏的血脉,那么只需将神农丹吞服,自然便能激发神农丹的药效。

说它很艰难是因为,若不是神农氏的后人,就只能取到足够多的神农氏后人的血液做药引才能够化开药效,而神农氏的血必须是活的,离开神农氏后人身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否则便不能为引反而有害。

神农丹只有三粒,千百年过去了谁都说不好鬼三姑手上这一粒是不是最后一粒,而经过瘟神帝释天一乱后,神农氏的后人愈发稀少,是否还有血脉流传于世都未可知。

鬼三姑这时却用自己的血来为萧遥化开药效,如果那粒莹润的玉丹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农丹的话,难道说鬼三姑竟然是存活下来的神农氏后人么,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只有心力交瘁疲惫昏迷的鬼三姑知晓了。

鲜血一滴一滴的流向萧遥嘴里的玉丸丹药,鬼三姑的血液中似乎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清凉,就如同那玉丹破壳时发出的清凉一般。

但是这两种清凉相触的地方,却仿佛熔岩灼烧一般,坚硬的玉丹在血液的浇灌下逐渐的融化变小,最后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十二回 终南红叶 二

但是这两种清凉相触的地方,却仿佛熔岩灼烧一般,坚硬的玉丹在鬼三姑血液的浸润下逐渐的融化变小,最后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萧遥洗尘谱内功有成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发梦了,天道酬勤冠绝天下的武功并不是生而有之的,即便再高的天资,拥有再高明的内功典籍,离开了勤奋也难成绝世高手。

正因如此萧遥练武从没有一日松懈,一个个夜晚他都是在打坐练功功行周天中度过的,近几年来他几乎已经忘却了曾经年少时那些飘渺的梦境。

而今天萧遥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天父母模糊的笑脸,梦到了自己在武陵山桃花峡里的点点滴滴,梦到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甚至梦到自己的灵魂摆脱了躯体的束缚,正飘飘荡荡的想要乘风而去。

无论他愿或不愿,无论他喜或不喜,梦中的他茫然四顾,却发现身后只有浓重的犹如化不开的迷雾,四周是无比阴森恐怖好像永远望不到边的黑暗,他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要走却发现自己赖以自负的轻功竟然一点也施展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生,前方的迷雾慢慢散开,露出了一座城郭的轮廓,这雾中的城郭虽然没有展现出来,却已经带给他一种冰冷却又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突然间一只欺霜赛雪的手,穿透了他身后层层叠叠的迷雾,抓住了他慢慢冰冷的手,紧跟着他便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极为温暖又舒适的怀抱,这种温暖和当初母亲的怀抱极为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刹那间,远方还未完全显露的黑色城郭开始片片碎裂,犹如一面被打碎的精美明镜,城郭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愤怒不甘的咆哮,但却无济于事,城郭和迷雾都渐渐散去。

萧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嘴里传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这种清凉渐渐从口中蔓延游走,传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进而传到了他胸前被龙胆亮银枪*刺中受伤的地方。

‘龙胆亮银枪’那是什么,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名字,自己又是谁?来自哪里?

‘萧遥~’‘萧遥~’一声声如同梦昵般的呼唤在他的灵魂中回荡。

‘萧遥?’没错我是萧遥!!!

至此,萧遥猛的睁开双眼,他最后的记忆仍停留在悬崖之上和东厂厂督蒋精忠交手的那一刻,双手不自觉的一紧,流年神剑仍然握在他的手上,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变得更加的浓烈。

耳边江水轰鸣的声音依旧,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已不在是那处悬崖峭壁之上的风景了,他感觉到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恢复到他已经可以感觉到有一个轻盈的身体正半压在他的身子上面。

梦中出现的那种清凉也似乎不完全是虚幻的,现在那种清凉的美妙依然残留在他的唇齿之间,只是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这种清凉之外却多了一分甜,一分咸,还有一分浓郁的血气。

一只柔若无骨肌肤白腻得近乎通明的手臂,正搭在自己的脖颈之间,萧遥只看了一眼便可以肯定自己绝没有见过这样的手臂,即便是从婴孩时便不见阳光,也不该有如此柔嫩白皙的手臂,这样的手臂只要被人看过一眼就绝对会变成不可磨灭的记忆,深深地烙入那个人的脑海里,他萧遥也不例外。

这支白嫩的手臂下是一只纤细的手掌,五指纤纤莹润如玉但是指尖的位置却伤痕累累,因为离得太近,萧遥甚至能够隐约嗅到那柔胰上血气之中散发的香气,这种香气似乎容纳了世间百草的气味,却又不仅仅限于这些,而萧遥闻到这种气味的时候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分明闻到过这样的气味。

艰难的转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自己的左侧,那是一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庞,说她熟悉是因为这张脸自己日日夜夜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说她陌生是因为这张脸下隐藏着的也许是他不经意间闪过脑海之中的秘密,这个秘密终于又因为一双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玉臂而唤醒。

从几个月前,他就有些注意到了这个秘密,但是探寻的念头却在一开始便被师伯天元子打消了。

萧遥定定的看着那白嫩的手臂上一道道交错的划痕,感受着自己唇边仍未散去的血香,萧遥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种情绪,也第一次变得不敢面对可能发现的真相。

因为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庞脖颈间露出的,分明是他在师叔百变星君那里学习易容术时,最常看到痕迹。

如果能够选择,萧遥此时真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够变得迟钝一些,不要一下就想到那些他不愿面对,却很可能是现实的残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先前那被蒋精忠龙胆亮银枪*刺中的地方所留下的伤势,竟然比自己预料中要轻上太多了,想到自己口中的清凉和血香,萧遥又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被面前这不知‘身份’的女子所救。

他胸前的衣襟在山崖上时便被蒋精忠龙胆亮银枪上的劲气击碎,又在江水中载浮载沉许久,早就变得破破烂烂,遮挡不住下面暗金色的金丝软甲。

然而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胸前的位置此时却裂出了一个小小的孔洞,东厂厂督蒋精忠一枪之威竟至于此,连至宝金丝软甲都几乎抵挡不住,萧遥知道若不是胸前的金丝软甲挡住了龙胆亮银枪的枪尖,若不是他身后便是悬崖,只怕他早就在崖顶之时遭蒋精忠龙胆亮银枪穿胸之祸了。

想到离开密林前,师伯鬼三姑将金丝软甲交到他的手中让他穿上的情形,他的心中一痛,因为他知道自己欠下面前这人的情已然太多。

但是他当时明明是被蒋精忠击落悬崖,却又怎么会和鬼三姑一起出现在这里,金玉良张翼德这对师徒在哪,梦中出现的那一只手和温暖的怀抱又是……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萧遥心间,而这一切一切的答案,似乎只能在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鬼三姑’身上寻找答案,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是装作一切都不知晓,还是质问她真正的鬼三姑的下落,萧遥这时的心中很乱,乱的好像那一年在星河谷中不小心打翻了师伯鬼三姑的草药箱,数百种药草混杂在了一起。

想到鬼三姑那严厉又慈祥的身影,萧遥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但是当目光移到地上昏睡的女子身上时,一路风雨同行的点点滴滴却又浮现心间,虽然不知她为什么乔装成师伯鬼三姑的模样入驻星河谷。

但是这一路风雨,面前的这个女子却从未有害过他萧遥一丝一毫,甚至于萧遥似乎有意的在心底,忽略了女子身上零星出现的不同于师伯鬼三姑的举动,也许他早就猜出了真相却一直在逃避真相吧。

摇了摇头,萧遥轻轻地将脖颈上横着的那只白的耀眼的手臂拿开,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冰凉的玉臂上时,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颤。

乔装成鬼三姑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梦呓“萧遥~萧遥~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醒你的……”

这天籁一般的声音竟然和自己梦中出现的声音分毫不差,听到这个声音萧遥的心仿佛是着了一箭,但是这一箭带来的却不是痛,而是淡淡的慌、淡淡的麻、淡淡的忧。

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是一生,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是天涯,当萧遥早就对‘师伯’的言行有了疑心,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鬼三姑’的面前是,也许一切就已经写定。

一个不是他师伯的‘师伯’早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入了他的心渗入了他的魂,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在他纵身一跃的前一秒,也许是在星河谷中他心弦触动的那一刻。

而她又是如何沦陷的呢,是他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或者是冥冥之中天意的牵引,还是那一刻那个奋不顾身的身影替她遮住死亡时的心悸,也许最初当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经意间’在自己面前说起他的时候,姻缘的丝线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缠绕上了她。

在崖上时萧遥的左臂几乎被蒋精忠的龙胆亮银枪贯穿,但是此刻虽然伤口仍然狰狞可怖,却已经不在有鲜血流出,甚至那股清凉之气游走之后已经能够使出几分力气来,萧遥也不禁感叹自己恢复能力之强,当然那股清凉之气也功不可没,他已经可以猜出那种保住他生机的清凉之气极有可能是面前女子的鲜血,这让他越发的不知所措。

直起身向四周看去,此地乃是一块平整的河滩边,奔腾的东江水在此地徒然一个转向,因此稍稍的缓和了几分,也可能是这个缘故他和‘鬼三姑’才得以上岸。

不远处的滩涂中仍然残留着一排脚印和两道浅浅的拖痕,想来应该是这名乔装鬼三姑的女子将他从东江中救了出来,但是那一排脚印却是从河道朝向这里的,而没有从这里往河道的,也就是说‘鬼三姑’是同他一起从东江中上来的。

萧遥眼前几乎可以浮现出一个场景,他被蒋精忠的龙胆亮银枪击中,从崖顶掉落至奔流的东江之中,‘鬼三姑’毫不犹豫的跳入了冰冷咆哮的江水中拽住了他,直到来到了这处弯曲的喝道,东江水势头弱了些‘鬼三姑’才将他从江水中救上了岸。

若是没有这道弯曲的河道,也许现在她和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奔腾的东江水带到了何处,甚至早就命丧鱼虾之腹也未可知,‘鬼三姑’那纵身一跃可以说是已经放下了生死,还是她竟然把他看得比生死更重。

那梦中的仙子和温暖的怀抱竟然是……而那样纤细的玉手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会伤成如今这样的模样,萧遥不敢去想,因为他只要一想就会发现那每一道伤痕带给他的痛,竟然都不逊色于蒋精忠的绝命一枪。

四周的风景早已不是那处密林左近的模样,甚至连那座几乎隔断了萧遥生死的悬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东江水仍在。

萧遥知道蒋精忠对他手中流年剑的渴望,对方在崖下找不到他的尸骨,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派人沿河打捞,顺流而下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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