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锁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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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锁尘关-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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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脚织出的晶莹丝网,又像是难测的命运被搅弄在一起浑浊成了一片不堪的动荡。
  不耐的随便翻了几下摊在桌案上的厚厚卷宗,看书的人显然没有好耐性,不过才看了几页,就忍不住抽出本就锃亮的腕刀擦拭起来,暗红乱发一如既往桀骜的翘在半空,每一缕都彰显著主人此时的焦躁。
  但重楼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在焦躁什么。
  长时间的游荡在外,一方面是自己本性不喜枯坐着处理事务,另一方面……也的确没有什么事好让他处理的。对于魔来说,只要不是攻打天庭,其他的统统是小事,既然是小事,就用不着他这个堂堂魔尊来处理,交给手下的冥破荒和魂姬来就好。
  自从回来魔界后,便一直这么百无聊赖,除了练功,就是练功,他甚至闲的翻起了魔界的政务卷宗,偶尔令魔将魔兵们看到了,登时便吃惊到以为自己不知何时中了奇毒产生这么诡异的幻觉——魔尊居然在看书!
  重楼长出一口气,抓了抓头发,忽的想到,这么算来,那人也离开了有将近……一日了吧……魔尊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只是才一日么,怎么觉得像是过了很久似的,说来那人走时只是淡淡打了句招呼,也并没说自己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终于做了个重大决定,虽说自己完全没有兴趣和想法去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毕竟是身在魔界归他管辖怎么说这样也有些过分啊真是简直比自己还要傲慢……难道说这就是凡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重楼默默的在心里破天荒的唾弃了自
  己一下。
  魔尊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怪了,以前只专注于武学的思想近日来忽然出现奇怪的跳跃式发展,莫名其妙的就陷入“思考”中去,某个身影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这不正常,而且有极度危险的趋势,至于为什么危险,无解……
  大概是因为想要痛快比试一场的欲望已经等了太久了吧,重楼最后做了总结,心中有了些许的宽慰。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婀娜身影的悄然进入。
  依然是不知寒暑的露出全身大半的光裸肌肤,几片粗大的铠甲挡住了令人遐思万端的要害,却掩不住粉光润滑的旖旎风景。
  魔女妖媚的脸上却带着些好笑神情。一个时辰前她看到魔尊的书翻到那一页,一个时辰后却依然是那一页,长眉却时不时皱在一起,傻子都瞧得出魔尊是在想些什么,走神简直快走到了天庭。
  但微一揣测魔尊是在想些“什么”,魂姬神色不变,笑容加深,眼中光芒流转,不知这一瞬间便转过了几千几万个念头。
  “魔尊……”
  重楼转头,瞧见自家妖冶狐魅的手下,却顿觉一头两个大。
  这魔女向来喜欢纠缠自己,今日来此恐怕也是没什么好事,但魂姬却是极为懂得察言观色和进退尺寸,从未没有不合尺度的逾矩,再加上虽然喜欢搔首弄姿,处事却甚是果断妥当,因此重楼也并未对她有何厌烦之感,只是他一向不知如何应对魂姬的刻意挑逗,每次都作出威严冷酷的模样唬走她,实际上内里已是几欲落荒而逃,不过魔尊是绝不肯承认他是因为太过窘迫就对了。
  重楼这才只得沉下心神,开口问道:“何事?”
  “属下是来讨赏的。”
  “哦?”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重楼觉得十分意外。
  “魔尊对于武学的狂热永远超出一切,莫说打理政务,就连多待上些日子,都还不愿,令得我们这些魔,连见上魔尊一面都难,可怜魂姬的日日夜夜都寂寞难耐呢……”
  娇柔语声带着撩拨人心的沙哑,不缓不急的说着,魂姬斜瞥一旁重楼脸上渐青的神色,掩口一笑。
  “……那些琐碎繁杂虽不是什么大事,却都落在了属下与冥破荒身上,他身子强壮不在乎,属下可吃不消呢……不过因为是魔尊交托,属下再怎么艰辛,也是尽力而为,把魔界上下打理的平安无事……所以说,好不容易这次魔尊待的时间长了些,属下便来请赏了。”
  虽然内心默默的想魔界就算不打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除了雅称比试过招实则打架斗
  殴之外的事,但为了早日摆脱眼前这难缠的麻烦制造体,重楼略一沉吟,即道:“直说你想要什么,顺便把冥破荒那份给一起领了,回去交给他,不必再单独来找本座。”
  魂姬却不作声,只是脸上笑容愈深,蔷薇花般的长发半遮碧绿的眼波,比人界最珍贵的祖母绿还多漾出了几丝柔情蜜意,一滴化开便是一池春波绿水,细柳枝条。
  她极长眉梢上挑眼角无不散发着魅惑气息,连语声也低沉喑哑起来,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撩拨,“魔尊,只怕这赏赐,冥破荒是要不得的……属下,只要一夜温存罢了。”
  一语未必,魂姬倾身上前,轻轻一吻落在重楼唇边,吐出的气息带着浓郁甜香,似有若无的搔在人心最痒的地方,触及的刹那又躲开,猫一般的慵懒狡猾,却几乎要令人溺死在那温柔里,天下男子只怕无人可抵这种勾魂荡魄的引诱。
  但重楼终归是例外,他猛站起身,脸色虽未是十分难看,刚才的青色也加深了几分,他重重一声哼道:“本座就知道你今日提出这等要求,定是有鬼……本座早已说过对于此事毫无兴趣,你到底怎样才肯死心。”
  他未使真力,委于地上的魔女也并没受伤,却不起身,只是就着半躺的姿势,慵懒的倚在身旁的座椅上,长发散开披了半身。
  “魔尊早就知道,属下是永远不会死心的。魔尊一直只知武学之道,却不曾识得那可令人□的销魂□半点,属下一直都是十分心痛可惜呢,更何况……”她眼波一荡,媚意横生,“属下自信只要是男人,没有不会动心的,除非……”
  “哼!除非什么?”
  “除非那人,在此事上不行或是……并不喜欢女子……”
  魂姬说话一向百无禁忌,因此方才虽有更加露骨的言词,重楼也未觉如何,但此话方从口中说出,重楼便觉一阵血气上涌,不知是被质疑所带来的怒气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等他反应过来时,已单臂把那曼妙身躯狠狠按在墙上,两人相距极近,口中吐息缓缓吹拂到彼此面上,温热中有着一丝暧昧之色微妙流转。
  魂姬伸出血色长舌,轻轻舔着红唇白齿,也不见什么大的动作,身上本就不多的战甲几乎落了一半,□出白皙如雪的肌肤,那白却是引人神魂皆飞的淫邪意味,婀娜曲线起伏间有着令人惊叹的美好,她微微挺起胸膛,蹭着对方坚实的手臂,眼神是令人疯狂的媚与魅。
  上天入地,恐怕不止人世间,六界男子都难逃欲望张开的轻柔大网。魂姬咬着下唇吃吃笑着,挨得这么近,于某些事上早是老手的她不
  会察觉不到对方身体的某些变化,身为男子或许什么都能隐藏,却惟独隐藏不了正常而该有的反应。
  感受到对面逐渐升温的气息,和靠近的强烈而独特的霸气,纵使久经“考验”,魔女修长而坚韧的身躯亦忍不住微微颤抖,并非惧怕,而是兴奋,兴奋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那气息用着磨人的速度缓缓挨近,停在魂姬耳边,忽然一声轻笑,女魔将瞬间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还差的远呢。”
  下一刻,身体一轻,那人气息已经远去,竟是丝毫不曾留恋这绝色的温香软玉。
  只留下呆呆的魔女待在原地,依然保持着靠在墙上软绵绵的姿态,不知是该笑自己比着以往的勾引程度进了一大步,还是该哭居然到了这地步还是前功尽弃。半晌,狐一般的魔女突地勾起唇角,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更多的却是暧昧,微启娇嫩唇瓣,极低的声音呼吸般吐出,断折在静默的空气中。
  “果然,你果然……”
  微微清风吹进,扫出了一室靡靡,只留干净的水汽氤氲开来。
  天边卷舒的云被逐渐染上微红,继而是由暗转亮的金,日光破开流苏般萦绕的丝缕轻云水汽,一跃而出,照亮整个世界,也照亮这小小的青鸾峰。
  绿树青草,木屋石阶,一派静好。
  纵然故事流传的如何万千,而容颜易改,芳踪难寻,不变的只有浮沉掩盖之下,光阴擦拭之间,停驻的思念。
  白衣人沉默的隐匿在旁,看着那人恍惚从未改变的天真笑容,日落星沉,月斜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突觉本章贴出去之前应该标着:某些片段少儿不宜……=  =】


☆、第 32 章

  紫色的轻薄纱衣随着手臂的起伏,摩擦出细微的响声,本是粗糙的木头桌面在漫长的时光中也被磨成一片光滑。
  物非人是,依然是妙龄少女模样的女子一如当年清丽,只有深沉眸光顾盼间,方可窥得些许岁月流逝的痕迹。但若是想从另一个生活在这安然乐土上的人身上寻出些许改变,怕就很难了。
  数百年来,云天河与柳梦璃便在这青鸾峰上居住,定时下山买些日常所用,间隔却极长,往往上次去所遇到的凡人都还是垂髫小童,下次去已是论及婚嫁的飒沓少年了,凡人生命短暂,更比得峰上岁月如仙界,不知山外何朝何代,只知山间野猪繁衍不息。
  站在青鸾峰上望去,极目无涯的是漫天云海浮沉,白昼日光轻暖,夜晚星月柔和,全无世间凡尘俗世之扰,亦无过往痛苦缠绕不休。
  只用顾着眼下欢喜,不必去想身前身后事,就算是忘了一切空白如纸,也可说是心中澄澈如新生婴儿,没有任何的阴影与幽暗,只是悠悠游游,风静温恬。
  有时候活得太清醒,才痛苦。
  那碑一尘不染,字字深刻入木,漆黑似新墨,而少年的笑容一如初见,没有半点污垢,不曾一分浊秽。
  玄霄隐去身形,在那小小木屋旁的大树上寻了一根树枝,稳稳坐下,眼光始终不曾挪开分毫,看着那少年模样的人欢快的进进出出,虽已眼盲,却没有丝毫自觉,依旧笑得灿烂,大大咧开的唇间是雪白牙齿,晃着日光,温暖如春水,纯净如初雪。
  而那清丽少女亦是时时伴于身侧,看着那人一刻也静不下来的身影,面上尽是缱绻笑意。
  一派静好,时光不走。
  隔了这么几百年,再见已是相距万里的迥异之地,从卷云台到青鸾峰,云天河不曾再去过哪里,玄霄已几乎辗转六界。
  他忽然不知如果显出身形,该怎样与云天河相对,该说什么、做什么,以及对着那与自己有灭族之恨的梦貘族长,则更加不知该是如何尴尬的情形了。
  其实如何想起来这里寻云天河,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他出了鬼界,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不知该去往何处,他从未觉得心中如此空落,等意识过来,已行于九天之上,看着身边快速浮动的白云,长风万里,吹散云絮,露出朗朗晴空,湛蓝碧天,虽比不得昆仑山上看去的高远深邃,也是别般的清明浩荡。
  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正是要去往青鸾峰。
  既然要断,何不统统了结,自此人间颠倒倾覆,浮华红尘,前世今身,再无关联。
  但他只是坐在高高的树冠下,阴影
  覆盖了全身,阳光自圆圆的间隙中透出,毫无障碍的通过他的身体,洒在树下的草地、木屋、人身上。
  毫无声息。
  “梦璃!今天我们不吃烤野猪了……吃红烧的怎么样?”
  柳梦璃掩口轻笑,说道:“你想吃,我自随你。”
  云天河搔了搔头,有些为难害臊的模样,“你上回说整日都吃烤肉不好,我才想咱们是不是换换个弄法……”
  “噗……我的意思是,整日只吃肉食,那些新鲜果蔬你总是碰也不碰,这样下去终究不好……”柳梦璃先是不住微笑,而后轻轻叹了一声,随即止住云天河急切切又尚未出口的话,又是满面温柔,“不过也罢,你喜欢吃肉就吃,几百年都过了,也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
  “梦璃最好了!”
  柳梦璃看着他,无声的摇了摇头,走出屋外,望向已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又是一叹,说道:“既然你想吃红烧,剩下的油盐应该还够,只是红烧比烤制时间要长一些,你可要等一会儿了。”
  说罢,转身去了厨房准备饭食,听到身后传来的欢呼,唇边漾起无奈又宠惯的微笑。
  按理说如他们这般,一个得了神龙之息,一个本即妖界之主,早就不需日日再食人间烟火,但对云天河来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一件事莫过于让他为修那劳什子的仙法而进行所谓的辟谷了,柳梦璃自是顺着他,只是对他太过嗜食肉类而对其他的食物完全没有兴趣这件事很是苦恼。
  这样安好宁静的日子却过的最快,时光易逝,两人数百年如一日,竟完全生不出要去山下走走的心思,只想在这峰上,过到大限一至,便携手而归。
  大限……少女修长优美的双眉紧紧蹙起,此刻再无那人在侧,月光般的清水双眸间泛起无需遮盖的深浓忧伤。
  倘使两人大限并不一致……更多的可能是,本不属长命一族的梦貘先逝。
  她不能想象那人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云天河待在屋内等着柳梦璃,百无聊赖之际便跑到屋外,站在山崖前,迎着晚间清风阵阵,鼓满短发短衣,吹去飞花落地,无声间只有暗香幽幽盈袖。
  他什么都看不到,却又什么都看得到,世间万物在他心底都有自己的勾勒线条,独属自己的气味与感觉。
  他伸开双臂,旧却干净的衣衫在风中传出令人觉得舒适放松的家常气息。云天河忽的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把头侧向一边,仔细嗅闻着什么,却没有任何结果,那是一种无法证实的感觉,仿佛是难以言喻的柔和光茫笼罩全身,飘飘渺渺却又无比坚定。
  他心里生疑,却完全
  不觉得害怕,因为他有种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直觉。
  那感觉并不包含一丝恶意,只是沉默却温柔的在近处看着他,仿佛是千年重遇的一个寂静,一个无声。不需要言语打扰,甚至不需要表情,只要这样能寂寂看着,就好。
  云天河的性子终究耐不得这样奇怪的安静,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有熟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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