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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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之闲话红楼-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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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将史家的罪状公布于众,却独独隐去了还存有疑点的银两的数额,他看着下面一些人事不关己,一些人不敢置信的表情,心中觉得他们做戏的样子真的滑稽。“诸位,你们听也听了,谷家已经认罪,从史家家中也已经搜出了这些银两,那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定罪。”
    这下面的大臣,首先想到的是史鼎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圣上,但是看着皇上的样子,恐怕这次史家做的假银案,让过去的圣眷都没有了。要说这史家人也是没有用的,怎么就被这样人赃俱获了呢,他们倒是想要求情啊,说什么,不要革去史家两人的爵位。呵!这次能把命保住就不错了,这可是上百万两的银子,还是私铸假银,真是嫌弃命不够长的,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
    “皇上,史家之案,人赃并获,罪不可恕,但请念在史候曾立下汗马功劳,从轻发落吧。”
    “是的,皇上还请从轻发落吧!”
    底下的大臣们很多都与四王八公有着交情,毕竟他们都在大庆的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了。皇上看着这些人为了史家求情的样子,心中一丝波动都没有。他已经老了,这些人也老了,是应该改变的时候了。
    就在底下的大臣发现皇上默不作声的时候,他忽然看向了郇昶,“老三,你怎么看?”
    郇昶心里苦笑,这个问题还真是麻烦,本来太子被废之后,他的日子过得还算好,以为一步一步可以踏上心里的目标,但是父皇这次毫不犹豫地动了史家,并且在事先没有透出分毫,他知道事情多半是不好了。
    郇昶想着在兄弟里面,也就是他与史家有了关联,难怪父皇会有这么一问。理智上他知道这样的案情,是死不足惜的,但是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不是寒了老臣们的心吗?况且史家牵连着贾家,贾家还牵连着王家,这一环一环真是麻烦。所以心念一转,郇昶开口了,“父皇,史家所犯之罪牵连甚广,但史家也为大庆立下过功劳,还请父皇看在往日史家的功劳上网开一面,免其一死。”
    皇上看着郇昶,还是不出所料啊,为了史家求情没有什么不对的,要是郇昶不这么做倒是不和他的本性了。但这也让他看清了,这些老臣们真的是有些让人束手束脚了,看来事态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既然如此,他真的需要一个可以狠下心来的继承人,那件事情也许是提上议程的时候了,史家的案子不过是他的投石问路。
    “行了,你们都说了史家有过功劳,朕也没有忘了他们在战场上的功绩,只是功过之间,并不能相互抵消。假银案所带来的影响已经遍及了西南几省,流出去的假银不知会祸害多少百姓,整个大庆都要受到牵连。要是今日因为史家过去的功劳轻判,那么你们中谁来对百姓负责!”
    皇上就差没有问,你们谁把这里头损失的银两给补上,后续面对的风波时,你们是打算自掏腰包为了史家人收拾烂摊子?
    得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下面的大臣们知道这次帮不了史家了。皇上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这几年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狠绝,却也不会被人左右了想法。看了史家完蛋是板上钉钉了。
    果不其然,皇上将史家一干人等的判罪给定了下来,史鼐、史鼎为假银一案主犯,勾结谷家,与苗寨中人制造假银,中饱私囊,从中牟利七百万两白银。并且为了掩盖罪行,欲杀人灭口,制造雷鸣山官道巨石案,造成了三十四人死亡,二十九人重伤。数罪并罚,谷家参与者斩立决,史鼐、史鼎夺其爵位,贬为庶民同其他参与此案者,流放北疆四十年。
    史家的败落之快,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但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不是。四大家族转眼之间,只有其三,不说贾母的心里面是怎么的伤心,史湘云的抚养却是落到贾家,史湘云的父母在这个案件中也是有罪的。皇上还算仁慈,念在他们身死也就不再追究,放过了史湘云这个小孩。但是,她在贾家的日子怎么样,就不是其他人能管的。
    真的让皇上在意的,是那笔少了的银子。在史家兄弟认罪之后,谷家的家主居然在牢中自尽了,他这一死让事情走进了死胡同。史家抄家的钱财与他们自己的账目表明了那些钱没有落入史家的口袋,但是谷家坚持那些钱交给了史家,现在谷家家主身亡,来了个死无对证,查不清楚了。
    皇上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庆地图,目光锁死在了广西之上,他很难不怀疑这件事情中,南安郡王没有插一脚。史家在大庆虽可算大家,但在黔州西南之地,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谷家的背后很可能有第二个人,可是偏偏这个关头谷家家主死了。如果再过几天,判罪下来了,他固然是难逃一死,但这个时候自尽,就是为了掩盖什么未说明的真相。
    入夜,郇旪截获了一封书信,他打开了信,里面是给南安郡王的警示,“呵呵,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就说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可惜了信到了我手里,不变一下,怎么对得起我的手艺。”
    他看了黑衣人一眼,却是用着古怪的语气,高兴地称赞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郇旪说完之后,取出了一张空白的信纸,写了一封完全不同的内容,表明京城无事不用担心,这个字迹模仿的竟然与原来的那封一模一样,然后他用同样的密封手法将它封口了,“让它去它本来应该去的地方。”
    郇旪看着黑衣人离开了之后,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五’字,这次就当是他日行一善,帮郇昰一把,他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想要看看他的五哥能把大庆变成什么样子呢。
    ****
    黔州的事情接下来被谢旻接管了,这个人年龄不大,也才刚到而立之年,是郇昰难得有交情的朋友。皇上派他来的意思耐人寻味,不过没有时间深究里面的意味,面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因为谢旻与郇昰交好,有了郇昰这个中间人,官府与白家、苗寨之间关系也不再束手无策,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了。
    郇昰与薛蟠在黔州留了下来,假银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他们要找回这些假银起码要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官府也逐渐渗透到了苗寨的管辖中,因为两大苗寨中的主事者都牵连到了这个案子里面,还有土司也是犯案者,所以苗寨的权利不可避免的重新分配。
    皇上了解过郇昰改土归流的想法之后,就让谢旻按着这个步调来做事了,先是诱之以利,与熟苗们达成互惠互利的合作。等过了几年,两边的合作逐步深入之后,着手撤去土司一职,并且再往生苗里面渗透,最终达成改土归流。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眼下这个群龙无首、百废待兴的时候,却是最好的时机。
    为此,郇昰与薛蟠也是在背后出了很多力,包括了一直不太着调的卫若兰。这天卫若兰却是对薛蟠与郇昰说,在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想要做一个不一样的人,才能堂堂正正地迎娶白家的白皙竹。
    “你确定要去从军?”薛蟠看着卫若兰,“这可不是小大小闹的事情,你应该看得清楚形势,朝廷与南安郡王之间的平衡总会打破,不知何时,一战在所难免。”
    卫若兰在与薛郇二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变了很多,他没有了纨绔子弟的笑容,反而严肃地说,“我不想要一辈子活在卫家的余荫之下,这次的事情让我懂了没有什么是能长盛不衰的,我不希望自己只是卫家的三公子。我还年轻,应该要做个有用的人。”
    卫若兰是被薛蟠与郇昰打击到了,看着他们处理这黔州的事情的游刃有余,反思起了自己的生活,加上白家与卫家商谈起了他的婚事,让他顿悟到自己应该做个有用的人。他与白皙竹定亲了之后,为了保护白家也好,为了证明自己也好,不能再混日子了。托着家中的关系,进入了军营,却是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
    薛蟠看着他坚持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决,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大丈夫自当有所担当,“你如果决定了,我是支持你的。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我与五哥将要前往巴蜀,看来不能给你送行了。”
    卫若兰有些伤感,他们相处了也快要两年了,薛蟠为人平和,时不时聊着有些有意思的话题,而郇昰看上去冷漠,却也是有心的人,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看着他有些难过的样子,郇昰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解决了史家。。。

  ☆、第六十九章 (补加小剧场)

早秋将至的时候;薛蟠与郇昰作别卫若兰与白皙笈,北上进入巴蜀。有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里与外界的交通确实不便利,因为盆地结构的地理特征;让它呈现出山川险固之局,横卧的东西向山脉与南北向山脉;纵横交错让此处形成了封闭的地势。自古以来巴蜀就是兵家的必争之地;‘昔之立国于南者,必先失蜀;而后危仆从之。’历史上的几次南北对持中,北方的胜利很多是得益于对于四川的上游的经营。广为人知的三国鼎立之局被打破,就是在魏国灭了蜀国之后,控制了四川的上游,打破了制衡的局势。吴国只能增兵荆州;一度迁都武昌(鄂州);来应付上游的受敌二镜的不利局面,可见蜀地的重要性。
    “我一直很想来巴蜀看看,这里山杰地灵,俊才辈出,前可见武侯,后可游草堂,站在这里的时候,似乎感觉那些英魂并为散去,他们还在这里默默看着曾经心系的百姓。”薛蟠遥望着剑门关,脚下地势险要,群山迭出,却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郇昰望着茫茫群山,也是心有感怀,“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唐说三国已不再,我们说唐也消亡了,转眼之间三国已经消亡在了时间的烟尘中,那家王朝又真的能够千秋万代呢。”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五哥,怎么把后面的两句给漏了,这天地之间能固守的东西本就随着时间变化,而我们要做的先是找个地方投宿,看着这天色,今晚就是除夕了,总不能露宿山头吧。”
    薛蟠与郇昰在阆中与当归殷溪等人汇合了之后,就打算前往段先的家,就是那位在福州的茶诗会上遇到的巴蜀人。他们一路从巫山的方向向着剑门走,一路停停走走真的要到剑门的时候,又是春节了,除夕的这一夜他们前往一座寺庙中投宿。这座寺庙在山腰之上,规模不是很大,整个庙宇也就二三十个和尚。
    几人难得在除夕之夜里,没有吃大鱼大肉,而是与僧众一起吃了一顿素斋,接着听着方丈讲了一个时辰的经,然后开始了辩经会,这是庙中守岁的一个环节。薛蟠与郇昰他们是俗客,在此夜没有了平日的那些讲究,与僧人们一同聊着天。说起来是辩经,其实就是说说人生的领悟与佛经理解。待到子时的撞钟声响起的时候,新的一年在幽幽的茶香与佛香中悄然而至。
    对于薛蟠与郇昰而言,这样的除夕之夜也是绝无仅有了,他们以往这个时候,一个与家人欢度,一个却不得不在宫宴中板着一张脸。此番有三分清冷,七分静谧的除夕,两人一起坐在屋檐之下,近看檐角下悬挂的角钟,远看空中孤照的明月,并肩而坐的时光,也在人心中流过温暖之感。
    小寺庙之中并非只有他们一行六人的投宿,同样没能够在家中过年的还有两位,在斋饭席上也见到了。这两位游人,不知是何处的人,也不是多话的性子,在刚才的辩经会上,坐在了薛蟠他们的边上,看上去像是一主一仆,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说话。
    就看到那位青年公子停在了寺庙中的小亭子前,借着月色凝视着那副对联,也是夜晚寂静,才听到了他喃喃念诵的声音,“一屋一橼,一粥一饭,檀樾膏脂,行人血汗,尔戒不持,尔事不办,可惧可忧可嗟可叹;一时一日,一月一年,流光易渡,幻影非坚,凡心未尽,圣虹未圆,可惊可怕可悲可怜。”
    薛蟠与郇昰对视了一眼,间隔不远,他们都听到了那个声音中的苍凉与释然,刚才见过的那位青年人,仿佛与薛蟠同样的年龄,大概也才十五六岁,想不到他的语调会是如此。
    薛蟠捏了捏郇昰的手,他不知为何想要上前一观,这种语调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了。两人走出了廊檐,看到了月色之下的少年。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们能在除夕之夜,共投戒影寺也是有缘了。在下薛蟠,这位是我的兄长伍旬。”
    此刻,浮云飘散了一些,月光直接照在了那人的身上,才看清他身着一袭灰衣,上面绣着祥云的暗纹,看上去与薛蟠差不多的高,似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孔,却硬是被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显出了一种肃杀之气,“夏桂,长安人士,暂居天府。”
    就在三人的凝视之间,前院突然热闹了起来,再一看天空,几个烟花接连在凌空绽放,耳边传来的是几个小沙弥的玩笑声,没想到这里还有烟花之乐。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今年的烟花中还有这样的花色啊,山脚下王老实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但是七杀星不也是在这两宫之中吗?大过年的放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你个呆子,心中有像则入魔障,心中清明则万事大吉。放与不放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是,师兄说的有道理,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是我想差了,来来我们继续放烟花……”
    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他们静静地等着天中的烟花散落开去,直到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夏桂才缓缓开口,“两位是来蜀地游玩的吧,这里与中原不同,还是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你们不妨去集市转转,要比在山中看名胜还有意思。”
    “夏公子对这里熟悉吗?我们是来访友的,一路上走过了不少古迹,倒是没有好好在集市里头逛过。可否说些听听?”薛蟠与郇昰虽然走过了大半个蜀地,却没有好好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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