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娘死了，也什么都管不了了，你做什么娘都不会怪你，只是。。。。。。。别让文坚难做人，娘求你了，替你爹，你哥哥，替杨氏一门求你。”郝凤君的语声，不无激动，儿子已过而立，却仍然形单影只，他很孝顺，事事依从自己，却惟有在成亲这件事上，从不妥协，若自己逼得紧
了，他就跪在地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娘心都如水，哪经得住他这般的自伤，有些事，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如今恨也罢，怨也罢，也都无济于事了，自己也已有心无力，只要孙儿不被世人指点诟病，九泉之下，也就感天谢地了。
“娘，您放心吧，我懂。”
“娘要你亲口答应。”郝凤君紧紧握了儿子的手，眼睛紧盯着儿子的双目。
“是，云烈答应您，我不会伤害文坚的。”杨云烈扶着母亲躺下，“您休息吧，我还要去看着文坚练枪。”
“去吧，别对他太严了，他不是你。”
“是，我没有让他象我，只是这小子他。。。。。。他太懒了。”杨云烈一阵笑叹，推门走了出去。
“唉，便是跟你哥哥一个样，若他爷爷在了，定是要气死了。”郝凤君笑着，想起幼时的两个儿子，聪明伶俐，绕膝而跑，意气风发的丈夫。。。。。。。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温暖，温馨。。。。。。。。“老爷。。。。。儿啊。。。。。”烛光燃尽，郝凤君的双手冷冷垂在身侧，唇边却仍挂着一缕微笑。
月光下，杨云烈看着杨文坚好大不乐意的勉强练了一套枪法，走过去，夺过自己的枪，挥了挥手，“走吧，走吧，睡觉去吧。”
“是。”杨文坚如获大赦，一蹦三尺多的向郝凤君的小屋跑去。
“别吵你奶奶，回我屋睡去。“杨云烈指了指自己的房门。
”哦“杨文坚赶紧跑回屋，上了床，恨不得早一点去见周公，千万别听见二叔给他吩咐明早的功课。
天亮了，杨云烈端着早饭，推开母亲的房门，手一松，饭碗摔落在地上，他双膝一弯，跪在母亲的床前，眼泪夺眶而出，”娘。。。。。。。。。“
小屋里剩了叔侄二人，杨云烈的性子本来就闷，没了母亲的笑语，屋里除了静，就只剩下静了。
”二叔“杨文坚放下筷子，”我想回西域。“
”行“，杨云烈面无表情，给自己夹了口菜。
”真的？“杨文坚站起来，没想到二叔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先给你奶奶守孝三年，再待到你十六岁，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还要四年呢！“杨文坚失望之极。
杨云烈没理他，吃了饭，拿了药箱，“我去高大婶家，你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去看书吧，我回来做晚饭。”
“我想出去玩儿。”
“我不想打你。”杨云烈瞪了他一眼，
看到二叔眼中的厉色，杨文坚有些害怕，只好说了声，“是，我看书。”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着，用不着忙生计和管教杨文坚的时候，杨云烈就一个人坐在母亲的坟前，用树叶吹出笛子的声音。
两年后的一个傍晚，杨文坚跌跌撞撞跑回家中。
见他满身血迹，杨云烈急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去哪儿了？”
“我。。。。。。。“杨文坚结结巴巴地说，”我和廖海跑去县城玩儿，有人欺负我们。。。。。。我们打起来了。。。。。。。我。。。。。。我把人给杀了。。。。。。。。“
”你杀人了？”杨云烈眉头一皱，“杀的谁？”
“是。。。。。是县令的儿子。。。。。。。他们。。。。。。他们追来了。。。。。。”
“你这小子。”杨云烈奔到屋外，趴在地上，用耳朵仔细听着，“是，有人追来了。”他拉着吓得发抖的杨文坚来到院子里，将平常用来犁地的马牵到近前，又从一旁弃用的石灶下面拿出一打银票，“这是你藏的吧，拿着，骑马去东山里的那个破山神庙等我，我引开他们就去找你。”
“哦”杨文坚刚要上马，想想不对，“不行，二叔，祸是我闯的，人是我杀的，我不能跑。”
“好小子”杨云烈模摸他的头，“说得出这话，二叔就没白教你，赶紧走，在那儿等我，别瞎跑，听见了吗？”
“听见了。”
杨云烈将杨文坚扶上马，一拍马屁股，”快走。“
官兵策马前来，足足有几十个人，全副武装，气势汹汹，跑到近时，便看到山脚的小屋燃起了大火，火光前，杨云烈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杆银枪，气定神闲。。。。。。。。。。
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当杨云烈带着母亲的骨灰，一身血色地跑到山神庙时，只看到残垣上用碳黑写下的几个大字，“我去找我大爷爷了。”
杨云烈提起枪，枪尖划过那几个大字，心头不禁一阵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写到这儿，我也很无奈了，只能是个苦局了，就算不是悲，也会很苦。下次，不再挑战NP。
☆、第（43）章
连城温家堡中，萧怀昆和温骁云正在吃晚饭，就见下人兴冲冲地领进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看到二人，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把满是污垢的脸冲了一道又一道，“大爷爷，二爷爷”杨文坚走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亲人，想想这一路的艰辛，满腹的心酸委屈都从眼里流了出来。
“文坚。。。。。是文坚“萧怀昆和温骁云怔怔相望，同时奔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奶奶呢，二叔呢？。。。。。别哭了，快说。“
杨文坚抽抽噎噎的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听到嫂子已然过世，萧怀昆很是唏嘘难过，听到杨云烈对抗官兵，心是揪得更紧。
”别哭了。“萧怀昆大声厉喝，把杨文坚吓的止了泪。
”过来，坐这儿“。萧怀昆拉着杨文坚坐在自己面前，”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慢慢想，好好答。“
”是。“
”你打死的人是谁？“
”县令的儿子。“
”确定吗？“
”应该是。。。。。。我确定。”
“你说追你的人是官兵。。。。。不是衙役么？”
杨文坚一愣，仔细回想一下，”是官兵，不是衙役。“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他们穿的衣服和衙役不一样。“
”那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他们穿的是盔甲，脑袋上还套着面具，挺吓人的。“
”面具？“萧怀昆手一紧，”什么样的面具？“
”像是铁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们来的人很多，我担心二叔，就躲在树丛里往下看，二叔烧了家，借着火光，我看见的，那些人是带着铁面具的，他们挺厉害的，特能打，二叔被他们缠了好久，后来。。。。二叔就。。。开了杀戒，好多血。。。。。我。。。。。。“
”所以你就把你二叔扔了，自己跑回来了。“
”我没有。“杨文坚又再跪下，哭着急道：”二叔让我躲在破庙里等他，可他们打了很长时间，我觉着那些人如果追来，二叔带着我会更危险，我。。。。。害怕，就留了几个字给他，就。。。。。。走了。“
“害怕？“萧怀昆气道：”害怕就别杀人。”
“昆哥，他还是个孩子，你就别吓他了。”温骁云柔声问杨文坚道：“你留了什么字？还记得么？“
”我说我找我大爷爷去了。“
“汉中。。。。。。铁面具。。。。。。”萧怀昆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自语，突然间，迸出一句，“不好，是秦王林响的铁头军。”
“秦王林响？”温晓云问，“谁啊？”
“和宇文博一样，原来也是个藩王，宇文博篡位称帝，他照样还做他的藩王，这个人很狡诈，但没有大的野心，他的侍卫营又叫铁头军，个个骁勇善战，很难对付
。”
温骁云道：“那云烈知不知道铁头军？”
“当然知道。”顿了顿，萧怀昆喊了声，“萧虎。”
“来了。”萧虎快步跑来。
“给我准备一批快马和关文，我要出城。“
”我给你准备银票。”温骁云刚要转身，被萧怀昆拉住，“我不带那么多银两，那是无底洞，我不会去填的，也填不上，你就给我准备两套首饰，不必太贵重，但也得值些银子，关键是要好看。“
”这是为什么？“
”你就去吧，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好的。“温骁云拿来了首饰，又递给他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萧怀昆问。
”迷药。“
”嗯，说不定能用上。“萧怀昆收拾停当，抬步要走。
”昆哥“温骁云低低喊了声，”你小心点。“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把。。。。。。。。云烈也带回来吧。“
萧怀昆没有说话，转身大步跑出门去，跃上马背，连夜出了城。
汉中山地，杨云烈躲在密石之中休息，从他第一次和那些官兵交手，他就猜到这些人是秦王林响麾下的铁头军，杨文坚一路向西，他就一路向东，引开追兵，且打且退，前来擒他的铁头军越来越多，他明白，铁头军的营主况建飞一定是被他激怒了，几次狠下杀手，围追堵截，毒箭火石全都用上了，可就是奈何不了他，一路斗下来，杨云烈光脚不怕穿鞋的，自然是越斗越勇，铁头军反而是越打越焦躁了，只要出了秦王属地，他杨云烈就活了，但铁头军的脸可就丢大了。
秦王府内，林响喝问况建飞，“你怎么还没抓到那个人，这都多长时间了，造个反的时间都有了，本王这一回府就得听二夫人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她妹妹的儿子死得怎么怎么惨。老子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是，属下无能。”况建飞一脸黑红，“此人。。。。。非比寻常，绝非普通江湖高手，他对军队作战的套路十分熟悉，枪法也很高妙。。。。不过，属下定会杀了此人，给二夫人和死去的铁头军兄弟们一个交代。”
“哦？“林响沉吟道，”你见过他么？“
”远远见过一面。“
”长什么样子？“
”没看清。“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问了，他不回答。“
”多大年岁？”
“二十八九，三十上下吧。”
“好年纪啊。。。。。。。。他现在跑到哪儿了？”
“快出汉中了。”况建飞说着，满脸恼羞成怒的样子。
“是么？” 林响笑道：“你这么一说，本王倒真对这人有了些兴趣，这样吧，抓活的，我要见见他。“英雄从来惜英雄，与其把这么一个能人放到别人的地面儿上，还不如自己收了。
”这？“况建飞有些为难，这死的况且那么难见，别说是活的。
”你可听好了，本王要活的，想想办法。“
”是。“况建飞领命离去。
被围了好几天了，杨云烈倚靠在巨石的后面，听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嘴唇也早干了，舔都舔不润，实在没地方躲了，只能躲进这个石头林里，对自己来说，这是一条死路，可铁头军没再攻上来，杨云烈合计着，凭着铁头军的血性和面子，他们用这围困的法子说明他们是想抓活的了，杨云烈暗暗舒口气，他这连拖带打的战术为的也就是这个目的，能逃出汉中最好，如果逃不出去，至少，自己可以争得个选择生死的机会，事不宜迟，趁着自己还能站着出去，杨云烈把袜子脱下来，挂在枪尖上，立了起来，那是他身上唯一一块白色的布。
”出来。“听到这一声喝，杨云烈站起来，把袜子重新穿上，一个铁头军士过来拿他的枪，竟是没有拿动，只能和另一个铁头军士一起抬着枪下了石山，军士又要来拿他身上的瓷罐。
“别拿吧，这是我娘的骨灰。”
军士愣了愣，请示过后，没有动那瓷罐。
囚车一路颠簸着来到铁头军营，面具下面，一双双眼睛愤愤的看着杨云烈，想起他的手段和死去的兄弟，一个个都想喝干他的血，吃光他的肉，杨云烈只能装着看不见，拖着沉重的镣铐下了囚车，一步一错的走到秦王林响的面前。
”跪下。“军兵喝斥着。
杨云烈费力的跪下，说了声，”草民杨云烈见过王爷。“
”你叫什么名字？“况建飞惊问。
”杨…云…烈。“
”你。。。。。。。“
林响一摆手，上下打量了杨云烈一番，见他虽衣衫破旧，却英俊清秀，气宇不凡，问了句，“你不会是卫国大将军杨云烈吧？”
“正是，草民当年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云烈只有十岁，想必王爷是不记得了。”
“嗯。。。。。。有点印象，你不是死在蒙古了么？”
杨云烈淡淡一笑，”我若不死，又怎么能活？”
“你为什么不早说出你的名字，不是免了很多的误会？”
”我若早说，也见不到王爷您啊。“杨云烈笑着看了看况建飞。
”你。。。。。。。“况建飞气恼之极，却也知他所言非虚，为了铁头军的脸面，管他是谁，要不是王爷下令活捉，自己断不能给了他活路。
”好，好“ 林响放生朗笑，”建飞输给你，他不冤。“
况建飞听着，气的脸色发紫。
”怎么是输呢？“杨云烈抖抖手上的镣铐，”我不是跪在这儿呢么？“
”也对”林响转而又问，“是谁杀的人？你么？“
”不是，是小侄文坚。“
”他在哪儿？“
”不知道，我们分头跑的。“
况建飞问道：”谁是他的大爷爷？“
“什么？”杨云烈装作不知。
“破庙的墙上写着这几个字呢。”
“我不知道况大人说的是什么。”
”你。。。。。。“
“好了”林响打断了两人的话，“杨云烈，你很幸运，死的不是本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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