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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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涎三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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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想再买条厚一点的九孔被,还有自己的毛衣,不知是瘦了,还是毛衣穿得太久松落了,大大地透风,所以也想趁着机会,再去买一件。
从东影公司出来,天已经零星地有些黑下来,冬日里,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情侣们在这个节日里显得尤为放肆,街上有买玫瑰的小孩子,穿着破破旧旧的棉衣,红扑着脸蛋,甜甜地喊着哥哥姐姐,把手里的玫瑰高高举着,仰着头虔诚地祝福着每一对爱情。
“哥哥,也买一束吧。”这个时候,又有甜软而稚嫩的声音在怯怯的问着。沈熹年其实一直想买,但是,海微却舍不得,“有那点钱,早能干些别的事了。”她就是心疼钱,浪漫这样的奢侈品,他们一时还使不起。前几次,都是海微赶跑的小孩子,这次,她依旧是摇摇头。卖花的是个小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脸懂得红扑扑地,眼睛小小地,却透着晶亮,拖着鼻涕牛牛,两手攥着枝玫瑰,不依海微。
“哥哥,姐姐这么漂亮,就差一朵玫瑰了。今天情人节,就难得浪漫一回呗。女人都爱浪漫的。”男孩又瞥了一眼海微,小声说道:“姐姐心里肯定也爱花呢,二宝看的出来。”
沈熹年见着这虎小子,心里也乐了,“小鬼,叫二宝呐。今年几岁了?”他难得愿意亲近孩子,海微也纳闷,看着他们对话。
二宝一见俩人理他了,黑豆豆的眼里闪出欢乐的花来,“哥哥买二宝一朵花,二宝就告诉你。”沈熹年拗不过这小鬼头,还真的掏钱买下一朵玫瑰。谁知二宝这鬼机灵,一拿着钱便溜没影了,走时,还大呼着,“祝你们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多美的词儿,从孩子口里说出来,似乎更加纯粹,然后就会天真的相信,我们都会白头,偕老。
海微拿着那朵玫瑰,好心情还是止不住要溢出来。总是偷偷地笑,偷偷地闻闻,再偷偷地笑,沈熹年看着身边人傻傻地犯着痴,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要莞尔。
两个人闲闲的逛了几家店子,棉袄贵,九孔被也贵,羊绒衣还要贵。海微数数兜里的钱,才六百块,千挑万选,才在中老年商场里挑到一件勉强还算称心的折扣棉大衣。六百块钱一下子就没了三分之一,海微不觉有些心疼。刚从店里出来,沈熹年的手机便响起来。
挂了电话,他面色便有些沉,
“东影打来的电话,叫我的试镜。”
“现在?”
“恩,说经理会一直等我。”沈熹年似乎有些进紧张,连声音都颤抖。
“行,行,你去吧。我一个人再逛会儿,待会自己回去就行了。快去吧,别让人等久了。”海微知道,这个机会对于沈熹年来说,太重要了。也许,不久的将来,身边这个人就要变成连她都觉得难以企及的存在。临走时,海微又用力抱了抱沈熹年,那个事爱的鼓励。
一个人的情人节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味,成双结对的鸳鸯从这条件游到那条街,海微抱着胳膊漫无目的地闲逛到家,刚准备进楼梯口,人就愣愣的站在那里,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闻正南跟杨跃就坐在门口的花坛石阶上,一见她来,便都站了起来。杨跃没有说话,眼睛却先湿润了,走近了看她,才慢慢开口道:“你这死孩子,都没妈妈不在身边,都不好好照顾自己,看看,都瘦了。”杨跃疼惜地摸着海微的脸,抚着她的手,心痛地说着,“看看,平日里不干活的,现在都长了茧。”她转身偷偷抹了眼泪,又帮海微把脸上的泪痕拭掉。
“行了,都上去说吧。”闻正南叹了口气,吩咐着。母女两个这才相互拥着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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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接我回去?”海微惊的都叫出了声。
闻正南点点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跟你妈都考虑好了,你看看你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年纪轻轻,坐起家庭主妇来了。像什么话?”他抽了一口烟,杨跃便接着他的话继续。
“所以,微微,今天我们就准备接你回家。在外边也吃够苦头了。别闹了,听爸妈话,回家吧。”
“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的。”海微没等杨跃说完,便坚决地拒绝了他们。“虽然我们日子过得苦,但是,我们不难过。平时沈熹年出去工作,我也在外边打零工的。他很会烧菜,也会照顾人,我们过得很好啊。”
闻正南听得女儿那么说,气得直拍桌子,“混账,你就这点出息,年纪轻轻就准备在家相夫教子,你还是不是我闻正南的女儿?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他手指戳的桌子笃笃地响,杨跃忙不迭地相劝,“行了,你少说几句,血压刚降下去,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情绪嘛。”
“微微,我们知道你们现在虽然苦,但因为两个人有一时的激情,所以日子再苦都觉得能过得去。可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劳燕分飞最后都是为了生活所迫。你看看,沈熹年现在哪里有能力来养你,他自己都毛头小伙一个,工作也没个着落。”
杨跃早改口不叫沈女婿了,当初也要怨自己,不知轻重地呼喊,倒是挑了这个俩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妈,你多势力啊,你看不起沈熹年了?他今天还去试镜呢,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信他。”海微说的不卑不亢。
“啧啧,你糊涂啊,沈熹年要是出了名气,还有你闻海微什么破事儿?他早就另结新欢了。”闻正南就差竖着手指头狠狠地戳他这不争气的女儿了。海微却道:“爸,沈熹年现在是最难的时候,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闻正南看着海微决绝的面容,气得连话都手不出,停顿了半晌,才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微微,记住,以后要是吃了亏。别哭着喊着跑回来。”他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杨跃知道闻正南发起火来劝也是劝不住的,于是,也不好多耽搁,于是,临走时还不忘关照海微,
“微微,别听你爸胡扯啊,受了委屈一定跟妈说,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家里的大门永远替你开着。”
海微沉默着点点头,强忍着泪水,目送两个老人一点点从视线里远去。这个时候,电话却响起来了。
“微微,微微,定下来了,定下来了。这次是男主,祝远东的男主。”
沈熹年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侵染过来,和着窗外喷然绽放的烟花,璀璨了她原本凉透的世界。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相爱容易相处难
海微第一次深入幕后,是托了沈熹年的福。那是他的第一部戏,叫做《东来》。导演这一次是挑了新人担纲主演,一班子老戏骨帮着助阵,沈熹年不是没有压力。祝远东的戏向来就极受关注,三番两头就有记者前来探班,而对手戏的女主角儿又是个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本来半年内就能搞定的戏硬是生生拍了将近一年还没个完,加之媒体不买账,各种负面报道纷纷扬扬的出来。脾气一向不好的祝远东便是免不了地要发怒,如此一来,剧组里的气氛便总是压抑着。
“赵大哥,吃饭没?”
这天中午,海微又兴冲冲地来探班。那是剧组里气氛难得能够相对轻松一下的时候。大伙儿都认识海微,谁都羡慕沈熹年有这么一个漂亮又得力的助理,不仅任何事情都帮他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常常带自己做的饭菜孝敬他“老人家”。这让组里不少人都红透了眼。
“哎,微微,沈熹年一个月给你发多少工资呀,那么鞠躬尽瘁,都赶上诸葛亮了,就差些出师表呐?”一些看不过的人总是想法子找她乐子。想来沈熹年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底是花了多少银子雇得来这样死心塌地为其卖命的劳动力。
每次这个时候,海微总是笑着不说话,她平日里一贯不讲究穿着,即便来探班,也不过是随随便便一件套头衫,加条洗白了的牛仔裤。所以,这里的人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她居然是沈熹年堂堂正正的女朋友。其实沈熹年好几次都要替她辩白,但是海微却总是不让。“演员要以事业为重,这些个儿女情长就当是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好了。”她一直这样劝说,可其实心里也不是不失落。
海微有自己的意难平。
男主外了,女便自然主内。自从沈熹年进了《东来》剧组以后,所有拍戏以外的事情便都交给了闻海微,买菜烧饭自然不用说,屋里屋外的打扫,衣服的换洗也都成了闻海微的分内事。打小便一直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心里怎么不会有抱怨,很多时候,她都会有些后悔,是不是当初应该跟着爸妈回去。然而,每一次看到一身疲惫的沈熹年从剧组偷偷溜回来,人累得话都说不上几句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她便老是扇自己耳光,把那欠收拾没良心的胡思乱想一并抛到脑后。
海微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东来》这戏能在自己生日前杀青,这样的话,沈熹年好歹能抽出哪怕一天的时间来好好陪陪她。因为后期制作一旦结束,便是首映礼,然后马不停蹄地各处宣传,东南西北的飞,海微见着他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随着生日一天天地近,一逮着时机,海微便明里暗里地提醒沈熹年,每次他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咱女王的生日。”他总是这样地喊,喊得海微一颗心踏踏实实地放到肚里去。
女王的生日终于到了,然而,戏却迟迟还没杀青。一向心急的海微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去问祝老大。
“祝导啊,这戏今儿是能杀青了不?”她趁着拍戏间隙,小心翼翼地问着。
祝远东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点了支烟,悠长地吐了口烟圈,才不慌不忙道:“小姑娘,我拍戏的都不急,你倒是急个什么东西。要是今儿顺利的话,能结了。”海微一听,心里边儿早乐开了花,她向来就是藏不住的人,祝远东一见她那得瑟劲儿,不禁要泼她冷水,“哎哎哎,你别那么高兴啊。这杀青,主要还是看邹桦,最后几场都是她跟沈熹年的对手戏,一切都得看他们俩。”
海微的亢奋听了他的话稍稍打了点折扣,但一向乐天派的她,却还是忍不住一时的兴奋劲儿,便又三八兮兮地凑近了祝远东,谄笑着问道,“祝导,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不?”
祝远东叼着烟,斜睨着,“问什么?”
“你……啊……假如你太太生日,你准备送她什么呀?”
祝远东听她这么一问,不觉嘿嘿地笑起来,但他只是笑,却不说话,
“哎?你笑啥呀,”
“小姑娘,不然你以为我拍这戏是为啥?”
祝远东只说这么一句,海微开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她没想过,像祝远东这样在自己看来甚至有些粗陋的大男人竟也会做这等浪漫的事情,虽不能算拱手河山讨你欢,但大动干戈,撒尽千金到头来却也不过是为搏美人笑。海微不是不唏嘘。情情爱爱真是世上再神奇不过的东西,明知是痴,却还甘愿为情痴。像蛊毒药,沥进人心,溃散了理智,崩塌了信仰,只为了这情便无论如何,都要再任性一回。
那么,沈熹年会送些什么呢?一个小蛋糕,她最喜欢红豆蛋糕,克里斯汀的最好吃。或者看一场电影。她喜欢王家卫,喜欢梁朝伟。那么,看花样年华好了。又或者,会是自己看中很久的那双百丽的坡跟皮鞋?不不不,太贵了。那,再要么是在石头记的那副耳钉,哎,好像也不太可能。他到底会送什么呢?海微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思索上,并且时刻收拾着心情,准备大吃一惊。
中午之后,海微就一直留在片场,时刻留意着拍戏的进程,甚至四下无人的时候,还偷偷地把邹桦拉到一边,妄图手把手地教她演戏。海微本身也是科班出身,当初在系里是小有名气,演戏方面,虽没什么实战经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多少都要比这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邹桦强上好几倍。可这小姑娘却是心高气傲,压根儿就没把她看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助理,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教训自己。于是,虽然表面应承,可一个转身便把海微卖了。
“微微,你先回去吧。今天完了还有个杀青宴,估计要很晚才回。”沈熹年趁着拍戏空挡把海微拉到静处,又偷偷说道
“对了,你是不是给邹桦提意见了,那丫头全跟祝导告了状。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吧!”
“哎?那丫头怎么这样,我,我也是”“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沈熹年打断海微即将要的愤愤不平,耐着性子哄着她。可显然像是在敷衍。
“那,那你别……”海微一句话还没说完,沈熹年便又被叫走了。

海微的生日其实一点都不难记,六月一日,儿童节,搁谁那里都不会忘。可是,沈熹年偏偏还是忘掉了。
后来海微回过来想想,两个人关系的疏远似乎也是这样在所难免的。各人有个人的生活,有新的东西注入,也必然有旧的东西要输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沈熹年必将输出的那一部分,但是有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似乎正在他们之间一点点滋长,抽丝剥茧,润物无声。
墙上的钟走到了十一点半,海微抱着胳膊坐在床上,电视机里放着消遣的综艺节目,放肆的笑声听起来特别刺耳,不过是三四十平米的房子,却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异常安静。热闹都是别人的,她什么都没有。其实,这样的夜晚早已变得越来越频繁,沈熹年在拍摄后期因为场地的变更,几乎跟剧组一道住了宾馆。海微也这样渐渐开始习惯,习惯一个人的夜里。
十一点五十五,卧室的房门在这个时候开了。
海微故意不去看沈熹年,只觉得浓重的酒气一点点靠近。她木着脸看电视,
“微微,我回来了。”沈熹年贴近了她坐,头重重地靠在她肩上。海微却在这个时候,本能地一把把他推翻在床上,
沈熹年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她,“怎,怎么了?”
电视里有小孩子笑嘻嘻的声音,放着甜软的儿童歌曲。综艺节目清一色都是六一儿童节的特别企划,如今都是重播。沈熹年看了电视,才恍然大悟,他狠命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歉意地看着海微,
“微微,怎么办,忘记了。”沈熹年无辜说了这么一句,让海微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沈熹年,你好没良心。”
“我等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东西,你不但什么都没有,连记都没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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