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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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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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不让我们同小姐说的。”
话听在耳里时,不知怎的,竟让秦淮脸上不禁热了热,道:“我去看看。”
还没走几步,只觉得肩上一沉,回头,只见是尚渊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正要往自己身上披。秦淮忙不迭伸手揽住,看了眼他身上余下单薄的衣衫:“你穿的也不多,不用脱给我穿,我有外套。”
尚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小姐白天才落了水,晚上天冷,小心着凉才是。”
秦淮摇头:“祁宁那里又怎么会冷,回头他如果见我披了你的衣服,那才叫麻烦。”
“麻烦”两字话音一落,尚渊的动作便顿在那里,稍许沉默,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姐说的是。”
不知为什么,这样一句话听在耳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秦淮抬头看尚渊,他已经恭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远又不近的距离,安然地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丝毫情绪。
秦淮转身往祁宁住处走去,脚下甬道上落着的沙子被踩碎了,发出细微的声响,身后落着尚渊的步声,若即若离地跟着,却没有再搭过一句话。
凉凉的风,凉凉的夜,身后的那一片,却又叫人感觉愈发的有些生凉。
不禁想起刚才自己偷听到的那段话,虽然不能确定这些人的目的,但是显然,祁宁身边有着细作,并不安全。
那么,偷听到的那些话,又该不该去同他说呢?
到了祁宁房前,秦淮依旧有些迟疑,边琢磨着边伸手敲门,动作却在里头人的一声言语中僵在了那里。
“是宋校尉来了吗?”这样的一声,语调轻柔,又带着一些傲慢和贵气。
祁宁彻夜办公的房中,传出的却是魏善公主的声音。
里头传来步声,还未多想什么,跟前的门已经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0 开V第一张,呼啦呼啦~

、第26章 非去不可
来开门的人,是祁宁。这时穿着一身便衣;脸色略微有些低沉。
秦淮往里头看了一眼;那桌旁坐着的人确是公主魏善,此时也正看着自己。那双眼中的神色道不清明,半晌;才微微一弯:“想不到最先得到消息的人;竟然会是秦淮姑娘。”
她的话中有话;秦淮微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屋中半晌沉默。
祁宁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道:“方才京城传来消息;大哥统领的军队;在返京途中遇了埋伏,如今——生死不明。”
也不知是祁宁的话语太过平静的缘故,还是外头的风本来就凉,秦淮觉得身体仿似禁不住地有股颤意,想从祁宁的神色间读出些更多的东西,然而,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秦淮不禁想起那个大个子的程亚夫,觉得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大哥这一路不是说捷报连连吗?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情?”
祁宁沉默良久:“埋伏在途中的,是北奴的军队。”
“北奴?”秦淮不禁吸了一口气,想起那个嗜血残暴的玄王,全身陡然浇下一盆凉水一般,“难道大哥落入了他们手中?”
祁宁摇头:“这还不能确定。但是如果大哥得以脱身,定当会想办法找我们。如果没有,那就表示——他没办法与我们联系。”
闻言,秦淮也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现在的情形无外乎两种:
或是,程亚夫现已被北奴军俘虏,身陷敌营,难以与大魏取得联络;或者就是,他已经——死了。
秦淮的胸口此时微微一紧。
不管是那种情形,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虽然与程亚夫称不上太过亲密的关系,但是,对于这个笑起来有些憨厚的大个子将军,她还是颇有好感的。
至少,她跟着祁宁一道,叫他一声“大哥”。
屋里的氛围不禁有些沉闷。
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遥遥的就有一阵急促的步声自院外传来,人未到,声先至:“二哥,北奴军突袭了大哥的军队,那是真的吗?”
宋拂急匆匆地跑到跟前,一把已经拉住了祁宁的袖子。
他跑得很急,整个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一瞬不瞬地看着祁宁,恨不得这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祁宁也是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沉沉地点下了头。
宋拂的两眼几欲喷火:“这北奴蛮夷莫不是反了!偷袭大魏的军队,莫非想要做第二个古楼国不成!”
“三弟!”
祁宁沉声的一句呵,才叫几乎已经怒火中烧的宋拂稍稍回了些许的理智,回头看了眼旁边的秦淮,强压住怒火道:“如果大哥有什么不错,我定要让整个北奴国替他陪葬!”
“三弟,你且别急。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明日我便起程回京,不日出发,去未安郡走一趟。”祁宁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平淡的语调,话说到这顿了顿,转身看像秦淮,神色才稍稍动容,“我们的婚事,恐怕又要延期了。”
若是往日,“婚事延期”的这句话,听在耳中必是无比的悦耳,但是在这个时局听到,秦淮也来不及欣喜了:“婚礼延期都是小事,只是,这北奴国不是才来过大魏朝示好,这次又怎会突然来犯?”
这句话问出口,周围诡异地一阵沉默,就在秦淮诧异自己是否说错话的时候,魏善慢悠悠地开了口:“当初北奴国派使者前来我们大魏,示好只是表象,真实的目的,是为了说服皇兄同他们联姻。”
“联姻?”
秦淮愣住,看像魏善,却见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看着自己笑:“大魏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公主,他们希望我可以嫁到北奴和亲。然而那时候,因我态度强硬,皇兄不得不拒绝。”
秦淮沉默。
身为皇女,光鲜亮丽的表现自然是所有人钦羡的,但不想这种外表的光晕之后,竟还有着这样的无奈。
北奴虽然并不如大魏朝这般的强大,但是在这周围的五十四国国,势力不容小觑。北奴人本就好勇斗狠,且能兵善战,倘若真要打起,恐怕对于大魏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说元气大伤,恐怕也会损兵折将,需要养精蓄锐好一段年月。
想起魏景曾经将魏善赐婚祁宁的事,秦淮不禁出神。
若当初祁宁接受了这门婚事,北奴是否就不会捕捉到这个借口,来跟大魏朝兵戎相对了呢?
说到这点,秦淮也知魏善是恨她的。
咬了咬唇,问道:“带兵去未安郡,是否会有危险?”
“带兵这事,明日回朝后我去同皇上说,未安郡,让我去。”宋拂方才一直屏神沉思,这个时候忽然开了口,斩钉截铁地道,“说到底,二哥你是文臣,我才是武将,如果皇上不放心,派贺蔺当我的军师,一同前往便是。”
祁宁不容他多想,已经摇头打断了他:“皇上已经钦点了我,你与其跟我去,倒不如留在京师,替我照看秦淮。”
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秦淮忙摇头道:“我呆在相府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尚渊在就够了,宋拂还是跟着你比较好,有什么事情,还可有个照应。”
祁宁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不要把京城看得这么简单,那个地方,不比战场安全多少。”
许是灯火迷了眼的关系,这样的一笑,竟然让秦淮自骨髓深处拢上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
“都不用争了,我回去同皇兄说,让宋校尉带兵未安。”魏善仿似下了决心,一字一句道,“我的话,至少皇兄还是会听上一些的。”
祁宁摇头:“不用了,这次皇上的决定已下,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你不需要因为此事再跟皇上去闹上一闹。”
魏善脸色略显难看:“你就非去不可吗?”
祁宁微微沉默,点头:“是。”
魏善脸上的神色一沉,语调也不自觉冷了起来:“如今北奴突然出兵,谁都不知道究竟安排了多少的兵力,你难道想要去送死吗?”
“送死”两个字扎入耳中,秦淮只觉得一阵生疼,这时祁宁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让我去送死,难道要我让三弟去送死不成?”
宋拂想都没想,闻言,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怕!”
“闭嘴。”祁宁轻描淡写地一声呵斥,将他的话生生迫了回去,转身,吩咐道,“来人,送公主回去。”
外头早已有人备好了鸾舆,走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到公主身边本想将她抱起,却被魏善恼怒地一拳打了开去,转眸怒视着祁宁:“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听我一句话?以前你、我、还有皇兄,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先回去。”祁宁的语调却是比以往还要平静,看那侍卫没有办法,便转身亲自去抱魏善。
魏善一番挣扎还是被他从椅子上抱起,怒火中烧间一顿拳打脚踢,看得周围的人直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这举国上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对祁相这样拳脚相加的,然而同样的,也没能有几人,敢在公主这种暴怒的态度下,还能这样脸色不变地强行行事的。
魏善又恼又怒,挣扎无效下无意中狠狠地一巴掌下去,指甲在祁宁的脸上刮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周围豁然一静,她也止住了动作,愣在那里。
然而祁宁好似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是抱了她,缓步走向舆驾。
魏善挣扎的动作停在那里,双手狠狠地揪住了祁宁胸口的依旧,埋下了头,隐约间全身因为抽泣而隐隐颤动。
秦淮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沉默地看着,心里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滋味。
直到魏善公主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离开,周围静下,氛围依旧显得有些古怪。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但是也明白,魏善、魏景、还有祁宁,他们之间肯定也有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中,显然,并没有她……
许久,宋拂才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二哥,其实刚才公主说的对,这一行太过凶险了。我无亲无故的也不怕有什么万一,但是如果你遭遇了不测,你让二嫂该怎么办呢?”
这句话过耳的时候,连始终淡然无痕的祁宁也微微变了变神色。
秦淮见他看来,也只是抬眸,淡淡地看着他。
半晌,祁宁才缓然而又疲惫地开了口:“三弟,你以为,善儿跑去说情,皇上就真的会让你代替我出征了吗?”
宋拂的身子无意识地颤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祁宁望着窗户外当空直立的月色,一时间,语调遥远得仿似从天际传来一般:“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正是因为此行万分凶险,皇上,才会想要让我去啊。未安郡这一行,我是非去不可的了。”
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尽是无奈和疲惫:“皇上对我的顾忌与猜疑,可是已经一日盛过一日了啊……”
余音落在耳里,听起来,叫人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虽然依旧冷着。。。但是小光头冷却快乐着。T_T

、第27章 故事
没待宋拂再说什么,便已经被祁宁给强行赶了出去。里头的人一空;便只剩下了他和秦淮。
向外望一眼;外头的天色已是深到至极,秦淮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尚渊也已经没了去向,犹豫着是否也该离开;不料祁宁已经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抬头;祁宁也正看着她:“之后恐怕要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今晚想必也是睡不着的,不如陪我一会;嗯?”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依稀间有种说不清的暧昧感觉。
秦淮心头一跳之余;下意识地接了句“好”;看祁宁转身进屋翻什么东西,待他满满当当地拎出满手的东西时,不由诧异地瞪大了眼。
实在很难想象,祁宁的屋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酒。
祁宁将酒坛子搁到桌上,见秦淮吃惊的神色,拍了拍收上的灰,微微笑道:“这些酒都是将士们送来的,都是好意,也就不好拒绝,只能自己藏下了。”
秦淮瞥见上头堆积的灰尘,也伸手替他拍了拍,狐疑地问:“你该不是想要我陪你喝酒?”本来还在琢磨着,就程亚夫失踪的事该如何安慰祁宁,现在倒是一点悲戚的氛围都没有了。
如果说祁宁是想借酒消愁……秦淮偷偷瞥了眼这个男人淡淡无波的神色,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秦淮,想听故事吗?”
如果不是夜凉如水,风太寂静,这种语调落入耳朵里仿似蛊惑一般。然而秦淮这个时候却很是清醒。知道祁宁有话要同她解释,侧眸看了眼方才魏善公主坐了的太师椅,摇了摇头:“如果是关于公主的事,大可不必跟我说。”
然而祁宁并没有理会她,开了酒坛在杯上倒了一杯。
祁宁的声色很沉、很静,周围的酒味开始泛滥开来弥漫在他身边,衬得他整个人的氛围愈发的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秦淮看得有些出神,珠圆玉润的话语,却只字不漏地落入了耳中,挡也没办法挡。
“也不知在十年前的哪个日子,丞相收养了一名少年,认作义子。彼时皇上共有五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五皇子最为年幼,却天资聪颖,少年有幸被其相中,作为皇子侍读,伴其左右。公主天真烂漫,本与五皇子关系最好,常到五皇子宫中走动,便也结识了少年。不知不觉间,三人亲密无间,几乎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然而,就在五皇子即将冠礼的时候,宫中发生了变故。仿佛受了诅咒一半,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相继死去,四皇子失踪数日,待回来时也已疯疯癫癫,不消半月,也暴毙宫中。宫中一时间人心惶惶,暗中涌起谣言,说是五皇子为夺皇位,将几位皇兄逐一咒杀。”
秦淮不想当初宫中还有过这样光怪离奇的事,不自觉间也屏息听了起来。
“流言不消几日便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暴怒,当即下令将五皇子收监宗人府,派人彻查。然而此事毫无线索可言,根本无从查起。眼见皇兄遭受牢狱之苦,公主顾念兄妹情深,不顾众人反对,屡屡向皇上谏言,结果也被软禁宫中,不许踏出半步。”
“那时,人人都认为五皇子也必死无疑,不料这个时候,少年出现了。他当场交出了所有的巫蛊之物,同时也供出了在四皇子消失的几日,将其囚禁的场所。禁卫军从中搜出了各种毒药残渣,自此铁证如山。”
“五皇子当场释放,而少年,则被打入了天牢之中。”
纵使祁宁讲得再过平淡,秦淮依旧感到有一阵寒意自体内直直地窜上来,忍不住握紧他的手腕,问:“难道那时候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祁宁饮酒的动作顿了顿,抬眸轻笑:“怎会没人怀疑。单凭一个少年,又怎么会有如此能耐掳走堂堂皇子呢?只是那时候,所有人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虽是在笑,但是这样的神色,反叫人感觉他还是不笑更加来得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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