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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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满地不开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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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竟有了几分憔悴娇弱,腰身窄小,宽袍大袖依靠在亭子里令人生怜。
正看着,忽听她喃喃说了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梁沅只觉得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他心口,满心顿时全是疑问:“这是对我,还是对旁人?”心绪不宁,退了一步伸手扶着山石,只觉得喉头发痒,轻轻咳了几声。
丽荣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看到是他,脸色微微发白,起身颔首:“陛下怎么在这里。”
“朕,路过,皇后随朕爬山吧。”梁沅平静的回答,丽荣答应。前几日刚刚打了一架,打倒最后被梁沅骑在身上,丽荣这还是头一遭与男子如此亲近接触,回宫后脸红心跳,做梦竟都是那场景,之后接连见到梁沅都觉得脸红心热,今日风光旖旎二人独处,丽荣只觉得脸又热了,眼神也闪烁起来,一路垂首沉默跟在梁沅身后。
二人无话,很快就到了山顶,山风迎面吹来,顿时令人神思爽迈。
远眺报恩寺外,丽荣出神,心中有些乱:我对他怎么会有情?他哪点及得上他?可是他是我的丈夫,我。。。。。。梁沅侧目看她眉头微皱,风吹起她的裙袂,翩然仙姿,他轻轻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她身上:“风凉。”
丽荣回神,四目相对,一时间面颊又红,急急低头,这一幕落在梁沅眼中,他心头微微一喜,只觉得身体微微发热,脸颊似乎也有些热了,忍不住又咳嗽几声。


、郎骑竹马来(三)

帝后并肩下山,即将转过最后一个山坳的时候,远处人语声已经传来,丽荣默默解开氅衣,梁沅看到轻声问:“这是做什么?”他伸手制止,丽荣却执意解开来,递还给梁沅:“于礼不合,臣妾不敢僭越。”
“朕赏你。”梁沅执意塞进她手里,丽荣一怔:“这氅衣是君王仪制,臣妾只能暂借挡片刻风寒,到底不能长久穿在身上。”这分明话里有话,梁沅愣住片刻,手死死扯着丽荣的袖子,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只觉得好像有满心的话要吐,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陛下。”娇怯一声响起,梁沅回头,鸾盈惊讶的站在山道上,看着帝后二人拉扯着一件衣裳,梁沅看着鸾盈的脸,莫名嘴里发干,手指顿时松开,丽荣觉得袖子上一松,手上顿时用力将氅衣塞过去,低头便走。
梁沅拿着氅衣愣在山道上,只觉得眼前一花,丽影已经消失不见。鸾盈满心疑惑上前,从梁沅手里拿过那件氅衣为他穿上:“山里风凉,陛下要小心。”
晚间回宫,仪仗队为不扰民,沿城墙跟辟路而行,隔着内廷卫的人马,可以看到远处灯海,含星撩起帘子望着,摄政王骑马在侧,忽然道:“太后,晚间行人多,还是放下帘子来比较好。”
含星一愣,抬头看梁炅面色严肃,只能放下帘子,隔着帘子看出去,模模糊糊看一片灯火而已,低低叹口气道:“一晃十几年不曾去过灯会了。”春桃在一边侍奉,听到含星叹气,略有些好奇:“太后曾经去过灯会?”
“嗯,入宫前,和母亲一起去过。”含星垂首一笑:“那时可还年轻。”
鸾盈与李乐同车,李乐趴在车窗上朝外看灯,看了一会回头发现鸾盈闷闷不乐,便放下帘子凑过去:“哎,你怎么了?”
鸾盈素来不喜李乐,本不愿多说,正摇头要推无妨,李乐却已经先开口:“你发现了么?最近皇后与陛下走得很近啊。”这句话顿时激起鸾盈心中千层浪,她皱眉咬唇一跺脚:“你也看出来了?”
李乐窃笑:“你当我傻子?本以为陛下厌弃她她便翻不出什么花样,谁知道她竟这么有本事。”
鸾盈心里只一味紧张:“对啊对啊,我今日在山道上看她和陛下拉拉扯扯,一见到我她扭头就走,陛下也像丢了魂似的,当真是狐媚子。”
李乐凑近了鸾盈耳边道:“这必是她故意的,在山道上埋伏了,只为勾引陛下。”鸾盈听了自然连连点头,李乐哼一声,翻个白眼:“我倒不怕她,惹火了我,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自然是有深意,鸾盈如何听不出来,当下好奇心起:“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乐正等她这一问,假作推脱,鸾盈再三的逼问,她便假作推脱不过,故弄玄虚竖起食指,又撩起车帘来让近旁的宫人退远些,方才神秘兮兮开口道:“高帝时有个宠妃南氏你可知道?”
高帝与南氏曾经也是一双璧人佳话无限,南氏荣宠不衰,风光无两,却在荣华巅峰见罪于高帝,幽禁碧涛馆至死方出,这事也算得上大禹梁氏一桩故事,自高帝后朝臣对自家即将入宫的女儿都会用这个故事劝导,意在令女儿了解君心无常,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鸾盈如何不晓得。
“你可知道南氏为什么见罪?”李乐眉头一挑,这可是这桩故事里并未流传广泛的内容,鸾盈迟疑一下,摇头道:“不太清楚。”
“南氏心有别人,被高帝查知。”李乐得意一笑,朝外面一努嘴:“前面那个,差不多。”丽荣的车就在前面,鸾盈吓得一捂嘴:“啊,不能胡说!”
“我怎么是胡说!”李乐瞪起眼来,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真是钝,你说她和陛下从没半点情谊,好好的干嘛跑来习武?”
“还不是为了勾引陛下。。。。。。”鸾盈低声。
“才不是!”李乐一口咬定:“她啊,是看上了那个裴将军!”
“你怎么知道?”鸾盈吓了一跳,咬着嘴唇,只觉得自己手心后背都出了汗。
“不信你就等下次练武的时候看看,她那双眼直勾勾就只看着裴将军,啧啧,真是没羞没臊。”李乐咋舌。
鸾盈愣了半天,忽然一撇嘴:“你说的热闹,人家心里就算想了千遍不该想的,咱们也没个真凭实据,她又不傻,咱们还能抓得到她的把柄?”
“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不懂么?”李乐放缓了语气,凑在鸾盈耳边:“我知道,陛下和你早就有旧,你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我也没想和你争,你我家世相近,将来入宫我也不怕你压我一头,只是她实在是个劲敌。你看,她家世高过你我,又是正宫主位,未来你我就是俎上鱼肉,若是她在勾引到了陛下,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南氏的例子,你可是知道的。”
李乐说一句,鸾盈点一下头,待李乐说完了,鸾盈眉头深锁:“你当我不知道么?”这一句话出口,李乐顿时冷笑,这笑不过转瞬即逝。
“只是,我奈何不了她。”
李乐看看鸾盈,自己靠在一边道:“等着吧,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只能如此。”鸾盈叹口气,垂头丧气起来。
李乐在一边幽幽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啊,你比她先给陛下生个孩子!”李乐一笑,鸾盈顿时脸红起来,啐一口:“不害臊。”
李乐只是笑,不再说话,鸾盈靠在另一边,只觉得心头乱成一团,百爪挠心似的不得安宁,一时想丽荣的把柄,一时想李乐的话,待想到“生个孩子”,顿时脸上就发烫。
入夜,宫门下钥,含星梳洗过靠在床头把玩一副九连环,忽听外面有击掌声,再抬头梁炅已经进门。秋夜寒凉,他一进门就带进一股寒气,含星放下九连环起身道:“怎么这么晚来了,内侍说你早就出宫回家去了。”
梁炅身边的内侍递上一个包袱给春桃便退下了,梁炅不语,亲自打开,里面是一套极简朴的男装,梁炅指着衣衫道:“换上。”
“做什么?”含星一怔。
“我带你看灯去。”梁炅笑。
内廷卫中梁炅的人马早就安排妥当,宫门处毫无查验,马车出了宫便在宫墙外换成青布小车,行至灯会外围便停下,梁炅跳下车,冲车里一伸手:“来。”含星只觉得心头恍惚,拉着他的手跳下车,眼前一亮,整个人愣在那里。
满眼都是人,男男女女,接踵摩肩。各色花灯如海,满天满地悬挂摆放,人声便在这灯海里回荡嘈杂,像是潮水声。街头小贩煎炸烹炒的气味混着人群中香料胭脂汗水布料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味道勾起了含星尘封多年的记忆,这便是人间俗世的气味,任凭何等高贵的香料也无法比拟。
含星不知不觉松开了梁炅的手,走向灯会,站在一盏花灯前面贪看花灯上的彩绘,一边的小贩吆喝着:“这位大姐,来尝尝碗糕,来啊,甜如蜜粘似糖,活似郎君和小娘。”含星虽着男装,到底女儿气十足,瞒不过精明的小贩。
含星听了,冲那小贩笑,看着糕饼叠在一块,每块糕饼上点一个红点,梁炅抬手给了钞:“拿一个。”
小贩笑着用紫苏叶包了递给含星:“咬一口黏住嘴,郎君再来买碗水。”
含星笑了,咬一口,回头去看梁炅,梁炅拉着她的袖子:“前面走走,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一路繁华烟火气,含星只觉得神思恍惚,如在梦中,只是笑也不说话,任由梁炅扯着自己的袖子,走了一段她便索性伸出手去拉住了梁炅的手。从前只觉得他手大,今日方觉得他手真暖,暖到人心里去了,周身都热乎乎的。这灯会这样吵闹,梁炅在前面走一路走一路说花灯典故,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无论什么声音到了耳朵里都是一团模糊,可是笑就是停不下来。
明朝人事随日出,恍然一梦瑶台客。今夜就当是一场绝美的梦,只是这梦太暖太真,含星只觉得笑着笑着眼里便都是泪,梁炅猛然在回首是看到她眼中晶莹,驻足失神片刻道:“这又是为何?”
含星拭去眼中的水波,浅浅一笑,半是问半是说:“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梁炅看着她的笑,手掌加劲,牢牢攥住她的手,扭身依旧前行,扭身之前回了含星一句话,含星一怔之后心头只觉得更暖,暖的像是点了一把火:“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
自灯会返回,含星在车中拉着梁炅的手,靠在他肩头低低道一句:“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似是催促离去,实则却非那意思,梁炅揽住含星的肩膀道:“嗯,那我早些回府去。”
含星呵一声:“不许,今日随哀家回宫去。”笑一回,梁炅微微闭目:“还真是累了,那便在宫中过夜吧,宫门那里先不记孤入宫,叫他们明早记一笔。”前一句说给含星,后一句说给车外亲随,亲随答应一声,含星微笑蜷缩在梁炅怀里如猫一般不再动。
晚上睡得晚了,第二日一早春桃才刚叫二人起来,门上内侍却急匆匆的来报:“羲和公主到了。”内侍刚通报过,梁炅不及出殿去,羲和公主已经到了殿外,梁莲身边的嬷嬷在殿外说话的声音含星与梁炅都能听个一清二楚,梁炅顿时不便露面,只能在内室待着。
含星穿戴齐整了出来见梁莲,梁莲一团孩气喜滋滋道:“母后,羲和亲自下厨做了粥,带来和母后一起吃早饭。”
含星松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陪着梁莲用过早饭,又逗着梁莲玩一会总算敷衍她回去,正想叫梁炅出去,门上内侍又通报李乐鸾盈两个来请安。少不得又要接见,见了面李乐倒无话,鸾盈却娇滴滴的抱怨起丽荣如何难以相处,含星耐着性子听了,安抚几句打发二人离开。
今日也许是风水不利,二女刚走,丽荣又来,规规矩矩给含星请安问好,含星又少不得敷衍,好容易打发走了丽荣,就到了梁沅晨昏定省的时辰,方才丽荣为了避免和梁沅碰面特意提前,这会皇帝到了,含星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敷衍,满心焦急只想千万别被梁沅发现了梁炅行藏才是。
其实含星大不必担忧,毕竟含星内室梁沅是不会轻易入内,更何况他从未怀疑梁炅与含星有私。梁沅与含星寻常寒暄几句,便上朝去了。
这一波又一波人好容易送走,待终于清净下来,含星满心焦急入内,见梁炅倒是优哉游哉靠在床边看书,含星进门他也没抬头,只问一句:“都走了?”
含星好笑:“登徒子,还不走?”
梁炅起身一笑:“这就走。”


、郎骑竹马来(四)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种人就是吃锅望盆型,还没写完,就已经在琢磨番外了。。。。。。
天又寒,梁沅断断续续又开始咳嗽,好容易坚持过了千秋节,晚间又开始发热,虽比去岁好些,但是每日折磨也让他的气色一日一日钝下去。含星命梁沅免了晨昏定省,改为自己前去梁沅寝殿探望,每日傍晚守在梁沅身边盯着他吃药针灸。
鸾盈李乐两个自然在侧,丽荣每日都与含星同来同往,从不肯多停留一刻,时间长了,含星看出些端倪来。每次含星携丽荣入殿时,梁沅的眼神会一瞬间安然起来,虽然从不刻意去看丽荣,言谈说话却轻松许多,甚至很肯开几句玩笑,有一日含星命丽荣去取太医院新近研制的一种丸药,含星先入殿而丽荣后至,梁沅的眼眸在丽荣未来之前始终都带着一些遗憾惆怅。
丽荣取了丸药入殿,梁沅的眼瞬间亮一下,肩膀也放松下来,咳嗽几声,鸾盈满面愁容,对门口的宫人道:“快关上门,风冷。”丽荣将盛放丸药的锦盒拿在手里,走到含星身后:“母后,丸药取来了。”
“这又是什么药?”梁沅皱眉,含星看看他的脸,眉头微微一动,回首去望丽荣:“陛下问你呢。”
丽荣原本并不打算开口,被含星一挤,只得说:“百合固金丸,宋大夫说其中有一味药是上一次小岑大人从南祁带来的,专用治瘵疾杀瘵虫。”
梁沅听了,用手摸摸胸口笑:“原来朕这里长了虫儿。”
一句笑话说的并不好笑,含星微笑回身看着丽荣:“宋大夫怎么说瘵虫。”丽荣一愣,她不过派人去取药自己拿来,并未与太医有什么对话,此时分明是含星要激她与梁沅多做交谈,面上淡淡一红,不便说自己不知道,只能随口回答:“宋大夫说,瘵虫乃是肺热而生虫在肺,身强则蛰伏,身弱则动,如今陛下先以百合固金丸治疗,丸药起效便可服用起瘵至神汤,只消十剂便可祛病。”
鸾盈听了不由得喜上眉梢:“这便是最好了。”
含星听了丽荣的话也连连微笑点头,梁沅在丽荣说话时始终看着她的脸,此时听她说完,只觉得胸口发热,不知是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脱口问道:“你高兴么?”问出来,鸾盈和李乐的表情都是一惊,丽荣一怔,不由得四目相对,眼波一触便急急闪开,只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层细细汗珠:“我自然高兴。”
“那便好。”梁沅低低的说了一句,笑了出来。
含星看在眼中,心中五味陈杂,虽有心羡慕梁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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