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路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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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路人来见-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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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一日就有的,如今相处得如此融洽,便心生戳和。

荷姿不乐意地哼了声:“染小妞,你不待见我?这么快就要推翻我?”

“不……不敢。”我瞥了眼她手下的石桌,生怕她又是一拍,我是心疼这石桌,也心疼我家哥哥看着荷姿那只手时的怜惜眼神。

“等下任门主准备好了,我就退下来。”荷姿终于给了个正常的答复。

“下任门主?谁?”我与碧蜓异口同声问出。

“秘密。”荷姿神秘地吐出这么两个字,然后起身舒展身子,“累了一早上,吃饭吃饭。”

“……”姿姐您大清早是忙了什么事儿会“累”?其实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吧。好吧,我们装作不知道,配合。






、(七十三)碧门事宜

直到下午;荷姿将我叫了去。

她坐在位于碧云天中心的花园里的躺椅上,晒着春日午后暖暖的阳光,见我到了,勾勾手指将我唤过去。

“染小妞;你不是想知道碧门下任门主是谁么?”这是她的开场白。

我狗腿地凑过去坐在她身边;连连点头。

“原本碧门门主是靠长老推举。但你也知道;长老们常年待在碧萝山里面;不认识几个人。所以这次就小鱼给推荐了两个;其中一个被其余长老全票通过了。于是新门主就产生了。”荷姿洋洋洒洒解释道。

忽然被她叫过来;为了给我说这种事;绝对不会是单纯的解释那么简单。

我忽然生出了不祥的的预感;小心翼翼猜测道:“姿姐;你别告诉我这两个人中恰好不幸有我吧?”

荷姿眯眼一笑,“我为何不告诉你小鱼的确推荐了你?”

“呃……”果然!

碧门门主是全天下最不讨好的活了!起得早,杂物又多,说起来还不是最大的。最大是谁?自然是碧门众长老们了。碧门一共六大长老,分司人、事、财、商、消息、门众资料。碧真据说就是专门管财务的那位长老。

当属自己管辖的部分井井有条时,一切都是幸福的。而当一环出了岔子,长老就得分配任务,门主亲临现场指挥门众处理任务。

看出来了吧?门主就是顶着光辉荣耀和职位给长老们冲当跑腿用的。

当然,门主还有两个作用,一是留下一条振奋人心的门训,如荷姿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碧玉奶奶的“欲速,则不达”。另外一个作用便是门主可以改革碧门整个门派的制度。这个作用说起来蛮了不起的,只可惜碧门从创立以来就碧玉奶奶改革过一次——加入“允许男子入碧门”那条。缘由是所有改革均得经过长老们一致点头。据说碧玉奶奶花了三年时间跟各大长老过招,一一说服这群固执守旧的长老,再花了两年时间在门里贯彻这条新门规。

我一直怀疑,碧玉奶奶的那头银丝就是这么被熬白的。

饶是如此壮举,到如今是非争议也颇多。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未来几十年里,各个新门主会吸取碧玉奶奶的教训,坚决不再折腾自己!

我正摇头感叹门主就是个苦命职务时,又听荷姿转折:“只不过被全票通过那个不是你。当时小鱼推荐你的时候,我便替你拒了。染小妞你是不错,但你的心早就飞走了,锁你五个年头不让你嫁人你不急有人怕是会急的。”

这个“有人”是谁,天知地知,她知,我知……别人恐怕也知。

“你何时这么替他着想了?”她不是一直针对唐介么?

荷姿冷哼了声:“就怕他吃不着碗里的就成天惦记着锅里的,看着惹人心烦。”

到头来,您原来是怕他来骚扰我家哥哥呃……

话说回来……“真还推荐了谁?”我好奇。“一荷塘”如今只剩四个人,碧真自己是长老,碧蜓小丫头难挑重任,荷姿又身在其位,除开我还能有谁?

“屏住呼吸,仔细听好,当心咬着舌头。”荷姿卖了个关子,半晌才道:“小鱼推荐了……小乌鸦。”

“噗!”我顿时觉得天空惊雷划过,半晌回不过神来。

小乌鸦碧娟?!!居然是不靠谱的小乌鸦?还全票通过?!

终于缓过神来,我扶额作深沉状:“碧门前途堪忧。”

“小乌鸦只是脑子不太令常人接受,处理起事来倒是干净利落。也亏得她博了个‘小乌鸦’的响亮称号,每个长老都对她的事有所耳闻,无一不是赞不绝口。小乌鸦绝对有这个能力的,只是还没挑起大梁,更没有这个觉悟。”

也是,当日在客栈她处理事情那一套快速有效,我不也佩服得紧么?

只是……小乌鸦……

碧门以后会忽然改名叫乌鸦门简称乌门么……

但想到小乌鸦一脸幽怨碎碎念“人家是小人物,人家只想打乌鸦……”的模样,我狐疑看了眼荷姿:“你是怎么说服小乌鸦入门主这个大坑的?”

荷姿阴沉沉一笑:“这还不容易,何处有乌鸦,何处就有碧娟。我就只是告诉她窝在京城外的小镇上乌鸦迟早会打完,而当碧门门主却可以全国各地跑,全国乌鸦任她射,岂不快哉?”

好狠!我感慨:“也难得见你这么花心思去引一个人入坑。”

荷姿颇是自然道:“那是因为我也欣赏她的纯粹和认真,我亦知道这丫头虽然常常推卸事务,但她一旦接下势必做好!小乌鸦执着于射乌鸦,只因为当年一群黑衣人若乌鸦从天而降,灭了她全家。她嘴里嚷嚷的是乌鸦,心里针对的,恐怕只是那些暗夜做事的杀手罢了。”

我就说!一个人想要除尽天下乌鸦,哪可能只是某日望天的时候被乌鸦粪便命中檀口这么简单?永远我不会忘记当日小乌鸦拉弓射下刺杀赵祯的杀手时的灿烂眼神,和大快人心的笑容。

“碧门门主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不擅自以权谋私。小乌鸦会做得很好,但我……”荷姿摇了摇头,“我自问我做得不好,就算是碧玉奶奶,也没有做到。”

我是不是正在听什么不传之秘啊?

只听荷姿悠悠道:“你说碧玉奶奶吧,碧门门主里面除了天心祖师,就她功勋卓越,最有名气。可谁又知道,她也曾私自利用职权,在这江南之地,修起了一座‘碧云天’。即便这‘碧云天’在后来起了不小作用。但谁能想象,它的原本作用,只是为随时等一名男子来呢?”

“谁?”碧玉奶奶还有这等香艳史?

荷姿不答我,继续道:“碧玉奶奶待我好,恐怕是将我当下代门主在栽培。她对你好,后期可能是因为你真的入她的心了,一开始恐怕却是因为那名男子。只可惜她认识这名男子的时候,他已经成家,碧玉奶奶见多了碧门的苦命女子,不愿去破坏另外一个女子的幸福,毅然退了一步,永生只以红颜知己自诩。然而,谁能说她不是爱着他的呢?碧玉奶奶终身不嫁,大抵也与这名男子有关。”

她越说我越好奇了,什么叫因为那名男子才对我好?“到底是谁?”

“‘碧云天’还专门为那名男子留了个小院子,只是碧玉奶奶香消玉殒之后,那名男子便将那院子就空出来了。后来‘碧云天’出了你哥哥宵露,那男子主动将院子让给了他,如今成了你哥哥的居所。”

哥哥的居所?现在的阁楼?!

等等、我记得哥哥曾提及他所住的房间原本是柳七伯的!碧玉奶奶的旧情人竟然是柳七伯?!

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了。我叹息:“名扬天下的大才子柳永从年少时就风流多情,成天流连于花街柳巷,写得一手令人心醉的好词逗佳人开心。我若是早生几十年,说不得也会倾心这样一个人。”

“说起来,”荷姿想到什么,道:“碧玉奶奶曾说,饶是才华横溢的柳大才子,也会有遇到一个百般无法为她写出只言片语的人。碧玉奶奶毕生没能得柳永为她写出一首词,却总能时时刻刻收到浪迹五湖四海的柳大才子的书信问候。这样想来,碧玉奶奶在你柳七伯心中,终究是不同于那些风尘红颜一般的特别存在。”

“那姿姐你呢?”我反问,“你又如何以权谋私了?”

荷姿原本一派闲适地说着别人的事,听我一问脸瞬间一沉,抓住躺椅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指节突起,俨然可听到竹椅扶手“咯吱咯吱”的声音。

咳咳,触到老虎须了……换一个问题:“你何时准备让小乌鸦继任?”

“咯吱”声忽停,我抬眼,又见荷姿一派自然仰头晒着太阳,就在我感慨女人之心深似海时,只听她缓缓道:“我已调她去‘荷花池’历练,等她差不多熟悉了就推她入坑!”

“……”您居然也承认门主那是个坑了,在任的尚且如此,您让敬仰您的门众们情何以堪……

“所以,”荷姿忽一转折:“我告诉你声,只为了让你上京后看着点小乌鸦。碧娟丫头可能会为了乌鸦和推卸事务作出任何事。”

“……”姿姐,你为推小乌鸦入坑是废了多少事啊……

这么急着想解脱出来,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嫁人了吧?

可一年前,我记得荷姿还铁齿地说死活不嫁要她嫁的男人……而通常荷姿这么说了,也就死活拉不下脸去违背它了。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

再想到哥哥看荷姿的眼神,对荷姿的迁就与温柔……哥哥,你是喜欢上了个多么麻烦的女人啊!

事实证明我此时的担心是多余的——半年后,小乌鸦碧娟上任,成为了碧门第七代门主。在一个月后,前任门主碧何成亲了。

同一天,整个江南流传着一条谣言,据说云天宵露惨遭一绝色女子暗算,不得不委身于此女,伤透了一群倾慕于他的男女芳心。婚后宵露宣布从此不再抛头露面,继而又摔碎了一众把初一宵露登台接客当乐子的杭州百姓的心。

于是此后,这名绝色女子被传成了相貌平平手持大刀的女侠,又被传成了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女土匪,然后还演变成了貌比无盐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宵露娶她的女子,最后最离谱的版本是——云天宵露其实嫁了一个男人,只是畏于世间闲言碎语,硬是将自己的夫君说成女子以争得自己几分薄面。

一时间,众说纷纭,好长一段时间为江南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七十四)偶遇卓逸

次日清晨;我将序生寄放在哥哥那里,随后带着我家碧蜓丫头上集市采购江南特产,以备上京后一年半载回不来。

一路上被不少人认了出来,大家都只知道我死了丈夫孩子;跟着一贵公子上京了;都以为我委身于此人。于是这大众对我的态度也跟着不同了;有羡慕我命好的;有巴结我想结识京城权贵的;当然也有语带嘲讽我梅开二度的;攀权附势的。

当真是……人心莫测!

我面上一笑了之;众般言辞皆滑过耳畔挥洒而去;也不去解释。

碧蜓丫头在一旁嘟着嘴不开心;我捏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出声。

谁能想象我上趟京就是去伤心伤身的呢?哦,对了,我好歹也在销金窟“荷花池”的香床上躺了一个半月,奢华用品享受了个尽,也算逍遥了回,当然……要先撇开我重伤才躺上去这点。

途径曾经的“碧染夕尘”,我蓦地停下步子,驻足凝望那扇古朴的,被我推过上百次的大门。

自从赵祯将它买下后,专门请了个管家来守这房子,我还记得当时我在一旁听他吩咐要保持整洁,但不许移动里面的摆设。

但,这些摆设早已经不是当年他母亲住在这里时的模样了,留来又有何用?

犹记得一年前离开时,我是那般的决绝,像逃一般想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临走时,我将梅铭当初赠送的玉佩埋在了此处院子里的一棵树下。

这次去钟离县的途中,唐介不经意间问起这玉佩的事,说没见我带着。我试探了几句,才知道,这玉佩原来真的是他家的传家之宝!

阿弥陀佛,有人会拿传家之宝抵二两银子的么?!这等贵重物品压上来,我等债主接受不起啊!

还是找个时间还给他,他若真想送我,就大大方方送我,我可不要这种用来抵债的传家之宝。

主意一定,我便拉着碧蜓上前,抬手敲门。同时心中感慨:一年前的我会预料到有天进这扇门时需要敲门?

敲了几声,开门迎面是一个老者,正是当日赵祯请的那位管家。

老者见了我,先是一愣,半晌才躬身一让,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小姐请。”

我已经做好被询问有何贵干的打算了,对方的反应着实让我戳手不及。“纪管家竟然还记得妾身?”我记得赵祯当时吩咐他事务的时候,我只在一边站了一会儿,想不到这管家记性如此好!

老者谦恭笑道:“主子临走前特意叮嘱了,小姐若来,务必以上宾相待,老朽不敢忘。”说着领着我进去。

房里的摆设果真同去年一模一样,不由得晕出一股子熟悉的家的味道,只是多了个人,我也不便碰那些东西。”

“小姐请随意,老朽不打搅了。”管家仿佛看透我的心思,躬身告退。

这般放心?到底是我长得不像外人还是赵祯的叮嘱让他放心?

“姐姐,”碧蜓像是发现了什么,招招手叫我过去,指着桌底道:“我的小荷包竟然还在这里!”

小荷包?我接过她从桌底摸出的小荷包,摊在手上翻了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小荷包?”

碧蜓扭捏道:“是姐姐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跟邻居家的陈夫人学的,夫人说会绣荷包的女孩子嫁得好。所以我就……但是我绣得不好,这个荷包还没绣完就被姿姐姐拉走了。”

嫁得好?我忽的将视线从那的确看不出绣的什么的荷包上,转移到我家小丫头的脸上。

因为碧蜓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便似乎没有细细地观察她,如今定睛一眼,我家小丫头的苹果脸尖了些许,五官脱了几分稚气,清灵动人,小女儿家的心思凝在眼里,晕在脸颊上,透着番果实刚刚成熟的青涩风情。

蜻蜓丫头……长大了?

我终于意识到,碧蜓似乎也十七岁了,平凡人家十七岁的女孩子,的确是相人家的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自个儿的事忙晕了头,竟忽略了她。此时注意到,我试探道:“蜻蜓……想嫁人了?”

“啊?”小丫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过后双颊通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人家要一辈子跟着姐姐的!”

典型的小女儿情怀!

我不禁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哥哥忽然问我喜欢怎样的话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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