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路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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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路人来见-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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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笑不得,“夕的意思是我不该管,由着你被折磨?”

我微眯着眼睛,戳了戳他的脸,没好气道:“这等闲事,以后还是少管的好。”

他邪魅一笑:“夕,相信我,比起自导自演,我更乐意观看一场春宫戏。”

听他这么说,我哈哈大笑,捧起他的双颊嗔道:“原来你才是坏人。”

因着这个动作,我往前蹭了蹭,于是又听到他一声低喘,眼角微微可瞥见原本起褶皱的床单已在他掌中凝成了团。

“夕……”他的嗓音低哑,音调中带着浓浓的情/欲,“你……癸水来了吧。”

呃?“嗯……你怎么知道?”

“自从被染红过一次后,对这种日子‘没齿难忘’!”字句间透着咬牙切齿。

“……”您能不能别一直惦记着那件事,我很窘迫。

“所以……”他的目光穿过我,望着顶上床帐,语气中带了几分软弱地求饶:“别再折磨我了。”

我凑近他,胆气肥了些许,对着他吹了口气,挑衅道:“如果我执意要折磨呢?你骗我那么惨,我不该折磨你么?”

他依旧看着床帐不看我,咧着嘴苦笑:“这种销/魂的折磨,介……受不起。”

我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坏心地将唇凑到他嘴角边,咫尺便可触到,却又偏不吻下去。

他屏住了呼吸,没有焦点的眼眸蓦地深邃,接着嘴角泛起了一抹专属于梅铭的痞子笑容,我大感不妙,就听他说道:“受不起……也得受!”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背上被覆上一手,瞬间天旋地转,背脊刚刚触到床板,铺天盖地的吻便盖了下来,抵死缠绵。

“唔……”事情……有点不按自己的套路走呃……我果然是高估这个男人的定力了!

他微眯着一双迷离的眼眸,原本贴在我后背的左手钻进中衣里,沿着我的背脊摩挲,手中的细茧带着特有的质感拂过,引得我一片战栗。

“嗯……”柴房那夜的事情很模糊了,如今算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胸口中那把呼之欲出的情/火。

还是把被自己挑起自作自受的情/火。

衣衫在不知不觉中被解开,兜衣外露,霜寒露重的,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口却燃着一团火焰。一时间,冷热交错,让我如临冰火两重世界。

意识渐进飘忽,忘了自己想做什么,只能感受到一只手在我身上肆虐,而另一只手……我留着仅存的清明别过眼眸,只见床单被那只手揉成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指节青筋突起,像是要把那层床单戳破那般用力。

比起那只手,在我身上放肆这只就温柔多了,像是顺着我的脾气,轻抚中带着势在必得,强势中又带了怜惜。刚柔结合,让人欲/罢不能。

空气中的温度急剧升高。

许久,他才离开我的唇,趴在我的身上喘粗气。

“本想折磨你,到底是折磨了自己……”说完了这句话,他飞快离身,站起来,转身,开门冲出去。行动间一气呵成!

当晚,据说一俊美男子从客栈后院的池塘钻出来,墨发湿嗒嗒地贴在脸颊与颈侧,吓晕了一个起来方便的男客,从此这客栈女客人满为患,阴盛阳衰。

次日清晨还能听见小二在嘀咕:“谁那么眼瞎啊,那池水那么浅,要寻短见也不该往哪儿去啊……”

听到这句话时,我正在喂序生喝粥,手一抖,大半勺子的粥淌没了。转过头望坐在左侧的始作俑者,只见其泰然自若端着碗,一派自然地吃着小笼包子,动作优雅,仿似小二口中的人与他完全无关。

从前是面不改色扯谎,如今是泰山崩于前而若无其事装傻。此人自从梅铭转型之后,这境界又上了一层!

我亦装作云淡风轻问道:“你昨晚上哪儿去了?”一整晚都没回来。

“钟离县景色绝佳,月下漫步更加怡人。我瞧着不错,挺心旷神怡的。”他继续淡定吃着自己的包子。

神怡了一晚上……

我心领神会点点头:“去往京城这一路会有更多美景等着大人你,祝大人一路顺风。”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他苦笑,终于松开了筷子间的包子。

我轻飘飘道:“子方尽可以在这里多作逗留,饱览钟离县的美景。妾身不奉陪了。”

碧蜓一听,苹果脸上笑容一扬:“姐姐,我们回去了么?”

瞧把这丫头高兴得。

“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住两间房,我可不可以单独睡……”碧蜓的声音渐小,委屈道:“序生他晚上踢我……”

说到此点我也心有余悸,别看序生个儿小,那双小肥腿有劲着呢,一踢一个狠,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人。

不时有其他桌的男女食客朝这边看过来,被各种眼神凌虐了几十遍后,我们几人快速用完早餐,果断结账离去。

“那就……京城见?”唐介青丝高束,扣于玉冠之中,整个人笔直骑在枣红马上,风姿潇洒,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京城见!”

自此,挥手道别。

我往后数年一直在琢磨这一天的场景,不停重复问自己,若是当时与他同去京城,后面很多事,会不会就不发生了……

琢磨了些个年头,我得出一个结论,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无力改变。但我即便与他一同去了,恐怕也不是我所能力挽狂澜的。

这么一想,我不禁心安理得。

而此时正在遭遇这个场景的我,当然不知道以后数个年头自己会为了这么个场景而纠结,自顾自地将序生往马上一搭,与碧蜓一齐回了杭州。

到了杭州,我先遣碧蜓去给碧萱报平安,顺便带几句话,自个儿则迫不及待领着序生去给哥哥报告此行的收获。

因着上回哥哥说风烟时而出门,怕没人给我开门,于是交了把后门的钥匙到我手上,欢迎我随时去。

哥哥在阁楼上,序生爬楼过于缓慢,于是我进到后院后,就将序生放下,自己一个人独自上楼去叫哥哥。

然而,推门之后的场景让我顿时僵硬在原地。

 关于卷名:“尘虑乃冰释”出自刘禹锡的作品《游桃源一百韵》中“道芽期日就,尘虑乃冰释”这一句。全文太长,不一一贴出来了。
这一句在诗中何意义是其次,在这里只为表达凡尘/梅染尘的忧虑已经冰释了,没有了。作为碧染与大人和好的一卷而存在。




、(七十二)祭拜梅弄

如果我知道我推门后会看到什么;我怎么着也会在楼下先吼一声,再不然也决计会先敲门而不是依照哥哥所说的“尽管当自己家”推门……

看见房内那张床上男下女上的一双人,我顿时觉得三月春风缠绵得紧,不禁抬头望向云丝缭绕的晴朗天空;感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床上的女子原本压着身下的男子;扣着他的下巴将脸俯下;两人鼻息相连;若不是我推门而入;恐怕早就……

然而我这一大大咧咧地推门;两个人顿时朝我看来;下面的神色尴尬;上面的神情自若起身,整了整那一袭从来没穿整齐的红衣,下床朝我悠哉洋哉走来:“染小妞,你随便改诗词也不怕岑参从坟中钻出来找你算账。”

我不怕……真的不怕,比起姿姐你趴我家哥哥身上像是要吃了他的模样,岑参诈尸算什么……

是了,当荷姿压在我家哥哥身上这一副场景被推门后的我睹见后,我着实有些……怎么说呢,姿姐与哥哥有暧昧我早知道,一个是我最亲的兄长,一个是我最……嗯……的姐妹,他俩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却丝毫不知,不禁无限伤情。

就在我发愣的时间里,哥哥已然起身,理好了衣服,站在荷姿身后数步,目光从荷姿的肩上越过注视着我,“染夕来啦,刚到么?”

“……”撞见了亲爱的哥哥这样的场景,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对话。

“傻了?”荷姿走近我,戳戳我的脸:“看你这副模样,找到救宛宛的方法了?”

我恍惚着点点头,爽落转身:“序生还在下面,我去看看他。”

序生原本蹲在墙角观摩一棵刚刚发芽的小苗,见我来了,欣喜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往阁楼里拖,边拖还边念念有词:“妹妹,看妹妹。”

你眼中就只有妹妹么?序生,我们是来找舅舅的……

风烟正好从阁楼里出现,手上环抱着一个大篮子,定睛一看,篮子里面裹着小棉被,我家宛宛正安静地沉睡于其中。

序生垫脚看见了宛宛,果断放开我的手,朝风烟奔过去。我抬起那只被他抓过还带点汗的手,顿时觉得春风料峭了。

序生见了妹妹,乐翻了天。哥哥见我来了,也兀自开心。风烟始终淡淡站在一侧,如西湖上的烟波缭绕。只是怀抱起宛宛的时候,眉眼散发出的气质,就像阳光倏地照耀那层烟雾,氤氲温情。而荷姿,叉着腰直骂序生“有了妹妹忘了娘”,丝毫不提方才房中之事。

此时此刻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我到底没有忘记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于是,第二天清晨,我便抱上序生,携碧蜓步上了城外的乱石堆。

春寒料峭,乱石堆中不经然冒出了几抹不甘寂寞的绿色。这些颜色,去年似乎是没有的。亦或者,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但即便添了这几抹绿色,我仍旧觉得这地方荒凉得心乱,那段压抑的我不愿回想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地晃过眼前。

我转身,来到乱石堆中的空地上,接过碧蜓手上装着纸钱香烛的竹篮,“序生跪下。”

序生茫然看着我,半晌过后,委屈道:“娘亲……”

我将语气放柔,哄道:“序生乖,跪下。”

序生委屈嘟嘟嘴,“噗通”面朝我跪下。

“跪错了,”我指指他身上,“朝那边。”

直到序生跪好,我才将点燃的三支香递到序生双手,握着他的手做着上香的模样,然后将其插进土里,“序生,叩头,要叩三个哦。”

序生疑惑地看着我,扭扭捏捏像是在低头一样象征性叩了三个头。

我直起身子,面无表情注视着那片空地,出了神。

孟青竹,我虽然恶心你,甚至恨你杀了我“女儿”,但毕竟我女儿还活着,所以我带你儿子来见你,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你九泉之下,见你儿子安然无恙,也可瞑目了吧。

可试问,去年发生的重来一遍,梅弄若没有被掉包,你摔死的便是宛宛,我真正的女儿。宛宛之所以活着,并不是因为你的仁慈。而任何意图伤害我女儿之人,即便是死人,我也不会原谅的!

你看见、听见了么,你家儿子现在的母亲是我,唤的“娘亲”也是对着我。很讽刺对吧,你痛恨的我,害死了你丈夫公婆,毁了你的幸福,到头来,还要抢掉你在你最重要的人心中的存在。

这何尝不是最狠的报复呢?

可惜,你已经死了,如若在阴曹地府看见这一切,想必是会哭泣的吧。

那便哭吧,哭完了一碗孟婆汤下肚,下辈子做个心慈之人,嫁个平凡人家。你的儿子益生,如今的序生,我定会好好的照顾他。当然,为了你的儿子能够快乐地成长,请容我,将你的存在掩埋到他能够接受为止。

今日一别,今后数十年,我都不会再带他来见你了。

我将序生拉起,转移了两步路,躬身从篮子里取出香烛纸钱,尽数点燃。

序生在黄纸钱点燃的时候,跑了上去好奇踢了两脚之后“哇哇”害怕跑回来躲在我身后。

序生,你可知道,在你刚刚踩过的地方的下面,沉睡着你真正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梅弄。

从前黄家两个风光的小妾,一个惨死,一个疯疯癫癫,皆因我而起。对于梅枝,我抢了她女儿,又让这小生命因我而死,原本这样的报复方式最是大快人心,我却丝毫没有快/感。在我心底,一直将梅弄,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于梅弄,我始终存有愧疚之心。

宛宛的生命中有她一份存在,但愿这个小女孩来世得以安生。

春风萧瑟,序生抓着我的身子,一个哆嗦,嘟嚷道:“娘亲,冷,回家……”

“好,”我拉起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提起篮子递给碧蜓,“我们回家。”

回到碧云天后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分坐石桌两头的哥哥与荷姿。

石桌上铺着一盘棋,哥哥的手搭在黑子棋盒上,目光并没有在棋盘上,而是专注看着荷姿,眼神有些恍惚。而荷姿死死瞪着棋盘,左手托腮,右手捏着枚白子悬在空中迟迟不落。

一个沉醉在棋局里,一个沉醉在对方的神情中。

双双不自知。

“啊!”荷姿像是发现了什么,双目一亮,白子毅然落下。

哥哥轻飘飘瞥了眼棋盘,就像早已预料到,想也不想就捏起枚黑子往一处落去。我站得远远的不知他下到哪处,但我看见荷姿那晴转黑云的脸色,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不行!”荷姿抓住哥哥正要落子的手,复又拿起自己方才落下的白子,嚷嚷:“我眼花了,下错格子,不算!”

哥哥抬眼看了她一下,像是已经习惯,淡淡吐出一个事实:“你已经悔棋七次了……”

荷姿一听不乐意了,大手一拍石桌。这一拍,整个棋盘连带着棋子都跳了起来。

她只出手,不动口,效果却很明显——哥哥这次连看都不看她了,毅然收回黑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请便。”末了又加了句:“这桌子是石头做的,你连续拍了六次也不怕拍坏了手?”

荷姿已经扎进棋局了,嘴上噼里啪啦道:“石桌在,我手在。石桌亡,我手肯定也还在。你担心个屁。”

我抱着已经睡着的序生在一边无语。碧蜓小步凑上来,碎念道:“从来没见过姿姐姐这么耍赖的……”那语气,就像自己心中的女神轰然倒塌一般难以置信和幽怨。

咳咳,蜻蜓丫头啊,你荷姿姐那哪是耍赖,分明就是小女人撒娇啊!

就在我被远处二人的相处方式刺激得有点不适应之时,哥哥蓦地转过头来,看见了我,“染夕回来了。”

被发现了,我自然就只好装作刚到,带着碧蜓走了过去。走近了不等他们开口,第一句话便问荷姿:“姿姐,啥时候辞碧门门主?”潜台词:姿姐,你啥时候过门?

碧门门主在任期间不得婚嫁。荷姿也二十六了,五年大好青春奉献给了碧门,如今任期将满,嫁人却是迟了。我瞧着荷姿与我家哥哥这感情恐怕也不是一朝一日就有的,如今相处得如此融洽,便心生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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