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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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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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赵国来访(二) 。。。 
 
 
一直听说易靳雩有一个同胞妹妹生得美貌无比,号称赵国第一美人。且尤其擅长舞蹈,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
见姜玉并没有什么举动,姜蝉忙站起来扶起向他们请安的易折月,眉眼里皆是慈爱与赞赏。
“丹砂公主不仅人美,舞姿更是不可多得。”
易折月含娇带涩,一改适才跳舞的奔放与豪气道:“多谢娘娘夸赞。”目光幽幽朝旁边的姜玉传去一瞥。
这一瞥虽迅速,仍是被姜蝉看在眼里。
“不过,”易折月的话音一转却是另一番意思,“听闻娘娘的舞技才是天下一绝。”
这一句叫姜蝉一下子愣住,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任笑容凝固在脸上。
易靳雩却也偏偏不甘寂寞也来凑个热闹。
“即是如此,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若娘娘也赏脸让朕开开眼界?”眼中含着浓浓的,好似逗弄小动物一般的神情。
“皇后一向体弱,加之身怀有孕,恐怕要令赵王失望。”姜玉马上便挡下这个话题。从前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现在有能力了就决不许任何人侵害她半分!
易靳雩心下吃惊地看了一眼姜蝉的腹部,两个多月的身孕是看不出什么的,却无端让他心惊。按他的消息来源,姜蝉的身体应该不能受孕了才是。为何竟有了,且这么快?!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神情,道:“皇后体弱加之身怀有孕本不该提这样无理的要求,只是朕千里迢迢来访,又带来了这么一件宝贝,”他示意易折月往前走一步,继续道,“皇上也该给点彩头吧?”
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姜蝉能够跳上一段,也不辜负他远途跋涉。
姜玉自然不肯,正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姜蝉却开口:“赵王说得有理。”
姜玉见姜蝉竟支持易靳雩,心中很是不喜:本就身子不好,加之怀了孩子,万一承受不住怎么办?
可姜蝉这么说又有她的道理:易靳雩本就因为姜玉毁约一事心中不爽,若不是因为有把柄握在姜玉手里,恐怕早就发兵讨伐。但现在他们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只是因为维持了一种相当微妙的关系。可是这种关系很容易就会打破,比如一支舞,比如一句话。倘若这种平衡被打破,最终受害的肯定是姜国。因为姜国基础不稳,内斗未消停。现在若与赵国开战,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毫无胜算。而她能做的只有为自己争取一点微薄的退让。现在既然易靳雩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点退让,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可少受些累。
“但臣妾实在身体不适。若赵王不介意,臣妾就舞一小段,也不辜负赵王千里迢迢一趟。”说罢,握住姜玉的手,示意他:我有分寸。
姜玉纵有万般不肯,也拗不过姜蝉。何况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口,再收回只能让双方都没面子。只好撇过头不语。
易靳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很欣喜,也就不在乎这段舞是大是小,是长是短了。
姜蝉深吸一口气走下台。好在她今日没有穿着厚重的朝服,不然就抬起手臂也得费足了力气。
“奏一段清平乐就好。”姜蝉道。
笛声响起,舞姿回环。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衬得她雍容华贵,妙不可言。她的动作并不如易折月的热烈奔放,给人以震撼,却轻轻柔柔,娇飞傍杨柳,犹似学腰身。固有的江南女子的娇柔,便似一汪澄澈蜿蜒曲折的小径流,绕过这屋越过那村,融合着情意与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叫人想起家乡那支清越的歌。由外婆唱的曲交给母亲,再由母亲在临睡前亲昵唱与你听,唱到梦乡里也是一汪碧水,岸上有一个青衣女子。她含着软软糯糯的笑,撑一把十八骨油纸伞等你。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姜蝉腰肢摇摆眼儿媚,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足尖点着地面轻移莲步,每一步随着乐曲的情绪又皆有变化。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飘。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
在场的人直到舞姿结束也没回过神来,仿佛思绪还沉淀在那段清婉曼妙的回忆无法自拔。直到好一会儿过后,掌声才渐渐响起,然后越来越热烈。手掌拍痛也浑然不知。
一段舞下来虽动作幅度不大,且时间也很短,犹使得她感觉吃力。毕竟是身上多了一个孩子的人,不论哪方面都不比从前了。姜蝉走上台行礼:“臣妾献丑了。”
姜玉马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搀起,心疼又怜爱地拭去爱人额头的汗珠,眼里即有不加掩饰的赞赏,又有令人动容的心疼。
而易靳雩坐在一边看他们上演着你侬我侬的戏码,嘴上还带着笑,手中的杯子却捏得紧紧,像要捏碎。
易折月则站在他身边静静观察着这两个人眼神里的互动,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心中在思量着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皇后这支舞令本公主拜服不已。难怪世人皆称姜国皇后舞姿独步天下。”易折月走上前一步道。
这句“姜国皇后舞姿独步天下”本应该是“姜凤公主舞姿独步天下”,可是她现在已经身为皇后,这句话听来却有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公主谦让了。”姜蝉礼让道。
“皇后才是过谦。”易靳雩也插上话来,眉眼里还是似笑非笑的探究,只不过多加了一点几不可见的愤恨。
“既是各有千秋,本分不出胜负。”姜玉道。
“姜王说的是。”易折月淡淡一躬身,姿态魅惑不已。一双秋瞳落入人间几销魂。
易靳雩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一眼姜玉,开口道:“看来姜王与舍妹很谈得来。”
姜玉只是微微一笑,易折月却怪嗔道:“皇兄净取笑妹妹。”
易靳雩却正色道:“你是朕的妹妹,朕如何会取笑你?”话锋一转,目光也随之转到姜玉的身上,“朕本次前来姜国造访,除了恭贺新君登基还备下一份大礼,也算为两国同盟表示诚意。”
此话一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大不相同:说话的易靳雩自然是一脸诡笑,神情阴骘。满腹的阴谋诡计藏在深处,冷不防便将人一击打败。站在他边上的易折月则是温顺地低着头。和她跳舞时的豪放张扬全然不同的是,自舞后她的形象便一直更偏向于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公主,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身上的风韵皆不是妆容上的那样热烈,好似无害的小白兔。姜玉的方位正好与易靳雩的正对着,他们之间的表情变化都能被对方洞悉一清二楚,所以,两个人皆选择以微笑来蒙面。虽笑着,但对于易靳雩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七成把握。姜蝉被姜玉挡在身后,虽看不见易靳雩的表情神态,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这份礼物背后的含义。心中莫名有不安涌动。
“赵王实在客气。”正因为知道易靳雩接下来可能的举动,姜玉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推辞。
“姜王还未知礼物是何物,怎么就知道朕客气了?”易靳雩眯着眼,弯成一道弦月。
“赵国地大物博,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出手哪件不是奇珍异宝?按辈分朕还该称呼赵王一声叔叔。如今赵王到访,哪有受礼之理?”姜玉还是推拒。
站在易靳雩身边的易折月像是刚刚跳了舞,又久久站着,面色忽然有点发白,嘴角的笑也变得僵硬。
“姜王此言差矣,皇后一舞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朕可是大饱眼福,算得礼中极品。”见姜玉还要说什么,他马上道,“姜王屡屡拒绝可是嫌弃朕的珍宝?”神色也不再调笑而是严肃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再说什么?姜玉自然是拱手:“朕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甚好,”也不等他说完,易靳雩就自己将话接上,“朕便将丹砂公主——朕最疼爱的妹妹留在姜国。望姜王可要替朕好好照顾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两章可以合到一起的,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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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赵国到访(三) 。。。 
 
 
话说得没有一丝停顿,像是早就做好决定。
此言一出,堂下百官大吃一惊,坐在位子上的各宫嫔妃也都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像在交谈些什么。
后宫中有姜蝉的存在已经占据姜玉的全部心思,再加之这样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进宫,那么往后她们的日子只怕愈发难过了。
姜蝉倒是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亦无特殊情绪。这句话大抵和姜玉心里的猜测没有出入,但一旦听易靳雩这般武断地说起,心中仍是有诸多不快。
易折月抢先一步跪倒在地上,目光盈盈垂下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嫔妾见过皇上。”温声软语说起,听者快酥了骨头。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明了,她是在变相要求一个名分。
易靳雩对易折月这一举动很是满意,微笑着点点头道:“看来舍妹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又道,“古语有言:‘最难消受美人恩’姜王可要懂得怜香惜玉。”
从燕国覆灭走到今天,除却毁约一事,姜玉的其实似乎一直被易靳雩压制。今日甚至连亲事也得由他做主!想到这里,姜玉不禁怒火心生。但能有什么办法,谁都看得出赵国的实力强出姜国几倍,一旦撕破脸皮,受难的只会是姜国!
“如此,”姜玉笑着,笑得像是毫无杂质的海水,内里的波涛汹涌皆被掩埋其中,道,“便多谢赵王美意了。朕也自当好好对待丹砂夫人。”
一句话便将夫人的名号赐下去,又将封号也一并赏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对于赵王来说是一件好事,然而对于台下的众嫔妃来说却是一个惊雷在提醒着她们:翻身恐怕永无止境。
易折月从善如流:“臣妾多谢皇上恩泽。”
姜玉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眼里的温柔简直要将人淹没:“起来吧。”
易靳雩的目光从看向他们转到姜蝉的身上,眼里有着得胜的得意。姜蝉自然察觉到了这个目光,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含着皇后应有的庄严不失分寸的笑容。
当晚宴席结束已是半夜。因着封赏匆忙也便只好将丹砂夫人安置在别院中。
回到椒房殿,姜玉的脸上卸下宴席上的假笑,深沉地垂下眼睑,满脸的沉重。
被人操纵婚事,连普通人也不喜,何况皇帝?!姜蝉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一路上只是挽着他的手,静静伴着。直到回到宫中,姜蝉仍是静静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对不起。”姜玉忽然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姜蝉问。
“我委屈了你。”姜玉看着她,眼中满满的歉意。
“我不在乎的。”姜蝉目光灼灼看着他,希望能安慰道他。
没想到姜玉却忽然沉下脸:“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的不在乎?”
听到这句话姜蝉愣住。
“好像你从来没爱过我一样。”姜玉道。
姜蝉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手应该摆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从来都是舍不得姜蝉受一点委屈的,今日竟是自己将她惹得眼眶红红!姜玉的话才说完就后悔了。他抱住姜蝉,小心地擦去她眼角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不断地道歉。
“我知道你心中有苦楚,我不会怪你的。”姜蝉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听到姜蝉这么说他却愈发垂丧着头,灰心丧气般道。
姜蝉连忙凑上去握起他的手回答:“千万不要这么想。这只是一时的,往后都会好起来。”
“以前是段慕华,现在是易靳雩,我就像一个傀儡。往后?什么时候才是往后?”姜玉问。
姜蝉直视他的眼睛,正色道:“从前,复兴姜国是以后;现在,振兴姜国就是以后。”她的目光散发着坚定与鼓励,仿佛牵着她的手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往后。
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姜玉的眸子也开始显现出光彩。
易折月的封赏在当天夜里便传遍整个姜国国都天晋,隔日里便有宫殿封赐下来,正是次于椒房殿的昭阳殿。昭阳殿据坤灵之正位,放太紫之圆方。庭中芳草华木,植树中之华阙,丰冠山之朱堂。所选建宫之材料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
受封大典那日是易靳雩亲自将易折月的手交到姜玉手上,眼里的笑既深意又深切。
“朕便将妹妹交由姜王了。”他说得郑重其事,帝皇的威严的庄重尽显无疑。
姜玉自然也是庄而又重地接受,并道:“朕自将珍惜。”
当晚姜玉便临幸了易折月。宫人们皆看着昭阳殿里灯火由明转暗,心想这般出色的美女自该叫君王欣喜万分的。
走在路上听到皆是这样的言论,月真忍不住道:“这些宫人真是多嘴!”
姜蝉却止住她:“世人皆喜俊男美女一起,她们议论了才证明这出戏扮得很不错。”嘴角牵着一个微笑,自然而又美丽。
“娘娘都不嫉妒吗?”月真问。
“后宫中最要不得就是嫉妒!”姜蝉忽然正色道,并看了月真一眼。吓得月真往后一缩,连连道:“奴婢只是为皇后娘娘鸣不平。”
“皇上宠幸一个人就要鸣不平,本宫的气度也未免太小了。”姜蝉冷冷道。
“娘娘说得真好。”忽然一个声音出来,吓了姜蝉一跳。转过身才发现竟是易靳雩!
“赵王明日便要启程,怎么没早些休息?”姜蝉躬身问好。
“今夜月色明朗,又是舍妹的好日子,朕兴致勃发,于是出来走一走。”易靳雩走近姜蝉身边忽然停下,然后继续,“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皇后,真是有缘。”
眼看他愈发凑近,姜蝉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本宫正要回椒房殿中去,便不打扰赵王兴致了。”说罢便要离开。却被易靳雩一把抓住手腕,“娘娘何必急着走?”
姜蝉马上甩开他的手厉色道:“赵王请自重。”
易靳雩却丝毫没有退开,似笑非笑:“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呢?”暗含嘲讽的语气让姜蝉一下子就想起当年在燕国皇宫中她也对易靳雩说过同样的话。
他说罢,瞥了一眼旁边的月真:“朕要同皇后叙旧,你先退下吧。”月真支支吾吾地看着他又看了姜蝉,似乎有些犹豫。
“还不退下?!”易靳雩的语气一下子便严厉起来,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威严。
不忍月真为难,姜蝉只好道:“你先下去。”
又转向易靳雩:“本宫可不记得有什么要与赵王叙旧的。”
易靳雩微微偏头看着她:“你真是美。”却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接到这么一句莫名的赞美,姜蝉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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