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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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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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青眉毛跳了跳。好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你要真想找个人,就对你自己负点责,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口。’
  “我负责著呢,又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翻身做主人了,我操他,现在谁也伤不了我。诶,那次没把你吓阳痿吧? ”
  
  半个月後,李衡也不知道耍了什麽手段竟然让学校同意他走读了。巩青知道李衡和那个小男孩在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有时候他能看到李衡骑著车子带著那个男孩来学校的大灶上吃饭。高兴的时候,和男孩嘻嘻哈哈,更多的时候,是李衡黑著脸在前面走,小男孩奔著腿在後面追著。
  
  几个月後李衡如愿的考上了研,分高的吓人,那些差评在分数面前黯然失色,当然巩青也出了头,找了他导师很多次,那个一见李衡就皱眉头的老头才同意把李衡收到自己的门下,这些李衡不知道。
  李衡还不知道的一件事,是巩青真的阳痿了。
  
  巩青原本一点没意识,等过了一个多月他突然发现他没有DIY过,甚至看著李衡那条挂在床头的粉色毛巾下面还是软的才意识不对了,以前摸著这条毛巾,想像著偶尔李衡挤在自己床上一只手横在腰上的样子,不要说硬了,基本上是不马上弄出来他会烦燥在屋子里翻跟头。可现在那里风平浪静的就像从不会有台风登陆的南美海滩。
  
  巩青不死心从床下翻出了那些从英国带回来的杂志,就是当初无意中被李衡翻出来他狡辩说是同学的那些赤裸裸的图片。盯著看了半个小时再拔弄来拔弄去了半个小时,巩青真的颓了。
  
  马不停蹄冲到市里最大的医院挂了男科还没等医生叫到他的号,巩青又杀回来了,在街边吃了碗七块钱的羊杂碎,把那颗狂暴的心安抚了下去。还有什麽比这种状态更正确的呢,这是他该得的,老天爷给了他的那些本能因他的错误又收了回去。






葱白………9

  巩青认命了。认命之後他发现这真的不错,至少无需再为一件东西神魂颠倒的大半夜还要去厕所占一个蹲位,至少这成了正正当当的理由,可以不结婚的理由,尽管难听点。
  对李衡的关心巩青仍在默默继续,李衡读研了,他不再是李衡的班主任,他们依然同一个专业,现在更近了,用同一个试验室,巩青用里面学校最新的仪器,李衡用他淘汰下来的仪器,巩青常常不经意的招呼李衡进来帮他干点这个干点那个再顺便无意中说一些专业上的窍门,李衡开始叫他老班。
  
  老班,来吃个苹果,小弟弟给我带的。
  老班,尝尝排骨,我们家小弟弟做的,味道不错吧,小东西号称要用一个月时间征服我的胃。
  老班,这个电路图能不能帮我画画,我想睡一会,昨晚小家夥太能干了,要了两次,折腾死我了。
  老班,没有小弟弟了,他妈妈断了他的财路,问他是想跟我要饭呢,还是去美国读书,他不肯跟我要饭。
  
  巩青坐在桌子前看著那个垂了头脸上有一片很明显的青紫痕迹的李衡,揉了揉他那头染成黄色的头发。
  “他妈妈打的?”
  “他爸爸,操,我要知道他爸爸还是个警察借我十个胆我也不碰他。”
  
  又去了黄娜那里取了药涂在李衡脸上,巩青抱著李衡的头揉了好半天,叹了口气,“不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颓废下去。”
  李衡摇了摇头,“以前我只湿了脚,现在连腿上都沾了泥。小时候我妈就说我特狠特独,别人抢我的玩具,我非抢回来不可,抢回来还要把它们弄坏,谁也玩不了,你说我这算不算强迫症。”
  
  李衡又搬回了宿舍,研究生的宿舍和巩青的博士生一个楼,中间只隔了七个门。
  巩青博士答辨完了,橄榄枝像散花一样向巩青飞过来,巩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留校。仍住在那个住了好几年的破楼里,从这个门到李衡的那个门只要二十七步。可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李衡开始夜不归宿了,要不是导师在教学楼里骂的人人皆知,巩青根本不知道李衡连著两天人间蒸发了,连导师的课也敢翘。
  後来他倒是知道了一点,李衡自己说的。
  李衡靠著巩青宿舍的门边吐著烟圈边让巩青帮他把缠在脖子上的两条项链给他弄开,他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这两条链子差点没把他勒死。
  
  “知道吗,城西那个卡拉OK厅现在重新装修了,一层是打台球的,有功夫你可以去负一层看看,那里面是个酒吧。”说著李衡还给他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再挤了挤眼,“明白我的意思?要是憋,就去那儿,绝对不会让你白去。”
  
  李衡开始逛酒吧了,巩青不清楚李衡是怎麽找到了这些场所,当初的东城公园,现在隐藏在角落的角落里的GAY吧。那些名头复杂的连狗都闻不出味儿。
  
  巩青开始了真正的老师生涯,他再也没把任何一个学生纳入他视线,他们都一样,和李衡嘴里的李建明赵亮一样,学生是规规矩矩的学生,老师是冷冷淡淡的老师,巩青的宿舍也冷清的不像别的宿舍热火朝天的热闹。
  
  李衡同样没有跨进过这个屋,真要说什麽话,敲敲门,等巩青开了门,他在离门一米的地方说。
  借本书。
  借五块钱饭票。
  借根烟。
  甚至有时候来借剃须刀。
  
  和以前不同的是,以前李衡拿他的东西从来不还他,给的书拿走了就是自己的了,饭票揣兜里就忘了是借的了,现在一根烟只要能敲开这扇门,李衡也会还给他。
  隔著一扇门,李衡看不到巩青堂而皇之的把他以前用过的东西像供牌位一样摆在桌子上。如果他看到,他会笑的跌地上去捶胸顿足。巩青绝对相信。
  
  巩青的事业蒸蒸日上。巩青的谦和没有脾气让每一个领导用起来都不累,也没有负担,巩青有一张谁也撬不开的嘴,谁的秘密都好好的藏在他的肚子里,以前就连他的导师都说过巩青要是放在过去,绝对能成个烈士。这点让领导很放心。
  
  巩青不仅脾气好,课教的好,勤快,眼里有事,不管和谁都保持了好关系,巩青还有一幅好脑子,很快他的一个研究就纳入了学校三产重点扶持项目,学校为了示好,也为了竖个标杆,分给了巩青一套小居室,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多个平方。
  巩青搬的那天,第一次敲开了李衡的宿舍门。
  
  看著里面的情形,巩青吃了一大惊,里面乱的像狗窝,被子没叠,地上到处是烟头、酒瓶和不知道有用没用的书本纸张散落一地。在巩青心目中,李衡曾是个多麽爱干净的人,不说他那些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服饰,单就衬衣上要沾一个油星子,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也是会立刻脱下来的人
  
  巩青看著杵在门口的李衡,穿一件皱巴巴花花的衬衣,敞著怀脖子上挂著条粗粗的银质链子,满头黄毛像是地里的野草。
  
  “你怎麽了?”巩青问。
  “没怎麽,睡觉呢!”
  “我能进去吗?”
  “随你的便。”李衡让出条道,巩青迈了进去。
  凳子上堆的衣服,床上堆的衣服被子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可乐瓶子烟灰缸。
  “你还睡吗?”巩青又问。
  “几点了?”李衡打了个呵欠问。
  巩青看了看表“下午四点二十。”
  “都四点二十了,算了,不睡了。”李衡伸手抓了抓了头发,再抓了牙刷缸子脸盆去水房洗漱去了。
  
  巩青四处看了看决定从床上开始收拾,先把那个没了颜色的被套揭下来,再是枕套,然後把被子叠了,把三个空瓶子扔了,再是烟灰缸。把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仔细看,有用的收好了,没用的扔掉了,正拖著地,李衡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看了眼巩青,李衡什麽话也没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包方便面来拆了往饭盒里一扔,去倒开水,壶里是空的,李衡把壶一放干脆抓著面‘嘎!、嘎!’干嚼起来。
  
  巩青被那个声音噎得直倒气,扔了拖把一把抢过那块方便面就要扔,“别吃了,我给你下去买饭。”李衡眼疾手快从巩青手里夺回了面又塞嘴里了。
  
  “费那功夫干嘛,这面我买的就是干吃水泡都可以吃的,诶,你洗手了吗?抓了拖把又抓我的面,真讨厌。”李衡把面翻来覆去捡查了一番犹豫了一下又塞嘴里了。
  巩青盯著那张苍白的总算有点人样的脸好一阵,短短的黄头发仍是堆茅草,不过成了雨後的茅草,底下还有一点水珠顺著脖子往身上滑。巩青拾起拖把低了头继续拖地。可身体的某个部位一下热了一点,巩青感觉了一下,来不及欣喜,甚至觉得有点悲哀。
  
  拖完地回自己屋里把打好包的行李拆了取出条干净被罩,枕套就不用了,他自己也没多余的,把自己的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拆了给李衡他还真拿不出手,再拿了一个盆回来,李衡已经嚼完了方便面歪靠在床上抽烟。
  “起来,一边站著去。”巩青用力一扯李衡的胳膊。
  
  他等著李衡跳起来,然後他们可以吵架,再厉害点可以打一架,巩青自小没有挑起事端的能力,忍让谦和成了习惯,可李衡从来就有这种天赋,吵了打了,就能把事说开了,就能把气撒掉了,就不会这样要死不活什麽关系也不像的继续下去。
  
  可李衡像猜透了巩青的心事,乖乖地站起来, 还把烟灰缸拿手里接著把凳子上的脏衣服扔进巩青刚拿进来的盆里在凳子上坐下来。
  巩青把被子套好,再把地上的脏衣服和那些换下来的东西弄了一大盆。抱出去接了水又抱进来,指了指李衡屁股下的凳子,“起来,一边站著去。”
  
  李衡没有一边站著去,他坐回了床上,摸出一包瓜子开始嗑瓜子。
  “你有多少时间没回去了?”巩青坐凳子上开始揉搓衣服。他知道李衡从来没洗过衣服,以前的衣服都是每周五回一次家带个大包回去,周日晚上再带个大包回来。
  
  “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我记不清了。”李衡歪了歪头说著话嘴里还在‘哢!、哢!’吃得起劲。
  “你妈回加拿大了?”巩青有些吃惊,往年李衡他母亲都不会挑这个季节回去。
  “没有。她嘱咐我最好死在外面。”
  “为什麽?”巩青一脸诧异地停了下来。
  “不为什麽,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上回带一男的没找到地方就带回家了,正好让我妈碰上了。”






葱白………10

  巩青抓起肥皂狠狠地拍在李衡的裤子上,然後‘吭哧,吭哧’的搓著,好像那衣服有多大的仇恨一样每一下都似乎要把布料扯烂了。
  李衡瞥了眼这边的动静,弯起嘴角继续慢条斯理地嗑瓜子。
  
  洗了四件衣服、两条裤子,一个被罩,洗的巩青满头大汗,等巩青正准备端著出去倒水,李衡飞快地从褥子下面摸出几条内裤几双袜子出来,“这个能不能也洗洗,都没换的了。”
  
  巩青死死地盯著李衡,拳头都握在一起了,可他没有挥出去,一把扯过那些东西扔在地上。
  “诶,不洗就不洗,扔什麽!”李衡眉毛竖起来了。
  “你自己洗。”巩青伸手扯李衡,没扯动,手上沾著泡沫呢。
  “我要会洗我早洗了,那味儿熏得我都睡不著。”
  
  巩青脸也青了,指著那些黑的不像样子的白袜子,把气慢慢的又压下来了,“我教你总成吧。”
  “别呀,你以为我真那麽弱智啊,这些东西摸上去太恶心人,怎麽能下的去手。”
  “我就不恶心,我就能下得去手,我就是你的老妈子。”
  
  李衡又往後撤了撤,“你不想洗就不洗,厉害什麽,大不了我扔了买新的穿。”
  巩青冲上去一手捞著李衡的胳膊就把李衡压床上去了。
  “干什麽呀,你干什麽?”李衡躬起膝盖抵著巩青,巩青一把按下李衡的膝盖,李衡瞅了巩青一眼很快又笑了,干脆把腰挺起来,直接把下面摩擦到巩青身上。
  
  “是不是发情了,来我摸摸,摸摸我们老班发情之後的丑样子。”
  巩青面无表情‘啪’的把李衡的手打开,手伸进李衡的裤兜里摸出钱包拿出来打开,翻来翻去,里面总共就二元七角钱。
  这个月的补贴才发了刚刚两天呢,这钱包就能瘪成了这个样子!
  
   “你都快要饭了还要愣充大款,买新的?你去买去啊,揣著二块七你买去啊,你不吃饭了去买新的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过完这个月。”把钱包“啪”摔桌上,巩青一转头拾起地上那堆臭东西扔盆里出去了。
  
  李衡躺床上好半天才直起腰来,扯了扯衣服,整了整头发,看著桌上了那个钱包,那是他妈去年送他的。五百八的GUCCI装著二元七。也不知是谁在污辱谁。
  
  在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堆垃圾出来,有学校的饭票,有车票还有纸巾,李衡从里面拣出一盒烟来,摸了摸,竟然是空的。
  “你他妈的给我滚蛋。”李衡狠狠的一扔,烟盒摔在门上,叮叮当当,一个硬币从烟盒中蹦出来摔在门上又滚了过来。
  
  盯著桌子下的那枚一角硬币,李衡眼圈红了,捂著脸坐了半天还是钻桌子下面把它拾起来装钱包里了,再拾起那个空烟盒扔墙角,听到走廊里熟悉的步伐很大的脚步声,李衡飞速地抓起瓜子往嘴里扔了一把坐好了。
  
  巩青进了门放下盆子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有衣服架子之类的东西,只能找了块抹布把屋子中间那根绳子擦了擦,七条内裤,五双袜子往上一搭,原本就不怎麽样的地方又难看了一截子,“被罩和衣服我晾到你对面小陈的屋里了,那里能晒上太阳,干了後别忘了收回来。”
  
  巩青就有这种本事。只要是不关系到他痛痒的事情他都放不心里,就像刚才晾衣服把对面那个和巩青一样在这栋楼里混里好几年的那个大胖子惊得是目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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