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打开门，果然，高文杰正拿了张纸巾，按着出血的鼻子。古卓言一脸怒意，转目看见她，突然变得怔怔地喊了声“小念”。
陌念知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找了个药箱，先清理了高文杰鼻子旁的血迹，又拿出棉签，沾了药膏，拿手撑着高文杰的下巴，敷进鼻子。
高文杰鼻子虽然出了血，但被陌念知这么关切地急救，反而觉得挺受用，一脸舒服的半蹲着，配合着陌念知的高度，让她在自己脸上涂啊捏啊的，开心地都忘记旁边还有人，脸已经黑得想要杀人了。
古卓言看着陌念知抱着高文杰的头，帮他清理伤口，心里一下子就后悔了，早知道刚才那一拳，应该打自己脸上了。偏偏高文杰一脸贱笑，让他心里一阵反胃，只好咬着牙根，清了清嗓子。
高文杰倒是机灵，马上明白过来，“小念，我没事。卓言哥没使真劲，不然我今天晚上准去整形医院整鼻子。”
陌念知听高文杰帮着古卓言说话，轻叹一口气，把棉签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客房。
古卓言追在后面，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小念，跟我回去，”服软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手上用了用力，口中也带着命令，“听话！”
“我不会回去的。卓言，有话在这儿说吧。”陌念知费力抽出了手，手背上居然被他捏出了一块瘀青。
她用另一只手盖在上面，回头示意古卓言关上房门，自己径自走进了最里面沙发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古卓言看见她手上的青痕，一阵心疼，眼睛里雾气腾腾地望她，两只手抓起她的手，贴在他胸口，轻轻地在瘀青的地方揉搓。
“卓言，”陌念知反转手指，握住他的手，“清和酒业本来就是我妈留下的，我找到你帮忙收回来，没觉得低人一等。”苏瑾琳那么爽快地把清和酒业给她，敢情把便宜都留给自己儿子占了。
古卓言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膝盖抵着膝盖。清和酒业，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在他手上，他早早就手一挥，给她了。他怕的是，陌念知拿了清和酒业，他就变得失去了价值。“小念，你想要，全世界我都可以给你。”
陌念知听着他的表白，突然抽出手笑了。她要全世界干什么，她想要的，他根本不懂。“卓言，你说的全世界，包括你前女友的晚饭吗？蒋乐怡送，你就要，你是在伤她，还是在伤我啊。”
“我不是你的宠物狗，你给我什么我要什么，还要感恩地冲你卖萌摇尾巴。我也会伤心。你拒绝我的时候，那么干脆，连好人卡都不发一张，然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我耍流氓，你懂得我的心情吗？”
我也有感情，我不表达，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要难过给谁看。我之所以答应你妈，是因为我早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陌念知把头埋在膝盖里，难过得不去看他。
她的长发碎碎地盖满了手臂，古卓言把她拉进了怀里，顺着她的头发，一直往下不停地吻着。
“出去！别再碰我！”陌念知甩开他，喘着粗气对着他吼，看样子真的是气极了。
古卓言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敲了敲门，古卓言走进高文杰的卧室。高文杰鼻子上顶着个创可贴，没好气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哥，给小念的电话可是你让我打的，现在又，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古卓言轻哼一声，一脸事不关己，你丫活该的表情，“我不给你一拳，小念能出来见我吗？”说完，一把把高文杰拽了起来，“你去睡楼上客房，今天我睡这儿。你赶紧给我找床没用过的被子。”
高文杰屁股坐得紧，拽了半天都不动，“哥，这是我家。其实客房也挺好的。”
古卓言又举着上勾拳，对着高文杰比划了一下，“你这间，离小念的房间比较近。”
高文杰终于被古卓言拎了出去，还不放心地交代，“哥，你可别在这儿，对小念怎么样了啊！”
“快滚！”古卓言终于成功地把高文杰倒着扔了出去……
陌念知在房间里，一肚子的委屈，怎么也睡不着。高文杰家暖气开太大，她热得口渴，出去倒水喝。
厨房没开灯，她摸着冰箱的饮水器时，看见古卓言从浴室出来，看到她时带着点吃惊，停在她的身边。昏暗的环境里，他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浑身只松松穿着一条高文杰的睡裤，上身肌肉的阴影，显得更加立体，身上的皮肤，还微微地泛着潮潮的水光。
陌念知看得浑身发紧，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你倒是把衣服穿全再出来啊。
古卓言走近，接过杯子，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我知道，你喜欢喝热水，还可以暖手。”
陌念知捧着杯子，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让她一阵眩晕。
“小念，”古卓言真的不再碰她，“如果说，我知道做错了，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软糯的声音，带着大剂量的可怜，陌念知完全失去了招架的能力，只能低头喝着杯中的水。
“咳——”陌念知的舌头都快被烫掉了，又觉得伸出来太自毁形象，这不是坐实了她是一只汪星人了吗？只好捂着嘴，痛苦地皱着眉硬忍着。
自认体贴的古先生，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喝水啊，这一杯，绝对是100度的高温，被叫做热水，名副其实。
他看见陌念知被烫，也慌了，赶紧把杯子抢过来放下，一边揽过她的背，轻轻拿手拍着。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衣料，睡衣突然变得热乎乎的，陌念知表情有点尴尬，再加上这位照顾人的智商让人捉急的古先生，她分明是烫着嘴，却拼命拍她背。她只有低下头，快速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一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显得极有耐心。古卓言的声音，贴着门透过来：“小念，水我倒好放在你门前了，这次不烫了，刚好。”
听着隔壁的关门声，陌念知才打开门，拿起了杯子。杯口上一圈湿湿的唇印，古卓言怕再烫着她，为了试水温，居然自己喝了一口。
陌念知无奈地笑了，就着这个唇印，咕嘟咕嘟地仰头把水灌了下去。
怎么可能不爱呢！爱跟不爱，本来就不是一对反义词，只是爱得越深，就越容易受伤。这些，他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
古卓言坐在床上，艰难地穿着衣服。刚才陌念知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他回房间里，已经一身通红。关上灯，点燃一支烟，他就这么一明一灭地坐着。
就像磁铁的两极，两个互相吸引的人，如果有一方想要逃开，就只会更加用力地撞在一起，伤得头破血流。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拼命逃开的那个，现在才发现，原来就是他，在头破血流……
作者有话要说：温柔地捉了个虫。
☆、吃饼干还是啃包子
古卓言睡得晚，早上起来，天已经大亮。他费力地睁开眼，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嘴里喊着“小念”，冲出来找了一大圈，发现人早已经出门了。
有些失落地折返回来，楼上客房里的三个闹钟，此起彼伏地响着，三种音乐混在一起，完全失去了美感，跟催命一样。古卓言冲到客房，发现高文杰睡得像一只死猪，对这聒噪的交响闹铃，完全免疫。
古卓言黑着脸，把闹钟全关了，拿起其中一个，砸在高文杰脸上。高文杰一声哀嚎，总算醒了。古卓言看着滚落的闹钟，心想原来闹钟的正确使用方法，是这样的。
高文杰捂着半边脸，看见古卓言，连起床气都不敢有，吸着鼻子进了洗手间。
“小念走了，你去买早餐。快点啊！”古卓言对着洗手间的门喊了一声，径直走向餐厅，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上网查邮件。
高文杰小跑到门口，买了一大袋包子，回来煮了一壶咖啡，敢怒不敢言地帮古卓言倒上。
俩男人对着啃包子，满屋子的大葱味。高文杰的脑门上，被闹钟砸的，又多了一个创可贴，他嘴里边嚼边问：“卓言哥，我这算工伤，还是算做好事被误伤，你给个准话吧。”
“算——自作自受，”古卓言对包子和咖啡的组合，颇不满意地皱着眉，“你小子，对小念有想法？”
高文杰差点被包子呛死，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才算说出话来，答得倒是爽快：“对。我喜欢小念。可是小念不喜欢我。以前一直不喜欢，自从有了你，以后就更不会了。”
古卓言抬头望了他一眼，高文杰的坦白，让他有点吃惊，不过看他平时，该约会约会，该约炮约炮，什么都没耽误，倒是想得开。
高文杰说完莫名神伤，突然很不和谐地文艺了一把：“哥，你不觉得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有一个人喜欢你，凑巧你也喜欢她，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吗？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珍惜？”古卓言开启复读机模式。
“对啊，女的不都得追吗？这你都不懂。”高文杰突然发现，自己老大看起来牛哄哄的，却连追女孩都不会，语气顿时鄙夷起来。
古卓言被嘲笑，一点也不怒，不紧不慢地说：“我没追过，都是她们追的我。”地位瞬间反转，得意地看着高文杰脸上转得跟调色盘似的。
半天，高文杰才找回了原来的话题，跟古卓言狗头了一把：“哥，小念应该比别人好追，她弱点太明显，你就可着劲给她喂好吃的，出不了几天，她就离不开你了。”
古卓言觉得有道理，把纸袋往高文杰面前一推，奖励道：“把这剩下的包子都吃了吧！”
……
到了公司，助理正跟着古卓言，汇报着最近的收购进度，古卓言突然抬手示意他等一下，按内线对秘书说：“你去看看陌念知上班了没有。”
不一会儿，一个小秘书进来汇报：“陌小姐现在正在冯总监的办公室。”毕竟年轻没经验，站在那儿惴惴地看着古卓言的脸色，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还是那个助理老道：“正好新饮料的研发案，需要请冯总监过来一趟。”
冯丽潇过来了，陌念知不是自由了吗？
古卓言挑着唇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
办公室里，陌念知被领进来，冯丽潇拉开自己座位旁边的椅子，客气地让她坐下。
“别拘束，我就喜欢和漂亮的小姑娘说话，看起来赏心悦目。”冯丽潇端详着陌念知，夸人的本事，倒是不含糊。
陌念知也睁着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冯丽潇，一脸的崇拜：“还是冯总监气质好，又会打扮。”
两个不熟的女人之间的谈话，必然是以互相吹捧作为开场白，绝不会出错。冯丽潇仿佛很受用地笑了笑。陌念知嘴上笑着，心里却在不停地扣分，眼袋太大，遮瑕膏涂太厚，干纹横生，失败，唇膏和身上衣服色系不符，简直是失败中的失败。
“我们的新饮料的配方，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微调阶段。我看了你的资料，决定让你也加入设计专家组，对饮料的口味和颜色，进行最后的考量。”
陌念知觉得捂着胸口瞪大眼睛作惊讶状好像太做作，就咧着嘴开心地对着冯丽潇道：“谢谢冯总监！”
冯丽潇看起来挺好相处，拍拍陌念知的肩膀，对她说：“我们这就去实验室，专家们应该也都到了。对了小陌，古先生，是你男朋友？”问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不是太八卦了。”
“冯总监，这都是没有的事。”陌念知摆着手拼命否认，心里说着是。她这才明白，原来冯丽潇觉得，把自己安排到专家组，古卓言这里就少了些麻烦。
反正八卦这种事情，越是否认，越会让人相信是真的。冯丽潇用那种“小陌没关系，我们都是女人，我懂你”的眼神，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
古卓言办公室，冯丽潇跟他汇报着研发的进度，不同系列的配方，营养成分的检测和定量，都印制了成了文本。
“古先生，我们的茶饮系列，配方已经基本确定。只是两个主打系列，我还想再做修改，毕竟公司美国总部，加入了全美饮料协会。我们的饮料，如果能在保证口味的情况下，减少一部分热量，对于推入美国市场，就会比较容易。”
古卓言若有所思的翻看着手头的文本。
冯丽潇看似不经意地提着：“小陌现在正在实验室，跟专家组一起试味调色。”
放出“陌念知”的效果，出奇的好，古卓言瞬间来了精神，站起来迈着长腿往外走，对着冯丽潇道：“一起看看去。”
实验室里，陌念知正在对样本打出不同的光源，认真做着记录，把不同的效果拍照自动存档后，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
古卓言正坐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看见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陌念知，咖啡色的眼睛里，霎的一亮。
陌念知的刘海，碎碎地搭在护目镜上，扫得他的心里也痒痒的。制服控上脑的古先生，跟大家打了招呼，不管不顾地留在那里，蹭到陌念知身边，伸手帮她脱手套。
“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古卓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讨好意味。
陌念知把手伸给他，让他脱手套，嘴上却一点都不领情，“别闹了，我还没下班呢。”
古卓言被扫了兴致，突然翻了脸，手套脱了一半，就把她的手往后一推，“怎么，我说下班不算？又不扣你工资，你怕什么！”
陌念知又气又委屈，自己恨恨地往外拽着手套，背过身去，也不看他：“古卓言，你的员工如果都这样，等着破产吧你！”
古卓言冷笑一声，对着她的背，低声吼了一句：“陌念知，说的好像我的公司就指着你一个人养活一样。你给我等着！”
陌念知转身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到走廊上，还气地往栏杆上猛推了一把，又好笑又好气地把护目镜扔进了垃圾桶。
冯丽潇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这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样子，抿着嘴唇抱起了肩膀。
果然，陌念知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古卓言的秘书就打电话过来：“陌小姐，请你准备一下，五分钟以后我去办公室接你，一会儿有一个新餐厅的试吃活动。”
陌念知吸了一口气，古卓言估计正在得意呢，试吃是工作，就不算早退了。
“陌小姐，古先生让我通知你，从今天开始，试吃的工作变为有偿的，具体的标准，人事上会有正式的文件发给你。”秘书比陌念知先开口，想到自己的存款只剩下三位数的陌念知，竟然没办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几天食物过敏，吃了抗过敏药，神经敏感的饼干，一直昏睡。
更得慢了，特来请假。
今天拼了老命双更。
第一更献上。没啥吃的，居然差一点写出基情，饼干该吃药了～
☆、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