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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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娘子-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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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玄虚谁不会。反正神女的名号,不用白不用。
如此,她就可以保留住很多秘密。比方说,她在贴身肚兜上缝的……
不好!令月心里一咯噔。
她面色不改的将宫娥太监驱散,赶紧将封存她祭祀时贴身衣物的箱子拖了出来。
肚兜肚兜……她飞快的将那件都是褶皱的天丝肚兜转了过来——
唉!!!
她懊恼的垂下了手。
果然……
——她随身携带的,刘延龄给配制的那四个冰销丸,在水中,泡化了……
是日正午,李成器登门了。
令月预料到他会来慰问加审问。所以,坦然应付之。
“祭祀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李成器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令月摇头。
“那你怎么晕倒了?”李成器拧紧了漂亮的眉毛。
“王爷,我就算真是个神仙,现在用的也是人的 肉身,”令月苦笑不已,“大正月的啊,在那么空旷招风的地方,谁能湿淋淋的抗住西北风啊……”
“你身上怎么沾到的水?”李成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水,不都是借力流向外面了吗?”
令月心里一咯噔,她隐约能感觉出这话的怪异了——李成器好像在套她的话!
“王爷,我能回忆起来的,只有这些了。”她的神情马上转为黯淡,“只要我能记得的,我都尽力照办了,还是没能让您满意……是不是因为我晕倒了……给您的预期添了麻烦?”
——最高明的掩饰就是“言之无物”,日后对峙起来,还没有漏洞可寻。
“孤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李成器坐不住了,“孤只是担心你,想查明原因……神台内,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李成器就是不死心了。
“这是我第一次祭天,”令月天真的摇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
这一夜,令月又失眠了。
她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袁螭怎么知道祭天仪式上她会有性命之忧呢?
那日若是没有袁螭的提示……想必,她不是提前中断了仪式爬出来;就是最终被水流给浮起、冲出台面……
这狼狈的两者无论出现哪一种,初六的祭天就砸场了。她的神女地位,也无从谈起了。
还有,适才李成器明显对她身上的水起了疑心了。他问她神台之内有没有异常?
有啊!
那个螭吻口下的机关、还有那个比神仙还未卜先知的袁螭,就是最大最大的异常……
可是,她不能说出袁螭。
他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冒险来通风报信的。
只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令月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试探 
祭天之后,令月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各处达官贵人争相献媚,前军都督府后院摆满了各地的贡品,这些人,千里迢迢而来,一为与神女谋面,二为求得神女开光灵物。
令月终于明白了赵真当初说的话,她的命“好”,天生就是该享受别人献媚邀宠的。
拜谒之人虽多,但令月一点都不必担心被累到,因为李成器早有规定,神女一月只开光三物。
物以稀为贵,如此,堆向她后院的宝贝品相也是水涨船高,被抽来伺候神女的人自然都是乐的合不拢嘴,肥差,这里绝对是轻松又体面的肥差。
神女令月需要做的,只是在吉时,为宝物念几遍咒语。
这段时间,她好好修养了身体。同时趁着士气高涨,戒备松散,也试探了一下夜里前军府的监控能力。
一日夜里,令月换上了深色的侍卫服,熟练的蒙面蹿了出去。
她的目标是德济堂。
刘延龄果然是神人,神情上不仅对她那奇怪的装束和出没时间没有半丝疑虑,还仅从沾着药丸残迹的中衣碎片就判断出,那四粒药丸都被水泡化了。
暴殄天物啊,如此珍贵的药材,就被你这粗心的女人扔到水里泡了,太不小心了!
令月赔笑听完了刘延龄的数落,再一个劲的巧言讨好,银子不是问题,她现在缺什么也不缺钱,只要他肯开价,哪怕金山,她都能给立即搬来。
谁知那医痴刘延龄同时也是个怪人。他只收该收的银子,却不肯再给她一次配齐四丸了。先给一丸,日后吃完了再来买。他不能再看到自己的心血被浪费了……
对付钱都看不到眼中的人,令月也是着实没有办法。一丸就一丸吧,她收入囊中,聊胜于无。
冬去春来,接下来的日子,很是轻松无聊。
令月感觉自己就是寺庙里的泥菩萨。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能回应香客几句冠冕堂皇的套话。
但她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的。
神女祭天这么久过去了,怎么没有一个所谓的旧日乾教中人上门拜谒呢?
难道十一年前的改朝换代,将忠心乾教的人都剿灭殆尽?余下的漏网之鱼心有顾虑、以为是诈、不敢登门?
还是因为地位太悬殊的缘故,一直不得而见?
她想起了建阳王藩司家母寿宴上的惨案……那个乾教的刀疤脸头目见了她,很是兴奋啊!他们对神女的信仰没有动摇啊,所以没理由神女出世,乾教之人一个也不露面的啊……
端午节前一日,令月终于听到了风声。
伺候她的太监小成子说,摄政王府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似是要向天下招募乾教护法?
招募乾教护法?令月马上想到了那四位陨落的星星……
她的前任神 女天才的选了四个必死之人做她的护法,唉,这天人永隔空出了的位置,自然可以留给李成器大做文章了。
果然,端午一过,摄政王李成器就正式送来了消息。
神女殿装饰工程收尾,入驻在即,为正名仪,定规矩,必须得向天下招募乾教护法及各堂主事。有才能的都可报名,一经采录,待遇丰厚。当然,以乾教旧人为佳。
令月翻开了阁部的条陈,头马上嗡嗡的有两个大。
样式太花哨了,有比武擂台,诗词申论,还有奇技淫巧、旁门左道……
真是应了李成器那句话,只要你有才能,都可以来报名!
这些小事,不要劳烦神女操心了,摄政王府都代劳了。所以各处的报名,直接报到了摄政王府。
令月干干的扯了一个笑出来。她终于也明白了,在祭天之前李成器说的那句发扬乾教的用意。
他根本就不想重兴什么乾教,他根本就是想架空了她,利用她神女的名号,为他自己组建一个忠心的队伍!
“王爷,用金银功名收买是种手段,”令月突然插话了,“但现今世风浮躁,人心不古,您如何能控制的住这些人呢?”
“请神女娘娘放心,这些人入教则歃血为盟,服朝霞丹,如有叛教,孤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李成器言语间成竹在胸。
令月恻恻的笑了,又是丸药……古往今来,控制人心都是这样的方法,前梁如此,太后如此,摄政王也如此。李成器想通过这个控制乾教,为他所用……
那王藩司娘亲寿宴上的那个乾教首领?这些真正的乾教余孽,会不会来呢?
“既然是给我选护法,我也想去瞧瞧。”令月坚定的提出了要求。
李成器此时刚端起茶杯,闻言有一瞬的发怔,“好。”他很快同意了,“想你平时也闷的慌,正好去瞧瞧热闹。”
********
从此,令月开始了她的垂帘观战生涯。
文试她没有兴趣看,而那些来应试旁门左道的人之水平,她看了一场,马上就联想到赵家大院万蛊坑的失利者……李成器这样大张旗鼓的招人,还不如直接从赵家大院选拔呢……
相比起来,只有武试的擂台最吸引人了。不过……她当戏耍看了十多天,都没等到那个建阳城的乾教熟人登台。
真正的乾教中人,都藏在哪里?也该派个先头部队出来,跟她会面了吧?
三月末的一日,令月观战回府,刚换了衣裳散了头发,就听得梁管家来报,摄政王李成器有要事相商,已到花厅。
令月心下一咯噔,这个时辰不早不晚,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出什么大事儿不成。
等她略理云鬓,到达花厅的时候,发现除了端坐上位用茶的李  成器、护卫左右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阎竟新,在花厅候立的,还有六七个衣着灰蒙的中年男人。
这些男人见了她,没有丝毫的谄媚敬畏之态,反而一双双眼都是考究般的直直盯着,令月心里一抖,莫非该露面的那群人,终于露面了?
李成器的话一向很简单,这些人找到他那儿去了,自称是乾教的遗众,在前梁破宫之时,失利隐入民间。事关重大,他直接给神女带来了。
令月心内好笑,是啊,忠心之教徒大都在破宫之时死掉了。活下来的,自然要给自己寻个台阶下。如今重金之下,这帮人冒着前朝余孽被斩尽杀绝的危险,终于敢出来了。
“钱三,你还认得公主?”李成器突然向下问了一句话。
令月一怔,就见厅下一猴腮男人迈步出列。
他干干瘦瘦,没有胡须,一双鹰隼般的厉眼,正肆无忌惮的上上下下盯着她瞧。
莫非……这就是前梁内宫之人?令月心内一惊,又一喜。
管她是不是前梁的公主,现任的神女。终于找到当年熟悉之人了!有突破口了!
这群形态各异的人对着令月端量半天,又围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变的不认识了?”李成器笑眯眯的提点了起来,“女大十八变,很正常。”
“回摄政王的话,”那猴腮男犹豫着开了口,“公主从出生七日起,就被神兆定为神女。所以……公主一直深居简出,我等也只是见过几面。如今瞧着……眉眼口鼻都有些相像……”
想那公主彼时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女童,如今突然拿出一个十七岁的人来对比,又没疤又没痣,又不丑的离谱,能看出什么?
“你本是内宫之人,他们也陪过公主学习祭祀,可知公主身上有什么胎记、点痣之类?”李成器不慌不忙,慢慢问来。
令月心内终于明白了,李成器定是起了疑心了。这个多疑之人,想必今日是故意带人来试探她的吧!
猴腮男摇头,“奴才虽是内宫监之人,但公主一直在神女殿长大,那些能贴身伺候的教众,在破宫时,全死了……”
“哦。”李成器突然皱着眉头问了身旁的阎竟新,“当时,领军平建阳神女殿的人是谁?”
阎竟新略一沉思,“皇宫以西,是原后军大都督,谢离。”
“哦?”李成器的神情有些发怔,“谢离?”他的手指,轻轻的敲着紫檀台面,“死了呢……”
谢平安他爹?令月心内也隐约有些失望,谢大都督死了……这当年的事,就死无对证了。
“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李成器只能问问历史记载了。
“破宫后,未死之教众全部自戕,神女不见踪影。”阎竟新回  答的很利索。
“两代神女都不见踪影?”李成器有些奇了。
“是。”阎竟新点头。
“先皇?”李成器拧起了眉头,“这么离奇的事,先皇就没再质问谢离什么?”
“臣不知。”阎竟新垂下了头。
李成器无语了。
令月心里也黯淡了,这先帝爷也崩了,这事谁知道?难不成去问太后?青鸾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李成器和她的吧……
不只是李成器,令月自己都觉出了事态的怪异。两代神女同时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可能?为何事后无人追查呢?
“前朝之事,已归尘土,多思无益。”李成器的情绪调整的很快,“你们既是乾教的旧众,就跟着神女吧。”
令月一愣,李成器的意思很明显,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打算让他们跟她住进神女殿去!
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群獐头鼠目的人,尤其不喜欢他们的眼睛。若是选贴身的教众,她宁可自己从打擂的陌生人中挑!
“诸位说自己是乾教之人,可有什么信物?”她不爽的插话了。
阎竟新仿佛早有准备,闻言给她递来几枚玉蝉。
令月心下一闷,果真还有信物……她不得不拿起细细看来,这些玉蝉和建阳那个刀疤脸给她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如今的态势多说无益,她也不想说明前因后果再多起事端,只好面无表情的还了回去。
“既然摄政王开口了,那就先留下吧。”她也不说是与不是,她现在这脆弱的身份,绝对是言多必失。
主要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吴丽人。
他不是乾教中人吗?那等着,她让他来分辨、对付这些人……
呵呵,这计谋,令月真是由衷的佩服了自己。
********
神女想听曲,这个要求太简单了。
更何况是,想要来给她唱曲解闷的人是太后娘娘驾下的红人——吴家班的吴班主。
信得过,且正中下怀。小成子当夜就屁颠的把吴丽人给推来了。
虽然太后亲自过问,御医也是有一上一尽心尽力,但时日尚短,这公狐狸精的腿,还是没好干净。
“小人见过神女娘娘。”吴丽人慢慢的起了身,跪不得,只能躬身一鞠。
快速退了左右,令月也不想多跟他费口舌来扯东扯西。
“吴班主,我已经即位了,您也该完成任务了吧?”她索性开门见山。
“属下的任务,还有保护神女。”吴丽人永远是不慌不忙。
“就你?”令月不屑的笑了,“你现在,能保护我什么?”
“属下虽然腿脚不灵,但手臂恢复的还可以,有一分力,出一分力嘛。”吴丽人依旧风度翩 翩,对令月的嘲讽很不以为然,“属下想,神女娘娘会需要我的。”
令月看到他这幅自得的表情心里就发恨,“吴班主,乾教和太后的丸药,你吃了哪一种啊?”她就是想刺激他,想将他的保护衣剥掉,残忍的踩向他的痛处!她看到他笑就生气!
“属下哪种都没吃。”吴丽人笑的更加欠扁了,“属下是信得过的,忠心之人。”
“你忠心?”令月嗤笑,那青鸾和乾教该是势不两立的,他脚踏两只船,还好意思说自己忠心?“你怕不怕,我去跟太后说你首鼠两端之事?”她的语调更加讽刺了。
“神女娘娘,太后是不会信您的。”吴丽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属下入乾教,是个秘密。”
“那好,”令月直截了当的下任务了,“待会儿,去给我辨识几个人去。今儿来了几个自称乾教旧人的人,看是真是假,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吴丽人竟果断的摇头了。
“在乾教中,属下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暗人。”他笑了,“我只识上线的命令,旁的,一概不知。”
“你……”令月直直的瞪着吴丽人,眼睛都要喷火了。
她兴师动众的要了个人来,竟是一问三不知!
“神女娘娘,天色已晚,属下告退了,”吴丽人恭敬的退后了,“属下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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