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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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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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的就行,家里有我放心吧!你要照顾好自己——”
“行了,走吧!”他扬扬手,示意她我快走。
“天青——”木槿贴着隔板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天青——”,可任凭多用力也再握不到他的手。
“走吧,啊,乖乖的,听话。一会儿天都黑了,怎么来的啊?打个车回去吧。”他站起身,跟着管教进去,再也没回头。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微驼着背在她眼前毫不留情的消失掉了。
每见一面,思念就会会变本加厉的让人难耐,她恨不得冲进去和他拥抱。木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却没看见身后孙天青抽搐的嘴角,和被思念灼烧到发狂的眼神。

(8。5)

木槿探视孙天青回来之后,伤心的空隙,思念如草莽般的开始疯长。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坐在桌边发愣,一遍遍看自己手机里天青的电话号码,实在难耐的时候,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当然,是杳无音讯——
她妈最终没能带走木槿,无奈之余又给她留下了一点生活费。木槿知道自己上学以后,她妈一直没出去工作,就那点儿家底儿,差不多都给了她帮天青交罚金。剩下这点花一块少一块,是死钱。她妈说要打工,可从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又有几个能适应当今社会的。
她妈硬把钱塞给她:“木槿,把金华的房子卖了,小地方卖不了多少钱。你愿意念书,就拿着那钱回德国继续把书读完吧。你回去念书,天青心里也放心些。我还你爸一辈子什么不求,就求你随心!”木槿表面听话的点头,心里比刀割还难受。
每个月的12号,是B市监狱探视的日子,苦等每个月的这三十分钟,是木槿一天天挨下去的动力和希望。能见他,吃什么苦,遇着什么艰难、劳累都化作飘渺。比起心中那一浪高过一浪,的隐隐作痛的思念,这些如同尘埃。
天青比上次显瘦,眼角微垂着。他下巴中间有个凹陷,俗称“美人坑”显得撩人又无辜,甚至有几分可怜。木槿以前,每次一想起来就伏在他身上,嫉妒的扁着嘴,伸手一捏,“长那么好看干嘛啊——”。因为消瘦,如今更加明显。
他看见了木槿精神也没什么好转,依旧无精打采的坐着。嘴唇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木槿微笑着,问他:“你想我没?”
他长长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颤了颤,嘴角向上翘了一下,算是回答。
木槿的身子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嚯的一下站起来一下,痴愣几秒,又悠的坐了回去。她心里疼得发狂,这片透明的隔离带,隔断了彼此所有能力。看得见摸不着,除了眼神里猛烈的思念、支撑和安抚,来缓释他焦躁萎靡的情绪,别无他法。问与不问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在痛苦上,再抹刷一层痛苦。
“天青,我给你唱个歌吧,你好久没听我唱歌了!”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嘴僵硬的笑了笑,眼里闪烁着掩盖不住的泪花。
木槿唱了段,他带她去台湾那回听到的歌仔戏,戏里的唱词缠绵又坚定,“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过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她唱完最后三个字,目光坚定的告诉他:“我一心只想,王宝钏!”她等着,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区区五年算得了什么。
“好听吗?”她整了整表情,轻柔的问他。
孙天青捏下鼻子,重重点头。
木槿觉得今天他的目光涣散,好像在躲避着不看她,木槿努力的注视着他说:“妞妞有我在,你放心吧。她马上就要上学了,妞妞是小名,上学得叫大名。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稀宝,稀世珍宝的稀宝,喜欢吗?”
他不得不开口,声音沙哑的说:“喜欢——”
木槿不断的一直在说,强颜欢笑着说了好多话,她怕停下来空气凝结成冰。
时间眼看滴答而过,她不得不停下来,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天青抿了下嘴,低声说,“木槿,我们离婚吧。”声音冷漠中透着决绝。
“你说什么?”她几乎是开玩笑的口吻问他,全当是他憋久了,搭错神经的想法。怪不得一见着她就闷闷不乐的,原是心里苦大仇深的算计这事儿呢。木槿看他那愁苦样,竟然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她知道,只要自己的王牌亮出来,就是胜券在握。
“离婚协议在律师哪儿,你签字就生效。我没什么可留给你的,你也别跟着我,活受罪。妞妞在哪儿呢?送回去!你都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她。你要么回来念书,给你安排,要么上你妈那儿。”他看着她,说得平铺直叙。
木槿只告诉了他一句,“我怀孕了。”
他脸上的表情起了明显的变化,眼睛放出往日的光亮,却不见得是惊喜。眉目里的苦楚稍纵即逝。他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说,“做掉!”说完话,也许是强制着太大的情绪,脖颈神经性的左右晃了晃。
木槿条件反射的去摸肚子,身子往后稍了稍。不敢相信的问,“你再说一遍?”
孙天青忍了忍,清楚的告诉她:“做掉!”
木槿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痉挛似的一阵刺痛,差点儿让她窒息。
她狠狠逼视,目光里迸裂出怒不可遏的火花:“孙天青你混蛋!你自己的孩子你让我做掉!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杀人犯!你作孽啊!”
“作孽的也是我,和你没关。”他的声线始终是直的,阴沉得吓人。
“可他现在长在我身上,他是你的骨肉!”木槿近乎发狂的对他喊,奈何那堵透明的隔离墙,让这股怒火只能在她心中灼灼燃烧。
“同志,请不要扰乱公共秩序!”狱警上前一步提醒她。
木槿伸着胳膊指着里面低头闭眼的天青,转头疯了一样的对警察喊,“你抓啊!把我也关进去,我掐死那孙子!”
“木槿你傻——”他终于开口,像往日嗔怪她时那样,威尔不怒的说:“我被判这么多年,你想没想过后果?做掉!趁着年轻回去念书,你还有机会!”
“你不是人,禽兽不如啊你!我告诉你,就是和你离婚了,我也要把他生下来!你放心,我养他,不用你管!”木槿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生怕被夺走了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木槿飞快的逃离这锥心刺骨的寒凉地域,她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巨大的“哐当”一声。

(9。1)

“哐当”一声,孙天青直接栽倒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头霎时一片猩红。好在人醒过来之后没什么事。轻微的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缝了几针。倒下时只记得眼前一片漆黑,一口气没吸上来,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再没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醒后的记忆慢慢复苏,心脏的绞痛一股一股的袭来。左手被手铐锁在床头的铁栏上,他怔怔的望着病房雪白的墙壁,不作尝试就已经放弃闭上眼睛。
他的伤口也没沾水,却迟迟不肯愈合。医生嘱咐,多休息。平日两人分居异地,见不着面的时候他辗转反侧夜夜难眠。何况今日这境地,眼睛就像额头的伤口一样,闭不上。他爱木槿,爱到可以去死,可是现在没有人愿意要他的命。时间变成食人魔,一口一口啃噬心脏一样,一点一点的折磨到生不如死,挑战着他隐忍的底线。
孙静已经给木槿打了无数个电话,电话那边仍是苍白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妈出国以后,木槿的电话基本处于休眠状态。有时候随手放在个什么地方,几天没声音自己都忘了。她刚刚去书店找关于孕期保健的书看,手机放在旅馆没带出来。进门的时候,手机还在“嗡嗡”作响。
“喂?”她接起电话,心里微微颤抖着问:“小静姐!”
“木槿,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都要报警了!”孙静说话“噼里啪啦”的铿锵有力。
“我刚才出去,手机忘带了。对不起!你放心我没事。小静姐你找我有事吗?”木槿不太喜欢孙静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优越感,那气势甚至让人生惧。
“你搬过来和妞妞和我一起住吧,你一个人住旅店挺不安全,我有时候会加班,你正好帮我照看着点妞妞。”
木槿原本计划找房子,然后把妞妞接回来。从妞妞的学校附近,一直到地铁沿线,现在B市的房租简直就是天价。孙静雪中送炭的一百万,现在又要腾出地方给她住,木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己欠下的已经太多。可她迟疑了半会儿,最终还是答应,“好!”妞妞这砝码太重了,她不忍心让孩子跟着她挤在暗无天日的小旅馆里。
她根本没有回去念书的打算,现实情况也不允许。念书,只不过是打消她妈一心想领走她的念头。她知道,回不去了,但也不怕!人这一辈子,总得做一件豁得出来的事。对于这个“豁得出”,大多数女人选择了,爱情!滚滚红尘里木槿也做了一颗微尘。
孙静家属于那种标准的百平三居,装修是中规中矩的样式,看不出房主人的性格,也显不出一丝小资小调。木槿住旅馆都没有在孙静家生硬的感觉来的强烈。
“木槿,这间是书房,这间是妞妞的房间。你以后和妞妞一起住行吗。主要我老公有时候会回来过夜,不太方便。”
任凭哪个正常的人听见这话都会当时一愣,什么叫“老公有时候回来过夜”啊,老婆是旅馆吗?只有木槿听不出这话的破绽,只因她家孙天青就是偶尔回来过夜的之一。
“好。”木槿乖乖答应。接着又说:“小静姐,以后的家务都有我来做,买菜做饭,整理房间,我都可以。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和什么日常习惯,麻烦你多和我说一说。”
“木槿,你是我哥的妻子,就是孙家的儿媳。按常理我应该叫你嫂子。可你——”她笑了出来,“你实在太小了,我叫着太那个——我要你来,是不放心你。不是找阿姨,我们家有钟点工按时做饭,清扫。你有什么不吃的,什么日常习惯,多和我说说,我告诉阿姨。”
木槿听着,也笑。这辈分实在尴尬,她要不提,自己还真没留心。孙静这个人,给人一种平淡无奇的已婚妇女感觉,还带着点缺少浪漫情感滋润的冷漠,以及骨子里干部子女的养尊处优。刚才那样子,让木槿放松不少,“小静姐,谢谢你!”她恳切的说。
“别谢来谢去的了,有什么可谢的。把东西整理好,去洗个澡。等会儿吃了饭,我带你熟悉熟悉这周边的环境。”
木槿听她这样说,闭嘴,收拾东西。
“对了,你会开车是吗,票在吗?库里有台车,你愿意开就开吧,平时送送孩子什么的。妞妞身体不好,别让她累着。”
她连自己会开车都知道,想起那次天青胃痉挛发作,木槿要开车送他去医院。看来孙静和天青的感情不浅。
“对了,她管你叫什么啊?”孙静突然想起来什么。
“谁?”木槿被她问得云里雾里的。
“妞妞她管她妈叫妈,管我也叫妈,严格算起来,你才是她养母吧!”
木槿想起来,几年前妞妞刚动完手术,孙天青带木槿去看她。天青让妞妞叫她“姐姐”。她执意喊她木槿,像很亲昵的朋友之间那样的称呼。之后就“木槿木槿”的叫惯了,木槿宠她,随她去了。
木槿哭笑不得的困惑的问,“她管她妈叫妈,她有妈妈吗?”
“一个舞女!”孙静基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股嫌弃劲儿,从眉目,嘴角,到随之相伴一甩的指尖。“也是后的,她有时候会去学校接妞妞。大马路上,她朝一花枝招展,香水味熏掉半条街,妆画的连长相都看不出来的妖里妖气的女人,叫妈!”孙静说完摇摇头。满脸无奈,更像是在说孙天青。
那画面木槿能想到,一天真可爱的孩子,稚嫩的童声大声叫着,飞奔进一穿着袒胸露背,满是亮片儿的超短裙,颜色艳丽饱和度极高,浑身散发着劣质香水化妆品女人的环抱。那风言风语和刺痛心脏的回头率都是极高的。
“她一直叫我木槿。”木槿不知道如何回答,转移回最初的话题。
“女孩子,长相次要,教养最重要,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木槿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必须改口。长幼尊卑,尊重父母是第一课。”
“恩,感情我慢慢的培养。”木槿附和着答应,她到没觉出这么严重,妞妞天性活泼可爱,作为都是孩子的天真。

(9。2)

这个探视日正好赶上周六,木槿怕坐车人多,早早起来。每个周六妞妞都要去上钢琴课,她只好托付给孙静。在孙静这儿住的久了,也渐渐习惯了她的为人处世之道。孙静这个人,平时不会太给她提什么要求,木槿也从没做过越分寸的事,只是管妞妞苛刻严厉。妞妞也怕她,一做错事就往木槿怀里钻。听说孙静带她上课,死活不依,树熊一样手脚并用缠在木槿身上。木槿好说歹说,折腾一头汗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坐这趟车的人,最后的目的地基本都是一处。这车是城际公交,比面包车大一点的那种私人载客小公汽。车里很拥挤,不时蹿出汗酸和尘土。木槿挨着一位老人,瘦的皮包骨,灰白头发早就看不出样子。她一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衣服老旧,手中的几个八十年代初那种红色印字的布袋,都被东西塞得涨满。
人人面色凝重,面对面都是迷茫和沉默,其实都有意躲开了对面人的眼睛,谁也不看谁。到终点的最后这段路很长,沿途只有尘土飞扬的土路没有风景。车窗不得不因风沙而关死,车厢内热气腾腾,闷得近乎窒息。突然有一阵歌声传来,“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  仿佛还在身边  也曾心意沉沉  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举杯祝愿  好人一生平安……”木槿细听,是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曲,九十年代初造成万人空巷的一部戏。木槿那时也就三岁多,啥也不懂,就最喜欢拿着手电筒当话筒站在床上,连蹦带跳的唱《渴望》里的几首歌。
再看那人,能有五十多岁。歌曲一遍一遍的在寂静的车厢内盘旋,他却迟迟不肯接听。哀伤词曲,听得心像石头一样沉下去。不免有人动容,却无人落泪。木槿把头转向车窗外,手习惯的摸摸自己的小腹。
到站停车,人们鱼贯而出。一个个在门房窗口前登记,登记人员把探监人的证件,输入到电脑里,核实之后电话通知里面带人来会见。登记以后就在隔壁一间大房间里等待,房间一分为二,一半是等候的座位,另一半被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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