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乡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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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乡痞事-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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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扇在不停地转动,但房间仍然热得要死。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澡堂子里才能闻到的气味。尽管如此,由于无聊,凑在一起仍然觉得兴奋。徐青说,每个人必须说一段自己的风流韵事,大家开心。
关于钱的议论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事实上正如于小辉所说的,钱是个极其无聊的东西,说多了,就腻了,反而不如胡说八道更受人欢迎。
鲁震本来想说他表妹齐婉珠的事,但徐青这么一提他就不想说了,他心里骂徐青是下流坯子王八蛋。
没有人响应,徐青就说,我现在宣布一个好消息?吴亮有了女朋友,是个迷人的小寡妇。
这无疑是出人意料的吴亮竟然有了女人,并且是个小寡妇大家的兴趣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几个人瞪了眼睛盯着吴亮。吴亮不好意思,说,别听徐青胡说八道,王八蛋就喜欢糟塌人。
吴亮话还没有说完,徐青已经从抽屉卫把信和照片翻出来了,还不信?这不是照片?他拿在手里亮给大家看说,有什么不好意思好事嘛。
林啸和毕云飞也赶紧随着说,好事。好事,各自伸了手去抢那张小寡妇的照片。只有鲁震坐在那里没动。
吴亮见无法相瞒了,只得说了实话,老人就那样,又不告诉我,就在家里张罗,那女的原来跟我们家是邻居,她丈夫出车祸死了,结婚才一年,没有孩子,人很贤慧,长得一般,吴亮说到这儿忽然激动起来,你们说现在的女人还有黄花闺女吗?结没结婚还不是一样,除非到农村去找。
对对对,大家随声附和,没有人为吴亮感到惋惜,倒觉得他找了那个小寡妇确实是个好事。
吴亮拿了小寡妇的照片给大家看,照片上的女人年岁不大,面带微笑,眉眼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凄楚,谁都知道那是因为她死了丈夫,她的相貌很平淡但透出温柔和善良。我妈写信说,让我过两个月回去跟她结婚,吴亮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这样很好,我们给你送红包,鲁震说,我拿两百。林啸说,我也送两百。毕云飞当然也会说是二百。轮到徐青,他说,我送伍拾,然后就嘿嘿地笑,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心怀鬼胎,其实他和吴亮关系最好,大家都当不得真。
有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就是搓麻将,但现在五个人都挤在桌子跟前摩拳擦掌,谁都抱了你死我活的念头。鲁震说,摸风,谁摸了红中谁滚下去。
林啸担心自己会摸了红中。缩着手不拿牌,等到别人都拿起来,才知道剩下的那张牌竟然正是那个倒霉的红中,于是强辞夺理说他们看了牌,这次不算,坐在那里不动。
鲁震说,只能摸一次,否则谁都可以找借口推翻了重来,这样没劲。
徐青对林啸说何苦呢,你这人也真是,下就下呗,你看别人都没摸着。就给你剩了这个锤子。在四川话里锤子是骂人的意思是男人裤档里的东西。徐青装得很正经的样子说。这就是霉运,上场也是输,准的。
林啸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然而总是有些不甘心。徐青就咬了他的耳朵根子说,这么着,你现在去找两个鸡婆来,我们俩对她俩,大家都脱光了衣服打,她们赢了我出钱,她们要输了,咱哥俩当场翻了她们就干,怎么样?我有地方,一大套房子,一个闲人没有。
林啸就笑,说,你他妈的从哪儿来的钱?
徐青说,这你别操心,反正我俩输了我掏钱就是了,孙子骗你,你只管找。
五个人都记得董文婷和李媛就是在这时候推开房门的,她们婷婷玉立地站在门口,让所有男人倏然之间有了董永遇仙的感觉。
董文婷冲林啸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她们进屋之后立刻被浓烈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怎么回事,烟雾腾腾的,跟黑社会魔窟似的。
林啸赶紧打招呼说,有些天不见你了,到哪儿发财去了?林露露是他的老乡,她到这儿来当然是为了找他。
董文婷说,发什么财哟,没的那份运气。
两个人搭话的时候,屋里的男人就丢了魂儿般地瞅着李媛。
李媛面容光洁,不施粉黛,神情文静,举止典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五个人后来都一致认为她是他们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的。
这里当然吴亮是主人,连忙起身让座倒水,并非常难为情地说,你们看我这儿乱七八糟的,别见笑。董文婷和李嫒已经在一对极不干净的破沙发上非常大方地坐下了,并且很客气地表示不敢打扰他们玩牌的兴致。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168。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最先跟李媛搭话的当然是徐青,只有他最喜欢并且懂得怎样跟漂亮女人打交道。他在好色方面比其他男人更直截了当一些。
我叫李媛,她温柔甜美的声音使徐青和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愉悦,她说。认识你们我很高兴。
徐青说李小姐你太客气了。他给李媛递了一张名片,他名片上的头衔依然是在电影集团公司时的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好在李媛不知道他的底细,只有吴亮知道徐青早被张天水用一盆尿从公司里泼出来了。张天水就是电影集团公司的老总,但吴亮不会把他这种丢人的事说出来。
一般地说来,李嫒也会给徐青一张名片,李嫒的名片上没有头衔,只注明她是某公司的职员,除此之外就是电话号码,甚至没有住址,但李媛的名片很精致,是用一种特殊的香型纸做的,拿在手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徐青把这张名片小心翼翼地装起来了。
林啸问董文婷,有事找我吗?
董文婷说,也没什么事,我们公司正筹备出一本画册,挺忙的;顺便过来看看你,刚才去你那儿没人,估计你在吴亮这儿,就来丁。
林啸说,没事干,打打麻将,这都是无聊,你真的没事找我吗?其实他心里很虚,他怕董文婷跟他开口借钱,真要这样他会被搞得极没面子,因为他身上只有几百块,刚才吵着要打麻降也是想赢点。
董文婷说,你现在要是真没什么事干,是不是给我们的画册拉一些广告,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林啸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说,我去试试。不过这都是女人干的,老板一见男人找他做广告,他妈的眼皮就朝天上翻。
董文婷说,你这家伙就是懒,还是打你的麻将吧,我们走了。
林啸说,我没上场,我们去海口宾馆喝茶吧?这儿太热。他不想表现得太随便了,因为还有李嫒,太随便了董文婷会觉得失面子。
董文婷说,行,反正也没事做。
他们向吴亮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到海口宾馆喝茶去了。
两个女人和林啸离开房间的同时,四个人也就失去了打麻将的兴趣。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体会到了一种失落感。
徐青说,要是哪个男人把那妞儿搞了,那真他妈的是福气。他说的是李媛。
鲁震终于忍耐不住,用尖酸刻薄的话说,老徐你也是快半张的人了,别见了女人就嗓子眼发干,那个叫李嫒的女人要真跟了你,那就真他妈唱了《窦娥冤》了。半张是指百元人民币的半张,五十,说徐青快半张了,当然是夸张,其实他才三十几岁。
徐青就说,要是李嫒嫁了你呢?要是嫁了你那就叫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
鲁震大怒,除了他父母和二大爷之外,他不喜欢任何人喊他的乳名;他的乳各极不雅观,所以就恼羞成怒了,他妈的徐青,你要再敢说这句话,鲁震瞪了眼睛骂道,我真敢抽你一顿。
吴亮不知道鲁震为什么发怒,就打圆场,说,算了算了,是打麻将还是看你们斗嘴?要是不打就算了。
这样以来,鲁震也觉出自己太认真了,就不言声了。但徐青一直没有生气,因为他并不十分在意鲁震说什么,他认为鲁震基本上是个平庸的人。
这当儿毕云飞就说话了,你说这林啸也真不简单,怎么他认识李媛呢?毕云飞是为了给鲁震和徐青下台阶。
吴亮说,他哪儿认识李媛,你没听董文婷说是她的同事吗,不过李媛也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徐青说,摸麻将吧,光念叨李媛没用,你们要有本事娶了她当老婆那才过瘾,可你们行吗?摸麻将。
几个人谁都不动手码牌,个个兴趣索然。吴亮说,不打算了然后就把麻将收了。
收了麻将,几个人就更无事可做了。毕云飞说,干脆我们也去海口宾馆喝咖啡算了,反正呆在这儿也难受。这主意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就纷纷从吴亮房间里出来了。吴亮在锁门的时候就想,他妈的你们还是心里舍不了那个漂亮的女人李媛。
出乎意料的是四个人并没有在海口宾馆的茶厅里见到漂亮女人李嫒,林啸和董文婷当然也不在,于是他们感到很失望,凑在一张茶台上每人喝了一杯加奶咖啡,然后就散了。
大家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天空阴得很沉,空气显得异常潮湿和闷热,这是下雨的征兆。街上的行人脚步变得匆忙起来,在海南,等到雨点落下来的时候往往就躲避不及了,于是所有人都想着能在雨点落下之前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有经验的人已经在天桥或者建成物下驻足不前了。
雨点在人们的惊呼声中从高空箭一般跌落下来,落在地上的图案像环画上的枪弹,许多人把一些毫无遮掩功能的物品顶在头上,慌乱地奔跑。
开始非常稀疏的雨点现在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噼噼啪啪敲在水泥路面上,这时人们可以闻到一股类似于马粪的味道。但是。极少有人记得海口的街道上曾经有过马车,现在当然更不会有,只有一些高级轿车穿行在雨幕中。
雨已经大起来,水泥路面上溅起的白烟一般的水雾很快变成了密集的水泡儿,低洼的地方已经积起来没过脚面的水,雨仍然机器轰鸣般地泻下来,甚至比瓢泼更显得猛烈一些。下这样的暴雨往往没有雷也没有风,所以一切都全心全意地接受雨水的洗涮,然后人们在雨停了的时候发现除了天地焕然一新之外,空气骤然凉爽下来。
马路上积了深深的雨水,有的地方甚至漫过汽车轮胎,汽车在里面行走,就像江面上的快艇。人们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地躲着水洼儿行走,耳朵里可以听到路面上的积水涌进下水道的声音,像雷鸣一般。
雨完全停了的时候。林啸正站在马路边上,他冲着钻进出租车里的董文婷和李嫒招手,看着那车滑进满是积水的路面,他心里说,真像个模特儿,这指的当然是李嫒。原来他们并没有到海门宾馆的茶厅里喝茶,而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在金融大厦的保龄球馆打了半天保龄球,买单的时候董文婷抢先付了钱,这倒让林啸省了,于是他决定请二位佳人吃晚餐,但是董文婷的手机响了,她说是广告的事,急急忙忙地和李媛走了。
现在,林啸站在马路边上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自己,心里空空荡荡的,他想再回吴亮那儿打麻将,走了一段路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回住的地方去看看书算了。这日才街上的路灯开始亮了。
林啸总是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扎在屋子里读书,这性格可以做学问,但不能做买卖,他没有充分认识这一点,只觉得没有挣到钱是运气不好。他的运气的确不是太好,幼年的时候丧母,当教书先生的父亲带着他和弟弟李东磕磕绊绊长大,后来饥一餐饱一餐熬到了大学。
他父亲说,儿子,你以后可以给邻居们修个彩电什么的,要是到电视机厂当工程师那就更好了。但是考上电子工程学院的林啸让他父亲彻底失望了,因为他直到大学毕业时也没搞懂电子工程专业是怎么回事,他甚至对一个收音机的工作原理都一窍不通;
他的毕业成绩完全是依靠他的同桌完成的。林啸对他的同桌说,他妈的什么电子工作专业?我决不会去摆摊子修理电视机,我要当个诗人。他给这位老实憨厚的同桌朗诵过自己的一首诗,我喜欢女人的屁股洁白如雪,她使我忘记了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漆黑如炭。
他还没念完这首诗,就被这个同桌打断了,同桌说,我知道什么东西漆黑如炭。林啸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是驴X,真的,只有驴x才漆黑如炭。
这同桌的回答使林啸困惑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大学毕业,他再没写过第二首诗。
林啸决心追随西部歌王王洛宾的足迹,到边疆去体验生活。于是,在他的毕业档案发往重庆的时候,他却登上了开往大西北的列车。他后来成了西宁一家文学杂志的编辑,而这时候他那位同桌已经考上托福去美国留学了。林啸接到他的来信时,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这个驴x。
林啸到海南本是出于不安份,但凭着他的才气仍然在《海涯》杂志谋到了一份工作,他想踏踏实实地好好干出一番事业,但是没有如愿,作协在一夜之间被湘军占领了,他跑到于小飞那里诉苦说,他妈的,这些曾国藩的后代们穷凶极恶,谁都容不下。
于小辉说,算了,你别太认真了,哪儿都一样,你当你的编辑,一点都不关湖南帮的事,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但是,林啸还是从《海涯》杂志出来了,他对所有朋友闭口不提被湖南人赶出来的事,他觉得那除了耻辱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其他内容。于小辉劝他回大西北去,但他既不回去,也不说任何理由,然后继续漫无目的地混。于小辉知道他伤得太重了,除了偶尔陪他下棋之外,极少谈到将来的问题。
  两只老鼠打架
169。 两只老鼠打架
混这个字说起来不雅,仔细琢磨却不简单,混是一门大学问,或者说是一门哲学,人生哲学。同窗好友多年不见,见面就问,混得怎么样?回答说,还行,或说,糟透了。仕途上的人说在官场上混,做生意的人说在商界混,学生在学校里混。烂仔在社会上混。其实,人都是在世上混的,不是好就是坏,更多的人是无奈。混好了的人趾高气扬。混砸了的人就进笼子,或者挨枪子儿,无可奈何的人垂头丧气。社会好不公平,会好混乱。皆因为这个混字。 
曲凌撇下自己的黄脸婆妻子和两个半大孩子不管拐了歌舞团的舞蹈演员齐婉珠乘月黑风高之夜坐了火车南下,到海南来混世界的时候,夏日的阳光正把海口烤得如同热油锅里的烧饼,马路上蒸腾着刺口的像油烟一般的热浪几乎令这对私奔的男女不知所措。
曲凌是某省文化厅艺术处的一个小科长,眼看介入中年,官场上却越来越晦暗,就想到海南来混一混,他听许多人说海南一混就天翻地覆。齐婉珠因为太烂,与许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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