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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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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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

会和妹妹的身影重叠。

「…………………………………」耳鸣变强了。我缓缓盖住右耳。

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幼稚园的老师和同年龄的小孩都说她长得像娃娃。不过,形容她是头发会长长的日本人偶,这明显带有畏惧的意味。我妹妹不只被同年龄的少年少女排斥,他们甚至很怕她。她擅长言语暴力,动不动就爱炫耀的个性,大概是她被当成麻烦人物的要因吧。

这个妹妹帮我取了一个「工蚁」的绰号。光从这两个字就可以明显看出一件事实,那就是这名和我只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少女,根本不把我当人看的意识表现。当时傻呼呼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大概是因为空空的脑袋里只顾着作白日梦(妄想)和年节料理的剩菜吧。绝对不是因为我有恋妹情结,我是说真的。

先撇开我对过去遭遇感到的愤慨,妹妹总是驱使着我这只工蚁。亏我还骑脚踏车送她到属于她狩猎场的那座山,还曾在下雪的日子,单靠自己一个人花上半天时间完成雪窑洞。其中被她利用次数最多的,就是处理橘子。我妹妹是个光吃橘子就可以生存的生物,她说不定连心都是黄色的。我在妹妹的命令下被任命负责帮她剥掉橘子皮以及上面所有的白色纤维,就算只剩下一点点纤维,那颗橘子也会被她当成丢掷的道具。

另外,我妹妹喜欢吃怪东西,她有个怪癖好,就是喜欢尝尝各种东西的滋味。

和我一起去参加七夕祭典时捞到的金鱼,隔天就被她烤来吃,还批评「好腥、有泥巴味」。

她还曾把附近邻居(住在距离可以玩最少三次百米赛跑处的邻居)的柴犬抓来,将狗解体,削下身上的肉来做烧肉。之后,她被发现是杀狗的犯人后,我爸爸以要杀了她为前提的气势,为了满足体罚以及他个人的嗜好,痛揍了我妹妹一顿。当时是个内心温柔的人类小孩的我(无视先前的批评),竟做出庇护妹妹的勇敢行为,结果我的脸被打得惨到很想说出「要死了啦」。等父亲去洗净满身运动后的汗水后,不知为何连我妹妹也朝我背上踢一脚。第一次学会又踩又踢这些字眼的悲伤回忆就这样崩落瓦解,在我心灵的水面上载浮载沉。最后一段是骗你的。

不过,妹妹虽然这样,但在自己的妈妈面前可是会装老实的。她在妈妈面前就会让那用蜡做成、无臭无味的表情如融化的雪水般溶解,喊着妈妈——妈妈——地拉着母亲的衣摆。加上她从来没叫过我哥哥,我想大概是因为她认为只有妈妈是自己的家人吧。而这想法恐怕完全正确。

而我妹在还没上小学之前就下落不明了。热衷于在荒山里玩杀害狗和狸猫游戏的妹妹,在那个礼拜天也像往常一样外出,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负责接送她的我在山脚下等着她,刚过傍晚时我有进山里找,在夜幕低垂时急忙跑回家。我立刻向妹妹的母亲报告,虽然搜索行动等到天亮才开始,但最后根本不知道妹妹是生是死,连尸体都没找到。

妹妹的母亲又想哭又想叹气。

爸爸则是露出懊悔、不开心的表情。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骂够她吧。

哥哥则是很开心将来在天国有可以聊天的对象。骗你的。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确定那个人没有比书还要好的朋友,况且他对妹妹一点兴趣都没有,说不定连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我妹妹对他的态度也一样。

那我又在想什么呢?

是把这件事当作日常的小事,小到根本回想不起来?还是这件事让我的记忆留下了障碍?

虽然乱抓头皮多少可以回想起来,但是恋日医生已经不在精神科,况且我也没有积极让她关照的想法。算了,我那时候想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妹妹的背景、个性,再加上这次的事件。

我可没打算主张我妹妹被野狗抚养长大。

……可是,从没有人真的去确认过妹妹是否已经死亡。

不过——「你的眼睛飘到哪去了」。

冷淡的指责代替冰水穿过我意识的中心,于是我视线的焦距开始凝聚,模糊的物体再次产生了轮廓。

「你有张着眼睛打瞌睡的癖好吗?」

枇杷岛瞪着我,语气带有一些厌恶。不过因为顾虑到一宫的股长会议活动,所以音量经过控制。我在语气中参杂淡淡的否定,回答她「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说得也是。如果听到这种事不会想一想,那就可怕了。」

她毫不客气地对我施放恶意。

不过,会光明正大讨厌我的人,其实很珍贵呢。

八年前的诱拐、监禁事件。

与其说我被社会当作事件的被害者,还不如说被当成犯罪者的亲人、儿子的比例比较高。我和菅原、麻由都被当成一个疙瘩,只不过定义不同。

「你在想什么?」

枇杷岛的态度变得和缓,低落的情感大概也多少恢复了吧,连眼神也变得和善。

「我在想一宫刚刚说的事。」

我现在正用夸张的态度表示资源的重要性。

「汪汪和小猫被杀的事吗?」

她只有对狗特别优待,使用亲昵的称呼方式。我在心中假想——如果要优待猫,是不是该说喵喵才对呢?

「嗯,就是那件事。枇杷岛,你有什么想法吗?」

「应该要赶紧阻止犯行,把犯人给抓起来啊。」

枇杷岛间不容发地说出她的意见。我对她的态度突然产生些微兴趣。

「你家有养狗?」

「不是因为这样,简单来说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我看你这家伙先守护一下你脑袋瓜的和平吧。

不改严肃表情的枇杷岛,又接着说:

「因为,你不觉得很危险吗?谁知道哪天犯人会不会把目标转向人类。」

「啊啊,也对啦……」因为人类也是一种动物。

不过啊,这个事件没有大到能从这个乡下地方对全世界发散和平讯息吧?现在时下的年轻人视野是不是太宽阔了一点?我这个学长内心因此感到不安。

「危险的人,应该从街上铲除。」

她直视着我这么抱怨,我真诚地回看着她,不只因为深受她身为美化股长的高洁意识感动,还赞同看不见的命运做出让她将来担任属于自己天职的安排。骗你的。枇杷岛撇开视线,这时持续好一段时间的耳鸣终于停止了。

该不会在怀疑我吧?毕竟这种状况很常见。

虽然有点夸张,不过她对眼前危险的意识可代表居民的想法。

还有,由犯人的角度来说,枇杷岛的结论还挺危险的。

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结果真的就不同呢。

「那边两位,从刚刚开始嘴唇就一直在动,是不是连耳朵的鼓膜也在动呢?」

一宫态度威吓地提醒我们,我们则像个优等生似地回答「嗯,是的。」

有很多都是骗你的。

在宗田总股长发表完迟缓的休会感言后,股长会议终于结束,我快步走回教室。

我想像着麻由是不是还和桌子粘在一起,打开教室的门,没想到竟看到不熟悉的景像。

那是被夕阳染成刺眼橘色的教室,麻由挺起上半身和某个不认识的男生面对面?大概因为才刚睡醒,麻由的眼神不是很笔直,不过那个男生正笑着和她说话?这个男生的长相,清爽地就像可以把鼻涕当作清凉剂使用耶?这段话一句谎言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一开始像个乡下小孩心想——这还真稀奇,胡乱猜疑状况,最后则像个江户子弟让心情冷静下来。玩笑话先搁一边,就在我盘算该不该在她们对话时不客气地闯入时,麻由发现我的存在,接着立刻抓起书包,无视那个男生的存在朝我跑来。手臂在额头和眉间留下的红色压痕以及睡翘的刘海都和毫无表情的面孔很不搭,但很有韵味。

「你跑到哪里去了?」

她语气平坦无起伏地追问我。明明有留纸条给她,看来她是不信任我。

「去参加股长会议啊。总之,我们先回家吧?」

我让微微点头的麻由留在原地等我,走向自己的座位拿书包。途中视线和被晾在一旁的男生碰上,他竟对我微笑。因为感觉好像全身会窜起鸡皮疙瘩,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我不觉得自己跟那个人合得来。我让夕阳染红双眼,毫无反应地撇开视线——「……嗯?」

书包上摆着一张记事本大小的白纸,这和我写给麻由的纸条不一样。我拿起那张纸条,看到背面写着「明智」两个谜样文字,但我毫无头绪。一定是伏见柚柚。看来那家伙刚刚来过教室。

会用白纸写谜样文字给我的人,只有那家伙了。我对照这次纸条的含意和过去的经验……我想大概是很久没见了,所以想说「来社团活动露脸吧。」与其说是在学习如何和怪人沟通,还不如说是我已经习惯和怪人沟通,写给我的那两个文字应该是从高中二年级的课业内容联想到的吧。

反正那家伙是学生会的书记,如果不是怪人才有问题,反倒希望她更跃进,变成喜欢上吃人妖怪的家伙,我带着这种希望拿起书包……那个人应该是风纪股长的书记吧?

我的脑袋乱想着,把笔记用纸塞进抽屉,头部右斜方突然听到远处某人正在和麻由说话:

「我等你来参加社团活动。」

「我不会去的。」

麻由用一眼和一句话拒绝男子轻快的邀约,接着便凝视着我。右半身被寂寥及黄昏的斜日染色的麻由,瞳孔如化石般死板地盯着目标。

而我就像成群围绕在街灯旁的飞蛾(动物占卜算出我是蛾)走向麻由,一起离开教室。关上教室门的那一刻,我有回头一次,看到那个男生正看着枣红色的太阳。姑且把那家伙的长相记起来吧,因为我感觉有私通的味道。这是随口说说的。

走出走廊,还没走到十步我就提问了。

「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如果是和奈月小姐说话,我可能会突然冒出一句「决定几号结婚了吗?」不过和麻由说话可不能这样。如果是和老师说话……总之,先确定对方的年龄再说吧。

麻由蹙起眉头,嘴角不知为何有些下拉。

「不知道,他说是戏剧社的人,烦死了。」

这三句短短的话语,呈现了未知、情报及感想。对了,他刚刚有提到社团活动吧,麻由是戏剧社的吗?

这间学校的所有学生基本上有义务参加社团活动。麻由大概什么都没想,就选择当戏剧社的幽灵社员吧。顺道一提我是业余广播社的。因为社员只有两个人,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副社长的称号。

因为参加后一年内不可以改变社团,所以麻由要加入业余广播社必须等到四月。如果不是有这条规定,我想麻由早就把广播社的社长赶走,变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社团吧。而社团活动的内容不用说也知道。

「你们说了什么?」

从刚刚的情形来判断,可以猜出对方应该是劝麻由去参加社团活动,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问一下。是要预防什么,我现在还没决定。

「没什么,只是些无聊事……呵呵呵。」

大概是因为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又或者是麻由再也憋不住,她笑了出来,文弱的表情终于露出笑容。

「呜呼呼,你在吃醋。」

她愉悦地把我的肩膀当成鼓来敲打。「阿道竟然会吃醋,真小心眼。小麻打击好大,都幻灭了——」你不是开心地想加上超或是女之类的字眼吗?

「不,没有啦,我只是……」「回家后我送你好东西,别闹别扭。好吗——」

她拉高身子,玩弄着我的头发说——乖孩子、乖孩子,但我还是无法释怀,我否定的发言被她带过,脸颊也很刺痒,为什么我得稍微弯下腰,摆出接受她这样对待的姿势呢。一定是因为夕阳侵蚀了我的肌肤,我就这样擅自把夕阳当作犯人。

麻由一回到家,就会化身成坐在吉普车上的军人吧?

而我因为贪婪地想要得到甜食,所以会拿着竹枪,口操欧语追着她吧。

嗯,虽然不正确,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结果,她一直摸我的头直到离开学校。

后来我们便感情融洽地牵着手回家(有点自暴自弃地大幅度挥动双手前进),最后抵达麻由位于公寓三楼的家。

然后,我在玄关脱鞋的时候,麻由寄生到我的背上。

「怎么了?」我抬起一只脚玩平衡游戏问道,不过却平衡得很差。麻由毫不客气地抱住站不稳的我,把体重都放到我身上。

「因为阿道很爱担心,所以我就黏紧紧的。」

她用脸颊磨蹭我的背。虽然她的思考完全往错的方向前进,不过要泼一个兴奋的人冷水,有趣程度可依时间和地点有所不同,况且她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真是服了小麻。」

虽然我根本、一点也不想跟你分出胜负。脚上脱到一半的鞋子从脚尖掉落。

「小麻只要阿道,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所以放心吧。」

麻由用蕴含着热度、光泽和颜色的语调诉说自己的一切,接着用双手紧紧圈住我的腹部。

这是封闭至极的想法。身为一个人类,应该认为这是消极、退废,应该加以否定吧。

可是对小麻来说,只要她给我一个明白清楚的答案就够了吧?

就像老师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我说过的。

「所以阿道也有我就够了——」

喔?还没讲完啊?「没错。只要有小麻,我甚至不需要自己。」我当然用全面性的同意、拥抱、接吻鼓励她。骗你的。

如果要同意她的断言,得等我爬到和麻由一样高的位阶。

毕竟麻由不可能降到和我同等级吧。

接下来五分钟,我们就维持着让人看了会不爽的情侣装饰品的姿势。

「……嗯?」

「啊,对了,我有事要做。」

麻由解除施加在猎物身上的束缚,把脚上的鞋子脱下乱丢。她丢下书包,穿上放在玄关的蓝色拖鞋,啪啪啪,快步又踉呛地往里面的浴室走去。

我刚刚突然觉得麻由有点怪怪的……是我多心了吗?

我排好鞋子,拿起麻由的书包走进客厅,室内维持在不适合生物生存的温度,让我连呼吸都有点犹豫。我关上门让客厅变成一间密室,打开暖器的电源,接着抵抗让人身体无法不一直摆动取暖的寒气,在沙发上坐下。

在等待的期间,我决定打扫麻由的书包,打开书包确认内部,看到和数个月前一样的景象。塞满书包的讲义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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