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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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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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

陆辰儿听了这话,收了惊,撇开眼,不敢看程夫人的眼睛,手拨拉着床上的褥子,好一会儿才道:“下回他过来,我就带他过来见娘亲。”

——*——*——

陆府的外书房内,谦哥儿坐在岑先生的下首,待端恭上了茶后,就退了下去,谦哥儿望向岑先生问道:“不知先生唤我来,有什么急事?”刚进门时,他就见到岑先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打转。

“是有件事,只是我刚从老冯那听到点风声,暂时也不确定,所以先来告诉哥儿一声,让哥儿心里有个数。”说着,抬头望向谦哥儿,“听说新进京的兵部左侍郎张翊,因在京都没有宅子,在北街转了一圈,打算购置陆家这座宅子。”

“我们这宅子又没说要卖掉,他怎么能买?”谦哥儿十分诧异。

“我也是听说,他大约是想着老大人去逝后,府里又没有在京城为官。阖府都会返回原籍,这宅子自会处置掉,所以才会打算购置我们这座宅子,况且哥儿也知道,北街这边一向是一宅难求,像我们这样,阖府打算回宣城,还把宅子保留下来,在北街里这边几乎没有过。”

“那等张侍郎派人上门来了,我们再和他说清楚就好了。这宅子我们不打算卖。”

岑先生自然也知是这个理,但他想着老冯特意过来告诉他这件事,又隐晦地告诉他这件事。背后似有赵相的影子,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但瞧着谦哥儿似乎根本没往其他地方想,他倒宁愿是他庸人自挠之。

或许那位张翊,真是按常理猜度。所以误会了,才会打算购买这座宅子。

岑先生说这番话没几日,张翊那边就派人过来询问,当时是林平接待的,因谦哥儿和岑先生的特意吩咐,林平讲明了这座宅子不打算卖。来询问的人也是张翊身边的管事,得了消息,很快就离去了。

只是当日下午。那位张侍郎就来了府里,打得岑先生和谦哥儿一个措手不及。

“……两位在京中待过几年,也知道北街宅子一向紧张,北街前面五条街,近来都没有空置的宅子。唯有陆府现在这座宅子,陆太师去后。家眷将来必是要回原籍的,这座宅子也会空下来,既然这样,我正在寻宅子,哥儿不如给个方便,考虑把宅子转给我,只要你们开个价,我愿意先付一半的定金,等家眷什么时候离京了,我们再办理转让手续也可以的。”

谦哥儿和岑先生是在花厅见张侍郎的,一进会客厅,张侍郎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谦哥儿只好笑着道:“侍郎大约是误会,这座宅子,陆家并不打算卖出。”

瞧着张侍郎变了脸色,一旁的岑先生忙地开了口,“北街的宅子,的确是一宅难求,侍郎进京十来天,还没找定宅子,想必的确为宅子的事操了许多心,但据我所知,北二街,有座宅子,是施相曾经的府邸,施相去世后,后世子孙也有入住的,只是如今还空的,另一座宅子,是北五街的崔府,自从崔侍郎辞世后,那座宅子也是空置的。”

顿了顿,目光平和地望向张侍郎,“北街的宅子,官员一旦离京,多半都会卖掉,但最主要还是根据官员家眷的打算,只是如今,这座宅子,陆府不打算出置,故而,怕是没法帮助侍郎了。”

张侍郎听了这话,倒是心头一惊,他初来京师,这些情况还真不了解,他以为北街前五条街,现在只有陆府这座宅子将要空置,更令他吃惊的,这位岑先生的态度,不卑不亢,不过是个举人的身份,在他面前却谈笑自如,瞧着倒比府上的这位哥儿更难以应付,想起陆府的门生故旧,一时间倒生出分后悔来,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了。

“先生说笑了,施家和崔家,如今都没有人在京,哪怕是我想购置,如今一时找不到两家主事的人。”张侍郎紧接着,又道:“的确是宅子难寻,要不,我也不会上门来求,还希望府里能好好考虑的,算是帮我个忙。”

“不是我们府上不愿意帮忙,只是这座宅子我们府上不打算处置掉,实在帮不上忙。”岑先生脸上带着笑,“我记得北街这边的官府宅子,在工部都有备案的,陆家正好有人在工部,可以让他们给排查一下,北街这边有哪些宅子是空置的,到时候让侍郎去挑选可好?”

“这样也好的,等定下了宅子,我一定上门感谢先生。”张侍郎起身,还打了个躬,无论是岑先生还是谦哥儿,都不敢受他的礼,忙起身转开了身,岑先生连道了几声客气了。

张翊也没有再待下去,岑先生和谦哥儿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待张翊走后,岑先生和谦哥儿去了外书房,一进屋,就听谦哥儿道:“照先生方才所说,北街,哪怕是前面五条街,也不只我们家这座宅子空着,再说我们都已经说明白了,他怎么还非要买咱们这座宅子?”

岑先生一脸的苦笑,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宅子,不过就是想要陆府的这座宅子罢了。”

谦哥儿听了这话,登时有些气愤,“哪有这样霸道的,他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他是不会强买强卖,不过是想把这事闹大,让陆家最后不得不处理掉这座宅子。”岑先生说着,望向谦哥儿一脸的气愤,心里暗叹了一下,终究是没经过事,这些年,陆家过得太顺畅了,遂道:“陆家的十七老爷是在工部任职,明儿晚上的时候,我陪着哥儿去一趟十七老爷府里,和十七老爷说一下这事,顺便让十七老爷的查一下北街这边的宅子。”

“史大人和公孙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说一声?”谦哥儿问道,他没忘记陆老爷临终前,嘱咐过他,有事,找史修和公孙梁。

“暂时不必。”岑先生摇头,他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收场,且看对方还有什么招,张翊在陕边待了十五年,如今不过刚进京,这事瞧着实在不像是他一个刚进京的侍郎会做的事。

这事倒还真如岑先生所料,张翊离去没多久,朝堂上就有御史弹劾,北街空置宅子的事情,一时哗然,更有工部提供的详细明册,比较于市面上的一宅难求,找不到宅子,竟又有三分之一的宅子,长年空置,无人居住。

上屯里的宅子,是官宅,开国时所建,原是为了供当时的在京官员居住,后因方便统一管理,维持治安,就演变成整个在京官员,都住在上屯里,上屯里的宅子,也因此在市面上流通起来,允许官员自主购置及卖买。

因起因是张侍郎要购置陆家的宅子,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这件事,朝堂为之议论纷纷,在这关节口,似乎陆家不处置掉这座宅子,无法平息这场议论。

后来,还是工部尚书提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凡空十年以上的宅子,就联系宅子主子,把宅子给处置掉,这事才缓和下来,陆家的宅子也才暂时保住了。

 第三百八十六回 心病

第三百八十六回心病

程夫人喝完药,听着谦哥儿在床边回禀事情,待谦哥儿说完,程夫人沉着张脸,轻声咳嗽了两声,摆手道:“这事除了陈昕芸再也没有旁人,我就说,这阵子,他怎么就这么安静,对别人还好,对于我,她一向是可着劲地折腾,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着,望向谦哥儿道:“能留十年,这座宅子就先保留十年,如果十年之内,你能进士及第,再重新住进这套宅子保住这座宅子,如果不能,就把这座宅子卖掉吧。”

谦哥儿忙地应了一声是。

程夫人想起陆老爷生前对谦哥儿的评语,于是道:“你尽力而为就可以,况且这座宅子,从开国至今,也换了好几姓,我们陆家住进来,也不过是近五十年的事。”

话说完,就有婆子进来禀报,说是苏夫人和柳夫人过来看望夫人了。

程夫人听了,忙道了声:“快请进来吧。”尔后对谦哥儿道:“这事我知道了,岑先生处理得很好,你以后跟着岑先生多学习处事,你先回去吧。”

谦哥儿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陆辰儿上前扶着程夫人起身,又让秋影给程夫人换了套衣裳。

才将将收拾妥当,柳夫人和苏夫人就联袂走了进来,陆辰儿上前行礼,就扶着两位夫人在床边的圆滕椅上坐下。

柳夫人坐在圆滕椅上,苏夫人直接就坐到了床榻上,“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不用换什么衣裳,我们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客人,怎么就听不进去,你身体不好。这不是折腾自己。”苏夫人拉着程夫人的手,带着几分无奈,又抬头望向陆辰儿道:“姐儿也是,怎么就不劝劝你娘亲。”

陆辰儿笑道:“娘亲其实也没有换衣裳,只是瞧着两位伯母过来,就穿上了外裳。”

柳夫人笑了笑,望向程夫人道:“你说,陈昕芸他怎么想的,陈家如今就陈子俊一个人在朝为官,她怎么还要这么折腾。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劲,得罪了一批人,说实话。上屯里北街这边,前面五条街的宅子,哪家不是住了好几十年,谁愿意买掉处置。”

“得罪人,也是陆府得罪人的。而不是赵府,或是陈家,这个黑锅是我们家背上。”

柳夫人接口道:“那可不一定,张翊,可是出自清河张家的人,有心人或许会猜到。”

“除了你我三人。再加上源娘,谁会猜到这些,况且陈家都沉寂有二十余年了。”程夫人说着。又道:“外人大约只以为是张翊那个愣头青,无意间硬撞上罢了。”

“好了,如今事情都平息了下来,就别再为这点事伤脑筋。”只要是牵涉到陈昕芸的事,苏夫人都没有多大兴致。瞧着程夫人依旧一脸病容,神情倦怠。似没有丝毫好转,不由忧心道:“你这身体,大夫到底怎么说,药到底有没吃,怎么还是这么病歪歪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也只能这么养着。”程夫人趴在大迎枕上,手绢捂着唇,又咳嗽了两声,瞧着喉咙有些哑,陆辰儿便端了碗水,喂程夫人喝了一口。

尔后,把碗递给一旁的秋影,才道:“上回那个钱太医的方子,吃了半个月,都没有效果,如今依旧用府里沈大夫的方子,只嘱咐着静养。”

“这都静养了一个月多,况且,如今天气还好,当初不过一个伤寒,怎么就成这样,倒有点像是唠病。”说到后面,柳夫人的语气迟疑了一下。

苏夫人没好气地白了柳夫人一眼,“我们过来,原是要宽慰紫卿的,你倒好,先胡乱猜测起来,几位大夫都只说是精神不济,需要静养,难不成你比这些大夫还精神。”

这话一说完,柳夫人登时有些讪讪然,却又听苏夫人感慨道:“紫卿这次一回宣城,怕是这辈子想再见就难了。”

屋子一下子静默起来,程夫人趴在身后的大迎枕上,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陆辰儿忙笑道:“瞧伯母说的,若我们回了宣城,两位伯母想和娘亲再见面,娘亲身体允可,我一定陪着娘亲来京,从宣城来京,马车慢的话,一个半月也能赶到,想见到一面,也没有想的那么难。”

“你这鬼丫头,说得容易,纵使你娘亲想,只怕到时候,你都会舍不得让你娘亲跋涉。”说着,还特意斜乜了陆辰儿一眼,“姐儿还别不信我这话。”

“你倒是较起真来的,你放心,这一趟,我能不能回去,还未可知呢。”程夫人拽了苏夫人一下。

听了这话,苏夫人和柳夫人心头一滞,许久,苏夫人才劝道:“你得打起精神才是,哪能这样想呀,人谁也没有个病痛,吃了药就好了,倾之就不论,我可比你还大上四五岁,你倒在我面前说起这话了。”

几人又说了好一阵子话,只是程夫人多半是靠着没有怎么开口,多是苏夫人和柳夫人在说,后面,说的都是京中的一些趣事罢了。

苏夫人和柳夫人离去时,陆辰儿亲自送两位出了陆府。

回转身,到内室,陆辰儿瞧着娘亲还没有歇下,不由道:“怎么不让丫鬟服侍你脱衣裳歇着,刚才费了些神,该好好歇着才是。”说着,就要上前来替程夫人换衣裳,只是让程夫人给拦住了,“我没事,现在睡不着。”

“娘亲。”陆辰儿喊了一声,床边方才放置的两把圆滕椅早已让丫鬟搬出去了,陆辰儿挨在床榻边上坐下,劝道:“陈夫人的事,您不必理会,大夫这些天都说您近来思虑有些过,您别想太多,横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谦哥儿将来能不能守住,那是将来的事,十年之后,我们会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何必再操将来的心,往常女儿看不开,都是您劝着女儿,如今,您就听女儿一句劝好不,好好养病,我们早些回宣城,过些清静太平的日子。”

程夫人听了这话,一脸无奈,摩挲着陆辰儿的脸颊,“你这丫头,倒想着简单,你是这样,谦哥儿也是这样,熟不知,有人的地方,就有分挠,有分挠,哪里又会有真正清静太平的日子,你以为回宣城就没事了,那边还有一大族的人等着我们呢。”

“既然有一大族的人等着我们,我和谦哥儿又都应付不了,娘亲更应该早些好起来,有娘亲在,我和谦哥儿纵使不知事,也有您在后面帮衬着。”

上一世的时候,陆辰儿回宣城,当时谨哥儿年纪比谦哥儿更小上几岁,还有陆令琨在中间搅混,父亲和娘亲的丧事后,陆府就有些乱,陆辰儿记得,当时程常棣带他回京时,陆令琨已经住进了陆府。

——*——*——

这一晚,李璟来了陆府,陆辰儿坐在太椅师上,望了旁边的李璟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娘亲打算见见你。”

“谦哥儿已经和我说了。”李璟说着,又道:“你瞧着夫人什么时候精神好,我就什么时候过去吧。”

“要不,你明晚过来,等会儿会和娘亲说。”

李璟道了声好,又道:“夫人都病了这么久了,大夫只说是静养,辰儿,你有没有想过,夫人并不是身体有病,其实只是心病罢了。”

“我知道。”陆辰儿点头,手撑着脑袋,满是无可奈何,“娘亲是不愿意离京的,她偶尔总会提起,父亲一个人躺在那边比较寂寞,她不放心。”

“你有没有问大夫,现在起程,对夫人的病,有什么影响?”说到这,李璟似又生怕陆辰儿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夫人这样整日里躺在床榻上,或许不利于心情舒敞,在回程途中,离京师远了,不会睹物思人,或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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