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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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倾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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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良久,她拨开朱棣的手娇笑道:“北平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住了一年早腻了,原本就在想着什么时候回京呢,现在被四哥一说好像我赖着不走似的,还把人家头发给弄乱了,又得叫若雪来梳过。”

朱棣被她说的莞尔一笑,做出一副举手投降的样道:“好好好,都是四哥的错,四哥不对,行了吧?”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如此真相(4)

第三十九章 如此真相(4)

拂晓被他说得直想笑,面上却不依不饶地说了好一阵才原谅他,一阵笑闹后,细竹帘外人影闪动,随月的声音隔帘传来:“公主,蜜汁燕窝炖好了是否现在端进来?”

在得到她允许后,随月挑帘而入,在她身后是端着红漆托盘的宁福,上头摆着两盏刚刚浇了蜜汁的燕窝,透亮盈雪中又带着淡淡的金黄,光看着便勾起几分食欲。

在宁福将燕窝摆到面前时,朱棣恰好看到阴影下他通红微肿的双眼,看样子似乎刚哭过,好奇地问道:“小十,你刚刚责过这奴才了?”

“并不曾。”拂晓一怔之下答道,她仔细瞅了宁福一眼,果如朱棣所言逐问其发生了什么事。

宁福略有些慌,抹了把眼结巴道:“奴才……奴才……”

拂晓不快地拧了下眉心,“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本宫身边尽是些连话都不会说的奴才。”

随月在旁边捅了宁福一下,宁福定了定神道:“回公主的话,奴才听跟来传旨的小太监说梅姑姑前些日子得暴病死了,奴才刚进宫时颇得梅姑姑照顾,所以听了很是难过。”

“梅姑姑……”这个名字拂晓听着甚是陌生,但隐约又好像在哪里听过,只一时记不起来,倒是朱棣在旁说道:“仿佛是以前服侍过母妃的,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到冷宫照顾那些失宠废黜的宫妃。”

被他这么一说拂晓也想起来的,那是有一次去明昧殿恰好听母妃身边的宫女说起母妃去冷宫看一个故人,仿佛就姓梅。

拂晓自榻上起身走至桌前止不住冷笑道:“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暴病了,难道就没个缘由?”

宁福瞅了几眼露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惹得朱棣瞪眼喝道:“知道什么就快说,总这副犹豫样子做什么。”

“是。”宁福应了声咬牙说出旁人意想不到的话:“听说梅姑姑是在明昧殿暴病死的。”

“什么?!”正在吃燕窝的拂晓闻言骇然失色,猛然起身之余袖子扫落燕窝盏,连盏带燕窝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随月赶忙蹲下身收拾。

“此话当真?”朱棣也是勃然色变,双目牢牢迫住宁福不放。

宁福连忙跪下来道:“奴才不敢虚言,千真万确是听从小江子嘴里听说,至于他所言真假奴才并不敢保证。”说到这儿他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道:“不如奴才叫小江子来一趟,王爷和公主亲自问问他?”此刻来传旨的人尚未走,要问还来得及。

“也好,就……”

“不必了。”拂晓蓦然出声打断了朱棣的话,眉眼中惊恸犹在,但情绪已有几分控制住,低头拨弄着戴在手上的兰花银戒冷冷道:“无风不起浪,小江子既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即便不是暴毙在母妃宫中也相去不远了,再加上梅姑姑又是服侍过母妃的人,这事儿母妃恐怕脱不得干系。”

宫中主子瞧不顺眼或不高兴了随意责罚宫女太监是常有的事,杖死虐死的也不在少数,但那都是在暗里做的勾当,见不得光,没有哪个敢当众这么做的,便是嚣张如宁妃也不曾,若有打死了的宫人就买通侍卫偷偷扔到乱葬岗去埋了。

这种事一旦被传得人尽皆知就难以收场了,不论是皇帝还是执掌后宫者为平息起见并避免今后这种事愈演愈烈,必然要查个子丑寅卯出来。

停了一阵她又冷道:“出来没几日宫中就出了这么些事,连母妃都扯进去了,看来就是我想不回去都不行了。”

朱棣湖蓝色的袍子被帘外吹来的暖风拂动,恍如微澜的海水,安静却也深沉,“小十,宫中只怕要出大事了,父皇在圣旨中说盼你回去恐也与之有关,你尽快起程吧,四哥陪你一道去。”

拂晓摇头道:“蕃王无旨不得随意进京,否则便是擅离职守,有谋反之嫌。”覆手于唇阻止朱棣即将出口的话莞尔道:“一切皆是未定之数,四哥无须冒险,何况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也能应付过来。”

争辩几番,见其始终不肯让步,朱棣只有做罢。

如此过了数日,一切准备停当后拂晓乘上了来时同样的车驾,临行前朱棣千叮万嘱让其到了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有什么问题就派人送信给他。另外为保拂晓路上安全,在原有侍卫的基础上又增派了数十名亲信沿途护送,直至京城。

一同回京的还有殷无垢,他早些日子也接到京中来信,说候爷夫人周氏卧病在床,周氏虽非无垢生母,但也算是名义上的母亲,他为人又孝顺,少不得要回去看看。

这边刚一动身,远在京城的朱元璋便收到了消息,他掷下手中朱笔起身踱至窗前,遥遥看着外头晴好无比的天空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密探头子自不敢出声,跪在地上以敬畏的目光望着那个笔直如松的背影,十余年来他一直战战兢兢为眼前这个老人刺探情报,不敢有一丝懈怠。他亲眼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老人手下死去,也亲眼看到老人一年年老去,从五十多岁到现在的六十七岁。

他曾多次在深夜奏禀的时候听到老人剧烈的咳嗽声,也曾多次闻到飘落在殿内的药味,但从不敢去外面嚼一句舌头,正因如此他才能活到现在。

“老四有什么动向?”不知过了多久,沉沉听得有声音响起,密探头子赶紧收回思绪答道:“燕王在送清平公主出北平后便回去了,并未踏出北平城一步。”

“唔!”朱元璋应了一声屈指轻敲窗棂冷冷道:“他们……没发现虎啸山的秘密吧?”虽然从奏折中看来老四对暗藏的宝藏一事毫不知情,但他并不相信这种书面玩艺。

“是,并不曾!”密探头子信誓旦旦地回答,虽说去年锦衣卫被当众废除了但实际上只是由明转暗罢了,一切均未改变,该查的该探的还是半点不少。

“当年制金砖的那些工匠都已经处决了?”他转过身以威严的目光望向那个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人,穿着在身的黄袍金冕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听闻朱元璋问起数年前旧事,密探头子知其放心不下忙道:“请皇上放心,当年参与此事的工匠全部已被处决,一个不留,就连负责处决他们的锦衣卫千户也已在当时被杀,除属下外绝无活口。”

在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冷不丁打了寒战,除他外再无活口,就意味着他是除皇帝外唯一一人知情人,若朱元璋对自己有一丝不放心,他今日就别想活着走出勤政殿。

所幸朱元璋暂时还没有杀他的打算,只淡淡应了声便示意其下去,密探头子暗嘘了口气小心翼翼退出了勤政殿。

在他离开后朱元璋并没有马上回到御案前继续批改堆积如山的奏折,反而再次转身遥望一丝云彩也无的天空,良久被白须盖住的唇齿动了一下,迸出一句轻喃若自言自语的话:“拂晓,既然敌国刀剑都困不住你,那么就让朕朕看看你这次是否也能全身而退!”

正文 第四十章 回宫(1)

第四十章 回宫(1)

拂晓心悬碽妃,一路命人快马加鞭,这样催赶之下只用了二十余日便到了京城,倒比原先预计短了几日。

五月十五,春尽之时拂晓如期踏上久违的京城,一步一步以最端庄的姿态走向那个汇聚天下所有尊贵与是非的地方。

一路红毯如锦,绵绵走来脚不沾尘,伴着她的走入宫门一扇接一扇大开,无数宫女太监屈膝在两边,昭示着她那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的尊贵身份,但,毕竟不是头一份尊贵,所以制肘威胁重重而生。

璀璨日色之下,皇宫内苑朱红耀眼夺目,一如她倾国倾城的容颜,每走一步神色便冷却一分,冷到极致却又转化为莞尔轻笑。

这是宫里,虽没有枪林箭雨,却有明争暗斗,一个行差踏错往往就被人抓了把柄由云端摔入泥潭。想在此处生存就不能如在宫外那般自在随意,需得谨慎再谨慎。

一路不停直至永昭宫,宫中奴才早得了拂晓要回来的消息,皆在外迎候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才簇拥着入内。

尚未下嫁的公主在宫中一般都是随母居住,能如她一般独宫而居者少之又少,除已薨的福清公主外能得此殊荣的唯有拂晓与永嘉公主朱如水两人。

一进到正殿内拂晓不及喘口气便将宫中首领太监杨全召至面前询问其近期宫中发生的事。

四十多岁的杨全因没胡须看着比同龄人年轻些,但也是一脸褶子了,他在宫中度过了三十余个春秋,大大小小主子服侍了好些个,最会看眼色揣心思,哪会不知拂晓这样问的因由,当即挑了与碽妃有关的事来说。

“约摸两个月前,冷宫管事姑姑梅琴的尸体在明昧殿被发现,当时身上全是鞭笞火烫的伤痕,无一寸完肤。之后太医检查了她的尸体不曾发现其他致死,所以推断是被人虐待以致瘁死。”他小心地觑一眼静静聆听的拂晓涩声道:“只是一个区区管事宫女罢了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找个地方处理也就是了,可偏偏不知怎的惊动了赵贵妃和皇上,皇上下令赵贵妃彻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以煞宫中此等随意草菅人命的不正之风,因此事出在明昧殿所以先从明昧殿查起,碽妃娘娘首当其冲,所幸贵妃娘娘在皇上说了很多好话,力证碽妃娘娘不是此等狠辣无情之人,本来皇上已经信了,可临了被人插了一脚,一个叫春桃的宫女站出来说她亲眼看到碽妃娘娘拿竹鞭打梅香,还拿烙红的铁烫……”

“胡说!”拂晓一掌拍在桌案上神色怒不可遏,见杨全被自己吓得不敢再说便按了怒气命他继续说下去。

杨全缩了缩脑袋道:“春桃说碽妃娘娘平常动不动就责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将自己的衣服挽了起来,在她身上果发现多处伤痕。皇上震怒之下当即准备处置,所幸贵妃娘娘多番劝说,言及此案尚有不明之处,这才将碽妃娘娘及其身边一干人等全部禁足在明昧殿,等查明案情后再行处份。”

“这么说来母妃被禁足已有两月?”声音已平静下来,令人听不出喜怒与否。

“是。”杨全应了一声后又补充道:“其实奴才们都不相信此事会是碽妃娘娘做的,她平常待人这么和气温和,连大声责骂一句都不曾,又怎会苛责下人。”

晚蝶在一旁连连应道:“正是正是,娘娘是奴婢在宫中见过最心善的主子,绝不可能与此事扯上关系,定是那个春桃诬蔑。”

“春桃……仿佛是去年才调去母妃宫中的。”拂晓低低说了一句抬头道:“那其他宫人怎么说?”

“其他人都说绝无此事,他们只知道夜间梅香慌慌张张跑来说要见碽妃,然后没过一会儿便听得娘娘在里头惊叫,进去一看梅香已经躺在地上了。至于责罚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杨全一一禀来甚是详尽,显是费了很多心思打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拂晓秀眉微蹙缓缓道:“那父皇就没问问他们?”

“问了,但皇上认为他们都是娘娘的贴身宫人言辞不足采信,所以命人搜宫,在偏殿找到沾血的竹鞭与烙铁,这才……”杨全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是很明白,有了这两样东西,朱元璋对所谓的动私刑自是更加深信不疑。

拂晓将拿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的象牙柄小扇往桌上一放冷笑道:“只是一个宫女还有几件来历不明的东西罢了能证明什么?”

“赵贵妃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讲明了一定要查出个是非曲直来,所以贵妃亦是很为难。”杨全如是回答。

自孝慈皇后病逝后,朱元璋未再立后,只命贵妃赵氏代掌后宫事务,赵贵妃与碽妃是同一年进的宫,算不得知交但也有几分情谊在,再加上碽妃为人本份善良从不与人争宠,所以身居贵妃高位的赵氏对她倒是颇多照顾眷惜。

随月将刚沏好的茶盏递给沉吟不语的拂晓道:“公主,娘娘此次定是为人栽赃陷害所致,但是有一事奴婢不明白,梅香是冷宫管事姑姑,她到明昧殿做什么?”

拂晓缓缓吹着茶叶,将美眸隐藏在朦胧水气中,“梅香以前曾服侍过母妃,不过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连本宫都不大有印象……”她微微一顿转向杨全道:“可曾知晓梅香去找母妃所为何事?”

“奴才并不知晓,碽妃娘娘也未曾说起,似乎梅香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杨全低声回答。

晚蝶在旁想了想迟疑道:“会不会梅香去明昧殿本身就是一个局?有人让梅香服了不会立刻发作的毒药然后差她去明昧殿,这样就可以令梅香在明昧殿毒发身亡?”

拂晓摘下指上绿松石戒指掷在桌上,看它滴溜溜转了个圈停下后方道:“那毒药呢?太医在梅香体内并不曾查到,还有,什么人值得梅香如此卖命,连死都不在乎?她的伤又从何而来?春桃在中间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把晚蝶问得哑口无言,她本来就是偶尔灵光一闪,哪会想的这么细。

拂晓轻轻一叩漆得清亮的黄梨木桌面沉声道:“这事儿怕是复杂的很,一时三刻难以明了,左右本宫已经回来有的是时间,倒也不必急在一时,真正让本宫担心的是母妃……”一说到碽妃,姣好的面容就怎么也掩不住心忧之色,衫着耳下明珠坠子愈加明显。

杨全为难道:“可惜皇上下令禁了明昧殿上下所有人的足,不许人出也不许人进,否则公主倒可以去探望一下碽妃娘娘。”

若雪有心宽慰逐想着法子道:“皇上这么宠爱公主,不若公主去求求皇上,让他赐个恩典允您去探上一探?”

“不可!”拂晓尚未答话随月已断然否决了晚蝶的提议,“从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上就可看出皇上这次动了大气,恐怕到现在还在怪碽妃娘娘,公主若在一无所得的情况下去求不仅不会有半点好处,反而有可能触怒皇上,连公主都有危险。”

到底是年长一些,随月比若雪思虑的更加周全细密,将其中利害关系说的清楚明白,引得拂晓颔首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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