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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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曼陀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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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澜儿看到一朵紫色的微微欲开的荷花,惊喜的叫道:“哥哥你看,还有紫色的荷花呢?我还以为荷花只有白色和红色两种呢。”
舜安颜回过头来不解的问:“你没见过紫色的荷花吗?昨天你让花蕊送的几朵荷花就有一朵是紫色的呀?”
“啊?”澜儿一时有点犯晕,什么昨天送花?不过还好,她还没有糊涂,明白必是花蕊搞得鬼。定了定神说:“是吗?有紫色的呀?”
花蕊在不远处自己偷着乐呢,一听此话赶紧过来圆场:“昨儿早晨原本是没有紫色的荷花,我给少爷送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一朵紫色的。想着挺稀奇的,就自作主张的采来插在瓶里,一起送到少爷的书房了。”
舜安颜并未觉察什么,只说了一句,“这丫头挺机灵的。”
澜儿看了花蕊一眼,心里说:“你何止自作主张采了一朵!”
花蕊回避了主子询问的眼神,去应舜安颜:“少爷夸奖了,不过是跟着小姐学了些眉高眼低的。”那样子摆明了说:“小姐你不愿放下颜面,奴婢只能代你去做了。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
澜儿庆幸,幸好还有花蕊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事事为她想的周全。她得罪府里的少爷,她就悄悄的给她解围。
看着舜安颜面上像有淡淡的愁绪,澜儿想是不是思念公主了呢?舜安颜经常进宫,偶尔也会见到五公主,人多口杂碍于身份,哪里能单独说话。尤其知道了公主情同己心,更是平添一段惆怅,徒添两处相思。
澜儿说:“这么美的景色,如果有五公主一起来赏就更好了。”
舜安颜叹了口气说:“公主出来,是偷偷的央了四阿哥。无缘无故的,我们怎好去请。”
“可是,我真的好想公主,哥哥能不能给四阿哥说说好话,让四阿哥再把公主带出来一次?”澜儿一半是为哥哥,另一半还真是想念公主。应该还有,她也蛮想四阿哥的。想到此处,脸上也有一丝五公主当日的潮红。
舜安颜心中暗喜,有澜儿在中间当着,他去求四阿哥也有理由了。

胤禛听舜安颜一说,倒也满心喜欢。湖光山色他也贪恋,怎奈人在皇城身不由己。佟府的一池荷花是出了名的旖旎秀丽,既有人请何乐而不为。
三天后的一早,胤禛和温宪未带一个侍从,悄悄地来到了佟府。舜安颜则和澜儿早早的在角门等候着。许久不见,彼此都有几分挂心。四目相对的一瞬,有不约而同的心跳。匆匆打了个招呼,一行人就像后花园走去。
胤禛一袭青色长袍,未着任何饰物,更显的身姿擎长飘逸利落。温宪身着竹青长裙,普通小姐装扮,反倒平添几分温婉清秀。

二人盈盈含笑而来,迎接他们的也是两双期待已久的笑眼。
相见的欢喜不减上次,但眉目里的期盼已在悄悄变化。温宪仍和澜儿倾诉个人的心事,眼角时不时游移到其他二人处。到感觉有些失态,又心虚的收回目光。舜安颜自然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穿透他的灵魂,直击心灵的最深处。他们期待目光的交集,又在闪烁中掩饰。
此时的赏荷,已赏到眉目眼角处。
空气渐渐凝滞,相互间的谈话漂浮在周围,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迷离。
澜儿忽然间问胤禛:“四阿哥,听说你的文采很是出众,那你能背出多少咏荷的诗?你看那边有一朵彩色的荷花,我们过去看看罢”很拙劣的借口,连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胤禛却点头称好。其实那一句好里,有彼此的心照不宣。
二人向前走去,默默的走了几步,气氛实在有些沉闷。澜儿扒拉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想找一些有趣而不伤大雅的事来。想了几下都觉得不好,也罢,就拿那朵荷花说事吧。
“四阿哥,荷花在诗词里或高洁,或娇妁,可怡情,可寥落。它到底是美的化身,还是殇的流露?”澜儿没话找话说。
“我觉得美和殇是相辅相成的。殇因美而流露,美却因殇而凄然。”澜儿听的似懂非懂,一脸茫然。胤禛见澜儿不懂,笑了一笑,说:“这些太拗口,不讲它了。既然你想问咏荷花的诗词,我倒可以帮你找几首好的来。”
澜儿一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荷花我真的很喜欢。四阿哥,你也喜欢吗?”
胤禛说道:“荷花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自古以来无数文人骚客为之而倾倒,我这个凡夫俗子也不例外。畅春园也有一处荷花池,每到荷花盛开我总会流连忘返,只可惜没有人陪我一起赏花。今日你们兄妹二人好生雅致,偷闲赏花,还会呼朋唤友想着我和纤纤,强如我一个人闷看。”
澜儿听了抿嘴偷偷笑了一下,心想岂是赏花想到了你们俩,那不过是一个由头,而你今天明着是主角,实际上和我一样是个陪衬,主角在那儿呢。心里如是想,嘴上却说道:“哥哥说荷花亭亭犹如公主,高洁又似四阿哥,赏花时想到了这些,所以就邀了公主和四阿哥一起来赏花。”说完,心里还虚的很,赞美一个男子,说的还这样露骨,好像是极不雅的。

胤禛听了有些好笑,说公主亭亭玉立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也扯上了。仿佛我和这高洁不高洁的不搭边呀,他轻不可闻的笑了一下,说:“我倒觉得你和这荷花挺相似的,反胜出纤纤一筹。‘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
刚刚退去的羞涩,重新笼于面上。除了哥哥,还没有那个男子如此直白的当面夸她,何况又是四阿哥。
见澜儿红了脸,胤禛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确实没有唐突之意,更没有轻薄之心。仅仅见过几次面,澜儿的清秀淡雅就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今日谈及荷花,偶然谈到此处,他很自然的将曹植的两句诗来形容她,心里并不觉得过分,而是由心而生。看到澜儿又害羞起来,胤禛只好转过话题:“你很喜欢荷花吗?”
“现在很喜欢。”澜儿答道。
“胤禛不解的问:”那你以前不喜欢吗?”
“以前只从书上读过几首关于荷花的诗词,并未见过。我也很仰慕它的灵秀高洁,未曾真正见过,所以谈不上真正的喜欢。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碧叶连天,小荷尖尖,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胤禛扑哧一声笑道:“佟府的荷塘是比一般的公侯府里的要大了很多,说它碧叶连天还未免有些牵强。去年我去山东,因事耽搁在那逗留了几日。正值六月荷花盛开。放眼望去,湖面上连绵数百里。碧荷倾天,万点红蕖点缀其间。湖天相衔处,薄雾氤氲,似祥云缭绕。微雨来时,似千里云烟欲坠。一人一舟立于湖中间,顿然觉得人之渺小。湖之广阔,心也随之豁然开朗,凡尘俗世皆抛于此身之外。”
寥寥话语已将澜儿带入无限遐想之中。一舟一人置身花海。虽清丽亦媚人,似灼灼而凛然。设想,如若自己置于舟上,定然懵懵懂懂,不知此身何处来,亦往何处去。
“澜儿,澜儿?”唤了几声,澜儿才回过神来。二人又继续聊些和荷花有关的,无关的话题。澜儿也由一开始的拘谨,变得慢慢熟络起来。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一双明眸如同墨染,一丝若隐若现的感伤时时悉堆眼角。她不明白眼前的他,身份尊贵尽享荣华,为何会有挥之不去的一丝忧郁?或许是这份感伤,让澜儿觉得胤禛更加亲近。那眼光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曾溢于自己的心里,酸酸的、涩涩的,梗在心中难以忘记。
澜儿抛开身份的束缚,放肆一问;“四阿哥,你好像也有不开心的事?”
胤禛听后并没有觉得澜儿孟浪,倒觉得她秉性率真,憨直可爱。心有所念,口即所言。一如荷花开时娉婷,合时从容。他未答而反问道:“每个人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只开心没烦恼,你应该也有不高兴的事吧?”
澜儿一愣,旋即莞尔:“是啊,我也有不高兴的事,可也有高兴的事。以前我只是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的时候,人却分外的快乐。我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尤其是母亲和哥哥对我呵护备至,生怕我受了一丁点委屈。我和哥哥经常在田野里嬉戏,原野的风温柔的拂面而来掺杂着花香,草香,和泥土的芬芳。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记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那样呵护我,宠溺我。我原本不属于这里,现在却要在这里度日,不愿意又能怎样?所以,我就没了快乐。”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把隐藏在心里的话一倾而出。说后有一种释放后的痛快淋漓。眼里有濡濡的湿意,澜儿长舒一口气,逼迫眼角的泪隐回心底。不是不愿意流露悲伤,而是觉得实在有点不合时宜。四阿哥是什么样的身份,那会有那闲情雅致来探寻一个女子的悲情往事。
胤禛也沉默了下来,他隐约听说佟府寄养在外的小姐接回来府中,也知道她就是澜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也不会那么无聊的去问人家女孩子的身世。没想到,今日一句玩笑话,竟让澜儿掏出肺腑之言。澜儿坦然在他面前表达眷恋曾经生活过的家,她既然挑开了话头,他索性就此问下去。“既然你如此想念你的家人,为何还要进府来?”
澜儿惨然一笑,无奈的说:“来与不来,岂是我能决定的。我爹娘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佟家的手里,纵然我们有万分不舍,又有何用?”说道此处,语带哽咽。她轻轻的扬起头,不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三)

作者有话要说:觉不觉得这一段其实还是很有爱的?想起小时候的歌谣:勾勾手,好朋友…有没有这种感觉呢?
最初的萌动,在他们的心里扎根了。


胤禛心中既感叹她身世的悲苦,又惊诧她竟将话说的如此坦荡,没有一点遮遮掩掩。人心都是设防的,就是他也断不会说的这般痛快。只是她的伤痛也勾起了他常年的心结。他也有如此这般的痛苦,只是她是生离,而他是死别。两种境遇,一种伤愁。澜儿既能将心事向他袒露无遗,他也要同样对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腔信赖。
胤禛幽幽的说道:“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或许说我还不如你。你的亲人或许还有相见的一天,我与皇额娘已永远的阴阳两隔。” 
澜儿心中纳罕,四阿哥是德妃娘娘的儿子,自幼由姑母佟佳皇后抚养。佟佳皇后薨逝后,四阿哥自然伤心不已,可毕竟还有一个亲生的额娘,怎会说出不如自己的话语。

澜儿不禁问道:“四阿哥怎会如此讲呢?你有德妃娘娘和亲弟弟,而澜儿虽是生离,此生只怕是很难再见到亲人了。”
胤禛叹了一口气,平复了渐起的伤痛,说:“我虽有亲生额娘,可因为我自幼在皇额娘身边长大,而额娘又有十四弟和纤纤。所以,我们之间已没有亲情可言。我与十四弟也相见甚少,感情也疏离的很,倒是十三有事没事的腻在我左右。”
澜儿安慰道:“四阿哥你也别伤感,德妃娘娘只是和你相处的太少,所以感情才会疏离。相信假以时日,她定会待你和十四阿哥一样。”
胤禛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说:“假以时日?皇额娘已薨逝几年了,若真以真心对之,石头也会捂热了。我每日进宫请安,额娘只是微笑寒暄一下,敷衍表面连外人都能看的清楚。但是她对弟弟妹妹,尤其是十四弟宠溺之情每每溢于言表。”
听到此处澜儿不禁也提胤禛伤感起来,一边痛失疼爱自己的养母,另一边自己的亲生母亲又对自己不冷不热,心中悲愤可想而知。安慰他,怕这样反而更添了他的苦闷。伤心的人不见得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眼光来怜悯他,那样只会让他自伤,慢慢地会伤及旁人。心下踟蹰,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索性逗他一逗,或许能将愁闷驱走。即使恼了,想来也不会怎样怪她。
她嘻嘻笑道:“原来四阿哥是嫌德妃娘娘没有宠溺你而生气呢?看你也是少年老成,谁知也是小孩子心性。希望自己的娘亲永远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宠,好在她面前撒娇呢。”
胤禛转而笑了起来说:“再过个两三年我也到了弱冠之年了,早就不是赖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年纪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都是额娘的孩子,我宁愿她在我做错事的时候,像一个母亲一样的呵斥我,也不愿相互之间像陌生人一样惺惺作态。

没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二人不禁惺惺惜惺惺。
想起上次御花园打雪仗的时候,十三阿哥一直跟在胤禛的身后,澜儿扭头问道:“四阿哥,十三阿哥好像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玩的?” 
提到十三,胤禛笑着说:“那个小鬼,机灵是挺机灵的,就是常惹点不大不小的祸。每天完了功课后他常常来找我耍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
“那你这次怎么没将他一起带来呀?”上次分别之后,澜儿还挺想念那个不拘小节的十三阿哥的。 
“他这几日偶感风寒,还在养病呢。况且我是偷偷带着芊芊溜出宫的,人多招眼,也就没带他来。”
澜儿又问道:“十三阿哥知道你们来么?”
“不知道。”胤禛干脆的说。“他要是知道了,想上十个法子,也得叫我一起带出来。”
二人提及十三,就又多了一个话题。从十三的可人顽皮,到他的出身低微受人欺负,再到敏嫔娘娘高洁不阿身子却羸弱不堪。说一阵,笑一阵,伤感一阵。 
胤禛转而笑了起来说:“再过个两三年我也到了弱冠之年了,早就不是赖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年纪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都是额娘的孩子,我宁愿她在我做错事的时候,像一个母亲一样的呵斥我,也不愿相互之间像陌生人一样惺惺作态。

没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二人不禁惺惺惜惺惺。
想起上次御花园打雪仗的时候,十三阿哥一直跟在胤禛的身后,澜儿扭头问道:“四阿哥,十三阿哥好像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玩的?” 
提到十三,胤禛笑着说:“那个小鬼头,机灵是挺机灵的,就是常惹点不大不小的祸。每天完了功课后他常常来找我耍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
“那你这次怎么没将他一起带来呀?”上次分别之后,澜儿还挺想念那个不拘小节的十三阿哥的。 
“他这几日偶感风寒,还在养病呢。况且我是偷偷带着宪儿溜出宫的,人多招眼,也就没带他来。”
澜儿又问道:“十三阿哥知道你们来么?”
“不知道。”胤禛干脆的说。“他要是知道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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