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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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之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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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摆了摆衣袖,轮回镜绕着平台转动,镜子里突然闪现出几段模糊影像,似乎是一个陡峭的悬崖边,一大群人,刀光剑影,整个天空一片血红,数不尽的箭矢从四面八方连绵不断射了过来,血液将整个土地染成红色,一支散发着火光的羽箭从箭矢中脱颖而出,暗红色的箭身,诡异的声响,嗖的一声破空,利箭几乎从镜子中射出,一道血光噗满镜面,胸口如同被利箭射中一样,疼痛肆无忌惮传过来。
右手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泪水莫名其妙从眼眶中涌现出来,心中前所未有的悲戚。
为什么会如此的相似呢?我好像再一次看到了那只火罹之箭硬生生地□西辰、清雪、木言的胸口,血肉撕裂的声响,骨头碎裂的声响,来得如此之清晰,就仿佛在我眼前。
仙人伸出手拍在我肩膀上,他说:“北涧,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我抬起头,望着仙人的绝代风华。
仙人笑了,说:“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会豁然开朗,会博古通今,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痛苦和哀伤也将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返,你会真正的理解,什么叫做永恒。”
“告诉我,那个雾灵是你么?还有,将我置于梦境,亲身经历生死离别的人也是你,对么?这整个山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幻化的,是不是?”我一遍遍发问,回答我的却是永久的沉默,仙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周遭一切,看着已经春暖花开的雪冥峰。
我继续道:“如果这一切都仅仅是你制造出来的,那么,我想请你复活洌嶔颜落,他们不该死在这里,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们。”
“生死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北涧,你们是我等待了千万年的有缘人,可若不是前世纠葛,今生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因果循环则是这个道理。没有千万年前我的灵魂被囚禁在黑暗之渊,也就不会有他们两个今世的出现,天命,没有人可以左右。”
他说话的口吻与卡术是那么相似,当年在咸水池边我问卡术暮雪到哪里去了,他也是这么充满着禅理告诉我说,这是命。我的父亲曾站在潋滟宫的宫墙上也是这样告诉我,这是命。就连暮雪在卡葛尔的时候也是这般告诉我,没有原因,只是命。
可命,到底是什么?
“你是仙人。”我沉痛道。
“仙人就可以更改命数了吗?如果可以,我也不会被囚禁在黑暗之渊中千万年,而朱雀也不会为了我的重见天日杀死那么多人。”仙人说着望向朱雀,他挥着衣袖说:“朱雀,虽然这所有一切是为了我,可毕竟你杀死了那么多人,作为惩罚,从今日起,你只能以禽类示人。”
朱雀点头,是的,主人。
红光闪现,照亮整个平台,一只巨大鸟儿拍打着翅膀出现在半空,发出明亮的叫声,红色羽毛飘过头顶,毫无轨迹落了下去。
仙人衣袖拂过我的额头,他说:“你额上的狼牙月拥有着无限潜力,可到目前为止,你只是发挥了其中的十分之一,今天在这里,我为你打通全身经脉,算是对无法令他们复活做得小小补偿。”不等我应声,他左手无名指上射出一道白色光线,迅速贯穿我的前额。一种凉意占领我的思维,脑海突然一阵空白,浑身散发着热力。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面,而刚才那条巨大的裂缝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只剩下漫山遍野的春绿。
青纶怀抱着红琳走到我跟前,她同样仰望着平台上高高站立的仙人,眼里波澜不惊。似乎,早就已经明白,看破了世事红尘。
眼前的过往如同浮云,所有的一切皆是命运。
仙人指着青纶怀中的红琳悠悠叹息,他说红琳这一世与他有师徒之缘,可愿随他一起离去修得一身上天遁地的本领。红琳将脑袋紧紧藏在青纶怀里,从缝隙瞅了仙人一眼,说:“我不要和我的王姐分开,一刻钟也不行。”
“是么?”仙人问道,而后,红琳的头抬了起来,不由自主望向平台之上。她的眼睛泛出诡异的幽蓝,充满了疑惑,大约一炷香后,满脸惊诧,像是看到了什么残忍而不可置信的画面。她从青纶怀中挣扎下来,跑到石碑底部将头高高仰起,表情从未有过的郑重,她对着那个仙风道骨之人高声呐喊:“我愿意跟你离开,请带我走吧。”说完之后,她转过身来,长久地注视着青纶清丽脱俗的容颜,泛着泪光,她轻声哽咽:“姐姐,你一定要等我,红琳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红琳和仙人坐在朱雀的身上,破空一切的长鸣声久久响彻在雪冥峰上,直入心弦,朱雀宽大的羽翼拍打着,带起一阵阵冷风,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围绕在山顶上的白色雾气慢慢消散了下去,朱雀红色的羽毛还残留在半空中,飞舞盘旋。月神草上泛着白光,洗涤了一切铅华和污浊,所有一切趋于宁静。而后,青纶望着那白色的光亮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她说,一切都结束了。
远处的风肆无忌惮汹涌而来,长发飘飞,衣衫作响。青纶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遗世独立,眉宇间浅藏的忧伤,连绵不绝地吞噬着一切。
我想起刚才地动山摇之时,她拼尽一切不惜牺牲自己守护着红琳 ,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场景,还有想起羽修,那个是她王兄且先她而去的人。她是那么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将她遗弃了一般,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山峰之上蔓延开来。
我想,这样一个寂寞而坚强的人,此生之后 ,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第三十二回 洌嶔

从雪冥峰回来以后,青纶突然间不见了踪影,只记得那天走进风都大门的时候她看着我黑色的眼眸对我承诺道:北涧,你想要的答案很快就会知晓。
我从潋滟宫搬回了锦川王府,至此之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雪冥峰之行,直到一天,一个自称是洌嶔妹妹名叫洌锦的人在王府外求见,她靠在府邸旁边高大的树干上,背上背着一把浑身漆黑发寒的弓箭,看到我出来将右手横在胸前,她对我说道:哥哥走了,但,还有我继续守护。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洌嶔,他也是这样横胸在前,长发如瀑布般瞬间倾泻,干净而淳厚的嗓音对我说,从今天起,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洌锦的眉宇间和洌嶔是如此的相似,除却她脸部的线条比之洌嶔来得柔和,加上她一头浅蓝色的头发。风都里,很少有人拥有如此纯蓝的发丝,洌锦是我唯一见到的一个。
我说:“你哥哥死了,连尸骨也找寻不到,你走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不需要也没有义务去守护谁,你只要守护好自己,让自己幸福。”而回应我的是她长久地沉默,像洌嶔一样,他不想要做得事情,往往都会默然不语。
那天,莫名的,洌锦靠过的树干开出粉红色的小花,花色烂漫,她浅蓝色的发丝在粉色中交措舞动,寒光闪现,幽暗的弓箭对着无边无际的苍穹射出了惊天动地的一箭,霎时,星光闪耀,锦川王府上空色彩斑斓。
在一声声嘹亮的焰火中,洌锦拿着弓箭单腿跪了下去,她说:“世子,请允许我秉承父兄对你的守护,你母亲是我们洌氏最为敬重的人,她在二十年前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了整个洌氏族人,对于我们恩同再造,而你的出生则克制了雪域的进攻,守住了风域最后一道宫墙,才会有这十八年后风域帝国的欣欣向荣、繁荣昌盛。我只是遵照族规,我的哥哥也只是遵照,他死了,有我在后面顶上,我死了,有千千万万的洌氏族人前赴后继。”
“我记得洌嶔是孤儿,从小被王收养于深宫,当成最好的护卫□,他没有什么亲人。”
洌锦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虚空望着前方,嘴里喃喃道:
的确,哥哥的父母就是死在那场四域之间的混战中,还有他不曾谋面的未婚妻子。那场战争是无法言说的,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而死去的方式,更是前所未有的惨烈。我的母亲告诉我,哥哥是亲眼看到父母的身体被雪域士兵砍成一块一块,血肉模糊。从那之后,他就经常性沉默,往往在我们一家人兴高采烈的谈论聊天之时,一个人躲在后山的竹林里吹笛子。他吹的很好听,吸引了风域所有的天信鸟。他横笛吹奏,鸟儿便驻足聆听。也就是在那一片竹林里,哥哥遇到了影响并改变了他一生的人,那便是我们风域帝国的王。
那个时候,哥哥刚满十一岁,他被王带到了皇宫里,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三年后,风都里传来一个让全体臣民欣喜振奋的消息,说王找到了潜伏在帝国的雪域逆贼,并且决定在午时三刻用最严厉的刑罚将其处死在风都人口最为密集的擎天巷里。处斩当天,母亲早早的为我换上一般节庆之日才会穿上的漂亮衣服,而父亲更是佩戴上自己已好几年都没有佩戴过的兵刃——断匕。
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值得整个臣民高兴的事情。我也很开心,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同族人一起开怀大笑。就在我快要被笑声和人潮淹没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之后,我看到了一脸冷漠的哥哥,连同他手上,将要行刑的器具,那是一把拥有着无数倒刺的剑,剑身通体亮白,是专门为了凸显鲜血的殷红而打造的。
哥哥就将那把剑生生的□了逆贼的胸腔,却没有一剑要命,在抽出来的时候,逆贼发撕心裂肺地的喊叫,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的求饶。血和肉混合在一起,氤氲了我的视线。而,哥哥,似乎还是冰冷的样子,鲜血溅满他的全身,面容说不出的骇人。
刑台底下的百姓不再欢呼,有些大人甚至用手掌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而那些来不及遮挡的孩子,早已被血腥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一剑,再一剑,满满的鲜血,缓缓地流淌成河。
对于经历了混战的人来说,这点血已不算是什么了,可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寒冷呢?上面满脸鲜血拿着宝剑的人是小时候经常抱我去看星辰、满目温柔的人,即使在经历了亲人生死离别之后,沉默了,寡语了,但,还是我最最熟识善良的哥哥。可,为什么,现在看来,他是如此的陌生,即便手刃的是雪域派遣过来的卧底,是曾经让风域陷入战火的罪魁祸首,也不该如此血腥和残忍。这样的他,让我不敢上前,不敢怯怯地叫他哥哥。
我深深地记得那天,在一千零八剑之后,囚徒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样子,以及白色剑刃与肉骨碰撞的沉闷声响,还有哥哥那张如山峰般冷峻的脸。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周围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本我以为他会在这人山人海中找到洌氏族人,找到父亲,找到我,但,三秒钟后,他飞身而起,消失掉了。
那应该算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了,而后,关于他所有的消息都是从信栈,从百姓口中得知。
在好些年后,他经历了磨练,鲜血,困境,屠杀,阴谋,阳谋的锤炼之后,终于成为了风域新晋一代的佼佼者,成了王最受器重和信任的人,终年伴随在王驾左右。
屋子后的那片竹林虽然常年翠绿,却也不再有笛音响起,天空上来回飞动的天信鸟偶尔轻压枝头,却也不作久留,就像我的哥哥,永远离开了这个宁静安详的地方一样。
我的父亲,现任洌氏族人的族长,被誉为风域最好的铸剑师——洌戟,在哥哥十八岁成年礼上找到了他,并且亲手将预示着长大成人的锦冠戴在了他的头顶上,而后,父亲以洌氏族长的名义,交给哥哥一个要用整个生命去守护的任务,即是保护凝夜的儿子北涧。命运就这样将他和那个年仅七岁的孩童纠葛在了一起,我没有想到,父亲也没有想到,他怕是更没有想到,这仅有一次的守护竟会是他生命的终结。
每一个洌氏族人都从来不会怕死,我们遭遇过天灾,面临过人祸,却始终如一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挺起自己厚实的胸膛。我的哥哥洌嶔,他同样拥有着桀骜以及不屈的灵魂。
他曾在父母死后一个人望着灰白的天空不说话,也曾抱着我穿越整条尼桑河,看河对岸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更是为了我母亲的旧疾,拼尽一切,远走他乡,寻找罕见的草药。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不苟言谈的男子,但却可以为我讲述各种各样来自远古时代的神话。声音低哑而浑厚。
洌嶔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而他对我说过的话却一遍遍来回响彻,经久不息。
他说:“洌锦,你要好好的,天黑了,记得回家的路。不要像哥哥这样胡乱走动,最后找不到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说:“哥哥,你可以找到的,我会在家门前挂上红色的灯笼,有光的地方就是你回家的路。”
而后,我看到他面容上的一丝苦笑,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
“对,有光的地方就有回家的路,也会有你,有叔父,叔母,”他望着无言的夜空说道,“原来我也是有家的。“
一年一度的采莲节悄无声息的来了,风域子民开始了荷花舟和莲蓬浆的制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的族人经过了一年的兵器捶打后也放下了手中的劳作,集聚在村子中央的起雾泉边点起了五颜六色的河灯,每只河灯上都写满了祝福之语,比如,希望风域国泰民安,家人幸福祥和。
我没有去起雾泉边,而是收拾好行囊,带上了早就做好的河灯一个人踏上了去往风都的路途。镇子里最小的长老檑木三天前从风都回来,他告诉我,哥哥会在明天下午,整条秦月河铺满荷花、挤满河舟的时候离开,去那传说中千里雪封的雪冥峰上。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凶险至极的地方。我要赶在他走之前,阻止他。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长途跋涉,第二天中午我如愿以偿到达了风都,但却寻不得一个落脚之地,由于采莲,所有的客栈已经爆满。我一个人背着行囊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巷之间,身边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沿途叫卖声、杂耍声络绎不绝。
而后我看到了那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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