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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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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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勇敢,我是真的勇士,为了爱情,我可以不顾一切,这样,我的爱情够真了吧?够伟大了吧?我敢于向世人宣布,我爱,我怕谁?偏偏,我押错了宝,我把我的一切都押在了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上,我忘了,人心最是善变。我可以不顾一切,可是我爱的人不能没有一切。这世上,他想要的东西太多,爱情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即使没有爱情,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我们象南极和北极一样处在了两个极端,我不能没有爱情,他最先放弃的却偏偏是爱情——更可怕的是,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才发现,他放弃的不是爱情,而是我——因为他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躺在病床上的吴优双眼直直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面容几近狰狞的述说。凌晨的暖气好像不那么暖了,成功觉得脊梁骨在嗖嗖发凉,他很想不让吴优再说下去了,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吴优生生的撕开自己的伤口,他觉得恐怖。直面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的吴优仿佛在舔舐中汲取能量,等待着绝地反击。
“有意思吧?我爱的人不爱我!在他眼里我是谁?吴优,不过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的一个适当的人选,他选择这个人来排遣他爱所不能的寂寞忧愁。他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真是滑稽,这是不是他的报应?我爱他,他爱他,那么他的他呢,爱的又是谁?像不像一个怪圈?我们爱的永远不是爱自己的。其实,就算他爱的人也爱他,又能如何,他那样的人,怎么舍得为了爱不顾一切?爱他的和被他爱的,都注定要为他的选择做出牺牲。”
“我为爱情牺牲了亲情,结果爱情也没了。至于友情,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友情,打断骨头连着经的血缘都靠不住,友情又算什么?好在,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是靠得住的,那就是钱。钱,就只有钱不会欺骗、不会背叛、不会抛弃了。没有人会蠢到会跟钱过不去,有了钱,自然也就有了友情,我的家人拒绝我,但是不会拒绝我寄回去的钱。你说,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朋友会为了我掉泪吗?”
“成功,这个世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的,这个商业化的社会,所有的人都是商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易。今天对你好是为了明天更大的利润。所以,别在弄明白别人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之前就因为别人对你的好而着急着感恩戴德,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抓紧一切机会挣钱吧,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至少还有钱。别想着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挣钱,那样你手指头就是磨平了恐怕也挣不来一平米的房子。死了,钱虽然是带不走,可是,至少活着的时候,你可以因为有钱而随心所欲。”
成功呆呆的听着吴优的一席话,他没法不呆。吴优的很多话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如果说先前的关于吴优的爱情悲剧的那部分让成功动容的话,那么关于钱的论调则是让他目瞪口呆。
钱,在成功所接触到的道德伦理中都是污秽的、肮脏的,对金钱的渴望至少是被人们羞于认可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裸的表明自己对金钱的认可,甚至用金钱否定了世间的一切伦理道德。
成功不是生活在乌托邦,他当然也知道钱的重要,比如昨天晚上,要是没钱,天知道吴优还能不能在这里愤世嫉俗侃侃而谈?可是,相对于关于钱的理论,成功更悲悯于吴优的遭遇,一个人究竟遭遇到什么才会这样对人性彻底的绝望?
仿佛知道成功在想什么,吴优笑了一下,是那种冷漠、自嘲的笑。“想知道我是怎样赚钱的吗?”
成功好奇,但是他宁愿不知道,因为他知道吴优会再撕开一个伤口,把血肉模糊呈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他不能拒绝,因为更大的痛苦需要吴优用另外的伤痛来掩盖。
“我没读完大学,钢琴跟爱情一样,成了我心中一个永远没办法圆的梦。很早,我就来北京了,跟你一样,我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出一条路。直到最后,我发现了一条捷径,可以更快的积累到财富。原来,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卖的,我还有一副可以卖到好价钱的皮相,所以,我卖了,而且卖到了一个好价钱。我用十年都未必能走完的路,现在我一步就完成了。所以你看,你眼里的成功人士的背后也许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血腥和黑暗。”
“怎么样?什么感觉?”他看着成功冷笑。
成功低垂眼帘,不让吴优看见他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吴优。
“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你能有一点点的宽容。”吴优不耐烦了,“好了,你走吧。这里用不着你,有医生有护士。你该干嘛就干嘛去……现在你付出的越少,也许以后你的后悔也就越少。”吴优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成功只好离开了病房。
此时,本来是晨光初露的却因为时间而推迟了。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冷风中,一片寂静。
成功慢慢的走到医院的花园里,久坐使得双腿血液不通,都有些麻木了,只好慢慢走着。
吴优的故事象一个噩梦,令他心悸。
他认识的人不多,无从知道与吴优的遭遇相同会有多少,而恰恰是这种未知让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也掉进吴优的怪圈,更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象吴优这样用一个伤痛来麻痹另一种伤痛。
38
同性恋真就这么难么?
手机铃响起来,在静悄悄的黎明格外的刺耳。成功看了看,是没有来电号码显示的。又是高杨的电话。
高杨对于成功清醒的声音显然是很满意的,“我就知道这时候你应该在医院的花园里晃荡来着,守了一个晚上,腿都麻了吧?”
成功惊诧于他的判断,好准确。他没告诉高杨他要在医院陪护,也没告诉高杨他正在医院的花园里晃荡。高杨的准确使得他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他以为高杨又在哪个角落猫着,偷窥着。而天知道的,他有多想看见那张带着几分坏几分算计几分笑意的脸,至少,那算是个熟人吧!
“情绪不对呀——”电话里,高杨说。
成功带着些失望,带着些期盼,“你在哪儿?”
“查岗呀?”高杨揶揄。
“……”
成功没心情理会,他连话都不大想说了。
“怎么,我不在你身边,心情不好啦?”高杨不知死活的在那头调侃。
“……”
成功还是没做声,可是,他也想听听高杨的声音,这时候,熟悉的声音能让他不那么孤独无助。
“咋啦?不是真的相思成灾吧?好啦好啦,怕了你啦,我这就请假过去陪你,行了吧?”
“别,”成功慌了,“别请假,你才刚刚回去。”话虽如此,对于高杨在别处的认知让成功却很失望。
“嘿嘿,原来还真是想我呀?”高杨得意的笑,“好啦,该出操了,我得走啦。晚上再给你电话。乖乖等我,啊——”
“哦!”
“好了,挂了。”
成功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因为有了对晚上的电话的期盼,他觉得空荡荡的心不再那么飘忽。
生命的脆弱,生活的无奈,人性的丑陋,成功觉得自己都快跟吴优一样绝望了。
然而,再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活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个琐碎的小事就必不可少。吴优怎么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功得给他准备好盥洗用品,换洗衣物,这些,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成功回家时,客厅已然打扫干净,那个物业的钟点工倒是尽职。成功第一次上了二楼吴优的房间,这个带着观景阳台和大浴室的房间笼罩在一片雪白中,似乎吴优对白□有独钟,不但整个家都是白色的,连衣服也以白色的为主,那间入墙衣柜大半都被白色占据着,当然,吴优穿白色也很漂亮就是了。
想到吴优那些令人哀伤的过往,成功的心就隐隐的抽痛。究竟是谁舍得这样狠心的折断了这个精灵飞翔的翅膀呢?
收拾了必要的东西,成功回到了医院,在医院的街口,成功买了一份瘦肉粥,这家粤味粥店生意不错,味道应该也可以吧。医院食堂的东西吴优应该吃不惯的。
医院里,吴优已经转到住院病房去了,住的是单间。
成功去的时候,医生刚查完房,正准备打吊针呢。见成功送饭来,善解人意的小护士就让吴优赶紧吃,“不然,你就要饿着肚子打几个小时的吊针了。”
大约有旁人在场,吴优没有凌晨时候的冷漠拒绝,又是那个总是淡淡的优雅的吴优了,仿佛凌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顺从的坐起来,成功忙将枕头给他在腰间垫上,让他靠的舒服些。
“你吃了吗?”喝着粥的吴优问。
成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哦,回头我再去吃。”成功不以为意的拿了块毛巾去卫生间洗了温水准备给吴优擦脸。
吴优看着床头柜上都被成功带来的护肤品,那是成功在吴优的卫生间搜罗来的,笑了一下,“你要是女人,一定是贤妻良母。”
成功对此不置可否,现在他不大有心情说话,他只是接过吴优喝掉大半就不再喝的粥,递上毛巾,等吴优擦完脸,就又拿着毛巾去清洗。
等小护士给吴优打好吊针,他就出来了。无论如何,他没法做到吴优那样的如无其事,他不可避免的为吴优悲悯,可是,他也不愿意吴优这样继续在绝望中生活。于是,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从成妈那儿得到成志的电话。成志跟吴优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让成志来开导开导吴优吧。
此时,早餐的高峰已经过去了,家里的粉店这时候应该没那么忙了。这次,接电话的是成妈。
听到成功吞吞吐吐的问成志的电话,成妈干脆的说:“要什么电话,阿志说过段时间他就回北京了。”
据成妈说,成志的公司派他到中国工作,“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打什么电话,浪费钱。”成妈理所当然的没有给成志的号码。
知道成志就要来北京工作,成功又是欢喜又是忧。
喜的是就要见到成志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弟弟,又那么多年没见面了,真想看看这个博士弟弟变成什么样了。忧的是成志是很反对自己来北京工作的,就怕到时候见了面成志会撵他回老家去。成志对自己这个哥哥一向是没有好声气的,成功怕这个弟弟更甚于对母亲的畏惧。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会不会情况好转一点?
不过,成功还是将这个消息当成喜讯告诉了吴优。果然,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吴优眼睛里有了一种不同的亮光。
“他到底还是回来了。”吴优闭上眼睛,将一切情绪都关闭了。成功轻轻的替他掖了掖被子,他想,吴优一定也在高兴吧?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吴优应该可以重新开始的。
一瓶水挂完了,成功按下呼叫,护士立刻过来换上新的。现在,成功已经很有经验的替吴优用棉花按住针孔,防止血液倒流。这个过程中,吴优始终没有反应,睡着了一般。小护士跟成功说病人睡着了,陪护就更得小心。
趁着刚刚挂上水,成功赶紧着跑出去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再不吃,就该当午饭了。
回来路过门诊的时候,成功看见门诊外花坛边上,居然是刘美丽在坐着。意外的相遇让成功又惊又喜,他可是有些天没见着刘美丽了,一直记挂着刘美丽的事情。
可是,刘美丽看见成功却有些惊惶,吞吞吐吐的说不清自己来医院干什么。先是说看病,被成功关心的追问后又改口说自己是来找人。
成功再迟钝也发现问题不对劲了。比起那天看见的刘美丽,眼前的刘美丽更见憔悴和消瘦,而那种坚强的担当也不见了,茫然又出现在她的眼里。
“刘姐,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来医院干什么?”
朴实的农妇并不善于撒谎,她徒劳的躲闪着成功的眼睛,成功干脆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那双没有温度的手,不让她再逃避。
“姐,跟我说,怎么回事?”
刘美丽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是想来找个活路的。
“卖血?”成功迅速反应过来了,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为了活着而卖血的他不是没见过,他的学生家长有时候就是靠卖血来供孩子上学的。
“姐?你想卖血?”
刘美丽局促而又艰难的点头。
成功像是浑身的力气都没抽光了,他跪坐在地上,“姐,为什么?真就那么难吗?”
大约是突破了那个羞愧难堪的瓶颈,刘美丽反倒镇定多了。“工作一时半会儿的还找不到。可是……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钱已经不剩什么了……好在身体还好,还扛得住……可是……可是,人家说现在义务献血的那么多,谁还花钱买血呀……”
最后一句,刘美丽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成功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掏出纸巾给刘美丽,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潮湿了。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这事,于哥知道吗?”
“没……他心情也不好,一个劲的喝酒……”刘美丽擤了一把鼻涕,“你可千万别跟他说啊!他也不容易,能给我个住的地方,这恩德已经大过天了。我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成功在刘美丽身边坐下,心里是长长的叹息,这钱哪,真是要命的重要。
闪念间,成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信封,里边有一万一千块钱,本来共有一万三的,给吴优交住院押金两千块,看看住三天医院应该足够了,再预留一千块钱备用。他自己明天就可以去报社上班了,自己也还有五百块总是在钱包里备用的,怎么样都可以应付一个月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一万块钱交到刘美丽手中。
刘美丽被烫着手似的跳起来,“你干什么?我不要你的钱!”
“姐,这钱我不是给你的。”成功说:“这是我的投资款。”
“啥?”刘美丽莫名其妙,接过成功递过来的一个面包。
“是这样的,姐,”成功边说边想,事实上这事只是一个念头一晃而过的,是完全没有深思熟虑的,现在他就这么很突兀的就做出了决定,他的做终归是快过想。“那天早上我看了,于哥住的那个村子,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租住的,应该算是人口密集的地方,是人就要吃饭。我留意了一下,村子没什么地方能吃饭的。我想着,能不能在于哥那里开个大排档,地方是现成的……好吃,实惠,卫生,这样的话,谁都愿意来吃的……”
“这……能行吗?”刘美丽显得怯怯的,“你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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