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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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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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在卢龙军体制内,想要行此分化瓦解之策实在是太小看人了,李诚中感到又好笑又无奈。他没有为难这三位来自朝堂的使者——被赵霸砍了脑袋的那个,李诚中只能说声对不住了。三位使者在幽州好生吃喝了几天,还拜会了一番太子李祯,然后李诚中就让他们回去了。

其间,高明博秘密呈送了三份卷宗,正是关于李承约、高行周和赵霸近月行踪的报告。报告中对三人这一个月来每天的行事安排和会见人等都列举详细,显示三人并无与敌私通的迹象。不过高明博在报告中说,调查统计局会继续安排对三人的监视,一旦三人暴露反迹,便立刻拿下,让李诚中不必担心。

李诚中本来就不担心,不过他却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高明博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在没有授意的情况下监视军中重将,是不是太越权了?调查统计局这一情报机关,是不是有些不受控制了?

仔细想一想,其实后世解决情报机关权力过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分而治之:对外军事情报和对内政治安全。于是李诚中开始思考,是不是把调查统计局分拆为两块呢?

高明博肯定想不到,因为自己的“积极主动”,阎王殿下准备削弱他的权力了。如今的高明博正在被海量的情报消息所笼罩,拼命将其汇总和分析,以求理清其中的头绪。

梁王欲请天子令“效战国”,这个东西已经昭告天下,不用去刺探。调查统计局驻各镇情报站反馈回来的,是各镇的应对之道。从二月份开始,一直到三月初,调查统计局收到大量情报人员的紧急情报,通过清理,高明博将其汇总为一篇上报的公文,然后他被吓到了。

凤翔、西川、荆南、淮南、镇海、武威、吴越等等有实力的藩镇都停止了刀兵,都准备参与这次宣武召集的东都会盟,其中还包括与卢龙隐隐交好的凤翔和吴越!除了上述藩镇外,最令高明博感到焦虑的,是河东和平卢两镇的表现。

据报,河东似乎起了纷争,河东军止步绛州城下,不仅不再向南攻击,而且有回撤之意。情报还显示,李克用和李嗣昭、李嗣源之间似乎有了一些猜疑,河东有分裂之势!据说晋王李克用因恼怒而眼疾发作,已经连续两次在议事时晕厥过去了!

平卢方面传来的消息更加不妙,平卢牙将刘鄩安全放弃了兖州,葛从周已经拿下了这座困扰他快两年的重镇!刘鄩是率残军撤离兖州的,葛从周没有为难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刘鄩坚持不下去了,还是受王师范的调令。一切还需要等待下一步消息。不过博昌行营反馈回来的情报令高明博感到事情不妙,这个月里,平卢军的军事调动不再向博昌行营通报了,王师范的解释是,最近没有用武之地,平卢军需要休整。

高明博不敢耽搁,连忙求见李诚中,将自己拟就的情报折文奉上。

李诚中取过来看了很久,一遍一遍的反复看,然后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高明博一愣,莫非燕王殿下就这样认了?不过反过来一想,以目前的局势而言,对于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藩镇,卢龙确实拿不出更多的应对手段。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李诚中此刻对前世伟人这句话的引述,不仅在于对高明博拟就的折本感慨,而且在于对范阳军校一干外系学员的无奈。

就在这两天里,李存勖、李继唁、李继韬、周盛茂、郭崇韬、钱元灌、王师悦等相继请辞。这些人在范阳军校完成了九个月的军校课业,然后被分配到各军之中实习三个月,都拿到了准予毕业的合格证。大部分人还想就此干脆加入卢龙军中,成为一名真正的卢龙军官。

本来形势大好,可各自都接到了家书,要求他们立刻返回本藩。于是他们便向军事参谋总署请辞,希望卢龙军能够放他们回乡。姜苗不敢擅专,赶紧飞报李诚中,李诚中考虑良久之后,批准了他们的请辞,并且要求各关卡驻军不得留难。

李诚中的考虑是,将这些人强行留质卢龙的话,对大局有益么?显然没有意义,这年头谁没三五个儿子?对这些藩镇来说,少一个也不会伤筋动骨。除了替自己增加仇恨值,没有什么别的好处。那他们的所学是否会对卢龙有所威胁?那就见仁见智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他们回去后所学将无用武之地。与其留难,不如结个善缘——这就是李诚中最简单的想法。

颉木里和李嗣业没有递交辞书,他们也不想回去,颉木里想要圆他护卫李唐皇室的梦,李嗣业则希望留在富庶的卢龙体制内安安稳稳的图谋富贵。但李诚中也干脆将他们赶了回去,不过二人倒是各自领受了一项任务。颉木里要收拢部族,以图将来;李嗣业要回返平卢,摸清王师范的用意。

其实李存勖也不想回去,接受了一年范阳军校的正规军事教育,他觉得自己所在的河东就是个渣!只有在卢龙军中,他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春天!可惜李存勖是晋王嫡子,晋王已经连续两次晕厥,身为儿子,他无论如何要回去看看了。

三月初五,李存勖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李怠墨、郭如诲、周明静等一干幽州好友,再次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第七十九章转折(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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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个对唐末五代非常详熟的历史通穿越到这个时代,那么他会非常惊奇的发现,历史名人李克用的疾病暴发足足提前了三年。可惜李诚中虽然是穿越者,但却几乎可以打上历史盲的标签,所以他对李克用连续晕厥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太多的感悟。

晋王李克用的连续晕厥源自两点,一是他早年征战所患的眼部旧创,这一点是拜梁王所赐;二是两个义子忽然间有了自立的心思,这一点同样是拜梁王所赐。积累了多年的旧伤遇到暴怒的脾气,谁都好不了。

因此,当李存勖风风火火赶到晋州的时候,晋王已经快要不行了。

晋王的床榻前就站着李克宁、张承业等寥寥数人,晋王生前那么多义子,此刻竟然没有一个在身边。至于李家二郎李存美、三郎李存霸等兄弟,年纪都还尚幼,一直在晋阳而未至晋州战场,故此,这一刻,在晋王寝室之中,显得是那么凄凉,李存勖顿时忍不住就要发作。

张承业在一旁向李存勖猛使眼色,李存勖才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规规矩矩的上前叩首问安。

晋王微微侧身,在侍女的伺候下勉强垫了靠枕,一只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李存勖,另一只眼睛罩着白绢,不时淌下一行黄红色的脓水。

李存勖忽然一阵心酸,眼睛立刻就红了。

晋王在床榻上嘿嘿笑了起来:“亚子回来了,回来了就好!那帮吃不饱的白眼狼,真到了紧要时刻,还得是自家亲子才靠得住啊!什么义子,都是假的……”

李存勖不明所以,听这话语气不善,抬头去寻叔父李克宁。李克宁摇了摇头,又望向监军张承业,张承业轻轻叹了口气。

晋王眯着眼睛又问:“安时呢?他回来没有?”

李存勖道:“路上感了风寒,怕传及父王,故此不敢来见,大约一两日便能好转。”郭崇韬身子骨比不得李存勖,初春虽然解冻,但寒意未减,一路急性之间,却是着了风寒。

晋王嗯了一声。道:“安时是匹千里驹,被孤压了很长时间,不是孤不想用他,孤是想给你留个得用之人……”

这话竟然露出了暮气,李存勖不禁大惊,开口道:“父王……”

晋王摆了摆手:“孤的病,孤知道,不需多说,孤是熬不得太久了。但孤肯定能撑着,撑到你亲手将那些逆子的人头给孤取来!什么义子,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孤就应当一个都不收,决不能收!当年便犯了错误。孤以为存孝、君立的死,都是孤的不是,其实都一样,都该杀光!都该杀光!……”

晋王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沉,竟然慢慢睡了过去,侍女将晋王重新扶躺下去。然后众人轻轻退出寝舍。

一出来,李存勖就拉着李克宁和张承业不放,连声追问:“叔父、监军,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齐声长叹,向李存勖详细解释。

同卢龙一样,河东也来了多位信使,信使的来意很简单,就是允诺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等封王,并邀请他们也参加四月初一的东都会盟。三个人的处理方法和卢龙那边没什么太多不同,立即将此事上报了晋王,其中,李嗣昭和周德威将来使砍了,李嗣源则将来使直接解送处境,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情当真。

按理说宣武对河东施行的这条离间计至此便当以失败告终,可惜晋王不是燕王,河东军也不是卢龙军,之后的事态演变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早在僖宗年间,当时李克用还年轻的时候,他的父亲李国昌出击党项,结果遭到吐谷浑人的突袭。李克用接到消息后,立刻领兵从老巢云州出发,前往接应,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云州紧闭,他们被云州人所叛。

广明元年,李克用在雄武军拒敌,结果遭到自己叔父的背叛,不得已之下,只能流亡达靼。

中和四年,李克用亲率骑兵救援朱全忠,得胜后,朱全忠宴请李克用,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李克用再次遭受可耻的背叛。

景福元年,义子李存孝于邢州兵变,无论此事究竟谁对谁错,但对李克用的伤害是巨大的,大将康君立甚至因此而无辜送命。这次变故让河东损失了两名不世出的天才将领,令李克用好多年都没有缓过气来。

乾宁四年,刘仁恭宣布与河东不两立,一手将刘仁恭扶上卢龙节度使宝座的李克用勃然大怒,出兵讨伐幽州,结果于安塞战败。

以上都是随手可举的关于背叛的故事,经历过那么多背叛的李克用,已经养成了多疑的习惯。知道李嗣昭、李嗣源和周德威得到了梁王封爵立国的承诺后,李克用起了很重的疑心,于是下令三将进攻绛州,以试其心。

可惜李嗣昭、李嗣源和周德威都以为晋王是要真的攻打绛州,于是上书抗辩,说冬雪未化,不利攻城,要求缓一缓再说。三人不知道这是试探,又异口同声拒绝出兵,于是晋王的疑心更重了,他问,那要拖到什么时候才合适?

三人说,至少要春暖之后吧,估计怎么着也得四月了。于是李克用冷笑,你们这帮逆子,是想去东都参加会盟吧?

这种事情,一旦起了隔阂,就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了。为了自保,三人立刻将兵马收拢到身边,以观望局势——谁也不想如当年的李存孝和康君立一般,莫名其妙死于刀下。当晋王第一次召集紧急军议时,三人不约而同托词相拒,当场气得晋王晕厥过去。

后来在张承业和李克宁的开导下,晋王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想真心实意的召集河东将领们,好好敞开心扉谈一次,可这一回更惨,除了李嗣昭、李嗣源和周德威三人不到以外,其他义子也不敢来了。军中传言,晋王是要重新夺回兵权!

这次,晋王的晕厥牵动了眼疾,他终于一病不起。

等李存勖听完原委,才知道河东如今的形势竟然如此艰难,他问道:“由某修书,与众家太保细细分说,请他们回转晋州,不知可行否?”

李克宁和张承业都摇了摇头,不过仍旧表示可以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存勖的书信很显然没有什么作用,众太保倒是都很客气的回了书信,但他们表示,“父王”不在正常状态,实在不敢回来,只能等“父王”身子康健一些,心里清楚一些了,再回晋州请罪。

这样的回答无疑令李存勖很失望,也很郁闷。他明白,现在父亲的积威尚在,军中声望犹存,这些人不敢在这个时候公然反叛,可一旦父亲真的就此撒手人寰,无论是叔父李克宁也好,还是自己也罢,都不足以令人臣服,届时河东必然分裂,威震天下的河东军,可就真的要就此消亡了。

如今之计,只能祈求老天爷开眼,让父王的眼疾快快好转了!

可惜李存勖不知道后世有一条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三月十五夜,李存勖被紧急招入晋王寝舍,同时见召的,还有李克宁、张承业、孟知祥、郭崇韬等人。

晋王的神态更见憔悴,几乎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昏暗的烛光下,所有人都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晋王指着李存勖说,孤的儿子里面,亚子最长,也最有出息,可惜还是年岁太幼,威望略显不足。本来孤还想再等几年,待亚子长成之后,多历军中之事,以资军威。可惜孤的天命已至,不能再等了,只能将这一团乱摊子交给亚子。

他对李克宁说,从此以后,就把亚子托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好好辅佐。若是这个儿子不成器,你们也不用客气,直接要他让出来就是。

李克宁跪下叩首,大哭不已。

晋王又对张承业说,张建军,你跟在孤的身边快二十年了,看在孤对你不薄的情面上,请多包涵亚子,有什么不是之处,请你容忍一二。亚子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要严厉斥责,不让他犯错。

张承业眼睛通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对侄女婿孟知祥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门使、衙内军马步虞侯,请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亚子,帮他掌住军队。

晋王同时对郭崇韬说,你的才能,孤是很欣赏的,你的官职,就让亚子来考虑吧,请你今后待他便如待亲子侄一般,让他能够成为真正的河东之主。

末了,晋王嘱咐李存勖,孤去后,可率军退回晋阳,若事机不谐,可向燕王求助。

在一片呜咽声中,一代枭雄李克用薨于晋州,享年四十九岁。

年仅二十岁的李存勖被扶上了晋王的宝座,他向如今军中威望最高的李克宁说,侄儿年幼,不通庶政,虽有父王遗命,但自恐不足以当大任。叔父勋德俱高,父王曾多次托付政务,现在侄儿想以军府托付叔父,等到侄儿能够主政之后再说。”

李克宁慨然道:“吾兄遗命,以而属吾,谁敢易之!”

三月二十,李存勖正式即位晋王,同时兵退晋阳,修书向卢龙求援。

第八十章转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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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一日,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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