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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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改嫁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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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写了一篇洛神赋,这次用的是王羲之的行草书。
襄阳公主一看,这次和上次的兰亭不同,笔势连贯,其中笔迹若断而还连,使转连动,流畅迥逸。
“耶耶最近都在重金购买王字真迹呢,”公主说道,“听说其中少不得以假充真的,阿兄要是拿这幅字去,不知道哪个能分出来。”
说着公主看向窦湄,“阿窦也看看。”
窦湄听闻随即双手接过,面上恭谨。
她看了几遍之后,说道,“大王得二王真传。非妾所能及。”
“才人说这话,可真的太自谦了。”萧珩笑道。
窦湄一笑,她垂下头,正好看到的便是那些描写洛神美貌的诗句。有些事只存在于两人之间,别人看着没事,有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你真是装的像
话说最近查魏晋南北朝的资料,发现那会的人对于鲜卑人的印象就是金发蓝眼的这么一种白种人体貌特征。我觉得可能字那会,白种人在鲜卑族里是占了比较大的一个比例。不知道那位凤皇,是不是这么一个金发美男捏?

、刺杀

太子在东宫里弄的乌烟瘴气,太子妃对夫君已经是死了心,任凭一个世家女被丈夫那般揪住羞辱,起因只是因为她尽了主母的职责杖毙了一个以色事人的婢子。这种事情放在长安任何一户人家里,都是主母做的对,而且对于婢子的死全家上下更是不当一回事。倒是皇太子堂堂储君,为了一个婢子和她闹,弄得她颜面丢尽。如今他再怎么在东宫胡闹丢脸,太子妃也不会去拦了。
内殿里帷幄放了下来,宫人和内侍们为了躲开太子的怒火,早就退避到了一旁。此时内殿里乱成了一片,萧琬披头散发,脸上还沾着干涸掉的牛血。牛血此时已经全干了,粘在他的脸上形成一道的血痂,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他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上方的那件大袖衣上。他半饷去将它取下来,他如同对待深爱的情人那般抱在怀里,萧琬的鼻端在衣衫上滑过。似乎尉迟氏温热的肌肤还在手掌中滑过,温暖着他的心。
只有她……这世间只有她才能让他再次想起阿娘,只要有阿娘在,这世上的一切事情仿佛都没有什么难的了。
可是……就是她都被耶耶处死了。
萧琬抱着衣物缩成一团,他已经快什么都没有了。太子的权势,要拿来和二郎那只肥猪共享,满朝上下都在议论天子会不会换太子。萧琬的脸贴在衣物上,想起儿时阿娘安抚他入睡所唱的歌谣,他哭了起来。和个五六岁的稚子没有任何区别,眼泪滚进衣裳细密的缝隙上,很快化成一片的暗色。
如今阿娘已经被葬入皇陵的地宫,不可能再为他遮风挡雨了。他能靠的,便只有他自己。他做的便只是自保。
他从怀中的衣物中抬起头来,眼里的神情有几分的狠厉,眸子里布满了阴霾。
成婚皇子出阁乃是成例,萧珩成婚之后也终于出了大内搬到了新建成的府邸中,皇帝对着萧璜是用了一坊的土地修成了王府,虽然皇帝对着萧珩也有依葫芦画瓢的意思,但是萧珩在府邸修建之初再三退让,最终皇帝用半坊之地给他修了府邸,其中之物多有超出亲王待遇。萧珩在父亲面前再三恳求减少,皇帝才不情不愿的减少稍许。
萧珩出阁那日,襄阳公主在皇帝身边哭的一双眼睛都要红了。皇帝知道女儿自小和萧珩长大,兄妹情深,不由得又安慰了女儿一回。
窦湄今日不用上值,如今已经是暮春,天气也热了起来。窦湄手里捏着一把宫扇,依靠在屏风那里,百无聊赖的扇着风。
外头的竹帘已经让宫人们卷了起来,外面日头白花花的照得人有些眼花。窦湄身上春衫单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只是简单的梳了个堕马髻,上面简单的插着两根银簪,银簪也是简单的有些过分,簪子上没有多少装饰,只是有点流水的纹样而已。
暮春的风煦暖的叫人昏昏欲睡,平日窦湄在不上值的时候,不是陪着襄阳公主就是自己在练习书法。今日赵王出阁,是用不着她去陪了。圣人在那里,哪里还用得着她?而且……她也不想看到赵王妃。
她如今和萧珩算是个什么事呢?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这会桃花开过了最盛的时候,树枝上稀稀拉拉的还留着些花瓣,但是到底是开到了末路,那些粉色在一众绿色的树叶里委实少的可怜。窦湄手里的宫扇抬起来,长长的扇柄指指面前的那面屏风,“抬开吧。”
两名宫人相互对望一眼,然后走过去将那扇屏风给挪开,外头的有一支支木将推扇给支起来。
窦湄只需抬头就能望见院子里的景色。
手中的宫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纱制的外衣衣袖随着她动作堆积在手臂内侧。窦湄眼神此时都已经空了,目光都不在院子里。她和萧珩这样算是什么事呢?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好像已经没有她说停的可能了?
可是这庶母与嫡子……就是在平常人家里出了丑闻,少不得要双双判个内乱的罪名身败名裂。在天家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涉及伦理,更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窦湄以前看书,知道前朝炀帝是一个荒唐的人物,垂涎于庶母的美色,在君父病重的时候轻薄庶母,结果被君父得知,差点连太子的位置都丢掉。
窦湄想到这里,心里面有些惴惴。捏着团扇的手也不禁重了几分,而后渐渐的又松下来。那又怎么样呢,她在掖庭里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她也是人,不可能真的和一截木头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感知。萧珩有什么不好?他年少俊朗,温柔体贴,虽然一开始是他开的头,吓得她死的心都有。但是如今,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除了阿娘阿舅之外,还有个人记得她。
窦湄想着靠在身边的凭几上,嘴角隐隐的露出一个笑。眼角眉梢都是跳动着的欢乐,但是这份欢乐过了没多久又沉浸下来,眼睛里有些许的寂寞。
如今就是他,也出阁了。
想到这里窦湄的身子慢慢的附下去,趴在凭几上。
张孟兴高采烈的到窦湄那里的时候,就见着窦湄趴在凭几上,肩膀微微抖动。她立刻就吓了一大跳。
张孟和窦湄的关系是不错了,宫人见到她来,避让开来。
“张才人。”宫人们行礼道。
“湄娘怎啦?”张孟走到窦湄身边跪坐下来。该别是病了吧?张孟担心想道。她们这种嫔御病了,可不像三品以上的后宫那样,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后宫二十四司里有专门的一个司来管这个的,病了不能立刻请御医来看,会有人来瞧瞧是真病假病,再说要不要请御医来。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是小病都能给拖大了。
“没事,只是觉得这桃花没得也太早了。”窦湄起身说道,面上的泪痕早就被袖子抹的干干净净。一张白嫩的面上只是盈盈的笑。
“桃花没了就没了,到时候还不是会有其他的花呢。”张孟笑道。
窦湄将手下的凭几推给张孟,好让她靠在凭几上能轻快点。
张孟笑嘻嘻的就靠在窦湄推来的凭几上,这会宫人奉上两碗槐花冷淘,这会张孟的眼睛都要发绿光了。
女孩儿嘴馋的很,闻着槐花香,张孟就难免有些意动。她抬头见到窦湄眉眼带笑的望着自己不禁脸红了。
“湄娘这里的冷淘格外好吃些。”她说道。
**
赵王并没有依照那些庶出皇子们之国的规矩,而皇帝似乎也有把儿子长久留在长安的打算。根本就没有半点让萧珩之国的意思。
崔宏德出宫到了赵王府邸里,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在宫中规矩很多,虽然世家里不成文的规矩不少,但大多是习惯成自然,也不需要去提醒。崔二娘自幼在长公主府长大,清河长公主看不上世家扭捏的那套,更加喜欢陇西的豪迈作风。自然而然,她也不会拿世家的那套去要求崔二娘。
崔宏德坐在堂中,看着下面人报上来的事,心里也舒服的很。
皇帝也派人来照顾儿子的府上事,毕竟是刚刚从宫中出来,虽然府中的家什之类早就布置好,皇帝还是要派人来看看,随便给儿子送了许多礼物。其中有一份也格外不起眼。
两个娇嫩的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少女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崔宏德看着眼皮子忍不住狂跳。
少女都是宫中精心甄选出来的小宫人,生的是粉面桃腮,双眼含情。
这两个少女也是皇帝送给萧珩的“礼物”之一,皇帝并没有打新妇脸面的意思,只是本着孙子越多越好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的心。
萧珩和王妃不太和的来的传闻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尤其还出了那么一档子王妃崔氏追问萧珩有没有和姬妾相处的事情。皇帝想着都有些后悔怎么当初就应了妹妹。
不是说世家女都比较贤惠么?怎么自家外甥女好像不太一样?
瞧着小夫妻这会恐怕一时半会还不太可能能磨合的来,于是皇帝贴心的为儿子送来两个小宫人,给儿子生孩子用。
皇帝这种赐宫女的事儿不是第一次干了,他的亲家梁国公就被这么坑过,梁国公夫人卢氏是个十分强悍的女人,管的方泽茹莫说庶子就连一个妾都没有。皇帝瞧见就赐了两个宫人下去,没想到卢氏战斗力了得,把两个宫人按在火上头发烧个精光。为了这事,皇帝罕见的和个妇人给杠上了,但是最终结果是皇帝败在了悍妇的手下。
崔宏德看着那两个娇丽多姿的宫人,心里的怒气禁不住的翻腾叫嚣。她的手放在凭几上不由自主的抓紧,指甲扣在光滑的木头上。
**
今日卫王到弟弟那里祝贺他乔迁之喜,一直到将要落下坊门他才告辞出来,今日萧璜在萧珩那里多喝了几杯,头也有些昏昏然,他坐在马车内一只手撑在头上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来,萧璜差点一头砸在车壁上,还没等他发怒,外面就嘈杂了起来。外头混乱着,萧璜还在发蒙,面前的放下的车廉被一道大力而来的劲道给贯穿。萧璜下意识的一趴,只听得头顶上木材破碎响,待到他起身来看,发现自己刚刚靠的车壁那里破了一个大洞。
顿时,冷汗从萧璜的额头上唰的一下淌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咩,乃们要明白咩,丁丁在严打,所以咩……银家想好的许多掉节操的……是不能在正文里写的。所以咩……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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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

按照规矩,日落的时候,由太极宫承天门的鼓声开始,从近到远各个坊上的鼓楼上有专人敲鼓,八百下鼓声过后,长安城里的坊门全部落下。武侯们也必须要从武侯铺里出来进行夜里的巡逻,今日也是同往常一样,一群武侯或是乘马或是步行,手扶在腰间的刀把上,眉目间端得是一股煞气,叫人看着就觉得这些武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善茬。
初夏白日拉长夜间缩短所以晚食都过去了,西边还有一抹淡淡的残阳。
武侯里有一个年轻人刚刚娶了娘子,同僚们巡逻着,瞧见这位年轻同僚上脸上的几道抓痕,一边巡逻一边笑着和这位同僚开玩笑。
这一路要巡到五更二点晨鼓报晓去了,所以武侯们也是需要来点事情打发一下时日的。
正说笑着调侃着,突然一阵坊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坊门落下后,除了房内,长安城的主要几条大道都是安安静静的。因此那声坊门开启的声响格外的清晰,武侯们纷纷转过头去看,只见几人骑马从开启的坊门中冲出。
武侯们见此情形,刚想上前询问。只见上头坐着的戴幞头面白无须的人说道,“我们是卫王的家人,卫王病重,须得前往太医署请人,耽误了,尔等可赔不起!”
那人说话嗓子尖细,听着就知道不是正常男人。这一下武侯们都清楚了,这人怕是在卫王那里服侍的宦者。
武侯们不敢上去拦,上头的阉人一声轻哼带着人一路跑去了。
等到他们都走远了,才有一个武侯道,“嘿!真是神气啊,一只被阉了的老犬奴!”
“罢了,罢了,这卫王的事,与我们何干,明日自有人报上去,左右和我等也没什么干系!”
长安城里夜禁严厉,真报上去会不会被那些明府相公们在圣人面前说,那卫王会如何,还真的叫人不好想。
**
苏寿善趋步走在宽阔的王府中,虽然萧珩的府邸不比卫王府邸有一个坊那么大,但是真走起来可真要命。
苏寿善走到萧珩居住的书房门口,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整整衣袂,再三确定自己形容整齐了之后才弯下腰走进去。
里头帷幄还没有放下来,代表着萧珩还没有就寝。
萧珩刚刚沐浴完毕,身上只是披着白色的袍子坐在宽大的坐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不知道有多少年月的竹简看着。坐榻旁各有两只胡人骑驼铜灯座,灯座上盛满了灯油。把那张俊逸的脸照得格外通亮。
“大王。”苏寿善弯下腰。
“如何了?”萧珩头也不抬,眼睛只是看着手里的那卷竹简问道。
“听说,二大王府上已经有人前去太医署……”苏寿善说道。
苏寿善听得上面传来一声嗤笑,“怪了,二兄那里难道没有用的惯的。坊门都落下了,还要去太医署找人?”
“这个,奴婢也不知。”苏寿善将腰弯的更低。
萧珩终于放下手里的竹简,“明明毫发无伤,却要去太医署找人来看。”说着他唇边露出一抹笑,看来二兄这会也把这事往太子的头上套。也是,在朝中除了皇太子,还有谁会恨他入骨。
不过这刺客没抓着,也没办法红唇白齿的说这事是皇太子做的。
看样子,他这个好二兄是下定决定将这件事情闹大了。
萧珩一只手撑在身后那弯凭几上,他支着下巴,棕蓝的眼眸里带着稍许孩童似的兴趣。
这两个兄长,算起来还比不上他在耶耶身边呆的时间长。他看着耶耶虽然常常对二兄加以超出亲王的待遇,但是说真要废黜皇太子,远远还没到这个份上。
不过……太子是真的被逼急了。想到这里萧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越发的愉悦。
那为大兄是个什么性子,他也看出来了。毕竟是嫡长子,一出生便是什么都有。有阿娘耶耶护着,六岁就封了皇太子,也没有什么庶子和他相争。在阿娘在世的时候,就算德行不太符合耶耶的要求,哪怕是瘸了腿,都有阿娘在旁边劝着。太子之位是固若金汤。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必须的伏低做小,萧珩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位大兄的性子是如何的“光明正大”。
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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