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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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的故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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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两人来到李府,四周张灯结彩,管家在门口笑脸相迎。姨妈领着他进去,到一群相熟的老姐妹旁边闲聊。林惠然跟这些人都不熟悉,只好无聊地坐在一边,眼睛望着院子里的红灯笼和来来往往的小厮,耳朵里听着那几个姑婆的闲言碎语。
  本来大户人家纳小妾,是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地操办的。不过李员外这一家却极特殊。事情的起因是那位正房夫人李太太。
  李太太相貌丑陋,年纪又很大,长到三十多岁时,招了二十岁出头相貌堂堂的李员外为上门女婿。李员外在太太家里辛辛苦苦操持家业,熬了十多年,总算是重新掌握了财政大权,也渐渐地露出了飞扬跋扈地脾气。自从岳父岳母死掉后,李太太在家中的地位江河日下,不到半年,就从正堂搬到了丫鬟住的小阁楼。
  那李员外恨她入骨,因此这次纳妾,故意把排场搞大,简直比自己和妻子成亲时还要隆重。
  那几个姑婆说起这个,却并没有多谴责林员外的不是,而是一致认为李太太性格诡谲狠毒,相貌又丑,无才无貌,难怪会成为下堂妻。只是可怜生下来的那一对双胞胎,如今没了亲娘的庇佑,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惠然正听得有趣,忽然外面一串鞭炮乱响,众人立刻闹哄哄地围拢上去,要去看新娘子。乡下地区的规矩并不严格。新娘子下轿之后,就有一群泼辣爱玩的妇人,去抢新人的红盖头,又去捉她的小鞋。
  红盖头落地,显出新娘子姣花软玉般的脸颊,众人皆是一呆,感叹李员外有福气。旁边的媒婆佯装发怒地斥退了众人,给新娘重新盖上红布,搀扶着她进了内堂。
  林惠然远远地站着,瞧见那新妇人的容颜,也觉得十分好看,他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想着自己的年纪,要是不出来游荡的话,大概也能娶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媳妇。
  “惠儿,你也想娶新媳妇啦?”姨妈走过来,笑着问他。
  林惠然心里一惊,敛容正色道:“没有。”
  姨妈牵着他的手,去大厅里入席,低声说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往后是要娶王侯家的千金的,别跟这里胡混,不过纳一两个婢女小妾倒也无妨。这里虽然是乡下,也有几个模样出挑的好闺女。待会儿我指给看。你要是觉得满意,我今晚就给你说和。”
  林惠然不等她说完就连声打断她:“姨妈,你不要说了。再说我就走了。”
  姨妈遂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新人拜了天地,酒宴方才开始。
  林惠然略略动了几下筷子,听见外面有孩童在抢炮仗玩,就也想出去。忽然内室珠帘响动,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村姑嬉笑着跑出来,一闪而过。
  姨妈扯了扯林惠然的胳膊:“你瞧着如何?”
  林惠然摇头笑道:“不怎么样。”
  姨妈知道他是公子哥儿,周围总不缺美貌丫鬟并妩媚歌姬,见多识广,眼界自然也高,遂不再说什么了。
  正吃饭时,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垂髫男童奔进屋里,在门槛上摔了一跤,哇哇大哭,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童过来扶他,两人一起张大嘴哭。屋子里的人却只顾吃喝谈笑,无暇理睬两人。
  林惠然蹙眉,放下筷子走出去,把男童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牵着两个小孩子的手走到外面的院子里,说道:“你们俩去别处玩吧。”
  他细细瞧两个孩子的相貌。两人眼小唇厚,肤色黧黑,脸庞宽大,是那种纯天然的丑陋。不过他俩还都是小孩子,虽然丑,却并不惹人厌恶。他们俩是双胞胎,自称姓李,分别叫龙龙和凤凤。
  林惠然这才知道他俩是林员外家的孩子,于是四处找仆人照顾孩子,但仆人们只顾忙着迎来送往,并不肯停下脚步。
  龙龙拽了拽林惠然地手,语气愤愤地说:“他们只想去讨好那个狐狸精,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林惠然大为惊异,问他这话是谁说的。
  “是我娘说的。”凤凤天真地说,又含着自己的手指道:“可是那个狐狸精看起来好漂亮。大家都说,她比娘漂亮,比娘温柔,比娘善良……”
  龙龙劈手打了凤凤一巴掌:“你再这样说,娘撕烂你的嘴!”
  凤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哗哗地流到了嘴里。
  林惠然十分无奈,扯开两人,道:“不要打架。”想了想,只好一只手握着一个人,在花园里走了一阵,到一处假山后面,陪他们俩玩。
  两个小孩子天真有趣,哭了一会儿,又握手言和。做妹妹的想爬到山上,做哥哥的就蹲在地上,叫妹妹骑在自己脖子上,送妹妹上了假山。
  他自己又四处找砖块,垒在地上,小腿一窜一窜地想爬上去。林惠然走过去,抱着他的两腋,送他上去。龙龙转过头,咧嘴一笑:“谢谢叔叔。”
  林惠然绷着脸:“叫哥哥。”
  两个小孩子齐声叫哥哥,玩了一会儿,林惠然见两人的眉心似有阴影,他起初不在意,过了一会儿又去看,两人眉心上的阴影越来越重,竟成了墨水似的。林惠然叫龙龙过来,用手摸了一下,指尖滴出淋漓的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林惠然惊奇道。
  “这个呀!”龙龙和凤凤争相跑过来,回答道:“这是护身符,小朋友身上必须有的。”
  “我小时候就没有。”林惠然有些疑惑。
  龙龙嘲笑他:“说明你娘不疼你。”凤凤对他投以同情可怜的眼神。
  林惠然还要再说什么,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尖利的哭喊声,像是从某个厢房传出来的,许多人从四面八方涌过去。
  林惠然和两个小孩都是爱看热闹的性格,三人当即朝着厢房跑过去,扒开众人往里面一瞧,只见门槛上趴伏着两个孩子的尸体,一男一女,十一、二岁的年纪。
  林惠然呆了一下,忽然对龙龙和凤凤说:“这不是你们俩吗?”
  两个小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飞扑向屋里,消失在乌黑的阴影里。
  林惠然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任由人群在四周拥挤,他只听见旁边有小厮和丫鬟乱叫着:“夫人上吊死了,小姐和少爷脑袋磕在桌角,也双双毙命了。”
  这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众宾客唏嘘着离开了。
  几天后,众人才知道,李夫人在新人拜堂之时,先是把两个孩子撞死,自己喝了毒药,又找了根绳子,悬梁自尽了。
  李员外身心受到重创,精神崩溃,成了个疯子,偌大家业被人抢走骗走,自己流落街头。那位美貌的小妾原本就出身娼家,出了这种事情,只好重新回去,不过白得了许多聘礼,也不算吃亏。
  林惠然微微受了些惊吓,在姨妈家住了几日,就起身告辞。他的小毛驴在姨妈家吃了许多剩饭馊水,又成日被小孩子拽尾巴,听说能离开此地,高兴地围着林惠然撒欢。
  回到城里,林惠然先是去自家钱庄里取了许多银两,他身上没有带印鉴,不过他家钱庄里的掌柜都见过林惠然,所以只消刷脸卡就行。
  林惠然包了城内最好的酒楼,又叫了城中最美的花魁歌姬,给他唱歌、陪他喝酒。当夜月明星稀、天气晴朗,林惠然玩闹到半夜,却吩咐轿夫把那些姑娘都送回去。他倒不是不敢玩,只是身在异乡,这些姑娘来路不明,他不想惹出别的麻烦。
  林惠然沐浴一番,懒洋洋地躺在锦绣软榻之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子离,想着那天见到的美貌小妾,心里宛如有一把小羽毛在撩。
  每当月光最亮的时候,元流火可以短暂地化成人形。这会儿他赤身裸|体,站在马槽之中。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找了一片装草料的麻袋遮住自己身体,一溜烟地往酒楼上跑。
  别的房间他不敢去,只能跑去林惠然的房间。里面灯烛摇曳,床帏低垂。元流火猫着腰跑进去,听见林惠然已经睡着了,他急不可耐地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一口。又见屏风后面放着浴桶,水尚冒着白气。
  元流火咬着饼干,噗通一声跳进浴桶里,虽然是林惠然剩下的洗澡水,但是里面依旧干净芬芳,元流火并不嫌弃,洗干净之后,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轻轻撩开床帏,林惠然很老实地躺在大床的一侧,睡相斯文。
  元流火咽掉嘴里的食物,吭哧吭哧地躺在了林惠然身边,两人鼻息相接。林惠然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白白净净的元流火。
  “我怎么又见到你了?”林惠然有些疑惑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用了“又”字。
  “我跟你一起的呀。”元流火委委屈屈地说,因为闻到林惠然口中有酒气,所以很嫌弃地别过脸。
  林惠然想了一会儿,也记不清是谁跟自己一起来的。他伸出手,推了一把元流火:“你睡那头,别挨着我。”
  元流火不肯动:“我累死啦。”
  两人推打了一阵,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叫你手贱

  林惠然在客店里住了几日,正觉得乏味,忽然听说城隍庙里要在本月十五对外开放,彼时定然有许多小姐少妇们去上香。
  他自认为不是好色之徒,身边其实也不缺女人,不过能去寺庙里游玩,顺便瞧瞧那些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好的。
  那日一大早,山下的小路上就挤满了游人和卖货的摊贩。其中果然有一些妇人。那些家里阔绰的,就雇一顶小轿子,轿门微微敞开,时不时地露出佳人的美貌。那些家里一般的,只好在奶娘的搀扶下,徒步上山,身边免不了跟随一大堆轻薄浪子,十分困扰。
  林惠然独自上山,远远地瞧了几眼,觉得很无趣,快走到山顶时,忽然一片轻纱拂过脸颊,鼻端传来幽幽芬芳。林惠然扯过轻纱,细细看了看,却有一白衣少年蹦跳着走过来,伸手就要夺轻纱。
  少年容色秀丽,虽然年幼,眉间却颇极妩媚。林惠然凝视着他,一时转不开视线。
  那少年眉眼微挑,薄怒道:“还我手帕。”
  林惠然回过神来,却微微一笑,含笑道:“这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林惠然展开手帕一瞧,果然见上面写着贝儿两字,不由笑道:“果然如宝似贝。”又轻佻地看着他:“我把手帕给你了,可你要怎么谢我呢?”
  少年怒道:“你这人真不要脸,抢我的东西,还要讹我,算啦,我不要啦。”
  林惠然抖着手帕,笑道:“你不要,那我可收藏起来了。”
  少年转过头,双目漆黑,眉间带妩媚阴狠之气:“好啊,你可要好好收着。”
  林惠然呆了一下,微微觉得怪异,随手把手帕揣进兜里,继续上山了,
  在城隍庙里玩了一天,林惠然傍晚回来,已经十分疲惫,他沐浴过后,躺在床上,随手从衣架里取过那块手帕,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
  说来奇怪,林惠然初见那少年时,只觉得他长得妩媚鲜艳,十分心动。可是过后回想起来,只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会觉得有些反感。就像是一口气吃多了大鱼大肉,因此对所有荤腥都感觉恶心。
  林惠然想了想,把手帕扔到地上,闭上眼正要入睡,忽然外面房门打开,一个少年穿着单薄的丝绸长衫,羞羞怯怯而来。走近时看,竟是白天所见的少年贝儿。
  林惠然大惊,问道:“阁下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贝儿跪在林惠然的床边,神情羞怯淫|媚,和白天判若两人,只听他莺莺呖呖道:“奴奴仰慕相公才学,愿侍奉与枕席之间。”
  林惠然变色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若是真心仰慕我才学,就该白天到访,投递名帖,规规矩矩地见面,哪有深夜淫奔的道理?快快离开,不然我叫嚷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贝儿低头不语,眼泪簌簌落下,沾湿了枕席。林惠然一时只觉得目眩神迷,握住了贝儿的手,刚说了一个“你”字。贝儿忽然起身,身上衣服悉数落下,旋即欺身扑到林惠然身上,娇声软语道:“奴奴伺候相公。”
  林惠然从未试过和男人做这种事情,今夜第一次尝试,只觉十分美妙,那贝儿筋骨酥软,和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早上醒来,床边已经空了,唯有身下的床榻有些濡湿。林惠然觉得昨夜十分荒谬,他起身换了衣服,走到外面训斥店小二,为何放陌生人进他的房间。
  店小二十分委屈,说他整夜都在客店门口守着,并未见过什么陌生人。又指着林惠然的眼圈说:“客人没有睡好吧,眼下添了许多青晕。”
  林惠然骂了他一顿,说他偷懒睡觉,还转移话题。
  这一天林惠然本来打算去湖边游玩的,可略微走了几步,就觉得腰酸腿软,只好作罢。他取了一大盆清水,端到院子里,把小毛驴牵过来,给它洗澡。
  元流火不想洗澡!
  水太凉了,而且他昨天才洗过澡,身上香喷喷的。而且林惠然手里的那个铁刷子,那根本就不是用来洗澡的,刮在元流火身上直接能刷出来一层肉丝了。
  所以元流火绕着院子乱跑,还把地上的水盆弄洒了。林惠然气的跳脚大骂,抓起一根软皮鞭子,就往小毛驴身上抽。
  元流火挨了几鞭子,果然不再跑了,他黑着脸,站在食槽前,动也不动一下,任凭林惠然推他拽他。最后林惠然不跟他较劲,自顾自地上楼了。
  当天夜里,林惠然正要入睡,忽然房门被推开,贝儿衣衫不整地含笑走进来。林惠然心中纳罕,直起身子睁眼大叫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这一喊,他才发觉房门紧闭,眼前并没有什么贝儿,刚才那些只是臆想。林惠然重新倒下睡觉,这一次睡得沉了,房门重新打开,贝儿微笑着进来,爬上床,骑到林惠然身上。
  林惠然大惊,狠命地推开他,又大声疾呼,无奈双手无力,喉咙无声,他宛如陷入了一个醒不了的噩梦。贝儿在他身上缠绵了一夜。直到天亮时,他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绵软,身下湿滑。放眼望去,房门紧锁,一夜未曾动过。
  林惠然心知不好,他勉强下楼,叫店中伙计请几个法术高强的道士和尚来驱邪。那伙计领了钱,捧了一堆咒符回来,贴在门上。
  这一夜林惠然刚闭上眼,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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