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第15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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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第15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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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宗即位,就加检校礼部尚书。太和三年八月,召为兵部 侍郎,裴度荐以为相。而吏部侍郎李宗闵有中人之助,是月拜 平章事,惧德裕大用。九月,检校礼部尚书,出为郑滑节度使。 德裕为逢吉所摈,在浙西八年。虽远阙庭,每上章言事。文宗 素知忠荩,采朝论征之。到未旬时,又为宗闵所逐,中怀于悒, 无以自申。赖郑覃侍讲禁中,时称其善;虽朋党流言,帝乃心 未已。宗闵寻引牛僧孺同知政事,二憾相结,凡德裕之善者, 皆斥之于外。四年十月,以德裕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 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观察处置、西山八国云南招 抚等使。裴度于宗闵有恩。度征淮西时,请宗闵为彰义观察判 官,自后名位日进。至是恨度援德裕,罢度相位,出为兴元节 度使,牛、李权赫于天下。

    西川承蛮寇剽虏之后,郭钊抚理无术,人不聊生。德裕乃 复葺关防,缮完兵守。又遣人入南诏,求其所俘工匠,得僧道 工巧四千余人,复归成都。五年九月,吐蕃维州守将悉怛谋请 以城降。其州南界江阳,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陇山, 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在井底。一面孤峰,三面临江,是西 蜀控吐蕃之要地。至德后,河、陇陷蕃,唯此州尚存。吐蕃利 险要,将『妇』人嫁于此州阍者。二十年后,『妇』人生二子成长。及 蕃兵攻城,二子内应,其州遂陷。吐蕃得之,号曰“无忧城”。 贞元中,韦皋镇蜀,经略西山八国,万计取之不获,至是悉怛 谋遣人送款。德裕疑其诈,遣人送锦袍金带与之,托云候取进 止,悉怛谋乃尽率郡人归成都。德裕乃发兵镇守,因陈出攻之 利害。时牛僧孺沮议,言新与吐蕃结盟,不宜败约,语在《僧 孺传》。乃诏德裕却送悉怛谋一部之人还维州,赞普得之,皆加 虐刑。德裕六年复修邛峡关,移帯萦谔ǖ浅且話I蛮。

    德裕所历征镇,以政绩闻。其在蜀也,西拒吐蕃,南平蛮、 蜒。数年之内,夜犬不惊;疮痏之民,粗以完复。会监军王践 言入朝知枢密,尝于上前言悉怛谋缚送以快戎心,绝归降之义, 上颇尤僧孺。其年冬,召德裕为兵部尚书。僧孺罢相,出为淮 南节度使。七年二月,德裕以本官平章事,进封赞皇伯,食邑 七百户。六月,宗闵亦罢,德裕代为中书侍郎、集贤大学士。

    其年十二月,文宗暴风恙,不能言者月余。八年正月十六 日,始力疾御紫宸见百僚。宰臣退问安否,上叹医无名工者久 之。由是王守澄进郑注。初,注构宋申锡事,帝深恶之,欲令 京兆尹杖杀之。至是以『药』稍效,始善遇之。守澄复进李训,善 《易》。其年秋,上欲授训谏官。德裕奏曰:“李训小人,不可 在陛下左右。顷年恶积,天下皆知;无故用之,必骇视听 。” 上曰 :“人谁无过,俟其悛改。朕以逢吉所托,不忍负言 。” 德裕曰 :“圣人有改过之义。训天『性』『奸』邪,无悛改之理 。”上 顾王涯曰 :“商量别与一官 。”遂授四门助教。制出,给事中 郑肃、韩佽封之不下。王涯召肃面喻令下。俄而郑注亦自绛州 至。训、注恶德裕排己,九月十日,复召宗闵于兴元,授中书 侍郎、平章事,代德裕。出德裕为兴元节度使。德裕中谢日, 自陈恋阙,不愿出籓,追敕守兵部尚书。宗闵奏制命已行,不 宜自便,寻改检校尚书左仆『射』、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苏常 杭润观察等使,代王А

    

第一卷 第27章

    德裕至镇,奉诏安排宫人杜仲阳于道观,与之供给。仲阳 者,漳王养母,王得罪,放仲阳于润州故也。九年三月,左丞 王А⒒Р渴汤衫詈航矗鄣略T谡颍衤钢傺簦嵬姓耐酰⊥嘉还臁K脑拢塾谂罾车钫偻跹摹⒗罟萄浴⒙匪妗⑼醐'、 李汉、郑注等,面证其事。А⒑杭游芄菇幔锷跚兄痢B匪妗∽嘣弧。骸暗略J挡恢链恕3先绛'、汉之言,徼臣亦合得罪 。” 群论稍息。寻授德裕太子宾客,分怀东都。其月,又贬袁州长 史。路随坐证德裕,罢相,出镇浙西。其年七月,宗闵坐救杨 虞卿,贬处州。李汉坐党宗闵,贬汾州。十一月,王в肜钛怠≡臁郝摇环铮淖谏钗蚯笆拢略N蟮乘堋C髂耆拢∈诘略R喙饴淮蠓颍恳瞥荽淌贰F咴拢ㄌ颖隹汀J∫辉拢煨;Р可惺椋凑阄鞴鄄焓埂5略7踩蛘阄鳎昂蟆∈嗄辍

    开成二年五月,授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 知节度使事,代牛僧孺。初,僧孺闻德裕代己,乃以军府事交 付副使张鹭,即时入朝。时扬州府藏钱帛八十万贯匹,及德裕 至镇,奏领得止四十万,半为张鹭支用讫。僧孺上章讼其事, 诏德裕重检括,果如僧孺之数。德裕称初到镇疾病,为吏隐欺, 请罚。诏释之。补阙王绩、魏谟,崔党韦有翼、拾遗令狐綯书 左仆『射』。五年正月,武宗即位。七月,召德裕于淮南。九月, 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德裕父吉甫,年五十一出镇淮南,五十四自淮南复相。 今德裕镇淮南,复入相,一如父之年,亦为异事。

    会昌元年,兼左仆『射』。开成末,回纥为黠戛斯所攻。战败, 部族离散。乌介可汗奉太和公主南来。会昌二年二月,牙于塞 上,遣使求助兵粮,收复本国,权借天德军以安公主。时天德 军使田牟,请以沙陁、退浑诸部落兵击之。上意未决,下百僚 商议,议者多云如牟之奏。德裕曰 :“顷者国家艰难之际,回 纥继立大功。今国破家亡,窜投无所,自居塞上,未至侵『淫』。 以穷来归,遽行杀伐,非汉宣待呼韩邪之道也。不如聊济资粮, 徐观其变 。”宰相陈夷行曰 :“此借寇兵而资盗粮,非计也, 不如击之便 。”德裕曰 :“田牟、韦仲平言沙陀、退浑并愿击 贼,此缓急不可恃也。夫见利则进,遇敌则散,是杂虏之常态, 必不肯为国家扞御边境。天德一城,戍兵寡弱,而欲与劲虏结 雠,陷之必矣。不如以理恤之,俟其越轶,用兵为便 。”帝以 为然,许借米三万石。

    俄而回纥宰相霡没斯杀赤心宰相,以其众来降。赤心部族 又投幽州。乌介势孤,而不与之米,其众饥乏,渐近振武保大 栅、杷头峰,突入朔州州界。沙陁、退浑皆以其家保山险;云 州张献节婴城自固。虏大纵掠,卒无拒者。上忧之,与宰臣计 事。德裕曰 :“杷头峰北,便是沙碛,彼中野战,须用骑兵。 若以步卒敌之,理难必胜。今乌介所恃者公主,如令勇将出奇 夺得公主,虏自败矣 。”上然之,即令德裕草制处分代北诸军, 固关防,以出奇形势授刘沔。沔令大将石雄急击可汗于杀胡山; 败之,迎公主还宫,语在《石雄传》。寻进位司空。

    三年二月,赵蕃奏黠戛斯攻安西、北庭都护府,宜出师应 援。德裕奏曰:

    据地志,安西去京七千一百里,北庭去京五千二百里。承 平时,向西路自河西、陇右出玉门关,迤逦是国家州县,所在 皆有重兵。其安西、北庭要兵,便于侧近征发。自艰难已后, 河、陇尽陷吐蕃,若通安西、北庭,须取回纥路去。今回纥破 灭,又不知的属黠戛斯否。纵令救得,便须却置都护,须以汉 兵镇守。每处不下万人,万人从何征发?馈运取何道路?今天 德、振武去京至近,兵力常苦不足。无事时贮粮不支得三年, 朝廷力犹不及,况保七千里安西哉!臣所以谓纵令得之,实昔 无用也。昔汉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汉元帝时,贾捐之 请弃珠崖郡;国朝贤相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斛瑟罗为可汗, 又请弃安东,却立高氏。盖不欲贪外虚内,耗竭生灵。此三臣 者,当自有之时,尚欲弃之,以肥中国,况隔越万里,安能救 之哉!臣恐蕃戎多计,知国力不及,伪且许之,邀求中国金帛。 陛下不可中悔,此则将实费以换虚事,即是灭一回纥而又生之, 恐计非便。

    乃止。

    德裕又以太和五年,吐蕃维州守将以城降,为牛僧孺所沮, 终失维州,奏论之曰:

    臣在先朝,出镇西蜀。其时吐蕃维州首领悉怛谋,虽是杂 虏,久乐皇风,将彼坚城,降臣本道。臣寻差兵马,入据其城, 飞章以闻,先帝惊叹。其时与臣不足者,望风嫉臣,遽献疑言, 上罔宸听,以为与吐蕃盟约,不可背之,必恐将此为辞,侵犯 郊境。诏臣还却此城,兼执送悉怛谋等,令彼自戮。复降中使, 迫促送还。昔白起杀降,终于杜邮致祸;陈汤见徙,是为郅支 报雠。感叹前事,愧心终日。今者幸逢英主,忝备台司,辄敢 追论,伏希省察。

    且维州据高山绝顶,三面临江,在戎虏平川之冲,是汉地 入兵之路。初,河、陇尽没,此州独存。吐蕃潜将『妇』人嫁与此 州门子。二十年后,两男长成,窃开垒门,引兵夜入,因兹陷 没,号曰“无忧”。因并力于西边,遂无虞于南路,凭凌近甸, 宵旰累朝。贞元中,韦皋欲经略河湟,须以此城为始,尽锐万 旅,急攻累年。吐蕃爱惜既甚,遂遣舅论莽热来援。雉堞高峻, 临冲难及于层霄;鸟迳屈盘,猛士多糜于礧石。莫展公输之巧, 空擒莽热而还。

    及南蛮负恩,扫地驱劫。臣初到西蜀,众心未安,外扬国 威,中缉边备。其维州执臣信令,乃送款与臣。臣告以须俟奏 闻,所冀探其情伪。其悉怛谋寻率一城之兵众,并州印甲仗, 塞途相继,空壁归臣。臣大出牙兵,受其降礼。南蛮在列,莫 敢仰视。况西山八国,隔在此州,比带使名,都成虚语。诸羌 久苦蕃中征役,愿作大国王人。自维州降后,皆云但得臣信牒 帽子,便相率内属。其蕃界合水、栖鸡等城,既失险厄,自须 抽归,可减八处镇兵,坐收千里旧地。臣见莫大之利,乃为恢 复之基。继具奏闻,请以酬赏。臣自与锦袍金带,颙俟诏书。 且吐蕃维州未降已前一年,犹围鲁州。以此言之,岂守盟约? 况臣未尝用兵攻取,彼自感化来降。又沮议之人,不知事实。 犬戎迟钝,土旷人稀,每欲乘秋犯边,皆须数岁就食。臣得维 州逾月,未有一使入疆。自此之后,方应破胆,岂有虑其后怨, 鼓此游词。

    臣受降之时,指天为誓,宁忍将三百余人『性』命,弃信偷安。 累表上陈,乞垂矜赦。答诏严切,竟令执还,加以体披桎梏, 舁于竹畚。及将就路,冤叫呼天。将吏对臣,无不流涕。其部 送者,使遭蕃帅讥诮,曰 :“既已降彼,何须送来?”乃却将 此降人,戮于汉界之上,恣行残害,用固携离。乃至掷其婴孩, 承以枪槊。臣闻楚灵诱杀蛮子,《春秋》明讥;周文外送邓叔, 简册深鄙。况乎大国,负此异类,绝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 从古以来,未有此事。臣实痛悉怛谋举城受酷,由臣陷此无辜, 乞慰忠魂,特加褒赠。

    帝意伤之,寻赐赠官。

    其年,德裕兼守司徒。四月,泽潞节度使刘从谏卒,军人 以其侄稹擅总留后,三军请降旄钺。帝与宰臣议可否,德裕曰: “泽潞国家内地,不同河朔 。前后命帅 ,皆用儒臣 。顷者李 抱真成立此军,身殁之后,德宗尚不许继袭,令李缄护丧归洛。 洎刘悟作镇,长庆中颇亦自专。属敬宗因循,遂许从谏继袭。

    开成初,于长子屯军,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与郑注、 李训交结至深,外托效忠,实怀窥伺。自疾病之初,便令刘稹 管兵马。若不加讨伐,何以号令四方?若因循授之,则籓镇相 效 ,自兹威令去矣 !”帝曰 :“卿算用兵必克否 ?”对曰: “刘稹所恃者,河朔三镇耳。但得魏镇不与稹同,破之必矣。请 遣重臣一人,传达圣旨,言泽潞命帅,不同三镇。自艰难已来, 列圣皆许三镇嗣袭,已成故事。今国家欲加兵诛稹,禁军不欲 出山东。其山东三州,委镇魏出兵攻取 。”上然之,乃令御史 中丞李回使三镇谕旨,赐魏镇诏书云 :“卿勿为子孙之谋,欲 存辅车之势 。”何弘敬、王元逵承诏,耸然从命。初议出兵, 朝官上疏相继,请依从谏例,许之继袭,而宰臣四人,亦有以 出师非便者。德裕奏曰 :“如师出无功,臣请自当罪戾,请不 累李绅、让夷等。及弘敬、元逵出兵,德裕又奏曰 :“贞元、 太和之间,朝廷伐叛,诏诸道会兵,才出界便费度支供饷,迟 留逗挠,以困国力。或密与贼商量,取一县一栅以为胜捷,所 以师出无功。今请处分元逵、弘敬,只令收州,勿攻县邑 。” 帝然之。及王宰、石雄进讨,经年未拔泽潞。及弘敬、元逵收 邢、洺、磁三州,稹党遂离,以至平殄,皆如其算。

    时王师方讨泽潞。三年十二月,太原横水戍兵因移戍榆社。 乃倒戈入太原城,逐节度使李石,推其都将杨弁为留后。武宗 以贼稹未殄,又起太原之『乱』,心颇忧之。遣中使马元贯往太原 宣谕,觇其所为。元贯受杨弁赂,欲保祐之。四年正月,使还, 奏曰 :“杨弁兵马极多,自牙门列队至柳子,十五余里,明光 甲曳地 。”德裕奏曰 :“李石比以城内无兵,抽横水兵一千五 百人赴榆社,安能朝夕间便致十五里兵甲耶?”元贯曰 :“晋 人骁敢,尽可为兵,重赏招致耳 。”德裕曰 :“招召须财,昨 横水兵『乱』,止为欠绢一匹。李石无处得,杨弁从何致耶?又太 原有一联甲,并在行营,安致十五里明光耶?”元贯词屈。德 裕奏曰 :“杨弁微贼,决不可恕!如国力不及,宁舍刘稹 。” 即时请降诏,令王逢起榆社军,又令王元逵兵自土门入,会于 太原。河东监军吕义忠闻之,即日召榆社本道兵,诛杨弁以闻。

    自开成五年冬回纥至天德,至会昌四年八月平泽潞,首尾 五年,其筹度机宜,选用将帅,军中书诏,奏请云合,起草指 踪,皆独决于德裕,诸相无预焉。以功兼守太尉,进封卫国公, 三千户。五年,武宗上徽号后,累表乞骸,不许。德裕病月余, 坚请解机务,乃以本官平章事兼江陵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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