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第15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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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第15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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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逢吉相任,亦罢楚内职,守中书舍人。

    元和十三年四月,出为华州刺史。其年十月,皇甫镈作相, 其月以楚为河阳怀节度使。十四年四月,裴度出镇太原。七月, 皇甫镈荐楚入朝,自朝议郎授朝议大夫、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与镈同处台衡,深承顾待。

    十五年正月,宪宗崩,诏楚为山陵使,仍撰哀册文。时天 下怒皇甫镈之『奸』邪。穆宗即位之四日,群臣素服,班于月华门 外,宣诏贬镈,将杀之。会萧俛作相,托中官救解,方贬崖州。 物议以楚因镈作相而逐裴度,群情共怒。以萧俛之故,无敢措 言。

    其年六月,山陵毕,会有告楚亲吏赃污事发,出为宣歙观 察使。楚充奉山陵时,亲吏韦正牧、奉天令于翚、翰林阴阳官 等同隐官钱,不给工徒价钱,移为羡余十五万贯上献。怨诉盈 路,正牧等下狱伏罪,皆诛。楚再贬衡州刺史。

    时元稹初得幸,为学士,素恶楚与镈胶固希宠,稹草楚衡 州制,略曰 :“楚早以文艺,得践班资,宪宗念才,擢居禁近。 异端斯害,独见不明,密隳讨伐之谋,潜附『奸』邪之党。因缘得 地,进取多门,遂忝台阶,实妨贤路 。”楚深恨稹。

    长庆元年四月,量移郢州刺史,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二年十一月,授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陕虢观察使。 制下旬日,谏官论奏,言楚所犯非轻,未合居廉察之任。上知 之,遽令追制。时楚已至陕州,视事一日矣。复授宾客,归东 都。时年逢吉作相,极力援楚,以李绅在禁密沮之,未能擅柄。 敬宗即位,逢吉逐李绅,寻用楚为河南尹、兼御史大夫。

    其年九月,检校礼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汴宋 亳观察等使。汴军素骄,累逐主帅;前后韩弘兄弟,率以峻法 绳之,人皆偷生,未能革志。楚长于抚理,前镇河阳,代乌重 胤移镇沧州,以河阳军三千人为牙卒,卒咸不愿从,中路叛归, 又不敢归州,聚于境上。楚初赴任,闻之,乃疾驱赴怀州,溃 卒亦至,楚单骑喻之,咸令橐弓解甲,用为前驱,卒不敢『乱』。 及莅汴州,解其酷法,以仁惠为治,去其太甚,军民咸悦,翕 然从化,后竟为善地。汴帅前例,始至率以钱二百万实其私藏, 楚独不取,以其羡财治廨舍数百间。

    太和二年九月,征为户部尚书。三年三月,检校兵部尚书、 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其年十一月,进位检校右仆『射』、 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郓曹濮观察等使。奏故东平县为天平 县。属岁旱俭,人至相食,楚均富赡贫,而无流亡者。六年二 月,改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等使。楚久在并州,练其 风俗,因人所利而利之,虽属岁旱,人无转徙。楚始自书生, 随计成名,皆在太原,实如故里。及是垂旄作镇,邑老欢迎。 楚绥抚有方,军民胥悦。七年六月,入为吏部尚书,仍检校右 仆『射』。故事,检校高官者,便从其班。楚以正官三品不宜从二 品之列,请从本班,优诏嘉之。九年六月,转太常卿。十月, 守尚书左仆『射』,进封彭阳郡开国公。十一月,李训兆『乱』,京师 大扰。训『乱』之夜,文宗召右仆『射』郑覃与楚宿于禁中,商量制敕, 上皆欲用为宰相。楚以王涯、贾餗冤死,叙其罪状浮泛,仇士 良等不悦,故辅弼之命移于李石。乃以本官领盐铁转运等使。

    先是,郑注上封置榷茶使额,盐铁使兼领之,楚奏罢之, 曰:

    伏以江、淮数年已来,水旱疾疫,凋伤颇甚,愁叹未平。 今夏及秋,稍校丰稔,方须惠恤,各使安存。昨者忽奏榷茶, 实为蠹政。盖是王涯破灭将至,怨怒合归,岂有令百姓移茶树 于官场中栽植,摘茶叶于官场中造作,有同兒戏,不近人情。 方在恩权,孰敢沮议?朝班相顾而失『色』,道路以目而吞声。今 宗社降灵,『奸』凶尽戮,圣明垂祐,黎庶合安。微臣蒙恩,兼领 使务,官衔之内,犹带此名。俯仰若惊,夙宵知惧。伏乞特回 圣听,下鉴愚诚,速委宰臣,除此使额。缘军国之用或阙,山 泽之利有遗,许臣条疏,续具闻奏。采造将及,妨废为虞。

    前月二十一日,内殿奏对之次,郑覃与臣同陈论讫。伏望 圣慈早赐处分,一依旧法,不用新条。唯纳榷之时,须节级加 价,商人转卖,必校稍贵,即是钱出万国,利归有司。既不害 茶商,又不扰茶户,上以彰陛下爱人之德,下以竭微臣忧国之 心。远近传闻,必当感悦。

    从之。

    先是,元和十年,出内库弓箭陌刀赐左右街使,充宰相入 朝以为翼卫,及建福门而止。至是,因训、注之『乱』,悉罢之。 楚又奏 :“诸道新授方镇节度使等,具帑抹,带器仗,就尚书 省兵部参辞。伏以军国异容,古今定制,若不由旧,斯为改常。 未闻省阁之门,忽内弓刀之器。郑注外蒙恩宠,内蓄凶狂,首 创『奸』谋,将兴『乱』兆。致王А⒐杏嘀玻仪簦币桡凇⊥ァU鹁擞撸荷А欢┕Τ罚┙帧J凡崴椋∪松窆卜撸韧痪蹋湓瓷锌G凹乱耍蛩倭钔0眨∪缧氩涡唬淳吖 !贝又S肿嗲氚招耷ぞ钜煌蛉А∑甙倨ィ匦奚惺槭。又

    

第一卷 第21章

    开成元年上巳,赐百僚曲江亭宴。楚以新诛大臣,不宜赏 宴,独称疾不赴,论者美之。以权在内官,累上疏乞解使务。 其年四月,检校左仆『射』、兴元尹,充山南西道节度使。二年十 一月,卒于镇,年七十二,册赠司空,谥曰文。

    楚风仪严重,若不可犯;然宽厚有礼,门无杂宾。尝与从 事宴语方酣,有非类偶至,立命彻席,毅然『色』变。累居重任, 贞『操』如初。未终前三日,犹『吟』咏自若。疾甚,诸子进『药』,未赏 入口,曰 :“修短之期,分以定矣,何须此物?”前一日,召 从事李商隐曰 :“吾气魄已殚,情思俱尽,然所怀未已,强欲 自写闻天,恐辞语乖舛,子当助我成之 。”即秉笔自书曰:

    臣永惟际会,受国深恩。以祖以父,皆蒙褒赠;有弟有子, 并列班行。全腰领以从先人,委体魄而事先帝,此不自达,诚 为甚愚。但以永去泉扃,长辞云陛,更陈尸谏,犹进瞽言。虽 号叫而不能,岂诚明之敢忘?今陛下春秋鼎盛,寰海镜清,是 修教化之初,当复理平之始。然自前年夏秋已来,贬谴者至多, 诛戮者不少,望普加鸿造,稍霁皇威。殁者昭洗以云雷,存者 沾濡以雨『露』,使五谷嘉熟,兆人安康。纳臣将尽之苦言,慰臣 永蛰之幽魄。

    书讫,谓其子绪、綯曰 :“吾生无益于人,勿请谥号。葬 日,勿请鼓吹,唯以布车一乘,余勿加饰。铭志但志宗门,秉 笔者无择高位 。”当殁之夕,有大星陨于寝室之上,其光烛廷。 楚端坐与家人告诀,言已而终。嗣子奉行遗旨。诏曰 :“生为 名臣,殁有理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卤簿哀荣之末节,难 违往意;诔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卤簿宜停,易名须准旧 例 。”后綯贵,累赠至太尉。有文集一百卷 ,行于时 。所撰 《宪宗哀册文》,辞情典郁,为文士所重。

    楚弟定,字履常。元和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辟使府。太和 九年,累迁至职方员外郎、弘文馆直学士、检校右散骑常侍、 桂州刺史、桂管都防御观察等使。卒,赠礼部尚书。

    绪以廕授官,历随、寿、汝三郡刺史。在汝州日,有能政, 郡人请立碑颂德。绪以弟襜在辅弼,上言曰 :“臣先父元和中 特承恩顾,弟綯官不因人,出自宸衷。臣伏睹诏书,以臣刺汝 州日,粗立政劳,吏民求立碑颂,寻乞追罢。臣任随州日,郡 人乞留,得上下考。及转河南少尹,加金紫。此名已闻于日下, 不必更立碑颂,乞赐寝停 。”宣宗嘉其意,从之。

    綯字子直。太和四年登进士第,释褐弘文馆校书郎。开成 初为左拾遗。二年,丁父丧。服阕,授本官,寻改左补阙、史 馆修撰,累迁库部、户部员外郎。会昌五年,出为湖州刺史。 大中二年,召拜考功郎中,寻知制诰。其年,召入充翰林学士。 三年,拜中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寻拜御史中丞。 四年,转户部侍郎,判本司事。其年,改兵部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綯以旧事带尚书省官,合先省上。上日同列集于少 府监。时白敏中、崔龟从曾为太常博士,至相位,欲荣其旧署, 乃改集于太常礼院,龟从手笔志其事于壁。

    綯辅政十年,累官至吏部尚书、右仆『射』、凉国公,食邑二 千户。十三年,罢相,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 河中晋绛等节度使。

    咸通二年,改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迁扬州 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累加开府仪同三 司、检校司徒,进食邑至三千户。

    九年,徐州戍兵庞勋自桂州擅还。七月至浙西,沿江自白 沙入浊河,剽夺舟船而进。綯闻勋至,遣使慰抚,供给刍米。 都押衙李湘白綯曰 :“徐兵擅还,必无好意。虽无诏命除讨, 权变制在籓方。昨其党来投,言其数不逾二千,而虚张舟航旗 帜,恐人见其实。涉境已来,心颇忧惴。计其水路,须出高邮 县界,河岸斗峻而水深狭。若出奇兵邀之,俾荻船纵火于前, 劲兵奋击于后,败走必矣。若不于此诛锄,俟济淮、泗,合徐 人负怨之徒,不下十万,则祸『乱』非细也 。”綯『性』懦缓,又以不 奉诏命,谓湘曰 :“长淮已南,他不为暴。从他过去,余非吾 事也 。”

    其年冬,庞勋杀崔彦曾,据徐州,聚众六七万。徐无兵食, 乃分遣贼帅攻剽淮南诸郡,滁、和、楚、寿继陷。谷食既尽, 淮南之民多为贼所啖。时两淮郡县多陷,唯杜慆守泗州,贼攻 之经年,不能下。初,诏綯为徐州南面招讨使。贼攻泗州急, 綯令李湘将兵五千人援之。贼闻湘来援,遣人致书于綯,辞情 逊顺,言 :“朝廷累有诏赦宥,但抗拒者三两人耳,旦夕图去 之,即束身请命,愿相公保任之 。”綯即奏闻,请赐勋节钺, 仍诫李湘但戍淮口,贼已招降,不得立异。由是湘军解甲安寝, 去警彻备,日与贼军相对,欢笑交言。一日,贼军乘间,步骑 径入湘垒,淮卒五千人皆被生絷送徐州,为贼蒸而食之。湘与 监军郭厚本为庞勋断手足,以徇于康承训军。时浙西杜审权发 军千人,与李湘约会兵,大将翟行约勇敢知名。浙军未至而湘 军败。贼乃分兵,立淮南旗帜,为交斗之状。行约军望见,急 趋之,千人并为贼所缚。送徐州。

    綯既丧师,朝廷以左卫大将军、徐州西南面招讨使马举代 綯为淮南节度使。十二年八月,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分司 东都。十三年,以本官为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进封赵国公, 食邑三千户,卒。子滈、涣、沨。

    滈,少举进士,以父在内职而止。及綯辅政十年,滈以郑 颢之亲,骄纵不法,日事游宴,货贿盈门,中外为之侧目。以 綯党援方盛,无敢措言。及懿宗即位,讼者不一,故綯罢权轴。 既至河中,上言曰 :“臣男滈,爰自孩提,便从师训,至于词 艺,颇及辈流。会昌二年,臣任户部员外郎时,已令应举,至 大中二年犹未成名。臣自湖州刺史蒙先帝擢授考功郎中、知制 诰,寻充学士。继叨渥泽,遂忝枢衡,事体有妨,因令罢举, 自当废绝,一十九年。每遣退藏,更令勤励。臣以禄位逾分, 齿发已衰。男滈年过长成,未沾一第,犬马私爱,实切悯伤。 臣二三年来,频乞罢免,每年取得文解,意待才离中书,便令 赴举。昨蒙恩制,宠以近籓。伏缘已『逼』礼部试期,便令就试。 至于与夺,出自主司,臣固不敢挠其衡柄。臣初离机务,合具 上闻。昨延英奉辞,本拟面奏,伏以恋恩方切,陈诚至难。伏 冀宸慈,察臣丹恳 。”诏令就试。

    是岁,中书舍人裴坦权知贡举,登第者三十人。有郑羲者, 故户部尚书浣之孙,裴弘余,故相休之子,魏綯故相扶之子, 及滈,皆名臣子第,言无实才 。谏议大夫崔瑄上疏论之曰 : “令狐滈昨以父居相位,权在一门。求请者诡党风趋,妄动者群 邪云集。每岁贡闱登第,在朝清列除官,事望虽出于綯,取舍 全由于滈。喧然如市,旁若无人,权动寰中,势倾天下。及綯 罢相作镇之日,便令滈纳卷贡闱。岂可以父在枢衡,独挠文柄? 请下御史台按问文解日月者 。”奏疏不下。

    滈既及第,释褐长安尉、集贤校理。咸通二年,迁右拾遗、 史馆修撰。制出,左拾遗刘蜕、起居郎张云,各上疏极论滈云: “恃父秉权 ,恣受货赂 。取李琢钱 ,除琢安南都护,遂致蛮 陷交州 。”张云言 :“大中十年,襜以谏议大夫豆卢籍、刑部 郎中李鄴为夔王已下侍读,欲立夔王为东宫,欲『乱』先朝子弟之 序。滈内倚郑颢,人谁敢言?”时襜在淮南,累表自雪。懿宗 重伤大臣意,贬云为兴元少尹,蜕为华阴令,改滈詹事府司直。 滈为众所非,宦名不达。

    涣、沨俱登进士第。涣位至中书舍人。定子缄,缄子澄、 湘。澄亦以进士登第,累辟使府。

    牛僧孺,字思黯,隋仆『射』奇章公弘之后。祖绍。父幼简, 官卑。僧孺进士擢第,登贤良方正制科,释褐伊阙尉,迁监察 御史,转殿中,历礼部员外郎。元和中,改都官,知台杂,寻 换考功员外郎,充集贤直学士。

    穆宗即位,以库部郎中知制诰。其年十一月,改御史中丞。 以州府刑狱淹滞,人多冤抑,僧孺条疏奏请,按劾相继,中外 肃然。

    长庆元年,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直臣赂中贵人为之 申理,僧孺坚执不回。穆宗面喻之曰 :“直臣事虽僭失,然此 人有经度才,可委之边任,朕欲贷其法 。”僧孺对曰 :“凡人 不才,止于持禄取容耳。帝王立法,束缚『奸』雄,正为才多者。 禄山、硃泚以才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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