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弯几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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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弯几波浪-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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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未完成的订单怎么办?”定海此时突然想到昨天骗子提的醒,因为疏忽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定权,冲动得想说了,现在真的很后悔,可说了也于事无补,还是为以后着想吧。
“自己帮忙干吧,总得交货。”
“我爸和我妈应该还在厂房里干活,要不过去和他们探讨一下。”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
他们往包装车间走去,定权看到叔叔和婶婶依然在认真地工作着,滴滴汗水在面颊上无情地往下滑落,他心里无耐的滋味变成了感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定和老婆很快就发现了站在门边的定权和定海,老定说:“权,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今天没有放假啊。”
“叔,是阴谋,工厂要倒闭了。”
“是阴谋?是谁的阴谋?这么狠。”
“应该是竞争对手的阴谋,趁我们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将我们的员工全部挖走。”
“这阴谋也太严密了,我们大家都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老定怎样也想不通,这么繁荣的工厂,突然就大变样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定海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他想到这件事情并不是阴谋这么简单,也许并不是阴谋,而只是管理出现了问题。
“哥,工厂的员工们好像都是从一个城市来的,对吧?”定海问道。
“问到点子上了,他们不仅来自同一个城市,大部份还都是同一个村的,要不然就是邻村的,难道他们商量好了一起跳槽?”他的问话让定权想到了管理方面的漏洞,于是说道。
“为什么你会招同一个村的人呢?”定海提出了疑问。
“招熟练工难啊,谁介绍的人谁就会卖力帮忙,这样很快就能适应岗位,一直以来这方法都觉着挺好,并且我们这的介绍员工制度还有奖励,发展如此迅速靠的就是这法子。”
“那现在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叔,你可以马上回老家招到一批人吗?只要有人就有办法。”
“老家招人也困难,尤其是招熟练工,基本上找不到,不过我回去问一问,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老定很为难。
“你回去顺便找一找投资者,在这生死一刻,能靠的也只有叔叔你了。”
“那我就回去尽力办了,你婶婶还留在这里帮忙吧,你马上开车送我去车站,我现在就回去。”老定决定立即行动。
“叔,只要是想挣钱的,人还实在的,又能长期干的,就算不懂,也先招出来工作吧,一切就拜托叔叔了。”定权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交待清楚。
“放心吧,不管有什么进展,我会随时把消息告诉你。”
“那我们走吧。”
“哥,你马上回来吗?我能帮忙做些什么吗?”定海最怕自己无事可做。
“待会另两个老板可能就过来了,你安抚他们,就说我去车站了,马上回来。婶婶,我和叔叔先走了,这些日子真的很感谢!”
定权的内心大受打击,他已经不在抱有希望,但是他知道只能这样处理,缺钱找钱,缺人找人,什么都缺就什么都得想办法找,那怕是最渺茫的方法,这些年的努力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无论如何他都不甘心。
周老板和王老板接到电话就马上从家里赶过来了,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老周唉声叹气,既抱怨自己也抱怨别人,为什么就没有早下定决心撤资?为什么就相信了这样一个经验不够丰富的年轻人?
老王没有抱怨,一路上都在分析原因所在,是否应该就此将工厂出手,以免出现债务,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信心,不想挽救。
老周和老王甚至没有到车间里转过,他们只是稳稳地坐在办公椅上等待着定权的决定,等得烦了心就开始想着如何说服定权进行工厂清算,清算下来肯定不会亏本,比当初投入的资金相比,应该要多一些。
正当两人在各自心底盘算着好处的时候,定权回来了,他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进门就说:“老王,老周,事情我想你们已经清楚了,我有无法推托的责任,不过在你们决定清算前,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三天时间,如果在三天内我不能恢复正常生产,那我对清算没有任何意见。”
老王想,既已如此,何必垂死挣扎?
老周想,三天,不过是给定权的最后一个面子,工厂不会再有奇迹,清算是最佳的选择。
定权想,不管他们怎么想,三天是最后的机会,先招人再说,新人的薪水最少是一个月后才支付。
(终于写到第三十五章了,也终于成了一个宅男,下班了就开始笔耕,找灵感,生活习惯慢慢有了质的变化,加油!!……)

第三十五章 有奇迹吗

定权一面去联系劳动力市场,一面去联系竞争对手,将手中的部份订单转出去。
定海知道,骗子没有骗他,这次真成了一个疏忽大意的早知情人,在这件事上,他成了一个处于自责中的配角,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放下大学生的架子,戴上白色的口罩,坐在原来属于别人的位置上,进行产品加工操作。
他的手脚有些笨拙,完成一个产品的操作时间很长,但他必须尝试,必须工作,要不然他找不到任何他能做的事情。
他慢慢地工作着,车间的静谧慢慢地在心中形成一种凄凉的感觉,他无法全神贯注地工作,对工厂能否生存的信念在心中一步步地退却,他又陷入茫然的状态。
他很讨厌这种茫然的感觉,这种感觉一但产生,就会经常向大脑袭来,严重影响情绪。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每次他都无法从容应对,低落的情绪像野火在蔓延,火热的午夏,饭堂里却冷冷清清,他的午饭吃得很艰难。
人生不过吃喝拉撒,定海难以下咽,他妈妈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儿子的样子,她心如明镜,她知道儿子会因为工厂的事情而难过,但她能说什么呢,儿子如果又再次失业,她的内心又将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煎熬。
母子两费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将肚子填了个六七分饱,而此时定贵正在汽车上颠簸,空调的出气孔在头顶上方释放出幽幽凉意,除去头顶部位,别的触觉区传来了沉闷热度,冷与热在同一个人的身体中对抗。
大脑是神奇的,大脑在疲惫中矛盾,重任在肩,烦恼在心,老定在沉闷中思考,有谁能够力挽狂澜?想不到,几天前的借钱事件,让他对于自己的多年经营的人际关系不在自信,用酒与肉连接的友谊在关键时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为这事大为伤神,车停了心还没有停,但始终没有做好求人的准备,他直奔家里,看看老母亲近来怎么样了。
老母亲午休后坐在屋外的老梧桐树下,尽管太阳炎热,但山风游走,绿树成荫,比起城里凉爽了许多,她微闭着眼睛,安静而慈祥,看不出她是在享受这单纯而悠闲的老年生活,还是在想着邻里邻外的生活琐事,抑或是在思念着逝去的老伴和去城里的亲人们。
皮鞋踏出的脚步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微微睁开了苍老却烁烁有神的眼睛。
“妈,我回来了。”
“只有你一个人?”
“我回来办点事,老婆在定权工厂上班,没事,别担心她,在那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愁。”
“是不是工厂出了事?要你独个跑回来帮忙,你整天只知道混,能办什么事啊!”
“老妈,我都这个年纪了,现在泼凉水也来不及了,再说儿子在社会上混的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侄子相信我,你还不相信了,你就放心吧。”说这话时让人感觉就是底气不足。
“我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一根筋,但踏实肯干,小儿子没几天呆在家,整天云里来雾里去,难照几个面,不知道干出了什么成就,看你爸把你给宠的,还好当初我替你们选了有文化又贤惠的妻子,如今你们生的儿子也都像妈,学得了文化,要开始出人头地了,现在我大孙子碰到事,你要尽心尽力去办,做哥的一直像个哥,做弟的也该拿出真本事,要不然这些年你就是白活了,也对不起你的哥哥。”
说到这,老太太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想交待的事都已交待清楚了。
“叨了半天,没听你关心一下小孙子,你的心转移得也够快的。得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办,以后我执行命令就是,到了这个境地,不改变还真不行。”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夫妻俩不是进城看孩子的吗?怎么会跑去工厂上班了?那两个丫头找着了吗?唉,孩子们长大了就都飞得远远的了。”
“工厂的事情已经将所有的计划止步了,先解燃眉之急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她们不让我们干涉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还是给她们电话联系比较好,你放心我可不放心,尤其是俩孙女,长得漂亮,没读大学,又很少回家,独自在社会上漂泊真让人担心。”
“这样说来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马上跟他们联系,好好地说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一个人如此安静地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孤独感,而是产生了一种隐居山林,远离凡尘,无比逍遥的感觉,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我现在是操不上心了,你自己要多费心,城市肯定要比农村复杂,生存压力也应该很大。”
“大哥都没有来照顾你吗?这家伙,只有田是他的亲人,只有地是他的衣食父母,还像不像话?”
“有时候我也在想,同是我肚子里生出的孩子怎么性格和思想就相差那么远呢?但不管怎么样,要不是你大哥,我们一家子还真不知道有几人能活着。”
“别在想这些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我还算孝顺吧,知道大哥天天忙桑田,你跟着他肯定受苦,就让你跟着我们过,现在你说实话,还算幸福吧?”
“农民的日子就这样,说幸福谈不上,说不幸福也找不着理由,好了,我上王老太哪里坐坐,你在家里仔细想想吧。”那有儿子这样直白地问老娘跟着自己过生活幸福不幸福,就算是幸福也不能说,因为作为儿子的他在各方面都还做得不够,说不幸福的话,又违背了自己的感觉,还是去孤独的老太太哪里磨嘴皮子。
“我的好妈,放心吧!”老定终于露出了欢送的微笑。
母亲站起身走了,他坐到了梧桐树下,他抬起头,发现在这烈日暴晒下,梧桐树并不气馁,不得不说植物的生命力要比人的生命力更顽强,太阳露出山坡的每一刻它们都在烈日的照耀下生存,可它们的神情依然冷静,它的叶子层次分明,外层的叶子毫无怨言,为里层的叶子遮住紫外线带来的伤害,它们随风而摆,随风而舞,顺其自然,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释放出氧气,老定深吸一口自家的氧气,找到了一种与自然相互依存的感觉,长期在家呆着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应该更仔细地看清楚这个家,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东西。
他傻傻的打量着这个本应该熟悉的家,每一处都显得那么苍桑,犹如母亲脸上深刻着的皱纹,而那皱纹犹如雕刻艺术家精雕细刻的作品,母亲老了,房子也老了,绿滕在石墙上蔓爬,已经将根扎进了石缝中,排排灰瓦已是深沉老旧,仿佛在风吹日晒雨打中沉睡了几千年。
他清醒过来,时间真的很无情,它的阴谋最不易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它的阴谋也就基本得逞了。
他发现了自己荒废的光阴,他决定改变消极的心态,像眼前的蔓藤一样,把心扎入这个家,为家族的发展付出最大的努力。
他在大脑中仔细搜索着,包括亲人的亲人的亲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只要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都在想,这是不是想到城市打工的人?这是不是想投资的人?
当人们把希望看成艰难无比的时候,渺茫的心态容易生成,所以定贵反复的问自己,会有奇迹吗?不管怎样,先行动吧。
拿起电话的瞬间让他想起了刚才母亲说的话,女儿们独自在社会上漂泊真让人担心。他拨通了大女儿的电话。
大女儿是不用担心了,她保证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回家,并且说明现在过得非常好。
他又拨通了二女儿的电话,电话被接得非常迅速,一个女孩用嗲声嗲气的声调说她昨天已经辞职了,想要联系的话只能拨打手机,并给了手机号码,但不肯说辞职的原因。他又拨了手机号码,真奇怪,已经关机了。
噢,我的好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两只耳朵能听到的问题。
定贵翻找着又黄又黑的电话本,一边翻看一边想着:找工人找资金现在合适吗?还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打吧,那个时候的人们都在家,而且成功率要比白天高得多。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奶奶,我回来了。”定贵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从屋外传来的呼唤。
疲惫使得他以为这呼唤只是在做梦,事实上他也正在做梦,他梦见定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放学了却迟迟没有回家,等到夜幕降临了,决定去找,突然看到定花的脸从不远处的围墙边露出来,并且大声地呼唤着。
她继续呼唤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和多年前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差别,那是稚嫩的孩子在受人欺负后发出的委屈的声音,现在的呼唤是一个成熟女人焦急的声音。
这声音又响了,显得更急切,尖而短,直接刺激到了听觉系统,听觉系统又将这高分贝的声波转换成了真实的信号传达到了大脑的中枢神经,他猛地睁开眼睛:“真是定花回来了。”
“花花,我在楼上房间里。”定贵扯着嗓门激动地喊到。
他听到高跟鞋蹬木梯而发出的快节奏的声音,突然一股香味袭来,定花出现在了面前。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太阳没有下山就睡觉,没生病才怪。
定贵已经起来了,他很想过去抱着自己的女儿,但香水的味道让他现在头脑清醒,他摇着头,并仔细地端详着这亲生的女儿,跟记忆中的女儿有着迵然不同的装束,那头发,那裙子,那高跟鞋,还有那睫毛和红唇,完全不敢和十七岁的农家小女生相提并论。
“你没有生病,怎么脸色这样差?”还摇头呢,八成是病傻了,搞不清楚点头和摇头表示的含义。
“没事,只是想不到你会是我的女儿。”她的脸形和父亲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是你的女儿啊,现在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她抱住了父亲,把头放在父亲的肩膀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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