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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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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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卿笑吟吟看甄玉道:“说罢,我也想听一听!”
甄玉环顾众人一眼,这才正正脸色道:“从前有一位书生,他每次路过闹市,总会往一位乞丐的钵中丢两枚铜板,如此过了一年。第二年,这位书生路过闹市时,每次往乞丐钵中丢钢板,却只丢了一枚。乞丐不解,终于拦下书生问道:‘阿郎,你去年都是丢两枚钢板给我,为何今年只丢一枚?’书生便道:‘我今年娶妻室了,要养家,手头余钱不多,便只能给你一枚了。’乞丐一听大怒,跳脚骂道:‘阿郎,你怎么能拿我那枚钢板去养妻室呢?太没良心了!’”(注)
众人先是含笑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突然爆笑了,乐不可支的。
图鲁花也撑不住笑了,揉着肚子道:“要笑死了!”
白谷兰虽装着矜持,这会也止不住笑意,待见姚玉树笑得震天响,又去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小声些。
这么一闹,一桌八人,便说笑起来,气氛渐和洽。
一时内侍喊道:“皇后娘娘到!”众人忙起身行礼。
皇后果然携了三王爷和九江王两人并安慧公主坐了一席,席间兄恭弟友,一团和气。
众大臣见着此等情景,皆悄悄松口气,不管如何,今年总是太平的罢?
王正卿和甄玉对视一眼,也略略松懈下来。三王爷虽失了陈鸣远这个得用之人,但手下毕竟还有别的谋士,且府中私兵众多,他年内真要不顾一切动手,九江王是讨不了好的。现下皇后出面稳着他,度着年前形势能够稍缓一些。
席至一半,众位大臣渐渐放松,也说笑起来。唐晋明含笑和皇后周旋着,一时喝多了几杯,却要更衣,便告一个罪,离了席出去。
白氏眼角扫一下内侍,内侍会意,早点了头,安排人去看着唐晋明。
唐晋明本在宫中长大,对宫中道路何止是熟悉这么简单?他只三拐四拐,就把跟着他的内侍摆脱掉了,一时到了后园一处僻静所在。
待他停了脚步,轻声喊了一句什么,花丛后便转出一人来,园子不远处挂着的灯笼光映照下,那人却赫然是贵妃白初柔。
“今儿宫中设宴,我便知道,你会寻机来见我一面的。”白初柔轻叹道:“你再不来,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唐晋明痴痴看着白初柔,好半晌道:“我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白初柔道:“都在传闻皇上要立太子了,你倒底是怎么打算的?”
唐晋明道:“柔娘,这当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怎么帮?”白初柔苦笑道:“我自身难保呢!”
唐晋明道:“皇上在道观中修道,听闻道家有一项合欢术,说是修炼了能益寿,皇上便信了,身边养着好几个小道姑。你这会若能自请出家,当个道姑,到道观中陪伴皇上,指不定能重获宠爱。如此,便能帮我在皇上跟前说话了。一朝我封为太子,以后定要设法把你弄出来,隐瞒过众人,帮你重造一个身份,许你一世荣华。”
白初柔有倾城色,当初进宫时,偶然碰见唐晋明,唐晋明便为她所倾倒,后来皇帝到道观中修道,三王监国,唐晋明进入宫闱极为方便,自然和白初柔勾搭上了。这些日子,却是因为皇后白氏突然防起唐晋明,他进宫不便,两人才少了见面的机会。
白初柔想着唐晋明的话,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了,因叹道:“只怕皇后起疑心罢了!”
唐晋明便又柔声安抚几句道:“一切有我呢!”
因出来一会儿了,唐晋明到底怕被人瞧出端倪,又说几句便走了。
待他一走,白初柔幽幽叹口气,也抬步走了。
他们一走,暗处现出一位内侍。那位内侍很快到了前边,待见王正卿离席,正在角落中站着,便倒了茶过去侍候,候着左近无人,飞速禀了事情。
这位内侍,却是九江王安置在宫中的眼线,因探得唐晋明和白初柔这档事,深知非同小可,自忙忙来报。
王正卿一听,大为震惊,同时又一喜,看来不须多久,便能把三王爷拿下了。
内侍一退下,王正卿正要回头去寻甄玉,却见图鲁花过来拦住他,一时只得止了脚步,问道:“花娘子有何要事?”
图鲁花定定神,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这个送给你!”
王正卿不接,正正脸色道:“花娘子,我已有妻室,不能再接受别人的东西了。”
图鲁花眼神灼灼道:“状元爷,我不单是西鲁女状元,还是西鲁国太后的亲侄女呢!且我们家族,在西鲁举足轻重。这番我回国,指不定能参政。将来,或者还会由我来跟你们打交道。你与我修好,有百利而无一害。这玉佩,你收下罢!”
王正卿还没答,他身后已有一人挨近,侧过身子从图鲁花手中接过玉佩,脆声笑道:“那么,我们就收下花娘子的玉佩了!”却是甄玉。
图鲁花一见甄玉,突然有些头痛,张张嘴又合上了,人家收下玉佩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甄玉把玉佩放进王正卿的怀里,拍了拍确保不会掉出来,这才笑向图鲁花道:“谢过花娘子了!两国交好,我们两家也交好,是幸事。”
待图鲁花走了,甄玉这才俯在王正卿耳边道:“到处招蜂引蝶的,晚上再好好教训你!”


、69

 
因有皇后白氏极力周旋按压;三王爷和九江王的关系稍缓,两派人马也不再剑拔弩张,动不动斗殴生事;京城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不少,各府郎君和娘子出入也安心了许多,皆议定过年时要照往年那样会亲宴友,热闹一番。
九江王府上;却比往年更加热闹;各地方上京城孝敬的人皆托走在他门下;冰碳孝敬费也比往年丰厚。
又因紫砂矿开采速度进展快,紫砂壶已是烧制出炉,成批运往各地销售,渐渐回本,王府财困得解。
九江王更是收到许多地方富商的投诚状,一时笑向王正卿道:“状元爷先前说道要向富商借钱养兵,许他们子弟一个闲职,本来还怕他们要挣扎犹豫,不想皆痛快答应了,果然官职之事够吸引他们。”
王正卿笑道:“这些商贾之人,有的是钱,缺少的是名,虽是闲职,于他们来说,却是不得了的事,莫要说只是借一部j□j家之财,就是倾全部家产,有些人也舍得的。”
九江王笑道:“如此,再有人想谋闲职的,就让任师爷提高价钱,省得将来大事成,闲官太多,尾大不掉。”
任达良因为全权负责和富商联系,这阵子捞了不少好处,只他怕瞒不过王正卿,又想着若是九江王大事成,更大的好处还有得拿,索性把所得的私财献了出来,说了经过,引得九江王赞叹。九江王现下除了王正卿之外,第二个赏识的,便是任达良了。
王正卿本来对任达良稍稍持保留意见,但见任达良这阵子办事确实稳妥,便不再说什么了。
随着九江王财困得解,兵力渐强,三王爷府中,却是愁云密布,几位谋士束手无策,皆想不出好法子助三王爷摆脱目下困境。
三王爷也知道,现下形势一面倒,且安慧公主和九江王联手,皇后自然也站在九江王那一边,他是再无胜算了,只是这样认输,未免不甘心。
腊月二十九日,三王爷进宫,当晚,没有出宫。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各官员照例到道观外叩头,给皇帝拜年,又到宫中领宴,一时只见九江王和安慧公主,却不见三王爷,免不得奇怪,待问得三王爷二十九日晚在宫中喝醉了酒,因安歇在宫中,第二日起不了床,倒是释然。从前三王监国,也偶然安歇在宫中,宿醉不醒的。
王正卿给皇后拜完年,再到九江王府上一趟,至下午才回府,一进门就去找了甄玉,遣了丫头们道:“大事将成!”
甄玉松口气道:“不枉你这几晚彻底不眠谋事了。”
王正卿一时坐下,细细说与甄玉知道,“年二十九晚,三王爷进宫和白贵妃会面,被皇后娘娘带人当场堵住了。及后,三王爷被软禁在宫中,暂时不许出宫。白贵妃自尽。因今儿是大年初一,皇后自要掩下此事,过几日,必然上折子到道观中。三王爷是废是贬,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了。”
他们夫妻说话,却有各府官员来拜年,一时忙整装出去待客,倒无瑕再多说。
转眼年初五,道观中忽然发出一道圣旨,贬三王爷出京,让他到封地就职,无谕不得回京。
消息传出来时,九江王府中一片欢腾,现京城只剩下一位王爷监国,这皇位,自然是九江王囊中之物了。
九江王当晚喝得大醉,拉着王正卿道:“本王先前有甄榜眼辅助,如今有状元爷辅助,才能成大事啊!论起来,本王才识未必比得上三皇兄和四皇兄,但本王有一个优点,便是识人唯明,用人得当,在上位者,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只须手下有得用之人,把事情交与手下的人去办,自然成事。”
王正卿道:“臣下也幸得遇明主,才能一展抱负。”
另一头,宁老夫人却是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再三问大夫道:“可确诊了?”
大夫再次给甄玉把脉,把完点头道:“老夫人,夫人确实是喜脉无误,若老夫人不信,可再请大夫诊断。”
宁老夫人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搓着手道:“是喜脉,这就好,这就好!盼了一年多,终于盼来了。”
胡嬷嬷等人也惊喜交集,一时不敢高声说话,也不敢乱走,深怕惊了甄玉。
甄玉愣愣的,有喜了?肚子里有一个娃儿了?好生神奇。
她这几日饮食渐少,肠胃略不适,今儿更是吃不下,还呕了一口酸水。胡嬷嬷见了,福至心灵,忙忙去禀了宁老夫人,请了大夫进府给她把脉,这一把,果然把出一个喜脉来。
宁老夫人送走大夫,果然不放心,又令人再去请一名妇科圣手,让他赶紧进府来诊脉。
妇料圣手很快来了,诊完也道:“确实是喜脉。”
这下合府欢腾,纷纷笑道:“府中要添丁了,定然要厚赏咱们,大喜啊!”
王正卿从王府回家时,才在大门外下马,就被一众小厮围住,喊道:“三爷大喜了!”
王正卿笑骂道:“大年赏钱已发了,你们又想讨赏?”
小厮们摆手道:“这回不同,太过不同了,三爷必然要厚赏我们的。”
“你们办了什么好事要我厚赏?”王正卿心情好,倒不和这些小厮计较,且新年么,难得放松一下,他们略放肆一些,也宽容着。
小厮们有忍不住嘴的,已忙忙禀道:“适才大夫进府,给三夫人诊脉,诊出一个喜脉了。”
“当真?”王正卿一听,哪儿顾得给他们打赏?早飞奔进去,一路默念:啊哈,甄榜眼有喜了,她要给我生娃了!这下纵她恢复了记忆,也有娃缚着她,不怕她走掉的。
王正卿飞奔到甄玉房外,又急急缓下脚步,深怕吓着甄玉,一时又掸衣裳,怕自己身有酒味薰了甄玉,只一径傻笑,没了往日的精明样。
立夏隔着帘子见到王正卿飞奔而来,正有些瞠目结舌,待见王正卿猛然止了步子,不由失笑,回头跟甄玉道:“三夫人,三爷来了,却又在外头掸衣裳,样子古古怪怪的。”
甄玉这会坐在榻上,众人根本不许她下地,听得王正卿来了,也松口气,三郎来了,自要遣开这些服侍的人,自己也能舒展一下手脚了。
一时王正卿进房,先喊了甄玉一声,嘴角荡着笑,轻手轻脚挪过去,坐到甄玉跟前道:“有了?”
“嗯,有了!”甄玉对上王正卿亮晶晶的双眼,问道:“不是喝酒了么?眼睛怎么亮得这样可怕?”
王正卿傻傻笑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一时只瞄甄玉的肚子,想像着以后娃儿是一个什么样的,想像来想像去,便想像到甄元芳身上去了,嗯,应该是像那个样子的,玉雪可爱,逗人喜欢。
众丫头见他们夫妻相处说话,便悄悄退了下去。
甄玉见王正卿只顾看她的肚子,一时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道:“有什么好看的?”
王正卿嘿嘿笑道:“就是好看。”
两人正在你看我,我看你,却听立夏在外禀道:“三爷,三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话音一落,宁老夫人已领人走了进来,喊婆子把汤搁到案上,笑向甄玉道:“玉娘今儿吃得少,现肚子里有一个,可不能饿着。这是照大夫吩咐熬的汤,喝一盅罢!”
甄玉忙谢过宁老夫人关怀,看着立夏端了汤过来,便就着立夏手里喝了起来。
宁老夫人又朝王正卿道:“玉娘有了,头三个月宜静养。你搬到书房中安歇吧!”
王正卿一怔道:“阿娘……”他想说他不会打扰甄玉,可是一对上宁老夫人的眼睛,马上止了话。好容易玉娘有喜了,众人自然是紧张的,哪儿容得他安歇在这儿?也罢,真想玉娘了,悄悄来幽会便成。
甄玉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不上几日,各府夫人皆来道喜,又笑着传些育儿经验。
钱氏却是笑道:“玉娘,上回咱们在观音庙让庙祝测字,庙祝给你测了一个梅字,说不日将有喜,那会你不信,说他糊弄人骗钱。现下可信了罢?”
甄玉笑道:“说起来了,这事儿确实悬乎了。”
眼见甄玉有喜了,钱氏便也相信,自己也定然会如庙祝所说那样,很快有喜,怀上儿子。一时和甄玉道:“上回庙祝也说我过了年可能会有喜呢,虽则这会还没踪影,可我却是信的。我说,咱们到时结个娃娃亲罢!”
甄玉笑道:“娃儿还没下地呢,就结娃娃亲?”
钱氏笑道:“上回咱们测字时,那庙祝可是说了,道是梅花属阴,你这胎便是一个女娃儿。我呢,则会生一个儿子。一男一女正好结对,咱们就指腹为婚吧!”
甄玉有些糊涂,那庙祝有说自己这胎是女娃么?当时自己好像没听到呀!莫非是顾着和钱氏说话,漏听了一句?
这里说笑,季氏也来了,一听他们要结娃娃亲,也嚷道:“若是女娃,便与我家二郎结亲罢!我家二郎今年三岁,到时玉娘产下女儿来,两娃儿相差四岁,正正好呢!”
“喂,我先提亲的好么?”钱氏抗议。
“你生下儿子再说吧!”季氏笑道:“哪有儿子还没生,就要定下人家女儿的?”
我家女儿还没生下来,就这么抢手?甄玉笑看钱氏和季氏争论,心下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曾有念头,若有女儿,就要把女儿许配给一个人的。究竟是想许配给谁呢?这念头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70

 
待钱氏和季氏告辞后;甄玉正捕捉自己记忆,却有婆子报进来,说是乔氏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了。
待见了甄元嘉;甄玉便有些恍然,好像是想过,若得了女儿,要把女儿许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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