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共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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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共未央-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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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回答,楚卓铭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既然是你来了,我会去救他。”
久微见他眼里的失望一层一层漫上来,开口道:“我不是……陆成他现在是别人的丈夫,赵安云有了他的孩子,我只是不忍心,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一点事都不做……”
楚卓铭叹息一声:“重要的不是他是谁,而是你把他当做谁。你把他当做陆成,还是唐立新?”
久微一怔,心里如大风呼啸而过。
楚卓铭的话一点不错,这么长时间,纵然陆成已经把什么都忘了,纵然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把他看成是陆成。




、第三十一章

楚卓铭看着她的神色,心下已是了然。从沙发上站起身道:“我之前一直在等你给我答复,直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了,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你放心,明天一早唐立新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去。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许笠!”说罢转身上了楼,头都没回一下。
久微手脚冰冷,许笠进来叫她的时候也没有反应。最后是许笠半扶半搀地把她送上了车。
回到赵府,楼下的佣人见了她便恭恭敬敬地请她上楼。
走进赵安云的卧室,她愕然睁大了眼:“哥?你怎么在这里?”
久辰从赵安云的床边站起:“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来接你。”
一旁的赵安云道:“今天多亏了宁先生,不然我的孩子只怕……我欠你们兄妹的情,真是……”
久微打断她:“赵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我已经去找过……那个人了,他说让你放心,唐先生明早就会回来。”
赵安云脸上绽出喜色:“多谢你,宁小姐。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请你一定告诉我。”
久微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涩,道:“没关系,赵小姐先好好休息吧。”说罢转身出了门。
久辰跟在她身后出来,随她进了卧室:“久微,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明天一早就跟我回去吧。”
久微讶然:“这么快?”
久辰道:“搬家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爸已经订了后天晚上的车票南下。这次搬走,爸怕牵涉到生意上的事,没有告诉多余的人,以免节外生枝,你也别和其他人多说。总之,后天晚上非走不可。”
久微脸色刷的白了。
久辰拍了拍她的肩,没再多说什么便出去了。

此时的南京路十七号内,唐立新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内。
十个指头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这里的人有的是手段,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但丝毫不见血。他苦笑着看自己的一双手,似乎完好无缺,但只怕以后再也不能握笔了。
不过既然进了这个地方,他也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是安云……
忽然,外面走道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浑身不由一紧。
果然,那狱卒在他门前停下,开了锁:“三十五号唐立新,有人找!”
他被拉着出了牢房,进到前院的办公室。
除了他之外,里面还站了三个人。
见他出来,中间的那个人掏出一张纸:“孙所长,释放令你看了,人也带到了,就签字吧。”
那孙所长一脸的心有不甘,但又慑于眼前的人,只得悻悻在面前的单据上签了字放人。
出了十七号的大门,唐立新才有机会开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刚才说话那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们自然是受人所托,只希望唐先生以后好自为之,做事之前多为家里人想想。”
车子一路把他送回了赵府。
才一下车,眼尖的门房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飞跑进屋子里去报信。
久微在房间内听见外面的下人喧哗着说姑爷回来了,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受。犹豫了一会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巧撞见那人的背影转进隔壁,透过开着的房门往里望,只见赵安云伏在他肩上嘤嘤哭泣,周围站了一圈喜气洋洋的仆佣。
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她吁了一口气,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蹬蹬蹬跑下楼去。
时近午夜,赵家所在的街道又比较偏僻,只有寥寥几辆黄包车经过。
她心急火燎地跳上一辆,直直往楚公馆奔去。
待她下了车到近前一看:雕花铁门关得森严,整幢屋子漆黑一片。
她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呆在原地。
半晌,她不死心地开始用力拍打那扇铁门。
金属碰撞摇晃发出的哐啷声在午夜空寂的大街上回荡,但始终不见有人来应门。
良久,她终于放弃一般颓然蹲下,把头埋在双臂间,压抑的哽咽声从她臂间隐隐传来。

“处座,现在去哪儿?”
楚卓铭看着窗外投进的夜色和霓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厌倦之感。
唐立新是洪市长严令要关押的人,今晚虽逼得他放了人,但这上海也不再是适合久留之地。香港那边雅芝早就来信劝他去避一段时间,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复,是因为放不下那个她。事到如今,不得不走的时候,他心里牵念的,竟还是她。
“在大街上随便转一转吧,我不想回公馆。”说罢,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久辰买的是第二天一早的返程票,久微前一夜在楚公馆门前等了大半夜都没等到楚卓铭,快天亮时才匆匆返回了赵家。
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赵家派车送他们,八点半的车票,兄妹二人七点下楼吃过早饭,快七点半时准备出发。
刚走到大门口,久微忽然反应过来一般顿住脚步:“哥,我忽然想起还有个东西没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不等久辰答复就转身朝楼上奔去。
进房间,记得抽屉有信封和纸笔,匆匆翻出来,顾不上其他,刚在纸上草草写下“明天下午之前务必到我家一趟,有话要说”,楼下已经传来了催促的汽车喇叭声。
她来不及把信封粘好,匆忙间只折了折,便往宅子的后门跑去。
出了门,在街角随便找了一个小孩,给了他二十块钱,嘱咐他按信封上的地址把信交给一个叫楚卓铭的人,她这才返身回去找久辰。
那小孩见跑一趟腿就可以得这么多钱,欢欢喜喜地把信揣在怀里就走了。路过百货公司门口时,正巧看见街角处有人在卖他垂涎已久的糖葫芦。使劲咽了口口水,他摸摸怀里的钱,还是走上前买了一串。
就在他拿着那糖葫芦过街的时候,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吆喝
“小心!”
他一抬头,只见一辆汽车迎面撞了过来。
他一时躲闪不及,饶是那汽车夫已经踩了刹车,他还是被撞得摔倒了路边。
信封晃晃悠悠地从他衣襟里掉了出来。
好在摔的也不太严重,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将掉到一旁的糖葫芦捡起来,贪婪地舔了几下,才把信封捡回来,离开了。

久微兄妹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家里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家具该卖的卖,该送的送。客厅里放着几只大箱子,宁母还在楼上清点细软。
久微屋子里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动,等着她自己收拾。
梳妆台上那只小盒子仍然放在醒目的地方,打开来,看着那朵熠熠发光的玫瑰,她一时有些怔忡,心底泛起一阵酸酸麻麻的疼。
从下午到日落,从天黑到天亮,她一直没合过眼,就那么站在窗前等着。
第二天下午,提前雇好的佣工已经来到了宁府,开始把行李往火车站搬。
久微干脆到楼下的门廊去等,往来的人众多,却始终没有她想见的那一个。
从下午到黄昏,行李已经差不多搬完了。车票是七点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久辰拍了拍一脸茫然的妹妹:“走了。”
木然上车,从后视镜看着渐行渐远的宁家宅子,久微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熄灭,最后只剩一片寂静的死灰。
检票,进站,上车,她一直呆呆地跟在父母身后,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胸针,金属和宝石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仿佛只有这钝钝的疼,才能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应该算是上半部分完成了,接下来两个人会分开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明天先放一个久茹、白盈、久辰的番外,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呢。。



、番外 指间砂

这里的夏天一向凉爽,甚至有些微微的冷意。
不远处可以看见连绵的丘陵。这个小镇上的人口不多,她和乔森结婚后就搬到了这边。她似乎是下意识地想离那个地方远一些,离那个人远一些。
乔森在社区医院工作,这个月倒也过得平静。
“丽莎。”一声叫喊把她从神思中惊醒。
回头一看,只见乔森骑在自行车上冲她招手。
她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乔森道:“你的家人来信了,我把信送回来再回医院。”
她上前从乔森手中接过信封,吻了吻乔森的脸,目送他离开。
转身后她抿紧了唇,脸上的笑容褪得一干二净。
二楼卧室里,衣柜右下角有一个抽屉,里面放了一个绿漆皮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把那个信封平平整整地放了进去。
那里已经放了厚厚一摞家信,她却一封也没有拆开来看过。
目光渐渐游离,飘到了一边立柜上放着的一张照片上:两个女孩子在那上面笑得灿烂。
她忽然局的眼前恍惚,思绪坠入沉沉的记忆之中。

“盈盈,盈盈。”刚下了罗斯教授的课,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白盈带笑转头,只见宁久茹从走廊另一头向她跑过来。
“我哥今天过来看我,我和他说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盈摇头:“不了,我还要去邮局汇钱……”
见她脸色,宁久茹的声音也放低了一些:“你叔叔的病……还是没有起色?”
白盈道:“他的病时间拖得太长了,而且是为了供我出来念书,他不肯去医院看,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过家里有婶婶,我也放心一些。你就自己去吧,代我向你哥哥说声抱歉。”
久茹也不好勉强,只得点了点头。
邮局就在出了学校的第二个街口,白盈把钱汇出去后,数了数钱包里剩下的钱,叹了口气。
“盈盈”久茹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
她讶然抬头,只见久茹和一个男子站在对街。
久茹跑过来牵了她的手:“我们在这里等你,这下你克跑不掉了,我哥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白盈微微有些窘,只得随她走了过去。
那男子率先伸出手,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白小姐,我叫宁久辰,是久茹的大哥。”
她也伸出手去同他握了握,却在抬头的刹那怔住:眼前的男子高过她一头,眉目俊朗,眼睛极亮,蕴着阳光般的笑意。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宁久辰看了看她,又打量了自己的妹妹几眼,开口道:“久茹之前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今天见了真人我算是知道了。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长的这么像。”
久茹道:“现在你相信了吧。”一边挽住了白盈的胳膊。
久辰一挑眉:“只不过白小姐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久茹气得在自己哥哥背上捶了一拳。
白盈在一旁莫名地红了脸。
那天久辰请她们去了附近有名的西餐厅。摆一个使刀生疏,他便把菜帮她切好,教她怎么用刀叉。言语间丝毫没有半点瞧不起她的样子,久茹只在一旁望着他们笑。她被笑得心虚,侧过脸去装作专心听久辰讲话,心里早已怦怦乱作了一团。
此后久辰来的次数渐渐频繁起来,基本每个周五的下午都会过来。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久辰陪她们吃完饭因为有急事就先走了,嘱咐她俩一定要早些回学校。
她们走出餐厅时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粒。久茹夸张地哈了一口气,道:“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
旁边却半天没有回答。
久茹看着白盈一脸的心事重重,心下了然,却想逗她一下,故意道:“盈盈,下周就是圣诞节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白盈想了想道:“下周圣诞节,不是周五吗?”
久茹道:“是呀,本来我哥要过来,但是,唉,他们学校要办一个联谊会,好多女孩子都约他跳舞,这里的女孩子又不比国内……你也知道……”
白盈听她一说,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只简单地“哦”了一声。
久茹见她极力压抑着难过和失望,忍不住扑哧一笑:“我果然没看错,你喜欢我哥对不对?”
白盈听她笑声,知道自己上当,一时又羞又恼,追着她打。
久茹一边跑一边告饶,两人闹了一会儿,久茹忽然停住,看着白盈,正色道:“盈盈,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哥?”
白盈一愣,随即脸上飞红,扭头道:“你又逗我。”
“我可没有,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哥托我问的,他啊,早就喜欢你了,不然怎么会往这里跑这么勤?”
白盈脸色更红,但还是不说话。
久茹细看她神色,毕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心下也有了数,笑道:“这我就不担心了,看来等两年我们一毕业,我就要叫你一声嫂嫂啦!”
白盈被她说中心事,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眼角忽然瞥见前方二十几米处几个黑影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此刻不过八九点光景,但此前两人笑闹,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久茹也发觉了不对,眼瞅着四下没人,她用手拐了拐白盈:“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
白盈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手心因为紧张变得潮湿。
“一、二、三。”久茹话音刚落,两人就转身朝巷口奔去。
身后随即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几个人在追她们。
白盈只觉得心仿佛要跳的从喉咙口蹦出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唯一的感觉来自与久茹紧紧牵着的手。
只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却宛若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白盈猛然间觉得有一股力量拽住了自己,惊惧之下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扯住了她手臂,对她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惊怖之下她听到旁边的久茹发出一声尖叫,另一个人也抓住了她。
忽然间,白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抓着她的那个人,身子向前一倾,扑到了抓着久茹的那个人身上,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吃痛之下放手,反手就给了白盈一下。
白盈嘶声道:“久茹,快跑!跑!”
耽误了这一下,久茹已经跑开了。
那人一脚把白盈踢开,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扯着她的头发就甩了她一耳光。
久茹听到身后传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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