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这个好啊……少奶奶为了我们熬夜写出来的……”
——“少奶奶真是心疼我们啊……”
——“真是雷厉风行……”
管事们见大家都积极响应,非常满意,于是主管事在大家地期待中将卷轴上的丝绸带解开,左手执卷轴向右手一展——卷轴掠过管事右手垂到地上,又从地上边滚边展一直到了站在管事几米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迟星瞻脚边。
迟星瞻睡眼惺忪,看来也是被吵醒的,低头看了看卷轴,他只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这什么东西?”
当他再抬头去看众人期待能给他一个答案时,他猛然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这长长的卷轴上,而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呈现出一种未知的呆滞……
管事吞吞口水,茫然地将延伸到迟星瞻脚边的目光收回,举着卷轴的开卷一边朗声念了起来:
“自今日起,明府上下需重新改革,以便呈现极佳面貌:第一,每日寅时末早起,洗漱吃饭;第二,早饭后向各院管事报到,以示出席;第三,凡外出办事者需向管事报备,延迟严惩;第四,各院借用人手,不得私自强留;第五,……”
万世只知道,这些人绝对会在这里站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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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湖醒后由妙允陪伴四处闲逛,见到每院的下人都在努力做事,又听到管事们都说有了少奶奶的新规矩后下人都变得很勤奋,她便开心不已,心中更加觉得这样的改造是非常有意义的。
“完全一点意义都没有。”许心湖还没有热血起来,就被万世泼冷水。
许心湖对她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已经很无奈,没想到她居然还要在她面前嚣张。
万世见她不理她,便继续说道:“虽然嫂嫂比我年长,但是在管教下人这方面,嫂嫂就……总之我肯定,不超过三天,他们各个都会开始抱怨,到时候嫂嫂就忙喽~”
万世说的这样肯定,反而有一丝吓到许心湖,不过她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对付这个小姑娘的态度回敬一个微笑。
……
不多时,一个侍女急切而来,说正厅来了位客人,许心湖正想前去看看是谁来找她,侍女却扭捏地说这位客人说是来找万世小姐的。
看来这一次,是万世占了上风。
……
来到正厅,万世和许心湖总算见到了那位重量级的客人。
“表妹——”林世宝一见到许心湖便差点迎前抱上去,幸好许心湖闪得快,随即他又见到另一个人,于是整张脸上的肥肉都顿时被冲散开,“万世妹妹——你总算来了!”
和他的激情澎湃相比,万世的反应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这胖子是谁?”
“呃……”原来他们并不认识,不过许心湖也不知从哪里开始介绍。
“我是谁?我是林世宝~~~”林世宝一脸急切凑到万世面前,整个人都愁云惨雾,“万世妹妹、万世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我!~~”
万世和许心湖互看一眼,倒不出个所以然。
林世宝慌张坐定后,许心湖问起他这是怎么了。
林世宝连连叹气之后,拿着扇子在空中指指点点一口气叙述了他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去找溱儿妹妹我没有想要怎么样我只是见没有人陪她所以就想去陪她正好我也没有人陪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后来就去找她转转谁知道哎呀那个其实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再说了那是晚上嘛那么黑我也看不见地上有东西所以就踩了不是不是完全不小心的所以她就生气了所以我就害怕可是又找不到七夕兄所以我就出城找今天刚回来所以就来找你们……你们明白了吗?”
万世和许心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不明白。”
林世宝于是又想再从头说一遍,被许心湖拦下:“等等,表哥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林世宝万般后悔:“是……是一块黑色的玉佩。”
“哈……”许心湖似乎想到是哪一块了: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就是上次去傅府时傅嘉溱掉落的那一块视如珍宝的。
还记得上一次,许心湖见她玉佩掉了,只是想要帮她捡起来,都差点激怒她,这表哥一双大脚踩上去的话……
“所以傅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因为这个?”许心湖似乎明白了些。
林世宝委屈地说:“……这我也没有想到……哎,溱儿妹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不吃东西也不见人了,我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办……”
“你哦你哦~”万世突然笑着看着他,还学他的眯眯小眼,“——你惨了!”
万世见两个人都一副“没有那么严重吧”的表情看她,便摆出一副深知其中利害的模样,说道:“这城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说动她,可是这两个人恰巧都不在——”
许心湖和林世宝都迷茫地看着万世。
“虽然我和嘉溱是好友,但是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不会不会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听你说的——”他一心急时说话一定要不加标点吗?
“恩……”万世想了想,勉为其难说道,“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小姐就随你走一趟。”
林世宝顿时将紧绷的肥肉完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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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来到傅嘉溱院中,见到每个在场的管家下人还有林世宝都满面愁容,便叫管家去叫门。
管家叫了门,说大小姐来看她了,房间内却没有半点回应。
林世宝急切问道:“万世妹妹,这可怎么好?”
万世耸耸肩回答:“你看到啦,我也尽力了,再会吧。”
“啊?”——这就叫“尽力”啊?!
林世宝拦住万世,又求又抱拳:“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她不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万世很自然地回答。
“可是你们是闺中密友,你怎么能就这样漠不关心地走呢?”
“老夫人还是她娘呢,还不是漠不关心在静修吗。”万世回驳。
“这……”林世宝被她驳到无话。
两人僵持时,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说道:“我有办法。”
众人向这个人看去,只看到他的一脸大胡子。
“我不会付钱的哦?”万世提醒他不要以为做什么都有报酬。
迟星瞻笑笑:“免费赠送。”
“你有什么办法?”林世宝看看他。
迟星瞻摸摸鼻子,然后对傅府下人们吩咐道:“你们去准备海南火虾、京都油纸鸡、蜜汁天九翅,再把厨子叫来在这里搭个架子烤万里香红焖小羊,然后准备一大坛上好的花雕,记住不要摇起来没有酒香的……还有在这里摆张桌子,快去准备吧。”
管家和下人互相看看,对迟星瞻的菜有些意见:“可是……这些都不是小姐平时爱吃的东西……而且小姐也根本不喜欢花雕……”
“放心吧,你们小姐饿急了什么都吃了,快去快去!”迟星瞻催促。
不多时,他让下人下人们把酒菜都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更有师傅开始在院中真的烤起小羊来。
迟星瞻向满桌菜肴前一坐,满意非常。
闻着这酒菜掺杂的香气,林世宝自己都直吞口水,突然他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要用这些香气把妹妹引出来是不是?”
迟星瞻笑笑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我陪你坐!”林世宝说着不请自坐下来。
迟星瞻却突然拦住他:“林少爷,谁说你可以坐的?”
林世宝愣住:“你可以坐本少爷为什么不可以?”
迟星瞻说道:“那林少爷你现在是傅小姐最不想见到的人了吧?还有你们这些家丁下人在旁边看着,傅小姐就这么出来多没面子?她怎么肯出来呢?”
万世领会精神,坐下说道:“对呀,我们就不同了,我是她的好朋友,这又是我的保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才会没有防备呀。”
林世宝面部不爽,却不敢再多言。
迟星瞻将所有下人和林世宝都遣走后,不等万世说话,他看看自处没有人了便开始开酒倒入碗里拿起筷子头也不抬地猛吃起来。
万世课没他这么好的食欲,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样子,不免觉得掉面子:“你根本是都叫自己爱吃的。”
迟星瞻笑笑,嘴里却没有停下。
万世打击他:“嘉溱不会出来的,这个你可知道?”
迟星瞻还是笑而不答,他也没有空闲答。
万世继续打击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以让她改变主意,一个是她的亲兄长傅七夕,另一个是我干爹的儿子明如许,你可知道?”
迟星瞻摇了摇头。
万世见他这个样子,突然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没想到你比我还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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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宝见到满桌空空如也的菜盘时,一脸惊讶:“这些都是嘉溱妹妹吃的?”
迟星瞻打了个嗝,大腹便便回答:“是我。”
林世宝怒道:“你这个大胆小子,你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少爷你也知道,傅小姐是出了名的固执,要劝动她哪有这么容易?”迟星瞻叹了口气,“所以呢,我们晚上还要再接再励,而且要更丰盛——这些东西油腻腻的,晚上记得换些鲍参翅肚汤和燕窝什么的吧,先告辞了。”
万世和迟星瞻走后,林世宝气得狠狠将手中扇子摔到地上。
……
于是到了晚上,迟星瞻又大吃大喝起来,搞的满院都是饭香。
可惜的是,傅嘉溱的门就是连道缝都没有开过。
迟星瞻吃饱喝足,看向万世。
万世也看向他。
两个人默默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迟星瞻见四下无人,于是突然很大声地问起万世:“啊——傅小姐的玉佩很名贵吗?”
“掌大黑玉,红玉做缀。”万世也大声回答。
“哇~那真是珍品,难怪会这么伤心。”
“不是的!”万世若有所思地回答,“嘉溱并不是因为这个才伤心。”
“那是为什么?”
“哎呀……这个不能说。”万世警惕道。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万世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咯吱”……傅嘉溱的窗动了一下。
听到开窗的声音,迟星瞻和万世呼唤眼神。
迟星瞻明明什么都没有听万世说,却故意大笑起来:“哇——真的假的?”
“真的啊,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可是傅小姐一向淡漠对人,怎么可能会……”
“这有什么不可能,阿錾那时还不是一样?”
“哪时?!”迟星瞻一脸惊讶地看着万世:剧本里没有这一句啊。
“岑家小姐不也是很一个淡漠的人吗,还不是为心上人义无反顾,搞到阿錾失恋?”
“恩……”迟星瞻赞同地点点头,“原来傅小姐也是这样的人。”
“我问你啊,姻缘这回事里,一个人代表什么?”万世突然问到。
“不知道。”迟星瞻回答。
“当然是一厢情愿。”
“原来如此。”
“那两个人代表什么?”
“这个我知道,一定是两情相悦。”迟星瞻抓到端倪。
“聪明多了,那三个人代表什么?”
“三个?”迟星瞻想都没有想,“一脚踏两船喽,大家都会不好过。”
万世听迟星瞻这样说着,突然神色有些黯然。
见万世不接话,迟星瞻推了推她:“你怎么不讲话?”——剧本没有演完呢。
“啊,”万世的表情有些神伤,眼神也开始迷离,“三个人就是一个人加两个人,也就是有两个人可能早已经两情相悦,却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的那一个人就有点可怜了。”迟星瞻搭腔道,“既然知道人家可能已经两情相悦,还要那么固执,不是很傻吗?”
“也许她只是觉得有一天那个人会回头看到她,”万世坚定地点点头,“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等到他发现,其实自己才是最好的。”
“要等到哪一天啊?”迟星瞻不喜欢这样,“等到那个女人七老八十吗?回过头也被吓到了!”
万世看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整个火大:“活该你没人喜欢!”
“关我什么事?”迟星瞻根本不明白。
万世正要出手教训他,却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两个人看过去,银霜般的月光下,一个黑色素衣的少女站在门口,她的面容消瘦,却不带半点波澜。
“嘉溱,你都听到了,这个家伙是不是应该好好修理一下?”万世气不过。
“大小姐,我连哪里得罪你都不知道。”迟星瞻狡辩之余,发现现在已经是脱序演出的部分。
“那就更要修理了!”万世俏皮地看着迟星瞻的一脸胡子,“——就罚你把胡子刮了!”
“——不行!”迟星瞻当然不会从命。
“嘉溱你说好不好?”万世对傅嘉溱说。
傅嘉溱看着迟星瞻,终于开口:“好。”
傅嘉溱慢慢坐下,开始吃东西,再不讲话。
迟星瞻趁她吃东西的空档,小声问万世:“对了,刚才你说的傅小姐喜欢的人是谁呀?”
万世朝他灿烂一笑:“等你什么时候把胡子刮好、头发梳好,我就告诉你。”
迟星瞻觉得他真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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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妙允把长梳带进了府里。原来长梳知道许心湖请最好的大夫为她相公看病后,她对妙允说一定要亲自来向少奶奶道谢。长梳不想被府中人看见,便选了晚上来。
许心湖这次见到长梳,发现她人憔悴一些,虽然见面相隔时日不多,但看得出她为了自己相公的病也操劳不少。
问起近况时,长梳只说城中没有店铺敢要她做事,所以她一直帮邻居洗衣赚些钱。
许心湖想了想,便和妙允商量,让她在家中为明府洗衣院分担工作,并让她每日清晨取衣,傍晚过后再送衣服回来。这样她既可以赚钱,也不用留在府里受人白眼。
长梳对许心湖不计前嫌感恩不已,又对少奶奶的雪中送炭心怀感激,于是答应她一定好好做事。
……
次日上午,许心湖再去各院查看时,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根据各院管事向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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