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馄饨作者:错染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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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馄饨作者:错染落银-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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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要不要睡觉?!」
  张随笑了,虽然没人看见,手臂围著楚园细瘦的腰,找到对方的手与其十指交扣。他感叹的说:「难怪我同学都在交女朋友,这种感觉和自己一个人不同。」
  楚园没说话,可是握著的手紧了紧。
  「楚园,你高中要考哪间?」张随犹豫了下,「我成绩普通,如果你考太前面的志愿要早点讲,我才有时间跟上。」
  「还没决定。你考你的,当然是考越高分越好。」
  「你成绩很好?」
  「不怎麽样。」
  张随一听乐了,「我们报同一间,说不定还可以分在同一班。」
  楚园没回应,张随以为对方是累了。
  「睡觉吧,晚安。」
  
  
  在那之後的几年,张随都没搞清楚自己在干什麽。
  如果能早点发觉,如果能再多问几句。
  太多的如果,也只是如果。

作家的话:
张随角度的过去快说完了,继续朝小虐中带著小甜的方向前进ing




☆、(8)

  (8)
  
  隔日清晨六点,护士查房的声响吵醒了张随。睡眼惺忪地和护士打招呼,白衣天使责备的看著张随,却因为楚园还在熟睡之中,暂时饶过他。拇指大小的塑胶杯子里装著早餐後要吃的药,护士拿在张随面前晃一晃,张随赶紧点头表示知道,这才悄悄离开病房。
  
  怎麽这麽多药?
  随便一看至少五六颗,红黄蓝绿齐全。张随偏头看著楚园安宁的睡脸,心中尽是不舍与同情。他知道纵使开过刀,有些药也许得吃上一辈子。他从未曾有过这种心情,想替楚园吃掉所有的苦,却不觉得苦。
  今天没放假还是得上学,张随轻手轻脚下病床,找到扔在沙发上的书包摸出钱袋子,便掂起脚尖做贼似的离开。
  
  以最快的速度杀下楼出医院外面买蛋饼豆浆,不到二十分钟就又杀回去。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以後再不能看不起同学给女朋友献殷勤,那狗腿样子大概现在去照镜子就有。
  张随慢慢拉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入。轻轻掀开隔间的帘子,吊著的那口气顿时松脱。
  楚园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手里还抱著张随的书包。
  
  「我以为你忘记带走。」楚园一副心虚的样子,好像当场被抓个现行。
  「怎麽可能。要走我也会叫醒你。来吃早点,吃完你好吃药。」张随熟练地在床上架起餐桌,将一提塑料袋子摆好,先拿出豆浆杯子‘啵’一声插下吸管,才递给楚园。
  楚园吸了一口,有点烫,吐了吐舌头散热。注意到张随正盯著自己瞧,楚园疑惑的问:「看什麽?」
  「咳,没有。」张随边把装蛋饼的袋子开口往下卷好,随意地问:「你都喝米浆还是豆浆?」
  「豆浆。米浆太甜了。」
  「蛋饼加辣吗?」
  「我不能吃辣。」
  「喔,对,刺激性的不能吃。」张随把免洗筷拆好,再拿两只筷子交叉互相刮来刮去,又对著灯光检查一下,用自己的手摸摸看没有竹刺,最後才交给楚园。
  「谢谢。」
  楚园很不习惯被这样照顾,便伸手想拿另一双筷子礼尚往来。
  张随先一步抽走筷子,两边嘴角弯起得意的笑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态度。
  
  两个人一边閒聊一边吃,很快就消灭掉早餐。张随看著楚园乖乖把药粒吞下肚,禁不住叹气。
  「那,我要去上课了。等我放学就过来。」
  「我等下就去看阿姨,你放心吧。」
  张随往後面看一看,确定周围帘子有拉紧,他转回头望著楚园,实在不想走。
  「你什麽时候才能出院?」
  「应该快了。医生说做完最後一次常规性检查,确认手术过後没问题,就可以办出院。」
  「到时候我送你回家,顺便去你家玩。」
  「我那里没什麽好玩的。」
  张随考虑下,试探性地问:「你家…你爸妈在吗?」
  楚园目光闪烁,偏过脸往旁边看,「我自己住外面。」
  「喔,我放假就去你家住,正方便!」张随故作兴奋的讲,「我们还可以挤同一张床睡。」
  楚园嘴巴一抿,张随忍不住伸手摸摸他脸颊的小酒窝,低声喊:「楚园。我希望以後,能慢慢告诉我你的事。不管是好是坏,我陪你一起分担。」
  楚园没回答,只望著张随。不晓得为何,虽然看得出感动,神色却有些悲哀。张随不明白,只当楚园因为家里的事情难过。心中暗暗决定,要是有机会让他碰上楚园的爸妈,一定要跟他们严正抗议,替楚园讨一个说法!
  这时候,楚园扯扯张随的制服衬衫,张随身体便自然向前倾,紧接著楚园的脸放大,嘴唇触及温热。
  张随当场觉得心都要融化,他又多碰了碰楚园柔软的唇瓣,感觉到楚园生涩地回应,彼此轻轻互蹭著嘴。有些慌张,有些焦躁,然而更多是蜜一般的甜。两个人面红耳赤的对看著,第二次亲吻,比第一次还欲罢不能。
  
  第一次,满脑子都是这个人。
  第一次,觉得天黑太快,而天亮太慢。
  第一次,失眠。
  第一次,跟妹妹借造型慕斯,忘记自己平头。
  第一次,开始存钱。
  
  太多的第一次,都只为了一个最单纯的理由。
  此时此刻的张随还不知道,爱情,有多甜就会有多苦。
  日日夜夜,辗转反侧。

作家的话:
注意今天双更喔=v=




☆、(9)

  (9)
  
  张随磨磨蹭蹭终於被楚园踹出去上课。张随心情很好,好得像天上的大太阳,巴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有多高兴。
  自然,分离的时间格外难熬。
  张随呆在枯燥的校园里,要死不活的样子连同学都嘲笑他。不过无所谓,一想到围墙外面的楚园,他盯著教室墙壁上的时钟,很想直接拿来用手拨。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忍耐到下午四点二十分下课,张随突然肚子疼,让同学帮忙请假,抓了书包就往外跑,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急著拉肚子。
  张随先回家洗个澡换套乾净衣裤。以前总是嫌麻烦,今天他特意整理自己,混搭两件短T一黄一蓝,下面是深色牛仔裤配帆布鞋。夹脚拖当然不能再穿,太没形象。
  他考虑了下,还是煮三人份的小馄饨,分开装。
  临出门前,张随又往厕所去照镜子,结果看见一张笑得很傻呆的大脸。张随无奈,用手使劲往脸上搓一搓,再照,还是一样。
  
  因为『提早下课』,所以张随不敢先去母亲的病房。他想著楚园见到自己意外惊喜的表情,结果又在电梯的镜子里看见从家一路跟到医院的傻子。
  经过护理站,张随刻意放慢脚步准备吓楚园一跳。可是没料到,才刚接近病房外,没关紧的房门内,有一个不认识的妇人正在和楚园讲话。张随犹豫著要不要进去,便是这一停顿,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一连串变故,直至走上无法挽回的地步。
  
  「你到底想说什麽,我没空听你废话。」
  「哼,狐狸精的儿子嚣张什麽?你妈勾引男人,怎麽没把你生成女儿,母子俩一块去酒店卖啊!」
  楚园站在病床边,手撑在不锈钢床架上,直喘著大气。但是他仰起脸,一副高傲而嘲讽的模样回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连一个酒店小姐都比不上?」
  「你竟然敢污辱我!你…」妇人不愿放过他,尖酸刻薄的语气继续讲:「如果你是女儿,根本值不了一百万。天底下居然有这种妈,卖掉儿子自己远走高飞。」
  「是啊,我还值一百万。我是独子,我是独长孙,比你的两个女儿有行情!」
  ‘啪—’一声,妇人甩手给楚园一巴掌,可是楚园依然在笑,笑得挑衅而张狂。
  妇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捏著的手指一松,长方形的纸条便一飘一晃地落下。「这是给你付医院的钱,千万别以为是我可怜你。我公公婆婆下个礼拜做大寿,你最好识相一点,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我能容忍你到今天,明天就难说了。只要我肚子里的宝宝生出来是个男孩子,我一定把你轰出去!」
  「那就赌赌看吧,搞不好第三个还是女儿。算算看,欧巴桑,你已经四十五岁了,还能再生几年?」
  
  从张随的角度能看得见楚园苍白的脸,很想冲上去保护他,两只脚却黏在原地,动弹不得。张随发现自己听不懂,听不懂那两个人说的话。站在门里的楚园,和他所认识的楚园,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楚园很不会回话,经常讲没几句就脸红。虽然有时候脾气挺别扭,但是别扭的很可爱,很让人心疼。母亲总是称赞楚园体贴,阿姨、阿姨的喊,很有礼貌。不仅三两天一串玉兰花和水果,每回都会顺手把热水瓶灌满才走,搞得护士以为母亲有两个儿子,张随现在也乐得不解释。
  反正,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嘴脸!
  张随最不能容忍的是,如果楚园的妈是外遇对象,为什麽还能这麽理直气壮?难怪楚园的爸妈始终没出现,因为出现不了。
  这时,张随已不自觉将自己代入。想到躺在床上和父亲纠缠的女人,想到衰弱的母亲。他无法接受楚园竟然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竟然得意洋洋,说出那些恶毒的话!
  就像是一场太美好的梦,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粪坑里。
  
  是楚园,破坏了他的楚园!
  
  妇人气冲冲夺门而出,差点撞上门外的张随。楚园看见张随,顿时脸色煞白,僵立在当场。
  
  「张随…我、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张随向後退了一步,他不想被眼前的楚园碰到。
  门里面的楚园,不是他的楚园。
  
  「张随!!」
  
  张随掉头就跑。他逃开了,不顾楚园含著哭声的呼喊。
  逃之夭夭。

作家的话:
张随’s side 结束。
其实一点也不虐啊(摊手)我觉得算小甜(遁)
难得双更快点称赞我~挖哈哈~




☆、(10)

  (10)
  
  惊醒。
  楚园是被自己的气喘给憋醒的。大汗淋漓,抬手一摸额头都是水,他胡乱擦在枕头布上,也没力气起床洗把脸。
  国三那个夏天的尾巴,阴魂不散地死死拖住他,直到现在,整整三年。
  噩梦,也没有停止过。
  张随当时的表情彷佛一帧帧画面,强迫烙印在脑海中,总是突袭播放,让楚园痛得呼吸困难。
  
  错愕、失望、愤怒、厌恶,最後是逃避。短短几秒钟内,就能把这些情绪轮过一遍。
  楚园曾经对著镜子模仿,模仿到脸都抽筋了也学不会。
  
  那天,他并没有追出去。
  然後,又多住院半个月。
  他不想死。因为身体还残存著拥抱的感觉,就在早晨,只是轻轻碰著嘴唇的吻。
  
  楚园歪斜过身子,伸长手勉强搆到床边柜子上的速效药。
  不可以多吃、不可以常吃。医生谨慎的叮咛他都记住。
  因为他不想死。他要活著,离开这个地方。
  
  
  
  
  夜幕低垂。
  南松山饶河夜市外,捱著大马路边上的小摊子依然没什麽生意。放学後一觉睡过十点的楚园,简单洗完澡换套衣裤便出门溜达,三天两头到这里晃晃,已经是他的日课。
  藉著骑楼里的大柱子遮挡,楚园戴著他的鸭舌帽,侧身隐藏於角落中不愿被发现。望了望吊著黄灯泡的摊车,确定之後才慢吞吞走出来。心里那种侥幸却落寞的情绪,像微波一分钟的盒装牛奶,半冷半温,满口黏糊。
  
  坐在板凳上发呆的张晴一见到楚园便欣喜地站起来,「学长!好几天没看到你哎!」
  楚园下巴一抬,「你爸怎麽睡在那?」骑楼墙根下,浑身邋遢的老男人正倚著黑抹抹的墙壁,张大嘴巴睡得鼾声如雷。
  张晴脸色一黯,小声抱怨:「又喝醉了。」
  今天没看见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楚园认为那个女人就等於麻烦。
  「学长要点什麽,还是小馄饨吗?谢谢你上次救我,今天我请客。」张晴偷偷朝父亲那瞄一下,才转回头朝楚园调皮的眨眨眼睛。楚园一愣,不觉盯著张晴瞧。
  「…学长?」
  张晴犹豫地唤,楚园回过神才觉糟糕,张晴两颊绯红,显然是误会了,便下意识讲:「抱歉。」结果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暧昧了。
  「没关系。学长想好吃什麽吗?」
  楚园正想讲,张晴却忽然看向楚园身後,喊:「哥!学长来了。」
  楚园顿时身体一僵,他不敢回头,尽量装作没听见一样,「我只是顺路经过而已,没什麽事。」
  「学长!」张晴赶紧走出摊车拉住楚园的手臂,「你都来了,让我请你嘛!」
  「不用,我有点急事…」
  「你骗人!就算有急事也要先吃饱再说,来,进来坐。」
  楚园被张晴拉进去,在路边临时摆设的桌椅位坐下。其实他完全可以挣脱,可是又………便是这一点迟疑不决,人就让张晴给绊住了。
  
  「学长请坐。小馄饨是吧?要什麽口味?」
  楚园将鸭舌帽按低了点,侧对著,眼角馀光尚能瞥见站在大锅子前,那人熟悉的背影。要偷看还是别偷看,却控制不住去看,楚园心烦意乱,含混的回答:「随便。」
  张晴以为楚园是不好意思,她自己也害羞。可面对楚园,她想再勇敢一些。
  「那就我决定喽,学长请稍候。」
  
  张晴走没三两步进摊车内,「哥,我来煮。」说著一手抓起排列在木板上的小元宝们就要往锅里扔。不料,被张随挡住。
  「哥?」
  张随从另一块木板顺手拨了五颗馄饨下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那是韭菜。」
  张晴不解,「可是他之前来都是点韭菜啊。」每回必点,肯定喜欢。
  张随盯著大锅子水,小馄饨活泼地在滚水中翻滚。蒸腾而起的水汽中,张晴看不清楚哥哥的表情,却莫名觉得悲伤。
  「哥……」
  张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又或许是所谓女生的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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