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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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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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等于在这山中被困死了。
夜朗浑身都是汗,手握着顾言默轮椅的把手,却将那木质的把手染成更深色,他手心的汗全渗进去了。
“夜朗,你还记得这山中的一草一木吗?”顾言默淡淡的声音传来,扰乱了夜朗集中的精神。
“大概记得。”夜朗答。
“大概可不行。”顾言默说道,沉吟片刻又说:“那就我来吧。”
夜朗大概猜出了顾言默的想法,可是依他这样的残疾之身,完全无法掌控距离,到底是几步该拐弯?到底是几步该前进?几步该后退?纵然公子是过目不忘这样也很危险。
“公子,这样很危险。”夜朗忧心道。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说着顾言默已经从怀里拿出一缕黑布,将眼睛严严实实的裹住,又让夜朗将他的耳朵塞住,完全用心,凭着超强的记忆来完成这段危险的征程。
他要求夜朗也裹了眼,塞了耳,因为这里的阵法完全控制了人的视觉和听觉,这时只有彻底的摒弃视听,用心才能走出这个阵。
夜朗已经不太记得这段路了,他只能紧紧的握住顾言默的轮椅,亦步亦趋的跟着顾言默艰难的前进。
刚走出十步,突然脚下一沉,夜朗走偏了一步,顾言默记得这里应该是个悬崖,那么,夜朗是要掉下去了?他手一伸,却只扯到夜朗的衣角,而他的人依旧往下掉,顾言默当机立断,抽出腰间软剑,缠住夜朗的腰,向上一提,夜朗是上来了,可他毕竟坐着轮椅,脚上没有力,只靠着双手,这会子只顾了夜朗,轮椅一滑,掉了下去。
他赶紧使了全身力气,将剑插入崖壁,手紧紧的握着剑柄,轮椅掉了下去,他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腿脚完全没有知觉,无法借力施展轻功,只能吊在那里想办法。
顾言默有些自嘲,任自己武功再高,残疾终究都不比正常人,这种情况他只能束手无策,右手上传来钻心的痛,这是上次为救羽烟握了上官金鸿的剑留下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因为太过用力,伤口又开裂了,虽然看不到,听不到,但他依然感觉到手上的血顺着手臂在往下滑,整条臂膀都是粘粘腻腻的。
“公子,您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找腾条。”夜朗的声音传来,他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即使耳朵被塞住也能听得到。
顾言默本想回答,但这样吊着完全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他保持沉默。
夜朗离开了,顾言默因为失血越来越多,几乎有些眩晕,他想起在这崖壁旁边,有一凹进去的地方,那里有丛草,而那草后貎似有个山洞的,想了想,松开左手,然后猛击崖壁借力,纵身一跃,他落在了那丛草上,可是本来完好的左手,好受了伤,因为那崖壁上到处都是荆棘,右手没了知觉,可左手又开始火辣辣的痛,他腿无法动,只能坐在洞口调息。
夜朗找了腾条回来,他已经取下裹着眼的布和耳塞,发现在这崖边原来是没有布阵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他向下一看,只看到一柄剑横插在崖壁上,顾言默没了踪影,他腿一软,跪坐在地,心里又慌又乱,他喃喃道:“公子,对不起,我害死你了,公子、、、、、、”
他突然想到七岁那年老爷带他见了公子说他从此便是公子的贴身侍卫了,可是他还不服气,觉得这个病嫣嫣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跟他打了一架,没想到公子单手就把他打趴下了,那年公子才八岁,再后来,他们一次次的打架,越打他越服了公子,可也是越打公子对他越好,他无论在天一阁还是静雪山庄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公子给他的,公子从未当他是下人,可以说公子从来没把任何人当下人看,多么好的主子啊!从前他是无主浮萍,终于找到主了,如今却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家主子,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主子不会有事。
夜朗越想越心痛,他大吼一声,运足了内力,正要击到头上,突然听到从半壁上传来一个声音:“夜朗,你找到腾条了?”
这是公子的声音,夜朗一愣,然后定了心神问:“公子,你在哪儿?”
“这里有个山洞,我在这山洞口,这里有点凹,我看不到你。”顾言默浅言:“你将腾条垂下来,我拉你过来。”
夜朗将腾条垂下,顺利的到了洞口,顾言默吩咐他将那杂草扒开,然后他们看到了三个字:轩辕洞。
“扶我进去。”顾言默说。
他是知道这个洞的,轩辕家练功用的密地,曾经自己的祖先一直守护在这里的。
“公子,我背你。”夜朗知道顾言默的腿脚根本是一点知觉也没有,即使扶着他也会倒,不如背着的好。
顾言默没有异议。
进得洞来,寒气逼人,洞里白芒芒的,全是冰雪,还冒着白色寒气。
正在打量,突然一个冰棱子向他们飞了过来,夜朗一闪身,便看到了两个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个黑衣,一个蓝衣,他们都盘腿坐在寒玉床上,黑衣人正在替蓝衣人运功疗伤,而那蓝衣人好像不会动呢。
“二皇子,好久不见!”顾言默开口道。
在这里的两人便是南宫珏和公孙烨。
“是好久不见,十年了吧!”南宫珏将公孙烨放平躺好,起身,走到顾言默跟前。
“魔宫毁了,您就躲在这儿?”顾言默问。
南宫珏看着公孙烨皱着眉只不说话。
顾言默笑了笑也不言语。
良久,南宫珏问:“她,她还好么?”
“她?谁啊?”顾言默明知故问。
南宫珏眼睛扫了过来,冷冷的。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您在问我的妻子吗?”顾言默淡淡道。
“你的妻子?”南宫珏眼眯了起来,很危险的样子盯着顾言默。
“我知道你在静雪山庄安排了人,可是那些人只敢告诉你烟儿在我哪儿,却没敢告诉你,我们已经成亲了。”顾言默神情依旧清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那静雪山庄其实也没什么可让你,你们皇室中人监视的,你们的江山我没半点兴趣,不过二皇子,言默倒想问问,烟儿在魔宫时,您好像不怎么喜欢她,为什么她成了我妻子,您倒关心起来了呢?”
他的语气很淡,但神情却又异常认真,倒让人觉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夜朗听着顾言默的言语有些惊讶,他们家公子从来都是温润如玉,何曾这般说过话,何曾这般犀利过,他一向都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有七情六欲,可是关系到羽烟姑娘的事,他就从神变成人了。
爱情果然伟大啊!夜朗下了这样一个论断。
“孩子还好吗?”听到这些话,南宫珏心里也是一震,可是却也无从反驳,只能又问孩子。
“都好,他们都很好!”顾言默凝着南宫珏的样子没什么情绪的说。
“只怕孩子生下来会吃更多苦。”南宫珏这样说。
顾言默心里一震,问:“你是说血咒会遗传?”
南宫珏苦笑着点头:“这也是我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你们真当我那么狠吗?再狠也不会不要自己孩子的,我早知道肖倚红并非化儿,可是魔宫摇摇欲坠,烟儿若被有心人抓去可能要遭更多的难,我本来只想利用肖倚红让烟儿离开,却没想到伤她这般深。”
顾言默听着,心里又是一紧说:“她在静雪山庄很好,很快就要分勉了,到时侯如果她愿意你随时可以带她走,只是无论怎样都别再伤她,否则我绝不同意你带她走。”
说出这句话,顾言默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他更不想看到羽烟伤心难过,他知道她不爱他。
“顾言默,让烟儿先留在你哪里,我知道你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很好,我还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带着她太危险。”南宫珏说。
顾言默笑了笑,又看了看公孙烨说:“他现在是活死人,不过我倒可以试一试,或许他能醒来也说不定。”
说着他吩咐夜朗向公孙烨躺着的寒玉床边行去,南宫珏却挡在他身前,沉声问:“为什么帮我们?”
“轩辕启的势力太大,需要你来克制。”顾言默答。
“你想利用我来避佑顾家?”南宫珏问。
顾言默笑而不语。
其实他并不想谁来帮他避佑顾家,保存顾家是他的责任,没人有这个义务,只是轩辕启的势力太大会威胁到羽烟的生命,他不想她再受苦,他不想她再爱而不得,因为羽烟爱南宫珏,所以他要帮南宫珏。
顾言默要求南宫珏提供针灸所有物品,帮着公孙烨一针一针的恢复,历时七个日夜,而南宫珏则应顾言默要求替他去采那棵千年首乌。
因为所有阵法都是南宫珏所设,所以采首乌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当公孙烨清醒时,顾言默带着首乌返回,中途遇到轩辕启的伏兵,顾言默受了轻伤,最终还是安全到家,只是却比他预计的时日多用了三日。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越来越崩溃了
我自己都要缠进去了!


、第八章 孩子出世

离顾言默说的那个日子已经过去了三日,可是他还是没回来,羽烟难免有些焦燥,每天都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好几趟,门边站着的家丁只是跟她打声招呼,也不敢多话,没有人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脾气,因为羽烟来到静雪山庄这段日子一直都很自闭,除了顾言默,迷谷,勉强再加上一个夜朗,几乎不跟人交流,大家只是知道公子待她极好,所以都不敢冒冒然的说什么。
这一日羽烟又在门口探着脑袋观望,远远的看到一辆马车疾速的行了过来,然后停在了门口,驾车的人正是夜朗。
羽烟竟然有一瞬的怔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夜朗搀着顾言默从车上下来,便有一个特有眼色的小家丁推了一个轮椅过来,顾言默坐了上去,他奇怪的打量着这个推轮椅的小家丁,然后问:“没见过你。”
那家丁嘿嘿一笑,声音比一般男声要尖细一些,纵使他故意压得很低,还是听得出来,他说:“小的是新来的,就是在公子离家出走这几天才来的,公子自然是不认识的。”
顾言默怔住,离家出走?这是个什么词汇啊?谁说他离家出走了呢?
然后他抬头看到羽烟,微微一笑,将那家丁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等我?”顾言默好整以暇的问。
羽烟愣了愣,是在等他吗?是啊,自己是在等他,可是为什么要等他呢?担心他,那又为什么担心他呢?她一时之间也理不清楚,总之心里千头万绪。
她咳了咳说:“你回来了?”
顾言默笑出了声说:“我带了首乌回来,你的头发很快会恢复。”
羽烟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推了顾言默的轮椅。
她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九个月了呢,推着轮椅,肚子就贴紧了轮椅的把手,时不时的有光滑的绸衫一角会拂到顾言默的耳后,痒痒的,却很舒服。
顾言默突然有一种很想听听那个孩子的声音的冲动,他手握了握,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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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晚膳,顾言默说屋里闷,要羽烟陪他到八角亭坐坐,其实他只是怕闷着了羽烟和孩子,她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却也没戳破。
他们身后依旧跟着一个家丁,就是顾言默回来时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坐定后,羽烟突然说:“言默,我听离殇说小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就该教育了呢,她说这叫胎教,你能为我们的孩子抚一曲吗?”
“我们的孩子?”顾言默重复着问道。
羽烟点了点头,说:“我们的孩子,我为他取名叫若轩,顾若轩,你说好不好?”
“好!”顾言默点头,情绪略有些激动。
“你可以去听听孩子的动静啊,孩子会动了呢,那叫胎动。”那个家丁歪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顾言默说。
顾言默只看着羽烟,眼里是询问,可以吗?
羽烟点了点头,走到顾言默身边,他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非常虔诚的样子,微微合起了双目。
生命,这就是生命,多么伟大的母亲,多么灵动的孩子,像鱼在游泳或翅膀在舞动一般,轻轻灵灵,这是生命的迹像,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么来的。而每个孩子出生前,父母都会像他们这样喜悦又慌乱的期待吗?
顾言默着魔般,将手抚上羽烟的肚腩,修长白晰的指尖魔法般的游走着,羽烟的身体有点僵,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有微风从他们身边绕过,扬起那黑发与白发缠绕在一起,蝴蝶般舞着,如同梁祝化蝶。
“你要放松点,别紧张。”那家丁突然对着羽烟说。
顾言默惊醒般从她身边撤离,突然的失去两人贴近的温暖,让羽烟心里一空,一种莫名的感觉,使她空落落的冷。
“对不起,我、、、、、、”顾言默赶紧解释,却看到羽烟打了个颤。
“很冷?”顾言默问,顿了顿又说:“那回屋里去吧。”
“不冷啊,这儿哪里冷了?我觉着挺合适的啊!”羽烟还没说话,那个身后的家丁颇有几分不乐意的说道。
顾言默和羽烟双双回头,然后羽烟一声惊呼:“离殇!”
“哈哈、、、、、、被你认出来了。”她扯掉头上戴着的家丁帽,翘起个二郎腿坐下,说:“你们这家丁帽可有些不合格呢,硬的呀,硌得我额头疼,是不是有人贪污了材料费?”
羽烟失笑,顾言默莞尔。
“你怎么在这儿?”羽烟问。
离殇挠了挠头,眨着眼睛看了顾言默一眼,顾言默意会的说:“你们聊,我去看会儿书,不过烟儿,你不能在风头上坐太久。”
顾言默前脚刚出门,离殇还蹦跳着望了两望,确定他确实走了,然后凑到羽烟身边问:“你想不想见我哥哥?”
羽烟愣了愣,然后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离殇嘴一撅:“你还是不想见我哥哥啊?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其实我哥哥那是不得已。”
羽烟站了起来,遥遥的望向旁边的人工湖,里面水波荡漾,绿叶粉花,顾言默手里握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就坐在湖旁边,偶尔抬头看向八角亭,会与羽烟视线相对。
白色衣衫纤尘不染,有夕阳的余辉罩在脸上,让他本就柔和的脸更加柔和,羽烟突然有一种错觉,曾经的某一个时刻见过的,他是谁啊?到底是谁?
顾言默一回头便见到羽烟望着自己遥遥一笑,羽烟忽然张口对离殇说:“虽然不能原谅,但是可以忘记。”
离殇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说:“你别以为顾言默是什么好人,其实他也早在魔宫安排眼线呢。”
“我知道。”羽烟说:“虽然我不知那个眼线是谁,可是我一直知道他有安排人在我身边,在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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