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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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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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除了尴尬,还多了丝好奇。
袁老板本能的看了一眼丁平,丁平正擎着杯向窗外看着,静谧、淡漠。
并不美丽的脸,狭长的眸子、青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就如众所周知的——长得像狐狸。
修长的手指有几道怪异的伤痕印记,瘦削并不能掩去他那有致的身材。分明还是少年模样,不知真正成人以后,会是何处风景、哪种风情呢。
“袁老板想必也很中意丁先生的表现吧。”邪魅的笑浮在拉住袁老板的人脸上,似是窥见了对方的隐私。
“李先生,你是误会了……我……”
听到“李”,丁平似是想起了什么,擎着杯移过来,步伐轻巧而优雅。
被称为李先生的男人全心搁在丁平身上,随手将袁老板推了一下,阻止了袁老板的话也成功引起袁老板的注意。
“李先生,魅惑酒吧的常客呢。”丁平走到他们面前,优雅转身躲过李姓男人本能伸来的黑爪,移到了袁老板身后,酒杯轻轻撞上袁老板的杯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裤袋中拿出,攀上了袁老板的胳膊。
身前的男人似乎僵了一下,丁平笑了笑,伏低身体在袁老板的耳畔,轻轻呼了口气。
眼睛却还在盯着一着抓空的男人脸上,看着他阴晴变幻不定的脸色。
“袁华施,是您的名字吧,如您一样正直优雅。”丁平淡笑,手沿着袁华施的胳膊滑下,对方的紧张令他满意:“能被您这样一位真正的绅士邀请,是丁平的荣幸。”
不等袁华施开口,丁平突然提高了声音,用几乎每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从容道:“魅惑酒吧欢迎贵客登临赏光呢。”
“丁、丁先生……”袁华施从来没应付过酒吧红牌,也是被丁平的举动吓了一跳。
丁平笑着,凝望着袁华施,他真的吓着了这可怜的家伙了。
“卑微的我,请在座的诸位赏光,敬袁老板一杯,感谢他提供了如此的盛宴。”
眸光流转,丁平面带微笑,冷冷的扫过每个人错愕的脸与尴尬的表情。第一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薄红的唇压在水晶杯的壁上,扫视着众人。
如大梦方醒,一个个的贵宾皆举杯就唇,一时间竟是万道邀约的荣幸,把袁华施捧到了天上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您就当我给您来捧场了吧。”
丁平几乎贴着袁华施的胳膊,感觉得到袁华施还在颤抖着,顿时觉得好笑。
被议论着、讨论着、谈论着,他都没有紧张,为何作为宴会的主人反而紧张了呢。
“华施!”急急的轻声唤,使丁平退后了几步,迎面而来的是一脸焦急的贵妇人。
打扮得典雅高贵,步履轻盈。瓜子般的脸,樱桃般的唇,天生的匀白肤色,偏黄的细软发丝,她是个拥有知性美丽的人儿,温柔透过眼睛散播出来。她的眼睛略有些细长,笑起来就会弯成月芽。几许岁月的印记刻在她的脸上,她投进了袁华施的怀里,越发相像的模样令丁平微笑,她比袁华施要显老一些。
是恩爱的夫妻啊。
丁平对这对夫妻很有好感,将空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盘上,随手拿了杯新的。
“袁夫人,很荣幸……”
袁华施的夫人瞟了丁平一眼,眼里多了丝忐忑不安,匆匆的背过了身去,拉着丈夫就走。
丁平举了一半的手臂落下,笑意带了丝落寞。
“看来,袁夫人很介意您的存在啊。您的魅力果然大。”李先生走近,碰了碰丁平的杯:“据说您的预约到了一年半以后了,想再一亲芳泽,有点难。不过,我还真喜欢你。”
“很多人,都这么说。”丁平敷衍着他,人群中已经不见袁氏夫妇的身影。
穆先生为什么要叫他来参加这宴会呢?杀手的任务里应该有如此荒诞的内容吗?
是的,他知道那任务一定是穆先生给的,修罗场没有如此无聊的运用过杀手。
但是……他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
“别被他的表相迷惑了。”李先生突然凑近他,一同看向人群里,压低了声音:“丁先生不过是个牛郎,还……还这么年轻,呵呵。商场很多事您都不知道的。袁老板不是个受人尊敬的主儿,但是礼尚往来嘛,办了宴会不来这种纯粹会得罪人的事,铜臭满身的商人们怎么会做呢。当然,也包括我在内。敷衍嘛……他为什么会邀请丁先生来呢?怎么邀请成功的呢?是不是我也可以邀请丁先生呢?不知这出场费是多少,呵呵。我不是在开玩笑的。”
丁平看着李先生,而对方也在看着他。作为商人的时候,李先生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不论怎么样,请不要跟袁老板有什么太深的私交,不然你会混不下去的,红牌牛郎先生。”
“为什么?”李先生举步要走,丁平在他身后问。
“您还有如此主动积极的一面啊,呵呵,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李先生回头,踱到丁平身边,闲着的手攀上丁平的腰,在他的腰际心不在焉的揉捏:“商场或许可以玩手段、无情、狠辣。不过,那都是对真正有能力的人来说的。作为人来说,谁也无法接受卖子求荣这种事吧。”
“卖子求荣?”丁平对自己身上会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他被李先生抱得更紧了些,但此时在意的只是李先生说的话。
“那对夫妇的产业,是从卖掉了他们的孩子开始的。懂了么,美丽可爱的丁先生。”
“卖孩子值什么钱呢,几千块?那也是白手起家吧?”
“哈哈。要看他们把孩子卖给谁了。”李先生吃着丁平的豆腐,缓缓的道:“拿一个孩子,换来一家运营得很好的公司,这能算作白手起家的话,真正有能力白手起家的算什么啊?”
丁平愣住,是什么样狠心的父母能用亲生骨肉换家公司回来呢。
“他们没有想再要回孩子?”
“是钱重要,还是会令他们倾家荡产的累赘重要啊?丁先生的问题着实有趣。”
“怪不得。”
丁平应了声,转身离开了李先生的身畔。
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李先生的唇角勾出荡子般的嘲笑,追着丁平的身影走远。
“白色,很合适你穿。不过,失了纯洁的人,再怎么穿白色都没有纯洁的味道,只想让人……呵呵呵!”
那匆匆的碰面后,丁平就再也没见到那对夫妇的身影。
独自坐在角落里,享受着夜风的吹拂与难得的光明。讨厌的招呼一声声的不时响起,好奇的、试探的、羞辱的……李先生不知哪去了,直到结束都没有再出现。
散场时,有几个各怀心术的人不约而同的迎上下了台阶的丁平。
夜已深,风很冷,丁平站在路边,雪白的衣服将他鲜明的勾勒出来。
他们堵住丁平,执意要他选择其中一个人的车坐进去。
丁平感到厌烦,他宁可走回魅惑酒吧也不愿意跟他们中的任何人在一起。
“丁先生!”伴着熟悉的声音,走近了丁平的人足以令所有的人让开路。
“司风。”丁平诧异的望着司风微笑的脸。
“我来接你,请跟我走吧。”
几位客人一见司风的到来,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不过他们不预备就这么走了,站在原地看着丁平随司风走远,坐进汽车里。
丁平坐在后座,司风拉好了安全带,看了看后视镜:“你最好把衣服快些换下来,我们要快些回去,四姑姑在生气。”
“为什么?”丁平拿过一张湿纸,轻轻蹭蹭唇,把多余的妆渍去掉。方始解下佩饰、衣物,换上司风准备好的日常行头。
“她怒吼着叫我把你带回来,没有多说什么。”司风分神凝望着丁平换衣的过程,好在路上人非常少,不然以他的车速和行为,离出事不远了。
“嗯。”
“衣服什么的我会帮你拿到房间,你直接去见四姑姑吧。”司风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他将车开得很快,不多时已停在了魅惑酒吧门口。
丁平开了车门走向酒吧,司风看着另一侧的反光镜里映出的身影,久久移不开目光。


 




56 疲惫

四姑姑的确很生气。
当丁平走进她的办公室时,裹在纯黑色长裙里的利落身手已用子弹在墙上穿了他的人形出来,一颗子弹掠过他的眼前,把惊掠而起的发丝打落了几根。
或许是错觉,丁平觉得四姑姑更娇小了。
“你去做什么了?必须叫司风去接你!”她已失了风度的吼。
“修罗场给的任务。”
“胡说!”花孜妤吼道:“修罗场给的任务!你的任务在这里!”
一份报纸准确的弹到墙上的开关,撞亮了一室光明后,扑的一声闷响落在丁平脚边。
头版头条,一幅被爆炸后残余的惨烈呈现在丁平面前,眩晕感令丁平皱眉,却没使他有丝毫的动作供面前抓狂的女人捕捉。
“这不该是你的工作吗?”她指着报纸声音尖刻:“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这是修罗场的任务,不该是你的吗?你执行任务什么时候也学会用炸弹了……”
“修罗场的任务吗?”丁平退了一步,捡起报纸,看到这场景的第一感觉是——穆先生做的!
“花世昂已经……知会过所有的白家产业……”花孜妤提到花世昂时,牙根紧咬,声音都在颤抖。
“知会?”丁平愣愣的盯着报纸上的一句一字:“修罗场的任务,应该是由我做的……”
唇畔荡开凄凄的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些奇怪。
花孜妤狠狠瞪着丁平,她绝对不会忘记当她打开电话答录机时,花世昂那可恶的声音——
“修罗场最难做的任务,是你要找回来的花家少爷做的。你不是说白桑会把最难的任务给白家的杀手做吗?哦,对,就是你们酒吧那位红牌牛郎丁平——他是咱们花家少爷的搭档,对吧。是他们一起做的吗?啧啧,你在白桑那里的影响力真强啊,害我白白托负这么好的CASE给白家做,还是由花家抢了风头不是?……”
是最难的任务,预订了要交给丁平做。
“白桑对我说,是白家的杀手做的,那么是你做的吗?”
丁平凝望着那张几近疯狂的脸,他无法理解此时花孜妤在想什么。难道,这件任务只有他做才行吗?花世昂又是谁?他说什么跟花孜妤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诚实的回答,丁平突然笑了:“是穆先生做的吧。”
“果然是他!”穆先生就像最后一根压弯脊背的稻草,花孜妤尖啸道。
同时,她摸起了手边所有能摸到的东西,开始乱丢。
完全不同于作为杀手的冷静自制,她只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乱丢着所能触及到的种种东西。它们被砸在了地面上,碎成无数片飞溅出去,不多时地面上已是一团杂乱,碎片依然在飞散,破碎声不绝于耳。新的物品敲在旧的碎片上,引发更多的碎片弹跳起来,整座屋子被笼罩在尖锐的破碎中……
丁平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向来要求不高,但是如斯危险,而她砸的又多数是她所钟爱的装饰品,令丁平心里有点不舒服。
突然,她那颤抖的手摸起了一件物事,而它正巧落在丁平的眼里。
就在她举起的一刹那,丁平飞身扑过去,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要丢出去的东西,一只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花孜妤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无奈怎么也挣不开丁平的钳制。
丁平的体温向来低,而久经杀手磨砺的身体实际不若看起来的瘦弱,花孜妤的疯狂被限制在冰冷厚实的怀抱中而不得动弹之余,神智渐渐回到了她的身上。力气也随之消失,疲惫至极。
双腿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花孜妤闭上沉重的眼睛,软软的偎进丁平的怀中。
混着烟味、酒味和本身的清新的味道,凉凉的、柔软的触感,不再是孤单的、沉重的。
丁平只觉臂弯里猛的一沉,她已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丁平连忙倚到窗口,更加抱紧了些,以免她滑坐在尖利的碎片中。
属于花孜妤的浅香飘在鼻息间,沾惹了魅惑酒吧中的气息。眩晕感袭来,丁平晃了晃,扶住了怀中的人,也握牢了手中夺下的东西。
此时一地的狼籍,凭添了几抹凄凉。
她一定很在意那通电话,在意那个人说出来的话,在意得要死。
转念想到他抱着的,是打算把他送进那场极为难做的任务中去的人,凄冷中又居然升起了丝感动。不论是原因是什么,穆先生做了那个任务,白桑也是知道的,他们不把任务给他做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他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他们还在关心着他。
真真切切被关心与在意着,来自他最在意的那个人。
对了……如果两人的任务没有互换,那么今天去那场酒会的,应该是穆先生吧。但是,从调换任务和给他的任务、以及今天遇到穆先生的情形来看,酒会肯定不是穆先生临时起意接下的某个任务,而是在这任务的消息散播到白家产业时他就已经打好了主意的。为什么,穆先生安排他去参加那场酒会呢?
“为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片刻的宁寂之后,花孜妤恢复了神智。
失态了……失控了……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任务不是丁平做的,这根本不算什么的事情,为何会被花世昂利用而使她被刺激得那么生气呢?为什么……难道她真的很希望丁平落进虎狼窝里吗?用枪或什么,很难将这个任务完成的。凭心而论,用炸弹虽然残忍和疯狂了些,却是这场任务最应该用的武器。
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似乎忽略了什么……是什么……
眨了眨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并不温暖却令她安心的怀抱里,前所未有的安心。
抬眸,那尖尖的下巴,狭长的眼睛,失神冥想着什么的表情,触及了她心底的某一个部分,竟令她感到了羞涩。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令她本能的抗拒它。所以,花孜妤伸出手,想将自己推离丁平的怀抱。
或许是刚刚用的力气太多,手脚不住的在颤抖,根本用不上力气,推离的动作倒像故意将手贴着人家的胸膛般。脸蓦的飞起红晕,烧烫的颊贴着丁平,冰冰的温度令她不想再动。
这姿势很丢脸,但是很舒服。是不是那些能够抱住丁平的家伙,就是因为这些才……
猛的睁大眼睛,愣愣的盯着虚空之处,花孜妤的脑袋里有一瞬的空白。
没有定点的目光游移了会儿,落在了丁平没有抱着她的手上。
那只手里捏着一枚像框,隔着透明的玻璃,飞音正对着她甜甜的笑着。
——“姑姑看丁平的眼神和看飞音不一样,但是都好专注哦,姑姑也很关心丁平……”
关心的方式就是把他送到别人的身子下面,受尽屈辱。再将他送到最可怕的任务里,出生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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