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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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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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芹一怔,挥袖哼了声走到一边,气道:“我有想复国的心,可你和门主相信吗?”
安嘉闻言笑了笑,道:“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你为何在我身边安插人?”苏芹皱眉道。
“权宜之计,苏芹。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记得你自己要做的什么,你始终是副门主。如今傅宰除了,你要做的就是解决剩下的问题。苏芹,你我姐弟二人若能回到以前的情比金坚,又有何事能难倒我们不是吗?姐姐只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安嘉走到苏芹身后,语重心长慢慢说道。
苏芹不置一词,盯着某一角,许久开口道:“什么是像从前一样?姐姐,我没有变,是你已经不再信任我。”
“或许是,或许不是。苏芹,我不想再和你说信任或者不信任的话,我只希望你答应我,日后收心,能好好替门主办事。不要再对谁心存怜悯了。”安嘉说道。
苏芹闻言不由长叹一口气,他是不记得他自己以前是怎么样一个人了,他只知道当时轻歌在他身边的时候,轻歌对凡事都心存怜悯,所以他就能无所顾忌地铁石心肠,而如今离了轻歌,他才发现他是不得不自己扛起好心肠这件事,这就和有人替你悲伤难过内疚了,那你反而就能开脱了轻飘飘地像根羽毛是一个道理。轻歌于他原来是真我的影射,苏芹不禁怅然。
安嘉留心苏芹的神色,见他神色哀默,便进里屋把酣睡的平安抱出来,道:“平安这两日病了,才吃了药睡去。”
苏芹回身打看面色通红的平安,从安嘉手里接过,担忧道:“真是遭罪。”
“但平安很懂事,似都明白,再难受也是不哭不闹的。我一直在想,平安日后定会是一个好皇帝,是我们新属文的开国皇帝。”安嘉笑说道。
苏芹听着,心中有些微妙的情愫,新属文三个字无疑触动了苏芹的心,若有一天属文能崛起,那定会是一段新繁华,苏芹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所以,苏芹,我们要替平安搬开所有的绊脚石,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再告诉他,他是属文人。”安嘉说道。
苏芹越发沉默,他知安嘉在换个方式说服他,而这种方式对他的确有效。但也让他越发想起轻歌,苏芹想若是此刻轻歌在这,是不是她就会义正言辞地告诉安嘉她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怅然若失。
安嘉没法理解苏芹起伏的心情,又对他不厌其烦地说起他们该如何往下走,说起漠北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欲夺回权的假铁木王——棋鹤,又说了如今四野已是有谣言说是棋鹤未死,玉隆国又是人心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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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将至的天静静飘着雪花。
清崇把飘飞的雪花关在门外,托着氤氲着暖香的小熏炉到轻歌床边。
轻歌正在给太医诊脉,见清崇用眼睛问她这熏炉放哪,轻歌便笑看了看榻上的小茶几。而清崇会错了意,把熏炉摆在了原摆花瓶的方桌上。轻歌便摇头,抬手示意清崇重新摆。
太医耐着性子等轻歌左顾右盼完,但轻歌却是变本加厉,干脆坐直身子比划着开口道:“清崇,熏炉别摆那,离得我太近,我老觉得这烟迷糊我的眼睛,我会头晕看不清似的。”
清崇闻言忙拿走熏炉,看了看捋胡子皱眉的太医,示意轻歌快躺好。轻歌会意,忙歉意地看了眼老太医,撩袖把手重新伸到太医跟前笑道:“高太医,你继续把脉。”
高太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按上轻歌的脉搏,好一会,高太医道:“胎儿一切正常,顾贵人放心。”
轻歌闻言舒心一笑,道:“有劳高太医了。”
清崇在一边,接嘴道:“高太医,顾贵人肚里的孩子一切正常,那顾贵人的身子如何?我们家贵人常会心悸头晕容易劳累,是不是孕妇都会如此?”
“是正常的。但实话说,顾贵人的身子骨不是很好,还是多休息的好。”高太医说道。
“那需不需要开些药让我们贵人调养身子?”清崇担忧问道。
“肚里有胎儿,还是少用药的好。顾贵人只要静心休养,待明年四月份生产完,好好悉心调理,这身子骨是能好起来的。女人生完小孩自个也是脱胎换骨的时候,养得好这陈年的旧伤旧疼也都会好去,反之,就会落下病根。所以,顾贵人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高太医慢慢说道,眼睛是看着好动的轻歌谆谆告诫。
和齐林城的那个大夫说的大同小异,轻歌心里头很明白,笑出声道:“我知道了,高太医。我也想好好静养的,只是肚里这个太顽劣,我犯困时他就精神,老是闹腾,踹得我没法睡觉,而我醒着来回走动的时候,他却舒服睡觉了,还真当他自己睡摇篮里了。为了不让他踹,我就只能老醒着。”
“动静相宜吧,顾贵人,你也全当小皇子踹你是哄你睡觉不就成了?”高太医说道。
轻歌闻言一怔,随即笑出声,道:“高太医你可真是语出惊人,我会照你说的去想的。”清崇在一旁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老太医笑颔首,收拾着药箱,又嘱咐了轻歌几句方才离去。
清崇上来替轻歌盖好毯子,见轻歌又拿过话本要读,便道:“顾贵人,太医说让你多休息,你就少用眼了,就着正午,囫囵眯会眼也好。”
轻歌笑了笑,看着对自己一直很上心关心的清崇,心里头明白清崇大概是心里一直有愧于她,于是放下话本拉了清崇坐旁边道:“我不累,清崇。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清崇闻言,低顺了头,问道:“顾贵人要和奴婢说什么?”
“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你,我听说皇上也放了七言姑姑出宫,便想问七言姑姑故乡是在哪?最近可好?”轻歌问道。
清崇闻言,心里不安,抬头看含笑静待的轻歌,难过道:“顾贵人,奴婢知道自己曾经对不起你,奴婢一直很内疚——”
“哎,清崇,我问你七言姑姑的事,不是想恐吓你,是我真的想知道。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我真的没有在意,否则我怎么会留你在身边伺候?”轻歌笑打断清崇说道。
清崇讪讪,想了想,说道:“七言姑姑很年幼就进宫了,奴婢跟着她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有故乡。姑姑说她是没有家人的。”
轻歌闻言心头生疑,她一直觉得亘越泽说放七言出宫这事有点玄,但她见亘越泽没有多说的意思,而问元生也只见他闪躲,轻歌心里头便有些数。这下问了清崇,轻歌心里头是越发明白了。
清崇见轻歌思量,以为是她说错了话便忙没头没脑的认错,轻歌回神笑道:“你认什么错?我不过是在想事情走神了。对了,清崇,最近我都没有看见云裳儿,你帮我寻下吧。”
“顾贵人,你肚里有孩子,太医说还是少接触猫儿狗儿的好,便都没有让云裳儿进四月宫,我上回看到云裳儿是和小茜在一起。若是顾贵人不放心,就找个稳妥的人养云裳儿。”清崇如实说道。
“不用了,云裳儿入夜没有地方去会去朗月宫睡觉,白日里它喜欢到处跑也关不住,就随它吧,小茜常会喂养,我放心的。”轻歌笑说道,然后便无话让清崇自忙去,她是又读起话本。
亘越泽进屋,掸了掸风雪褪去裘袍,第一句话便对着屋里的屏风笑说道:“轻歌,朕听太医说,孩子会出生在四月,这孩子可真是应景。”
屋里静悄悄没有声音。
“轻歌,轻歌。”亘越泽纳闷看了看屋里又唤了几声,却只听到刻意的翻书声不见轻歌回答,便回身把裘袍交给元生示意元生退下,自己是信步走进去,在屏风后探头看不知为何使性子的轻歌。
轻歌看到亘越泽笑盈盈探脑袋有意逗自己笑,却是不领情转开头去,故作视而不见扭身背对他,自顾翻话本。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给朕脸色看?是肚里孩子又闹你,你没法只能拿朕撒气了?”亘越泽好性子笑问道,走过去坐到床边去拉轻歌的手。
轻歌鼓着一口气一时没有啃声,好一会才转过身,坐起来看着亘越泽道:“七言她到底去哪了?还有你真的是放曾锦出宫去了吗?”
“这事朕不都和你说过了,你今日是怎么了,忽然这么生性多疑?”亘越泽说道。
“七言她根本就没有故乡,你放她出宫她能去哪?你是和我说过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我想听实话。否则我就会觉得自己现在是被软禁在这宫里头一样,浑身不自在。”轻歌皱眉说道,“七言若是能好好的出宫了,元生不该欢天喜地和我提说才是,可他是绝口不提,我若先问起,他也是唯唯诺诺的。今日我反正开口问了,我索性问个明白,还有喜海和浩书,你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寻到浩书一点消息,不是吗?最坏的结果你也不过是告诉我浩书随樊梨门去了,就是另一个平安,犯不着因为我怀着孩子就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亘越泽心里在决定瞒轻歌的时候便知道瞒不了多久,但他对轻歌总不忍心,总想着能权宜就权宜,所以才有现在被轻歌逼到话口的事发生。于是,亘越泽只得笑了笑道:“朕不告诉你,不是怕你担心吗?你挂心一个平安就够了,如今又多个浩书,朕怕你思虑过多。”
“那你可以安慰我说平安和浩书是兄弟,如今团聚了,也算有个伴了,我指不定能当成一件好事呢?可你偏要瞒着我,我最气的就是你瞒着我。”轻歌嘟嘴气道。
“原来你会这么想,看来读过话本的就是不一样。朕知错了,下回这种好事定不会瞒着你。”亘越泽好笑说道。
“没和你说笑呢!我只是觉得无能为力罢了!”轻歌看了看肚子气道。
“你看肚子做什么,难不成你生完孩子就要去找平安浩书不成?朕也没有和你说笑,朕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回浩书救回平安就不会食言的,你要相信朕!”亘越泽说道。
轻歌撇嘴看亘越泽,随即借着上风的气势对着亘越泽接着质问道:“好,我相信你。那你老实说,你把七言怎么了?”想了想,轻歌忍不住又补充道,“还有曾锦!”
亘越泽看着挺直着腰板不会轻易罢休的轻歌,想了想,觉得七言和曾锦的事让轻歌知道真相是有利的,便开口道:“她们死了。”
轻歌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亘越泽,开口就道:“你把她们杀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亘越泽蹙起眉头,心头莫名一寒,道:“轻歌,你放肆了,你怎么就认为是朕杀了她们?”
“不是你那是谁?”轻歌急道。
亘越泽看着一下就咄咄逼人起来的轻歌,不禁想到了若是哪日让轻歌知道他背着她所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杀了秦玉,比如说杀了浩书,比如说隐瞒棋鹤的去向,又比如说刻意隐瞒樊梨门底细的事,轻歌会如何如何对他,亘越泽心头的寒意又重了几分,简直快更深露重了。
“你说呀,不是你杀的是谁杀了她们?你说我就会信的。”轻歌越发焦急,心里头是很害怕亘越泽不再否认,自欺道。
亘越泽听着轻歌最后那一句他说她就信,心头是深深触动,舒了舒眉头,握着轻歌冰凉的手,道:“真的不是朕杀的,轻歌。凶手是谁朕也不知道。朕还在查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轻歌问道。
“那天,朕把曾锦和七言都软禁在浅梧宫,本欲回宫再审,却不料回去时,她们已经死了,是中毒而死。朕想有可能是樊梨门所为。曾锦那日去见过樊梨门的人,可能知道了一些事情,或者见过一些人,所以有人想杀人灭口,而七言是无辜陪葬。”亘越泽说道。
“这宫里有樊梨门的细作?她们是中什么毒死的?”轻歌慌忙问道。
“流魂散。”亘越泽说道,“没错,这宫里是有樊梨门的细作,所以朕才会有所隐瞒,朕不想这宫里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彼此猜忌。而有些事,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那就会有人露马脚。”
轻歌明白亘越泽所言,是长叹一声跌靠回锦堆里一时无言,半晌吐了句话道:“这樊梨门实在可恨!”
亘越泽闻言不应答,只是揉搓着轻歌的手,说道:“所以,朕希望你不要到处去,好好待在四月宫里,其他的事,朕会处理的。”
轻歌听着又下意识看了看挺着的肚子。亘越泽皱眉道:“轻歌,你不用再看了,你就算没有怀孕,朕也不会让你插手这些事的。”
轻歌闻言难过地低下头,她是明白自己没有和亘越泽据理力争的立场。隔了会,轻歌想到了曾荣忙抬起头紧张问道:“那曾老将军知道曾锦的死讯了吗?老将军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皇上,你还是先别告诉他,待事情查清楚了再给老将军一个交代。”
“朕知道,朕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亘越泽看着动不动就对他人忧心忡忡的轻歌,略有不满道,“这些事朕都有分寸,你照顾好你自己和这肚里的孩子就是了,其他的就少操心。”
“我知道,我会的,”轻歌见换亘越泽不高兴了,忙堆起笑脸道,“你都和我坦白说明白了,我就不会乱想了,我相信你的。”
亘越泽没好气地哼了声。轻歌小心瞅着,亘越泽虽然板着脸,可轻歌知道他这样并没有在生自己的气,便大着胆子,道:“皇上,竟然今日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不如干脆就全告诉我吧。你把棋鹤送哪去了?”
亘越泽看着得寸进尺谄媚的轻歌,是忍不住气恼撇开头飞快道:“塔木族。”
轻歌一时没听清,挪了挪屁股靠近亘越泽,晃了晃他手臂赔笑脸道:“皇上,你刚说什么?是在告诉我还是说不知道?”
亘越泽这下发现他不是气恼轻歌,他分明气愤的是他自己竟会被轻歌吃得死死的,气他自己竟甘愿处于轻歌下风。
“朕说,棋鹤在塔木族!”亘越泽生硬一字一顿说道。
轻歌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是觉得这样的亘越泽可爱,竟像个孩子在和她置气。
于是,轻歌是忍不住得了便宜还卖乖笑说道:“好嘛,你这样我会很愧疚,我又没有逼着你说,不是吗?其实,你不想说大可以不说的,真的。”
亘越泽不做声冷冷扫了眼轻歌,随即是飞快贴上去就吻住轻歌的嘴,咬吮她的唇瓣。
轻歌虽然疼却也甜蜜,抬手搂住亘越泽温柔回吻他,直到他觉得面子挣回来了,亲吻变轻柔了,方才敢又笑出声。
亘越泽听着轻歌细碎的笑声,亦是忍不住自嘲解困一笑,与轻歌额头相触,抬手抚摸过轻歌红肿的唇瓣,低吟道:“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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