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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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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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越泽见轻歌从马上摔下来滚下坡是忙飞身上马不顾劝阻就追了上去。
亘越泽跳下马冲下小山坡见轻歌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忙扶起她一面替她松绑一面焦急道:“轻歌,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轻歌咬着唇不语使劲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挨了浩书几脚她却莫名觉得肚子很疼,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轻歌一把抓住亘越泽的手,吃力道:“皇上,求求你救救浩书——”
亘越泽忙应承,有力地回握轻歌的手,道:“朕心里有数,你放心。来,朕先带你回宫。”说着,亘越泽就欲去抱轻歌起身,却错愕看见轻歌鹅黄的棉裙上出现赫然的血迹,哪怕是在明暗飘忽的月光底下也是一清二楚。
亘越泽低头看怀里面色煞白的轻歌,这下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慌神紧张,又听轻歌喃喃对他说肚子疼,亘越泽是一把抱起轻歌就往坡上奔。
话分两头,婉茹等人骑马飞奔离去后,本以为是逃出来了,却不料山坡上忽然出现几十个亘古士兵,他们各个手执弓箭,对着马上飞奔的几人就是齐发箭雨。几声惨烈的叫声后,山道间又顿时恢复了平静,了无生气。
轻歌眉头紧锁是又看见愤怒的浩书,浩书不仅是愤怒的,还是血淋淋的。轻歌一下尖叫地坐起身来。
烛火一闪,亘越泽旋身走进来,坐到轻歌床前就一把抱住尚在惊魂的轻歌沉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轻歌——”
结实的怀抱让轻歌渐渐回过神来,她抚平胸口的喘息,紧张地半推开亘越泽抬头便问道:“皇上,浩书呢?你有没有救回浩书?”
亘越泽低头静静看着轻歌,道:“朕已经派人去追了,轻歌,你放心,一定会找回浩书的。你安心养身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没有比照顾好你自己更重要的人事了,因为你肚里有了朕的孩子。”亘越泽说着话语是越发温柔,捧住轻歌的脸颊轻啄了啄满心喜悦他和轻歌的孩子大难不死终是保住了。
轻歌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亘越泽所说的话,待她回神明白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喜极而泣的,哭得竟连她自己都没有知觉,都怪那满满的意外惊喜让她无法他顾。
“真的吗?”轻歌颤颤抚摸向平坦的小腹,实在不敢相信有一日她的肚子里也会酝酿出一个新生命。
“真的,朕怎么会骗你?你若不信可以自己问太医。”亘越泽抬手反复擦拭着轻歌的泪水温柔笑道。
轻歌高兴地失了言语,捂着嘴拼命摇头口中直说她太高兴了,一会又不断反复问亘越泽是不是真的。
亘越泽失笑,拥抱住不知所措的轻歌,是不断反复告诉她都是真的这才使得轻歌渐渐有了脚踝落地的真实感觉,轻歌笑着笑着哭出声来,这一晚对她来说太奇妙了,她在悲伤和快乐的两极来回游走,她的悲伤是那么真切,而她的快乐也是那么真切,使得她没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就着亘越泽的胸膛囫囵落泪,管不了那颗泪珠儿是快乐那颗是悲伤的。
那晚,轻歌趴靠在亘越泽胸膛而眠,夜半醒来轻歌是坐起身就一把摇醒了亘越泽,抚摸着小腹高兴道:“皇上,皇上,我们有小孩了。我这会真感觉到自己是个女人了,是朵如花一样的女人了。”
亘越泽尚睡眼惺忪但见轻歌明朗的笑容,他也是一下清醒过来,笑出声摸了摸轻歌柔顺披散着的发,道:“朕知道了,轻歌,你肚里的是朕的宝贝。”
轻歌抿嘴笑意愈深拽着亘越泽一起倒下,握着他的手并排平躺着由衷感叹道:“我真的好高兴,皇上。我忽然觉得我再不会难过悲伤了。”这一刻的轻歌,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的,她觉得她自己就像一朵燃着火焰的花儿,满满的都是勇气,再不会感到孤单无助,孑然一身了。

强与息,无息便无强,有强终有息 1

转眼两月过去,这一年冬,岁末的日光出奇好,是打破了多年来旧历年底总是阴沉的说法,那暖阳是照地枝头的积雪金灿灿,让人瞧着眼明心朗的。
元生捧着一堆玩物一路小跑,远远就看见同样要去四月宫的瑢玲,便忙跪下请安。
瑢玲淡淡扫了眼元生怀中各色的小人和话本,道:“你起来吧,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回贵妃娘娘话,奴才是要去四月宫给顾贵人请安。”元生忙不迭回答道。
瑢玲知自己是多此一问,自轻歌身怀六甲,亘越泽就鲜少让她出那四月宫,只恨不得风都不让它从门缝里钻进去,而轻歌偏是耐不住的人,眼看挺着肚子还要五个月,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聊的日子,便总不断差遣元生跑进跑出地给她带些新鲜花样来消遣。
元生见瑢玲没有话再要说,便行了礼先行快步离去。
轻歌命人把榻椅摆到院子里,舒服地盖着毯子躺着晒太阳,见元生急忙忙地跑进来,轻歌坐起身笑道:“你可买到琵琶赋的下篇了?”
“顾贵人,奴才上回不和你说了,那写琵琶赋的戴先生生病一个月了,茶楼里书没去说,笔也没有动,哪来的下篇可抄誊?”元生一抹额头的汗说道。
“那先生病了还没有好吗?你没有按我的吩咐去给他请大夫吗?”轻歌焦急道。
“请了,只是那戴先生病得很重,大夫说他病入膏肓了。奴才看顾贵人是没有下篇可以看了。”元生苦恼说道。
轻歌闻言,心里头难受,倒回榻上喃喃自语,扼腕叹息道:“真是太可惜了。”
“顾贵人你别难过,奴才今日给你买了新话本。”元生忙说着把一堆东西摆在小茶几上向轻歌献宝。
轻歌凝眉了无兴致,一面挑看玩物一面道:“我最难受的就是这看的故事有始无终了。元生,你下回就替我问问戴先生,那雅绿最后可有和王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要个结局就好了。”
“顾贵人看的故事定都是圆满的,两人肯定当然是在一起了。那雅绿和王生这般情投意合,相惜相怜,定能白头偕老的。”元生笑说道。
轻歌笑扫了眼元生说道:“那可不一定,这世间上的事没有走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指不定那雅绿回家的途中遇上什么事了,病了死了伤了,也许就没法和元生在一起了。这书就叫琵琶赋,琵琶哀怨,怕是迟早曲终人散。”
“顾贵人!你怎么可以有这么悲观的论调?人都说这肚里怀孩子要快乐!”元生听着轻歌的话语皱眉急道。
轻歌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忙问道:“元生,你可帮我去寻百家被了?”
“当然有!奴才可是问遍了人,自是千挑万选这幸福美满的百家给小皇子做百家被。”元生笑说道。
“小公主!”轻歌纠正道。
元生闻言,尴尬摸了摸脑袋,见四下没有人,便走过去蹲在轻歌跟前,道:“顾贵人,你这肚子里就得是小皇子,你老要说是小公主不是和皇上对着来吗?这皇上在前头说你怀皇子要给你封后,你在这说是小公主,不是拆皇上的台,起自家后院的火吗?朝堂上大臣们堵着皇上,皇上就已经够苦恼了,这会若是知道顾贵人又嚷着肚里的是公主,皇上真的该生气了。”
轻歌听着报以一笑,从身后抽出了缝制一半的虎头帽低下头便接着走针,嘴上是漫不经心撇开封后的话题道:“你给我买亮片珠子了吗?我该给老虎缝眼睛了。”
“买了买了,顾贵人你不说,奴才都忘了。”元生忙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轻歌,嘴里说道,“顾贵人,其实这些事,宫里头有的是人做,而且这些亮片珠子宫里头也有,你为什么非要去外头买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宫里头的东西在宫里头待久了再好看也没有外头的有活气,所以,总想你买新鲜的给我。”轻歌笑说着,一面打开纸包,用针挑看着元生买来的珠子亮片,那些小东西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闪得轻歌竟有些头晕。
元生见轻歌放下针捂着额头闭眼往后倒的样子似很劳累,紧张万分道:“你又头晕了,顾贵人?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行了,不要兴师动众的。我靠会就好了,可能是在太阳底下看东西眼睛有些花吧。你给我倒杯水吧。”轻歌捂着眼睛笑说道。
元生忙去温着茶壶的炉子上提了茶壶给轻歌倒了杯水。
轻歌接过水抿了口,侧头靠着与元生搭话道:“元生,喜海公公还没有回来吗?”
元生见轻歌这段时间来不是问元生就是问浩书的,心下犯怵,这两件都是亘越泽不让他和轻歌说的事,于是元生又只得扯谎道:“是啊,这喜海公公这回出宫去办事可去得真久,一定是去哪逍遥去了,难得出宫,他怎么能不好好玩一番呢?”
“你胡说。我记得还是你和我说的,你说喜海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办事最严谨,哪里会私自跑去玩了?皇上到底是不是让喜海公公去盯着棋鹤了?棋鹤人在哪?”轻歌一下坐起身盯着元生问道。
“顾贵人,奴才真不知道!皇上既然把事情交给喜海公公去办了,又怎么会让奴才知道呢?”元生摊开笑脸无辜道。
轻歌打量着元生,正想来点硬的非逼元生说出一些事不可,就见清崇跑进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来了,于是轻歌便打住,忙让清崇扶她起来出去相迎。
瑢玲提裙才跨进院就见轻歌迎了出来,她便有些惊愕顿下了脚步,板着脸道:“你无需这么多礼,用不着亲自出来迎接。本宫想再过不久,我再来你这就该是向你请安了。”
轻歌知瑢玲意有所指,笑了笑不搭腔,吩咐清崇请瑢玲进屋,一面遣退了元生。
瑢玲看着亘越泽的近侍被轻歌轻易差使,而轻歌得心应手的样子使她知道的确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位置,而轻歌是亘越泽心头上的人。瑢玲以前有时候会不解为何偏是轻歌能走到亘越泽心头的那个位置上,但经过曾锦的事,瑢玲是多少明白了。而她今日来找轻歌也正是和曾锦有关。
轻歌见瑢玲坐那并没有打算先开口的样子,便笑打破沉默道:“贵妃娘娘今日来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还是就是来探望我?”
瑢玲头不曾抬,眼风扫过开始隆起肚子孕味十足的轻歌,见她自有了孩子非但没有臃肿却是越发有股绰约的丰韵难为亘越泽喜欢日日陪伴她,而轻歌巧笑嫣然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不去喜欢她,瑢玲知道轻歌自小就这样,爱笑爱说,清亮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地瞅着人,说出来的话也总是动听讨喜。
“本宫来是想和你说句歉意,上回我不该受曾锦几句挑拨就误信你是樊梨门的人。”瑢玲说道,心想着曾锦的事。曾锦本因为这事被亘越泽打到了冷宫孤独终老,却是轻歌求情散了曾锦出宫就罢了,毕竟她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于是亘越泽便又照最初处理曾家的方法,让曾荣告老还乡,让祖孙二人回了故里。瑢玲觉得其实曾锦于她还算是幸运的,毕竟曾锦虽失了爱情获得的却是自由。而她如今什么也没有,唯有览照了。
轻歌闻言,见瑢玲虽是话语生硬,但不难见她的诚意,她愿意放下架子认错这就很足够了,需要很大的勇气,便也不为难她,笑道:“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误会。”
瑢玲闻言,抬起头看了眼轻歌,复而低头起身道:“本宫想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养胎,本宫告辞了。”
“你竟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我正在给孩儿缝制衣帽,不如,你帮帮我吧,我的手不如你巧,你给我指点一二。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出世就笑话我这做娘的手艺。”轻歌笑说道。
“你的手艺不精是活该,谁让你自小学东西总是三心二意,左顾右盼的。”瑢玲板着脸说道。
轻歌笑出声,大了胆子上去挽着瑢玲的手同她往院子里走,道:“你还记得?那你就要好好帮帮我,我现在已经是悔不当初了。”
瑢玲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却也不抽回被轻歌握着的手。
两个人坐在院里对着零碎的布头忙活,轻歌笑声朗朗,瑢玲面色虽冷眼里却是有暖意。轻歌时不时打量瑢玲,见她绝口不提棋鹤的事,心下是佩服她,佩服她在取舍间做得比自己干脆,瑢玲真是个难得知轻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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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在朝堂上看完众臣弹劾轻歌的戏后,亘越泽倒也不似第一次那么愤怒,气定神闲地退了朝便往四月宫去。
一进门,亘越泽便见轻歌坐在树底下的石桌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纸上的花样就着缝制衣服,还时不时用手肘去压被风吹卷角的纸张,模样是有些傻的可爱。亘越泽弯下身随手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走过拿开轻歌的手肘,把石子压在纸张上,笑道:“傻瓜,你怎么知道用镇尺压住纸上头却不知道多拿一个出来压住它的脚?这么撑着手肘,不累吗?”
轻歌闻言没好气地抬眼看了看亘越泽,嘟囔道:“我不是忙忘了吗,心思都在这衣服上了。”
亘越泽笑坐下身看着轻歌手上的小衣服,扯过衣袖仔细打量,故作惊奇道:“看来你今日的确是心思都在这衣服上了,手法是越发好了,缝制的天衣无缝了。”
轻歌又笑又气扯过衣服扭过身侧对亘越泽道:“你就会笑话我!你分明看出那衣袖不是我缝的了,还这么说!昨晚你说我针脚大,还故意作弄我,问我缝了什么花样在衣服上!”
“你不也头头是道说你缝的是凤凰吗?”亘越泽笑说道。
“就准你欺负人,不准我回嘴不成?”轻歌笑了笑,想到昨晚她说是凤凰,亘越泽非说是龙的场面,若今日再说又是要争执封后的事,便不想再多说这事,扯开话道,“这只袖子啊,是贵妃娘娘帮我缝的。贵妃娘娘刚走呢。”
“是吗?”亘越泽闻言笑道,“那倒是好事,雅妃若愿意常来你这走动,你也就不会成日捧着不入流的话本看了,这样对朕的孩儿好。”
“话本怎么了?就是让你写你也未必写的出来呢。你能编出动人的故事吗?”轻歌不以为然争锋相对道。
亘越泽笑抬手捏了捏轻歌的脸颊,道:“你这是在小瞧朕,朕只是不屑罢了。”
“你若是真会,就帮戴先生的琵琶赋续完了给我看吧,”轻歌一面笑说着一面站起身往篮子里收拾零零碎碎的布头,嘴上又苦恼道,“唉,皇上,戴先生病入膏肓了,动不了笔了,以后我再没有琵琶赋看了。”
“没得看倒好。”亘越泽坐着笑去扯轻歌衣裙上粘着的碎布,说道。
轻歌闻言不满地打开亘越泽的手提了篮子往里走,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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