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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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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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闻言不由钦佩黄若光的为人,淡笑说道:“将军想法是好的,但是做起来不要太明显,担心吓到老将军以为是有人企图想害他。”
黄若光闻言恍然大悟道:“定是我貌丑吓坏恩师了,难怪恩师见着我就躲。真是谢文小姐提醒,下回我定会悄悄尾随不被恩师发觉。”
轻歌点头掩嘴一笑离去。
回去的路上,轻歌一直走神转错了巷子也不知,从巷子穿出来见到与往日不同的街道才知觉错了路,忙自嘲笑着回转从另一个巷口折回去。
从巷子里钻出来的急,轻歌险些撞上一顶大轿子。
“大胆!你竟敢冲撞我家主人的轿子!”轿子的随从厉声喝道。
轻歌慌忙道歉抬头却与那随从对了一眼,两人皆是一怔。

且是好相处,浑然间生爱

没想到呵斥轻歌的是亘越泽的内侍元生,而元生看见轻歌亦是奇怪道:“怎么会是你?”
轻歌下意识看向轿子,元生贴上前对着里头低声恭敬道:“皇上,是文轻歌冲撞了轿子。”
亘越泽闻言抬手撩起轿帘看向垂手而立的轻歌,但见她随意半绾着头发好给人露干净的面颊,但身后的长发就放任随意垂坠腰间,轻歌穿着清淡,从头到脚不见一点新鲜,在这冬日寒风里,轻歌的形容显得越发清冷憔悴。
“你倒应景。”亘越泽一笑说道。
轻歌不解,忙行了一礼道:“我并非有意冲撞圣驾,望皇上开恩。”
“上轿。”亘越泽说道。
轻歌惊抬起头站在原地不敢动。
“朕叫你上轿,难道你没听见吗?”亘越泽挑起笑看轻歌说道。
元生忙弯身撩起轿帘,道:“文姑娘,皇上请你上轿呢,赶紧的。”
“你现在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不仅这般有雅兴走街串巷,”亘越泽嘲弄说道,“还敢抗旨。”
轻歌闻言动了动脚步,虽不情愿还是俯身钻进了轿子里。
轻歌正襟危坐在亘越泽身侧,冻僵的身子在紧张时不由轻微颤抖,轻歌大气不敢喘,极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整个轿子里都是亘越泽迫人的气息,本是股温暖男人香却让轻歌觉得寒冷,轻歌挨贴着亘越泽那边的手臂僵硬紧绷着,手心没有一点暖意。
亘越泽微微侧头打量轻歌,忽然诧异问道:“文轻歌,你没有穿过耳洞?”
猝不及防的尴尬羞恼气愤,轻歌涨红了脸想起亘越泽当时在宫里就对自己出言调戏的样子忙抬手捂住耳朵撇开头去装作没有听见。
亘越泽心里暗笑,却又见轻歌指尖冻得通红,秀气修长的手指干净剔透便又道:“少有女子像你一样把指甲修得这般短还不曾染甲,倒挺干净整齐。”
这回轻歌真怒了,扭头狠狠瞪向亘越泽却对上亘越泽笑若清风自在的脸,双眸清亮似有那不尽的湖光山色在眼底。
轻歌注意到亘越泽此番是微服出宫,身着墨绿常服,少了居高不可犯的威严多了恣意懒散,而他散漫调笑就简直与街头那些个风流纨绔子弟无二般。只是人家是白马西风调戏花楼姑娘,亘越泽捉弄的是她。
“你倒是给朕说说为什么其他女子做的事情你都没有做?”亘越泽笑说道。
“穿耳洞疼,染甲麻烦,可以吗?”轻歌愤愤道。
“一个人若不注重外在美,这个人又会有多少内心修养?”亘越泽暗笑不已,面上认真说道。
“所以你是皇上,我不过是个战俘,行吗?”轻歌一把撩起窗帘让冷风吹进来好消去面上的红热冷哼道。
“可你这战俘当的比朕还倨傲?”亘越泽说道。
“那我和你换,怎么样?”轻歌心烦,不曾想就脱口道,说完她才后悔,惊愕回头看亘越泽,轻歌发觉自己竟然潜移默化地在不觉中就畏惧于亘越泽的天威。
“你说朕是砍了你的脑袋好还是杖毙你?”亘越泽似笑非笑问道。
“砍了我的脑袋。”轻歌张了张嘴说道。
亘越泽闻言但笑不语。
轻歌心里害怕不敢吱声等了会见亘越泽并不怪罪,方才再敢撩起窗帘看了看,低眉顺眼道:“这条路不是往君大人府上去的,我与皇上不同路,还请停轿好让我走回去。”
“朕要带你去个地方。”亘越泽说道,“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轻歌心里不解自己何时同亘越泽有什么共同的日子了,忙道:“请皇上直言。”
“凤老先生的祭日。”亘越泽打量轻歌说道,“所以朕才说你应景,事情也凑巧,正撞上了你。”
轻歌闻言恍然大悟,随即又涨红了脸,亘越泽竟说她穿着似奔丧,轻歌觉得无地自容却不好发怒,只能说道:“想不到皇上如此重情义。”
“去年朕没有去,今年记起来了便去祭奠一下。”亘越泽不以为然说道。
“你要带我去茉贰城?!”轻歌忽然惊觉问道。
“你对凤老先生的死难辞其咎,就算凤老先生是安葬荒北难道你不该去吗?”亘越泽扬眉看轻歌说道。
“我自己自然会去,但不是——”轻歌说着,脑子里灵光一闪,若是亘越泽下个月初五不在宫中主持大局,那宣彤的婚事定会押后,曾锦就不必嫁,而她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筹划该如何做。
“但不是什么?”亘越泽见轻歌若有所思说至一半便不说不由问道。
“没有什么,我的确该去茉贰城祭奠凤老先生。”轻歌垂眼说道。
“凤老先生安葬于城南郊外一座山上,你无需去茉贰城,文轻歌。”亘越泽盯住轻歌说道。
轻歌闻言一阵失望把头垂得越发低,生怕泄漏自己眼底的思量。
轿子落下后,亘越泽先行弯身出来,轻歌随后跟了出来。
冷风一下灌进衣领里,轻歌不由缩起了脖子,然后抱怨仰头看着开始不断飘雪的灰蒙天空。
亘越泽瞥见轻歌受冻的模样,便将元生替自己披上的轻裘解下转而披在轻歌身上。
轻歌一怔跳开一步道:“受不起。”
亘越泽眯眼笑道:“山上比山下更冷,你可想清楚了?”
轻歌点了点头。亘越泽便不多说撑开了伞先行而去。轻歌忙也从元生手上接过一把伞跟随而上。
山路泥泞难行,雪水让路面又滑又脏,雪是越下越大,轻歌冻得双脚麻疼没有知觉。
如亘越泽所说,山上的确比山下更冷,树枝上挂满了冰花,轻歌懊悔临出门忘了披上披风,璇莹分明拿出来与自己披的,轻歌恨自己当时心事重重竟忘挂在了屏风上。
好不容易行到山上,天色都已经暗去。元生等随从打着灯笼,轻歌同亘越泽并肩各撑着伞站在凤老先生墓前,亘越泽道:“还不给朕的师父磕头行礼。”
轻歌闻言丢开伞跪在地上,倒是诚心求宽恕,只是她冻得嘴巴不利索讲不出话来唯有在心里诉说。
轻歌抬头见亘越泽竟替自己打伞挡那漫天的雪花。亘越泽低头看轻歌一动不动举着伞,身姿挺拔傲然,姿态淡定自若,绝世独立地好似他的眼前并无风雪。灯笼为亘越泽周身度上了温暖的色泽,流光在他身上静静转动,轻歌讶异感觉到当她此刻看着沉稳不再轻佻的亘越泽时心里竟有种,踏实感。
轻歌站起身,拾起地上的伞撑上,亘越泽便不着痕迹地把伞收回来好似他从未替她打过伞一般。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亘越泽说道。
轻歌抬手捂着嘴巴想捂暖打颤地不停使唤的下巴却徒劳,于是应答不上。
亘越泽稍微离得近些也听得到轻歌牙齿打颤,轻笑了一声解下了轻裘披在轻歌身上,忽然说道:“当着凤老先生的面,朕想问你,到如今你可曾有后悔过当日逃婚?”
轻歌闻言大惊,仿佛瞬间被亘越泽击中了心事呆怔住不知如何应答。
没错,轻歌的确有后悔过当日逃婚,她曾想过当时若是嫁于了亘越泽,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尴尬无助的境地?轻歌想到苏芹当时横加指责自己将会后悔,轻歌当时不服,如今被亘越泽一问,反倒无奈一笑服软了,轻歌叹了声苦笑道:“当时我若知道,但凡妃子向皇上借兵皇上都会借,那我定不会逃婚。”身上的轻裘犹带着亘越泽温暖的气息瞬间暖和了轻歌。
亘越泽看着轻歌由错愕转为清淡嘲弄调侃,两人相对更觉坦然,笑说道:“朕向来宠女人。那你后悔了吗,文轻歌?”轻歌在亘越泽心上是个印记,一个未被征服的印记。
轻歌听着低垂了头侧目看着一个地方失神想道的确,亘越泽是宠那些妃子的,且均等对待每个妃子贵人,那些妃子只要不越线,他总是一派和气相对。轻歌忽然发觉她从未见过亘越泽动怒,除了多年前梁贵人使宣彤落马那会。但,总归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如今局面已经造成了,悔不当初让人笑话。
“嗯,后悔了。”轻歌抬头平静看着亘越泽说道,心里想着顺从能快些结束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对话。
“朕想,你的确有后悔过。”亘越泽细看轻歌的脸,挑起笑说道。
亘越泽话语里的自得让轻歌羞恼地低下头掩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问皇上可否下山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厮慌忙忙从后山跑来,打断了两人说话,一下跪倒在亘越泽跟前没头没脑道:“草民谢天地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轻歌闻言尴尬万分退到了一边。
谢天地不解惶恐地抬起头看向退开的轻歌,惊道:“原来你是娘娘!娘娘还记得草民吗?当年娘娘出嫁时还路过茉贰城看望家师,原来当时娘娘是要嫁入王宫!”
轻歌认出了谢天地,忙道:“我不是什么娘娘,你误会了。”
谢天地不解了,他分明看到轻歌与亘越泽并肩而站又怎不会是亘越泽身边人呢?谢天地看看轻歌又看看似笑非笑的亘越泽不求甚解。
“起来吧,谢天地。”亘越泽说道,“朕微服来祭拜先师,其实说起来你算是朕的同门师弟,你不必如此多礼。”
谢天地忙谢恩起来,禁不住又是纳罕看了眼轻歌。
“自师父长眠于此后,你一直在这陪伴真是难为你年纪轻轻便耐得住这深山寂寞了,你辛苦了。”亘越泽慰问说道。
谢天地顶着满头风雪道:“谢皇上关心,师父对草民恩重如山,哪怕让草民一生留在此山陪伴师父草民也是愿意的!”
亘越泽笑了笑。
元生听着一个随从耳语几句,忙走上来说道:“皇上,风雪很大封了道,眼见天色已晚,是否要留宿一夜?”
“让谢天地安排去罢。”亘越泽闻言说道。
谢天地闻言受宠若惊道:“只怕草民屋舍简陋委屈了皇上和娘娘,还望皇上和娘娘将就一晚,见谅了。草民这就为皇上和娘娘收拾房间去。皇上,娘娘这边请。”谢天地是觉得蓬荜生辉欢天喜地弯身请贵客先行。
轻歌按捺住火气,走过谢天地身边时,严肃道:“我真的不是娘娘。”
谢天地闻言啊出声,心里已经纳罕到不能再纳罕,赔笑道:“可,您一个劲说自己不是娘娘,可皇上一直都没有说——娘娘,你就别为难草民了——”谢天地心里思量轻歌是同亘越泽置气而自己被夹中间真是左右为难好生尴尬。
亘越泽心里暗笑轻歌的气急败坏,见她越是急着撇清,他越是要她越抹越黑,便当未听见自顾往前走。
谢天地看着亘越泽毫无架子地吃着自己的粗茶淡饭内心欢喜,但再看看沉着脸不语的轻歌他又忧愁走到一边向元生道:“这位公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墙角,谢天地低声附耳道:“公公,那位姑娘,那位娘娘可是娘娘?我该是给皇上和她收拾一个房间还是分开?我都糊涂了,还望公公指点迷津。”
元生瞅着亘越泽对轻歌态度心里有些数,心想亘越泽一直不曾发话便斗胆道:“你这有几个房间?”
“三个。”谢天地说道,“但都很小寒碜,今晚要委屈圣驾了,还有个只是柴房呢。”
“就三个,皇上一间,我一间,你自个住一间哪还有多余的房间给那姑娘住。”元生低声说道。
谢天地闻言,恍然大悟说道:“公公的意思是,那姑娘现在的确不是娘娘,但有可能是娘娘?”
元生神秘道:“凡事都说不准。但皇上都不曾说,你就这么办吧。”
谢天地得到解决方案千恩万谢道:“这回真是谢公公点拨了。那我这就去准备!”
轻歌看着众人散去回房而她没有房间气得寻到在厨房烧水的谢天地道:“你这里难道就没有房间了吗?”
“姑娘,我家连柴房都让人睡了哪还有多余的房间啊,现下就这个厨房了。可是你看厨房里又脏又乱还有老鼠,不是人能睡的!”谢天地一面为难说着一面将热水舀进盆里。
元生进来见到轻歌在这,乐道:“难怪我说找不到姑娘,原来姑娘在这,真是太好了,姑娘帮奴才一个忙吧,正好把这洗脚水送进去给皇上,我们虽为内侍但是个太监不能碰皇上的万金之躯,是亵渎,所以劳烦姑娘了——”
“我还是个战俘呢!”轻歌怒道。
“姑娘,文姑娘,你可别走啊,”元生见轻歌愤怒离去忙拦住她赔笑道,“姑娘竟然知道自己身份,又怎可违抗皇命呢?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姑娘不怕死,可奴才我怕的很——皇上跟前都是要人伺候的,我不方便请姑娘代劳一晚,可好,我在这谢谢姑娘了!”元生说着一副要下跪的样子,轻歌忙扶住他。
“姑娘可是答应了?”元生喜道。
“我可以帮你把洗脚水送进去,但仅此而已,而且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轻歌转眼一想说道。
“什么条件?”元生说道。
“很简单,就是你去和他睡柴房,房间让给我住。”轻歌笑道,“怎么样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们就等着一起被砍头吧。”
元生没料到轻歌会如此,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犹豫半晌苦恼道:“那,那好吧,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伺候皇上,伺奉皇上睡下了才能自个去歇息。”
轻歌点了点头端起盆就走。
亘越泽见轻歌端着盆进来,倒很自然而然地往床上一坐等她伺候。
轻歌不快地将盆放到他脚边,蹲在他脚边道:“请皇上梳洗就寝吧。”
亘越泽不动亦不语看着轻歌,轻歌抬起头故作沉思想了想道:“哎呀,我真愚蠢,要先洗脸。”说着轻歌将手臂上跨着的布丢进水里浸了浸捞起来拧干就递给亘越泽,笑道:“洗脸吧,皇上。”
“你是要朕就着洗脚水洗脸,然后再用洗脸的布洗脚吗?”亘越泽挑眉看着轻歌问道。
“不然呢?你也看见了,这里条件这么恶劣,皇上你就将就一个晚上吧。水还是干净的只是装在洗脚盆里算不上真正的洗脚水。”轻歌苦恼说道。
“朕不要。”亘越泽一字一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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