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皇- 第38部分

余辉笼罩着整个江面，舟缓缓浮动前进。

“能隐逸过着如此的田园生活是我的梦想。”澹台诩缓缓说道，“可是，人生不是能随心所欲而生活的。”然而，他的语气忧伤紧接了这样一句。

“从小，我坚信，事在人为。”裔叶居然语气果决，渴望澹台诩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也许吧。”

此时此刻，裔叶处于矛盾的最尖峰。莫名的恐惧，血腥的梦魇夜夜缠绕着他，担惊受怕。这种恐慌，比面临死亡，还要窒息。他不想伤害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哀伤神情。

澹台诩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伤情，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越想要得，往往越得不到。”裔叶眼中尚有一丝明亮，是泪迹。

“从小，你坚信，事在人为。”澹台诩笑道，这是他刚刚安慰他的话，他自己却忘了。

“恩？也许吧，呵呵。”裔叶心中苦笑。

清澈水涧，一叶竹筏。几丝忧愁，不可消除。

第四卷　镜花水月　84、伪装面具

黄昏，裔叶与澹台诩回到了王府，而后天色已不早，裔叶欲回望风阁。

刚出王府不远处，却见前方古维亚神色愤怒，迎面走来。

裔叶自知来者不善，却故作友好，点头招呼道：“古将军。”

古维亚满脸尽显怒意，冷眼望了望裔叶，在他看来，这个太子虚伪至极：“裔叶太子，别来无恙。”

裔叶保持着太子的一贯尊容气度：“古大将军，未料到在这儿会见到你。”

“这并不意外，我是特意来找裔叶太子的。”古维亚的话语冰冷冷的。

裔叶明显感觉到了裔叶的敌意，耐住性子问道：“古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古维亚阴沉着脸说道：“裔叶太子与三王爷近日走得很近，若果是真心视三王爷为友，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恐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个蓦氲第一将帅不但武艺超群，而且心计不浅，省事看人的本事儿不在话下，裔叶一脸迷茫地问说道：“将军此言何意？”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裔叶太子，我还是得提醒一句，任何人都妄想对三王爷不利，否则他会死得很惨，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古维亚凌厉的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裔叶猛然一惊，古维亚对澹台诩的感情显然超乎了他的意料，竟然心中生出有几分不甘，岂可在风度上败在他的手上！“哼，我想你很清楚，谁才是想要澹台诩命的人，那个人你敢动？”

这个人指明是说帝炫，古维亚寒冷的目光锁定裔叶：“不需要任何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某些人最好安分一点，年轻人不要太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有劳古将军提醒，不过我也得好意劝诫，不仅澹台王爷，就连将军的命线也系在他人身上。”裔叶暗指的是帝炫对他也有杀意。

不知裔叶用什么甜言蜜语迷惑了澹台诩，古维亚此时恨不得一剑了结了这个厌恶的男子，若不是他太子身份，他怕已经出剑了。

古维亚对于澹台诩的情谊好不掩饰，裔叶更是几分不爽。

敌对的眼神碰撞，擦出一丝无形之火花。

半晌，裔叶淡淡说道：“将军没有其他事儿，先告辞。”他已经没有兴趣多停留片刻。

“裔叶太子好走，在蓦氲王宫可要小心了。”古维亚的语气阴阳怪气。

裔叶匆匆而过，是愤恨还是不甘，或是嫉妒？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他也说不清。

日阳站在望风阁门口等待着太子裔叶的归来，身旁立着小影。屋内是璟棂与无霜惬意交谈。

小影冲日阳友善点头微笑，日阳礼貌性地回她一笑。

裔叶刚刚踏足走回，门外日阳便迎上前来：“殿下，璟棂郡主在阁内。”

裔叶惊异的眼神盯着日阳，问道：“璟棂怎么会来？”

“也许是来叙叙旧，殿下可要把握好时机。”日阳递了个眼色给裔叶，提醒这是一个机会。

裔叶会意，点点头。

小影望着他们异样的眼光，微微蹙眉。

房内，璟棂与无霜正在交谈，很久未见，心语良多，可是已物改人非，只是徒增伤感。对于璟棂的感情，连无霜自己都不清楚，若是友情，却参杂更深，若是爱情，却还太浅。

无霜深知璟棂默默忍受着太多无奈，他却只能是有心无力，连若轩都不得不放手，有些事本就是天意难违。

“郡主，你的父王南王明暮，他是真的爱你的，这一点请你相信我。”无霜不想璟棂一辈子都对自己的生父误会。

璟棂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因为她也感觉不出，那样的父爱是否真实。

“郡主，有一件事儿我必须告诉你，那日你与若轩逃婚之后，我之所以会赶到，是南王相求我，助若轩带你走。”

听了无霜这淡淡一句，璟棂脸色惊变，父亲是希望她能够和若轩走？脑中一片空白，她似乎感悟到了更多，难怪那日她能够轻易逃出王府，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她！

无霜是璟棂信任的人，他的话她岂会不信？此时无霜笑得略带伤感：“他对我说过，他是爱你和神韵郡主的，只是他不知道怎样去爱。”

璟棂也笑了，笑得痛心，这个父亲很失败，也许他真的只是爱她们，想保护她们，但是最终他什么都做不了，还毁了姐姐的幸福。父亲和姐姐的面容，都渐渐在离她远去，这一刻又清晰起来。对于那个曾打了她耳光的父亲，早已没有了怨恨，只剩下思念。

门推开，裔叶走进，一脸温暖的笑容。日阳跟进，他进门后伸手要关上房门，对门外的小影点头示意，她没有资格进入这个房间知道更多的秘密。

小影懂得他的意思，回应一个眼神，日阳关上了门。

璟棂见裔叶走来，忙起身相迎：“太子殿下。”

裔叶微笑着走到璟棂身边，语气柔和地说道：“璟棂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呵呵。”

“殿下。”在这个陌生冰冷的宫廷中，他们也算她的亲友，忍受不了那种孤独，她只是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

“璟棂，你有心思？有什么烦恼尽管和我聊聊，我为你排忧。”裔叶的声音充满了亲切之情。在璟棂的记忆中，曾经他总冷酷骄傲地高高在上。

日阳站在一旁，嘴角稍稍上扬弧度。

无霜自是知道裔叶的企图，他总是显得那样无可奈何。明明想保护她，却无能为力，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沦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璟棂听得裔叶温柔中满怀关切的声音，心中一暖，上前靠近裔叶道：“殿下，其实我看得出您是一直挚爱着姐姐的。”

“恩。”裔叶听到“姐姐”两个字，心凉，神韵是他心中无法遗忘的痛。自打得知神韵另心有所属之后，对她的感情便爱恨交织，他无法释怀为何在她心中及不上一个死去的剑师？

裔叶的目光徘徊在璟棂脸颊上，意识模糊中竟犹如看见了神韵，流露出几分怨气。不过，他立即醒悟，脸上重新绽放了绝美的笑意。

第四卷　镜花水月　85、望风阁波

俊美太子温柔中满怀关切的声音，令璟棂心中一暖，贴近问道：“殿下，不知我，我父王他还好么？”亲情可贵，明暮如今是他唯一的亲人。

裔叶眼神有了恍惚，他立即答道：“南王很好，你放心。”

璟棂欣慰一笑：“那就好。”

日阳站在一旁，嘴角稍稍上扬。太子妃去世之后，南王已经被借机被削去了一切朝中权利。

无霜的脸上掠过无可奈何的忧伤，裔叶又怎会对她说实话？裔叶以为与神韵的悲剧婚姻乃是明暮一手造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明暮。太子就是这样霸道的男子，他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不允许任何人侵犯。

裔叶伸手轻拍璟棂肩膀，柔声说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南王的。璟棂，我知道当初和亲你并非自愿，是青丝国委屈你了。”

她已经没有幸福而言了，什么话都太迟了。不过裔叶满脸的诚恳祈求原谅，她却心软了，只是违意说道：“殿下严重了，若果璟棂能带给两国永久和平，百姓能过上无战乱的平安日，璟棂也知足了。”

无霜闻得此言，心念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又怎么会知道，名利薰心，立于权力巅峰的人总是着了魔似地希望得到更多，永无休止。

日阳开口了：“璟棂郡主，日阳有话想问。”

璟棂侧眼望去，冲日阳点头道：“请讲。”

日阳说道：“帝炫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想郡主应该清楚。如今太子代表青丝出使蓦氲，帝炫一直不太友善，令人担心他另有阴谋。”

帝炫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璟棂这点深信不疑，他会对裔叶下手，恐怕他也还没这个胆量。璟棂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她不用城府并不代表她没有，只是她觉得算计的人生真的好累。

“日阳，你想说什么？”璟棂问道。

“蓦氲国的三王爷是难得雅士，太子与之相识恨晚，二人视为知音。帝炫对澹台诩向来提防，太子和他走得近，因此很可能受帝炫监视怀疑。郡主是帝炫身边之人，若果有何异常，希望郡主及时相告，使得太子转危为安。”

璟棂倒是还未注意过此类问题，日阳言之有理，她点头应道：“殿下放心，璟棂会特别留意的。”

裔叶温柔而笑：“璟棂不必太放在心上。哎，我只是对你很内疚，你如今的处境都是我父皇造成，帝炫对你……”

璟棂说道：“殿下不必多心，若是帝炫对殿下不利，我一定会告之。”

裔叶双手紧握着璟棂的玉手，充满感激之情呼了声：“璟棂，谢谢了。”

屋外传来了刺耳音“王上到！”的通报声。

房中人都傻了眼，夜里帝炫居然来到望风阁，不知有何企图！

望去门边，只见帝炫风尘仆仆在侍卫婢女的左右拥护之下，走入了阁内。他得到探子来报，璟棂独自来望风阁见裔叶，心中几分不安。

龙袍之下，脚步移来，帝炫严肃的脸庞出现，璟棂脸色麻木，心如死水。

“帝炫王上。”裔叶走上前，对帝炫点头示礼。

帝炫瞟了眼璟棂，这个贱人该不会是在裔叶面前诉苦，他还并不想为此事影响青丝、蓦氲两国关系，若轩乃是三大鼎立之国叶枫国下任王位继承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因此蓦氲与叶枫国已经水火不容。

帝炫一手搭在璟棂肩上，笑道：“我的王后，去了紫菱宫才得知你来了望风阁，呵呵。”

璟棂想甩开帝炫的手，可是却不得愿，帝炫的手死死压着她，稍稍挣扎就被他压得更疼。

她的一次次冷漠，封印了帝炫火热的心。璟棂心中隐约清楚帝炫要什么，他只是想要那种她屈服他的感觉，才会心生快感。从来没有想过要正眼看帝炫，不过这次为了裔叶，她主动必须靠近他。

帝炫的目光转移至裔叶身上，说道：“裔叶太子，这两天在蓦氲还习惯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及，不必客气。”

“呵呵，多谢帝炫王上盛情招待。来到蓦氲国之后，我与三王爷诩相视为知音，呵呵，流连忘返于其中。”裔叶故意露出愉快的神情，只是让他对澹台诩引起极大的关注。

澹台诩与裔叶关系甚好显然不是帝炫想要的，帝炫强撑着笑意说道：“难道三弟与你相识相知，乃蓦氲与青丝之福。”

裔叶仔细留意着帝炫脸色，微微发青，继续说道：“三王爷兴致很好，我有幸见识到了木灵珠的光彩。”

木灵珠！帝炫的笑容已经透露着势不可挡的怒色，澹台诩夺走了他应该得到的宝物，还给邻国太子炫耀，令他忍无可忍！

日阳脸上无异样神采，帝炫的性子很容易被揣测出，事实上他的内心相当单纯，情感不懂掩饰，在城府上的功力远远及不上隐藏内心的澹台诩。

璟棂忽然感觉到四周的寒意弥漫，她凝神环视，房中看似融洽的气氛杀意腾腾，来自于身边的帝炫。璟棂向来对澹台诩很有好感，帝炫对澹台诩的猜忌越来越重，裔叶方才的话更是雪上加霜，不是好征兆。

裔叶的目的已达到达了，他满意地露出笑容说道：“已经夜深了，王上不如与王后先回去歇息。呵呵。”

“好，你也早些休息。”蓦然间帝炫的目光变得可怕。

帝炫、璟棂以及身后跟着的侍卫走出望风阁。帝炫眯着眼侧头望着璟棂问道：“你来这儿，跟裔叶说了什么？”

璟棂冷笑道：“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帝炫半眯着眼，她看得穿他的内心！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帝炫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最亲近的人都视他为恶魔，也许正在伺机背叛他！帝炫深思该如何是好，那个心中呼唤再次响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对！帝炫眼前一亮，杀了所有路上的绊脚石，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高处不胜寒，帝炫的苦衷却无人倾诉，他犯下的杀戮太多，想要他死的人也太多，不容回头。

第四卷　镜花水月　86、绝望目光

童年时他总是幻想自己的人生如花般绚丽。然而，如今作为一方霸主，他找不到自己的追求信仰之存在，他的生命走向早已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曾经的绝望无助，以至道最后的顺从世态，不知不觉中浑浊了灵魂。

结束一个人的性命，在帝炫眼中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不废吹灰之力。逐渐，望着他人的生命凋落，在淡然中竟成为一种享受，如花落纷飞般美好。他喜欢受到最大的瞩目，霸气与尊严的重要已经超越一切！

“天不助人人自助，天不予人人自求！”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死在他一声令下的人不计其数，他不知被多少人憎恨。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苦苦追求的那一份做人的扬眉吐气，于世人嘲讽中强自撑起那一份孤傲，奈何嗔怪？

澹台诩！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中，这个表面上懦弱的三弟事实上暗中收买大将军古维亚，又想讨好青丝太子裔叶，帝炫念及此就恨得牙痒痒！

“怎么，滋味不好受？”璟棂此刻显出几分得意，连她身后的小影都吓傻了眼，璟棂何时对他的淫威已经毫不畏惧？

帝炫的眼神重新回到璟棂身上，陷入了沉思中：从和亲的第一天起，她就得到了他非人的折磨，但她的意志却未被摧毁，反而更加坚强！

璟棂望着沉默中的帝炫，她隐约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可悲——渴望爱却毁灭爱！

目光中的恨意竟参杂着一丝怜悯同情，璟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