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皇- 第37部分

夜色迷蒙，弦月渐渐露角。

若轩见绫莺一直神色不佳，晚餐后独自立在草丛一旁，于是他缓缓走向了她。

“绫莺。”若轩轻呼了一声她的名字。

绫莺被这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吓得失了魂儿，片刻后，她抬头凝视着若轩俊逸的脸庞，唤了声：“殿下。”

“心神不宁，想什么？”若轩以为绫莺是在担心去幽冥界之事，绫莺是女子，本不该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于是若轩说道，“绫莺姐姐，明日你与馥惜就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好么？”

“呵呵，殿下，怎么了？”

“有我和翎辰、采夜去幽冥界已足矣，你是女儿身。”若轩浅浅笑道。

听了若轩的话语，她感觉格外安逸，他是在关心她，她要的并不多，不敢奢求在他心中有爱的位置，可是她真的也需要他只言片语的关怀。

“殿下，我非去不可，呵呵，只有我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圣草。”绫莺说道。

明日不能让绫莺冒险去幽冥界，若轩心中顿时有了这样的念头，问道：“绫莺，告诉我，怎么可以找到圣草？”

“殿下，不改变我的决定，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这个要求。”她的声音很平淡，却使得若轩心剧烈一颤，他感觉到她对他深沉的感情，只是他不知道这竟是爱情。

若轩伸出双手，搂住绫莺：“谢谢你，绫莺姐姐。”他以为她对他也只有那种亲切之情，殊不知她在他的怀中有多么甜蜜。

也许这是她得到的最后一次拥抱，明天去了幽冥界，她的生命就注定会留在那儿。享受着他的温暖，她并不恐惧死亡，如果她能换取他的幸福，她无怨无悔。

在这个世界上，付出都渴望回报，她亦希望。不过她已然接受了现实，他视她如亲人，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幸福？有时候，放弃就意味着更好的得到。

采夜远远望着相拥的若轩、绫莺，嘴角带有笑容，这个傻瓜皇子，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出绫莺对他的真心呢？几分失落地他掉头往另一边走，却是看见了前方是翎辰、馥惜！哎，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形单影只，他仰头望天，何处有自己的归属？

又是离别，她已经习惯了每次离别前对他的依恋，他的责任从来就注定了她会为他担惊受怕。

翎辰轻轻抚mo馥惜的脸颊，轻声说道：“还是那句，不论我是否可以在你身边，永远希望你能快乐。”

馥惜点点头，撒娇似地道：“翎辰哥哥，你能不能每次都说一句台词，呵呵，低调一点比较好，别以为这个世界上我就认定你一个人了。”

翎辰笑了，馥惜总是这么贴心，可是为何他心中最最牵挂的人却不能是她？他自责，不过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她永远是他的妹妹，而馥惜才是他心中认定的妻子。

“我会回来的。”翎辰自信地道，他永远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馥惜点点头，没有多说，一脸信任的笑容显露于表。其实昨夜梦中，她梦见他再也回不来了，而此刻这种不祥的感觉愈加浓烈。

每一次伪装的笑容都是为了他不会为她分心担忧，心中只有祈祷。

每一次伪装的自信都是为了她不会为他夜不能寐，心中只有祝福。

第四卷　镜花水月　82、虚无之道

望风阁中，

裔叶又是一夜无眠，此刻更是神情疲惫。整个晚上他脑中都是澹台诩的影子挥之不去，他们是世间最难得的知己，不管是竹林前余晖中的芳华绝代，还是醉酒后的绝色微笑。。。。。。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他们的情谊是虚无的，他只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接近他，绝不可感情用事！

“日阳，太子该不会是美酒中毒了吧，这两天他看似疲倦不堪，可是依旧不眠，而今神情恍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无霜嘟囔道，此刻他与日阳站在门前，由于担心太子，他们也是跟着裔叶一夜未眠，在房外窗前“观景”一夜！

日阳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子筹划大事，自当紧张，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眼中只有美女，胸无大志！”

“日阳，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嘿嘿，别告诉我那个你不近女色。哼，我才不信，鬼吹灯！”

“你！无霜，喜欢美好的事物不一定非要表现在嘴上，瞧瞧你这副德行，哎。”

“……”

“你们俩闭嘴！”裔叶眼神冷似宝剑寒光，出其不意便射过来。

无霜、日阳皆闭口而相视一眼，裔叶在房中想一个人静静，可是耳边两人的互相嘲弄声，忍无可忍。

裔叶愤恨地瞪着他们：“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先退下！”言外之意正是想撵人。

“呵呵，太子英明，属下确有事相商。”日阳迈进房门，神采奕奕。

无霜撑着疲惫的眼皮子跟进房间，心中埋怨到太子为何不知疲倦，他昨夜就很想去睡觉，却只能强忍。

“殿下，依您之见，澹台诩近日有何打算？”日阳走到裔叶身边，问道。

“啊？”裔叶眼中目光飘忽，一时间并不言语。他看得出，澹台诩是爱帝炫的，而且有着对亲情强烈的渴望。

“太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是怎么逐渐将澹台诩带入主题的，他可有其它怀疑？”日阳担心继续追问。

裔叶露出极为不自然的笑，借以掩饰心中的忐忑之情。

不苟言笑的太子居然傻笑着，无霜迷惑地说道：“殿下，我们已经来氤氲数日，时间如果太长只怕会让帝炫生疑。”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裔叶只得应了句。。

一时间他人无法琢磨裔叶的心思，这个回答实在含糊，可是作为臣子的二人总不能逼问裔叶话语。

房间内安静片刻，均在思索着下一步计划。

裔叶忽感身心疲惫，再欺骗澹台诩，内心有了一丝不忍，遂暗自叹气，说道：“先休息吧，我也累了。”

“哎…太子。”日阳似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并不甘心。

无霜一个鄙视的眼神投向日阳，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躺在床上美美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真是不懂这个日阳为何时刻精力充沛。

“太子，机不可失！”日阳深知裔叶性情，在他不想听言之时，再如何劝解也是枉然，只好暗示他如今是挑拨帝炫与澹台诩的关系的最佳时机，竹林暗杀之事也可一并推给帝炫。

裔叶点点头，不多语。

日阳觉得还不够力道，娓娓道来：“太子，在氤氲待得越久我们越不安全，怪异的举止，您不断接近澹台诩，也将会引起帝炫的怀疑，要当心啊！”

“我知道了。”裔叶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个日阳偏偏挑上了这个节骨眼进谏，令裔叶心烦。

日阳见裔叶语在敷衍，不安地道：“难不成太子不忍心？”

“不忍心什么？”裔叶白眼日阳，一语被道破还不能承认的感觉很不爽。

“行了，日阳，你还没完没了。”无霜见裔叶神情不对劲，立即阻止了矛盾激发，“太子累了那么久，是应该先歇息。”

裔叶望向无霜，无霜点头笑笑，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太子殿下，切不可心软。予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之定律！”日阳依旧说道。

这个日阳今日居然以下犯上，对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不过裔叶心中清楚，日阳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好。

日阳见裔叶犹豫不决，继续力劝说道：“太子，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挑唆帝炫与澹台诩之间，令其兄弟反目。如此一来，蓦氲必乱，我们方可得到机会！”

昨夜裔叶感觉得到澹台诩心乱正是为了至亲之情，亲手将澹台诩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裔叶如何狠得下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乃帝王之道，殿下请深思！”日阳单膝跪下，忠心为主的精神令旁侧站着的无霜都有些诧异。

“恩，你放心，是非轻重我自然看得清！”顿时裔叶觉得浑身脱力，可他不会再犹疑不定，何惧天下势？男儿生当逐鹿天下！

日阳起身，点头说道：“我只是担心殿下心软，呵呵，既然有殿下这话，日阳就放心了。”

无霜应和道：“太子早做休息，我们先退下了。”

裔叶点点头，挥袖示意他们立刻。无霜心中狂喜，终于可以在舒软的床上沉睡，这真是人生除见佳人外另一快事！

无霜、日阳并肩立刻了房间，无霜为太子闭上了门。

裔叶缓缓走到床前，身子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今天这事怎么了？他一直神色恍惚，连提及大事都有心无力，不愿多言。真正的知己应该真情相待，这是他对澹台诩所言的，可是他却打一开始就在不断欺骗他。哎，为何遇上的知音竟是自己的对敌，他深深叹了口气，狠下心要自己专心政事为重。

一处思，两处愁。

镜中花，水中月，再美再好，也不过是虚无之道！命中注定。

第四卷　镜花水月　83、丽江泛舟

这日裔叶早早来到澹台诩的府上，深思一夜之后，他再次恢复冷漠本性，岂可为了小小的知音毁他千秋大业？

澹台诩相迎裔叶来到自家亭中，摆设酒水，与之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裔叶心不在焉附和着澹台诩谈及琴棋诗词，心中却谋划着如何引出正题。

“澹台，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有劳裔叶兄操心，不过近日有些头疼，是老病了。”

裔叶灵机一闪，是机会！“哦？我手上有火灵珠，可治百病，早知澹台受头疼之患，我一定将火灵珠带在身上，不会留在青丝了。”

澹台诩豪爽一笑，说道：“呵呵，裔叶兄，火灵珠乃至圣宝物，岂可随便放在身上，丢了可是大事儿。我这小疾不足挂心。”

“澹台是我朋友，自当尽力为你排忧。”裔叶笑道，“呵呵，听闻蓦氲上任王上将木灵珠传于澹台，灵珠历来只传给下任国君，可见澹台乃贤士，木灵珠归心。”

木灵珠，澹台诩极为不愿意提及此物，若不是它，帝炫又怎会对他格外提防，一度猜测于己！

“裔叶兄，我们来对弈一局怎样？”澹台诩只想转移话题。

“好啊。”裔叶爽快答应，又道，“灵珠乃圣物，听闻木与火乃有缘之属。”

澹台诩摆下棋盘，随意说道：“火可毁木。”

裔叶随而坐在澹台诩对面，火可毁木！他得火灵珠，澹台诩得木灵珠，此话会不会暗藏深意？澹台诩此言令他局促不安，裔叶保持僵硬笑意：“澹台这话严重了，你我为难得知己，又怎会……”

“呵呵，裔叶兄不必挂心，我只是随心说到。”澹台诩忽有所感悟，持起白子，在棋盘上首先按下一子。

裔叶缓缓神，亦按下一黑子，说道：“灵珠乃霸主所欲之，像澹台这样无欲无求之贤士得到并非幸事。”说罢这一句，裔叶稍稍抬头注意澹台诩的脸色。

澹台诩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再多言，只是装出专心下棋之举。

裔叶深知澹台诩是故意回避他的话，进而逼言：“澹台，似乎并不在意木灵珠。灵珠乃至宝，难得澹台如此轻待之。”

“呵呵，裔叶兄，我们不妨好好下一局，闲话呆会儿再聊。”澹台诩直接打断了裔叶的继续深入涉及木灵珠之语。

澹台诩已经明确表达不愿之心，裔叶只好作罢，心不能静。“一将功成万骨枯！”日阳的声音不断在他耳际响起。

……

“你输了。”澹台诩一抹笑意，按定一颗白子，裔叶神情恍惚，他看在眼里，只是不道罢了。

裔叶无奈摇摇头：“澹台棋艺跟琴艺一样精湛，我自愧不如啊！”

“呵呵，裔叶兄过谦了。”澹台诩说着无意间侧头望了眼亭周环绕之水，心中莫名一点伤怀，不禁叹道，“池中水，静如死。”

裔叶随着澹台诩的目光望去，没有流水声的湖面无半点涟漪。似有灵光，裔叶眼前一亮。

“澹台，我想到一个好地方。”

“哦？你又想到好地方？呵呵。”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一望无尽的江水上泛起一叶扁舟。他俩身置扁舟之中。裔叶坐在船尾划桨，澹台诩迎面而坐，在小舟中央。船桨激起一道道水纹，扩散出一圈圈漪澜，

澹台诩远远地见到一座峰顶悬挂着红日，接近晚秋的日光，暖和而轻柔，令人惬意。缕缕阳光从云中穿梭，照耀于江面。江中波光粼粼，与对岸群山倒影交相辉映，令人疑是到了仙境。

他的每一句话，裔叶都是如此放在心上，竟然带他来到江上泛舟，澹台诩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对岸奇峰突兀，怪石嶙峋鬼斧神工，湖幽景奇琳琅满目，云烟缥缈恍如隔世，水鸟游弋遐想飘逸。水流较急，乘舟而进，山随水转，舞伴舟行，舟移景换。

远处一对水鸟，形影相依，自由自在。

“能与我游荡山水，是普天下许多女子所求心愿，现在你一定感觉很荣幸吧。”裔叶笑言，充满无限旖ni风情，云生潮起。

一种平静满足感，无法言喻。人们常说时间可以停留在某刻该多好，也许，这就是澹台诩想停留下的时刻，他愿意永远缠mian在这秀水之上。他欣赏着眼前一切，努力想记忆住这些画卷，有些回忆，往往只有一次。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澹台诩缓缓说道，曾经以为他的心正如那谭绝望的死水，再无波澜。

裔叶听得出澹台诩的话语出自真心，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剑，痛楚涌上心头。

“裔叶，能与你成为知友，是我的幸运。”

澹台诩抬头凝视着他，裔叶的喉咙却说不出半个字，他只是极力微笑对他，掩饰内心无尽的恐慌。

“知友是一辈子的，你带给我的希望，今生难忘。澹台诩愿意为我的朋友做任何事儿。”澹台诩平凡的话语蕴涵了无尽的含义。

裔叶的笑容停留在这个地方，由不真实变得几分灿烂。

流连忘返于山水之中，不知不觉夕阳已西下。

有了这一刻的安详，裔叶感觉到满足。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对名誉痴狂的追逐，他注定是得不到今生所爱，也抓不住值得珍惜的情谊。他忽然想尝试放手，真的不愿意失去很多他最想珍惜的东西。

余辉笼罩着整个江面，舟缓缓浮动前进。

“能隐逸过着如此的田园生活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