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成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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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成妻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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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宁吹灭了宫灯,答道:“听人说昨日似乎就开了几朵,公主想去看,那明日奴婢去安排下。”

不知是不是念着那支荷花,她应下了:“嗯,也好。”



用过午膳后,特意寻了个凉爽的时辰去太液池。

听说这池子是前朝一位皇帝为博美人一笑,特意建造的,所以这池子也叫美人池。萧鸢来的正是时候,放眼望去,满池皆是一片绿意,竟衬得荷花别样得红艳。接天的荷叶间,偶有几艘小舟穿梭而过,此情此景,若是再多一丝歌吟,倒真像了江南可采莲的意境了。

远处,池子的夯土上,搭建一座白塔,是用真正的白玉雕成。乍眼一瞧,是莹润细白,巧夺天工,宛如美人立于河间,是为芙蓉映白塔。

萧鸢到了一座四角亭子坐下歇息,夏日炎炎,也只能观荷稍能静心了。

青宁刚准备去摘一朵荷花来,正巧就碰到了下朝过来的萧衍,她‘呀’了一句,赶忙行礼:“王爷来了啊,公主就在亭子里。”

不过半年,萧衍的身子长了许多,已比萧鸢高了不少了,当他执着荷花入亭时,他略略有些不满地埋怨:“原来皇姐没空陪阿衍用膳,却独自到这里赏花了。”想他们从前都是一起用膳,都成了习惯了,今日不过是萧衍下朝有些晚了,她才早早用了。

萧鸢缓缓笑了,见他走来,坐到她身边,低头闻了闻花香,交到了她的手上。那一瞬的动作让她心头一怔,清风朗月,芝兰玉树的男子,从前以为痴人说梦,可真正见到时,萧鸢才觉得,真实得可怕。

“皇姐喜欢荷花?”

“不讨厌而已。”

“皇姐若是喜欢,阿衍给你画一副荷花图好了。”

萧鸢捧着荷花,点头应下,吩咐青宁去准备笔墨,还从未见过萧衍的丹青,她倒是很好奇。不过一会儿,素白的纸上就出现了一朵荷花,越来越多,比起池子里的他笔下的倒更多几分神韵。还未落下最后一笔,有太监来报,说是冷宫里的袁贵人方才诞下了一位皇子,怕是现在这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了。

萧衍不过一顿,握笔的手并未停下,直至完成了最后荷花的尖尖角。

她暗暗留意,萧衍是沉稳了不少,这宫中到底是个磨人的地方啊。从前的萧衍,粘人撒娇,温顺美好,而现在则是多了份无法捉摸,对她这个皇姐依旧是好,好到都让宫内上下暗传流言了。

“皇姐,若是父皇要杀我,皇姐可会伤心?”他笑得不知所谓。

她神色一冽,呵斥了他:“胡说什么!”其实这事并不是不可能,袁贵人生下皇子,必定立未太子,而他是皇子最大的障碍,若是父皇一狠心,那就真是。。。。

“皇姐还未回答呢。”他是不依不饶了。

“那便不要让我伤心就好。”

萧衍怔住,面色沉了下来,和萧鸢一道去了袁贵人所在的雍华宫。

这里原是皇宫内炙手可热之地,一朝失宠就落得这般景象,门可罗雀。踏入宫门,里头石路都长出了杂草,可见这里的宫人平日里是多么懒散了。袁贵人产下皇子,宫人就疯了似的进进出出打扫,他们前脚进来,后来就跟着是各宫中人,一番行礼问候后,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无非是些嫉妒的酸话。

萧衍觉着好笑,低头,轻声在她耳畔说着:“皇姐,那些女人果真无聊,阿衍日后定只娶一人,与她恩爱至白头。”说完,他那双眼眸灼灼地凝着她,萧鸢觉着有些暧昧,方想说些什么,只听得温总管扯着嗓子喊。

“陛下驾到!”

众人都跪下行礼。

齐帝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是不上朝了,所有政事都是由几位亲王代理,折子也是挑重要的递上去,所幸现下天下太平,也没出什么乱子。齐帝被抬进了正殿,接着是皇后,然后是一干妃子等人。许是刚生产完,殿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齐帝闻了后是连连咳嗽,命人抱过孩子来一看。

不想抱着孩子出来的袁贵人。

她着一件染血的白衣,颤颤巍巍地抱着孩子,即便生产完后她也是面容素雅,泪痕未干,简直是一副病弱美人图。盈盈朝着齐帝一拜,声色凄楚婉转:“陛下,您终于来看臣妾了,这是臣妾与陛下的孩子,陛下。。。。。”

齐帝让温良接过孩子,她下意识地退后,还是齐帝哼了声她才不舍地交出孩子。齐帝抱在手上,稍稍逗弄了几下,刚出生的孩子很是可爱,粉粉如肉团,他看了一会儿,笑了出来:“温良,拟旨,赐名显,立为太子。”

袁贵人激动地下跪拜谢。

虽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可萧鸢总觉着心口压抑,反观萧衍,他却很是镇定,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果然,这的确是场好戏,因为下一刻齐帝就下令:“赐死袁贵人!”

袁贵人似是没听清,呆站了原地,殿内的其余人也是一惊,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就要赐死呢?

“还不快动手!”

萧鸢微微皱眉,她算是明白他方才为何是那副表情了,若立还在襁褓中的幼儿为太子,他日父皇殡天,其母必定会执掌朝政。而只有杀了袁贵人,此事才会杜绝,况且如若母后要垂帘,太子并非亲子,也不好驾驭。不得不说,父皇的心思真是缜密到可怕。

后宫女人还未见过这样的一幕,萧衍轻声劝着她:“皇姐走吧,别见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也好。”看他人惨死,的确没什么意思。

他们还没走几步。

被活活勒死的袁贵人就重重倒地,齐帝也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吐血,是当场晕厥了过去。那些女人们都吓坏了,还是皇后大声斥责才让她们停下了恼人的哭声,还是王夫人识趣,派了身边的宫女去请所有的太医过来。

太医来了后,是一番忙乱,齐帝的病越来越严重,要根治是不可能了,但要拖也是能拖个几年。

“那便用最好的药材!”

“是是,微臣自当尽力,可是。。。。娘娘,陛下这病,娘娘还是早做准备,万一。。。。”

“本宫知道了。。。。”

王夫人拿过了帕子,轻轻抹掉了齐帝嘴边的血迹,回身唤了唤皇后:“皇后娘娘,陛下醒了。”

太医刚想上前诊治,齐帝就摆摆手,让认都退到外边去,只留下皇后一人即可。皇后点头应下,便吩咐王夫人跟着太医拿药,决不可假手于人,这后宫她能相信的也只有与世无争的王夫人了。皇后缓缓走进,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病榻上想挣扎起身的齐帝,他伸手想要去垃她,被她厌恶地避开,连掩饰都懒得去掩饰。

“陛下有什么话就交代吧。”

“咳咳。。。。。阿妩,你还在恨朕?”

皇后眉心一聚,想不到她那个薄情寡义皇帝夫君居然还记得她的闺名,若是放在从前,她不知道会有多感动呢!可现在她只会想,他能记住她的名字,那么也必定能记住别的女人的名字!

“阿妩,那个孩子。。。你好好照顾吧。。。。朕怕是时日不多了,你不原谅朕没有关系,咳咳,但是阿妩,朕其实。。。。咳咳。。。。”齐帝接着吐出一大口血,那半句话就卡在了喉间,他面色煞白地盯着她,躺了回去,“至于广陵王,最好还是除了。”

“臣妾知道了。”

皇后走到了便殿,让乳母抱来了孩子,乳母一时之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她用护甲挑开了一角,细细地看着,乳母小心地往后一退,她冷冷一笑:“怎么,怕本宫杀了这孩子?”乳母哪敢会话,立刻跪下求饶,她抬抬手,让人起来,“放心,他如今可是太子,也是本宫的孩子了,本宫自然会好好待他。袁贵人要是知道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会敬本宫为生母,嗯,想来就痛快。”

乳母再不敢言语,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门外的王夫人浑身一怔,随后端着药缓缓入殿后,轻声说着:“皇后娘娘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这里有臣妾就行。”

“嗯,本宫会多派些人供你使唤。”

“多谢皇后。”

沉重的宫门被关上了,发出了如哭泣一般的缠绵之声,王夫人端着药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帝王前,这时,外头不知怎的竟下起了瓢泼大雨,整座宫室显得阴郁沉闷,好似将死之人。



萧鸢他们回了宫中,便觉身子乏累,想想父皇这一病来势汹汹,恐怕真是快灯油耗尽了,想必接下去的日子他们会很难过了。

大雨来得突然,整个天色都被浸泡成漆黑一片,宫里还来不及点灯,萧鸢坐在榻上,轻轻推开了窗,漏进了些光亮,也漏进了些雨丝。凉凉的,倒很是舒服。萧衍挨着她坐下,此刻宫中无人,他毫不避忌地靠过身来,用力地吸了吸气,有些失笑:“皇姐明明不爱用香,可身上却是出奇得好闻。”

也知道萧鸢会来推开他,他早一步就起来了。

一个太监在殿外来报:“陛下驾崩了!”

这个大雨倾盆的夜里,齐国一代君主崩了。紧接着,是沉重的钟声响起,一下,又一下。

萧鸢也楞住了,她知道父皇身子不好,却也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她瘫软在榻上,无力地摆手:“嗯,你下去吧。”

他扶正了萧鸢,让她缓缓靠着他的肩,他声音低沉又压抑,唇边带着讥讽的笑:“皇姐,你猜,我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她伸出手,轻轻地叹气,这一声叹息就像落入他的心底。如今太子已定,阿衍的生死便是一线之隔,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到底是有感情的:“阿衍。。。。”

“皇姐,其实我。。。。”

轰隆一声,萧鸢只见到了他的双唇翕动,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只觉那双眸子明亮异常。

“皇姐,我们走吧。”



此时的雍华宫都是白色一片,后宫女子也好,低贱宫人也罢,全都跪了一地,凄凄惨惨地哭着。

皇后独自一人守着,也不让人靠近,萧鸢看着难受,问了最后服侍的王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王夫人也是眼含泪光,说陛下临死之际,道出了多年的心愿。其实齐帝心里一直只有皇后一人,当年他还是小小士兵,对于高高在上的士族小姐他心感自卑,这份自卑延续到了他成为帝王时,也是如此。只是后来是因为惧怕外戚专权,不得不冷落皇后多年,专宠袁贵人以抑制外戚势力,皇后却以为是齐帝移情了他人,心生怨恨,两人都是心性倔强,谁都不肯低头,这一僵持,直至齐帝死了都未解开。

皇后缓缓走出殿外,她依旧是端庄高贵的皇后。可萧鸢却觉得,母后像是一下老了十岁。

“先帝驾崩,但国不可无主,先帝曾有口谕,立袁贵人之子为太子。现在,本宫要秉承先帝旨意,立太子显为帝!”

乳母适时抱出了孩子,众人对着那襁褓中不足一日的皇帝深深磕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扫过了同样跪在地上带笑的萧衍,道:“即日起,广陵王搬出皇宫,择日启程去封地。”

萧衍恭恭敬敬地接过旨意,从容弘雅,神闲气定。

她心中一抽,这时才醒悟过来,怔怔地看着他□如竹的身影,此番出宫,他是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要说:冏,这标题名不会取。。。不会取啊。。。。




、驿站

那日萧衍离开时的那话,还在萧鸢的耳边,她也曾试探过皇后的口风,是捉摸出来几分意思了,所以这几日她才更加坐立难安。

藩王要去封地,无可厚非,并非本朝先例,太子继位,为避免藩王乱政,若无天子诏令,萧衍的一辈子都不得入建康半步。自齐帝驾崩已有半月,萧衍离宫也是半月了,他如今就住在城中的驿站内,不日就要前往封地。

她叹了叹气,正好吴嬷嬷端着茶水进来,笑着说:“公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旁的青宁放下了一盘水果,凑了进来:“是啊,公主这些天老这样,怕是在想王爷了,嘻嘻。”从前萧衍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和萧鸢说说笑笑的,青宁见萧鸢不说话,她有些怕了,轻轻地后退几步。

吴嬷嬷刮了眼青宁,正想好生劝着,萧鸢淡淡开口:“我要出宫。”

“公主要去。。。。”

她知道吴嬷嬷会说什么,先帝驾崩,新帝刚立,皇宫的守卫比平日多了几倍,戒备森严了不少,就怕有心之人趁机而入。何况此时去看萧衍,也会落人闲话,她摆摆手,执意如此,若不去看他,终究心会难安。

驿站地处偏远,周围侍卫轮流换班,井然有序。

萧衍住在这驿站,根本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藩王,而是一介人质。

刚踏入屋内,萧鸢并位让人通报,其实走进里头才知道根本没人伺候着,除了从宫内带来的听雨和几个小太监,其余的人都是原来驿站的,对于萧衍的到来他们也不过是走走过场,随不敢怠慢可也不会太尽心。

小院内;长椅一张;萧衍懒懒地闭眼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的惬意自然。额发束冠,浅绿锦衣,萧衍的模样是越发好了,若是再大些岁数,就连潘安也要自愧不如了。石桌边放了几本书,他也是粗粗翻了几页,摊开着,任凭风吹到哪就是哪。萧鸢轻轻走近,翻了翻,是一些建康文人的小诗集,莺莺软软的,腻味的很,难怪他没看的心思了。

想着叫醒他,萧鸢走到了长椅边缓缓弯下腰来。

这一弯身,遮了他面前的光线,他微微眯起猫儿似的眼睛,浅浅一笑,伸手圈住了萧鸢的细腰。她一个不稳,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跌入了他的怀里。

“皇姐总算来看阿衍了。”

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委委屈屈地说着,手上的劲道越发大了。

夏日里所穿衣物本就不多,两人紧贴,他的胸膛上就是她的柔软,想起了那晚她唇上的温热触感,不禁耳根一热,双手不自觉地缓缓往上。咽了咽口水,整个身子慢慢紧绷了起来,漆黑的眸子又深了几分,连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诱人的嘶哑。

萧鸢一皱眉:“放开。”

“哦。”他没有半分停顿,立刻放手。

萧鸢从他身上起来,他也跟着起来,粘了上去:“皇姐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把阿衍忘了?阿衍在这里,每天都在害怕,皇姐,母后会不会派人杀了我?”

她神色微恙,对他刚才的突兀也不介意了。想她来是在门口见到了那些侍卫,便问他这些天是否出门过,他睁大了眼摇摇头。

“阿衍,我不瞒你,你的存在对少帝的确是个障碍。”

“皇姐,那你想让阿衍死吗?”萧衍一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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